歌曰:


    勞,勞,勞,東西南北苦周遭。勿憔悴,且逍遙。一心似水惟平如,萬事如棋不著高。


    那虎遁真人葉守清舉起寶劍,照定那王天寵頸項就是一劍。隻聽得一聲響亮,紅光崩濺,鮮血直流,葉守清翻身栽倒就地。不知是從何處來的暗器,正打在那葉守清鼻梁之上,閉氣身倒。少時間蘇醒過來,問吳性海說:“這裏哪裏來的暗器?”知機道人說:“我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話言未了,隻見迎麵一宗物件打來,吳性海躲開,望房上便罵說:“哪裏來的無名小輩,敢這樣無禮!”房上一聲喊嚷說:“呔,好個妖道,膽敢害人!”隻見從房上躥下一人,年約二十七八,頭上青絹帕纏頭,身穿藍綢褲褂,足下青緞快靴;背後斜插勢係著一個小包裹,手執一口鋼刀;麵目透黑,粗眉闊目,四方海口,土星豐滿,五官端正,用刀一指吳性海,說:“把你這傷天害理的妖道,膽敢白晝害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豈肯饒你!”吳性海一瞧,不是外人,正是百勝將朱瑞。吳性海氣往上衝,說:“原來是朱瑞。你也是天地會中之人,今日吃裏扒外,反向他人!”朱瑞一陣冷笑,說:“吳性海,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今報應臨頭。我已歸降大清,特意前來拿你!”吳性海擺寶劍劈頭就砍,朱瑞用刀相迎,二人殺在一處。走了幾個照麵。朱瑞旁邊一躥,說:“妖道,我殺你不過,我要去也!”往正南就走。吳性海隨後就追,朱瑞翻身一鐵蓮子,照定老道打去。老道躲閃不及,正中前胸,“哎喲”一聲,栽倒在地。朱瑞趕過來,按倒就捆,連葉守清一並捆上。


    金青也從外麵跳進牆來,說:“賢弟,你倒是個英雄,你將兩個拿住。


    來,先把王天寵、朱天飛、侯化泰三位英雄救起來。”二人到屋中找了一碗涼水,把三個人牙關撬開,把涼水灌下去。三個人少時才醒過來,睜眼一看,朱瑞、金青二人站在麵前。朱天飛等站起身來,說:“慚愧!慚愧!我一世英名,付於流水,不想今天在廟中栽在鼠輩之手!”朱瑞、金青齊說:“總是三位一時的大意,賊人詭計多端。”說罷,五個人進鶴軒落座。朱瑞、金青說:“我在各處搜尋,還有餘黨沒有。”言罷,出了鶴軒,一直撲奔後麵。在各處一找,連道童帶勇兵,蹤跡不見。朱瑞轉身回至鶴軒,說:“有幾個鼠輩已然逃走。你我找尋廚房、吃些酒再作道理。”金青說:“我去。”到廚下找著了些個酒菜,五人擺在鶴軒,吃酒談心。王天寵問道:“金莊主到得山內,可曾打聽著馬成龍、馬夢太二人的生死下落?”金青說:“我自與三位分手,進了青石洞,到了朱賢弟那裏,我二人說明,勸他投降大清營。二人說罷,特意前來尋找你三人,商議大事。”王天寵說:“先把虎遁真人葉守清、知機道人吳性海二人結果,你我投奔金家坨,到了金莊主家中,再為商議辦理。”金青、朱瑞拉刀,把二個老道結果性命。五個人起身,來到金青家中,到書房眾人落座。從人獻過茶來。王天寵問朱瑞:“如何能出峨嵋山,來到此處?”朱瑞說:“我那裏並無人管轄,自帶三千人馬護守糧台。我今情願引三位進去,到了我寨中,夜入興會莊,尋查瘟道人葉守敬,盜他解藥與瘟旗。”王天寵問:“幾時起身?”朱瑞說:“今日黃昏之後,同我表兄一同進青石洞,到我寨中。我先在興會莊哨探,你三個人聽我信息。”王天寵說:“也好。”四個人談論到日落之時,收拾齊備,投奔青石洞。朱瑞頭前帶路,進了石洞,到了青鬆嶺他自己寨中,讓他表兄陪著王天寵三人說話。他自己背插單刀,出離本寨,順著山路,曲曲彎彎,竟撲興會莊而來。天有初鼓以後,到了興會莊東門之外。抬頭一看,但見堡子城上燈光閃爍,刀槍密布,來往巡查之人甚多,莊門緊閉。朱瑞圍著磚城繞了兩個彎曲,在西北僻靜之處躥上城上。順馬道跳至下麵房上,躥房躍脊,撲奔帥府,來至瘟道人葉守敬的住宅。到了前院,站在北房坡上,但見下麵燈光閃爍。由房坡落下來,沾點唾沫,把窗欞紙濕破,往裏一瞧,但隻見當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後麵椅子上坐著正是瘟道人葉守敬。桌上有一盞蠟燈,上麵垂下四個紗燈,兩旁站著四個童兒。聽老道那裏說:“童兒,看茶!把吳會總請來。”小童轉身出去,不多時帶進一人,身高七尺,頭戴三角白綾巾,紮著金蛾子,二龍鬥寶,捱巍巍一朵菇葉,迎門亂晃,身穿白綾箭袖袍,周身繡三藍牡丹花,藍綢罩襯襖,薄底靴子,腰係絲鸞帶,肋下佩寶劍;麵色微黃,兩道劍眉,一雙三角眼,尖鼻子,菱角口,微有幾根黃胡須。朱瑞看罷,認得是二都會總吳德。自己在後麵暗暗聽他等說些什麽。隻聽裏麵瘟道人葉守敬說:“二都會總,我今操練了一座瘟陣,打算把大清營的眾將一網打盡。頭一陣,拿了金刀將鄧龍,他是大清營的先峰;第二陣,拿了一個帶奮勇隊的胡忠孝;第三陣,拿住王金龍。昨日在山口殺死張傑、張化,又生擒馬成龍與馬夢太,俱都押在空房之內。我意欲解到八路都會總那裏發落,故請二都會總前來商議。”吳德一聽此言,說:“師兄既將對頭冤家馬成龍拿住,何必又在空房看押,恐其日久生變。今天晚間,吩咐調齊人等,將馬成龍五個帶至大廳,捆在樁柱之上,把他五個人開膛摘心,剝皮抽筋。”瘟道人葉守敬一聽此言,吩咐手下預備了。童兒出去,調齊了一百名削刀手,兩旁掌齊燈籠火把。瘟道人吩咐:“童兒,把馬成龍押上來!”


    書中交待,鄧龍等被擒之後,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及至被妖人用解藥解過來,已牢拴二臂,知道是被獲遭擒,心中渺渺茫茫,猶記在山前打仗,被妖人一股黃煙,自己就不知人事了。自己料想:“既然破獲,斷無生理。大丈夫以身許國,死何足惜?可恨死在妖人邪術之手!”正在思想之際,見胡忠孝、王金龍一並皆到,俱都捆在樁柱之上。葉守敬吩咐人等:“不許難為他等三人,還要送在八路都會總那裏獻功。”每日有人與他三個人送茶送飯,這三個人也就隻等一死。這一日,又把馬成龍、馬夢太解到,亦有人用解藥將他二人解過來,馬成龍與馬夢太破口大罵。胡忠孝說:“馬大哥與馬老哥,這倒是有緣。想當初三國中桃園三結義,劉、關、張不願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那三個人尚且不能,今朝你我兄弟活著在一處為人,死了在一處作鬼,倒是一場樂事。”馬成龍一聽此言,哈哈大笑,說:“胡大兄弟,你說得有理。你我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這一日晚晌,正在懮悶之際,隻見看守之人帶進十數個兵來,說:“你們五位大喜啦!會總爺要送你們回去哪。”馬成龍就知道今日晚晌要死了。過來把他等繩扣解開,帶至在大廳之前,在東邊樁柱之上。馬成龍等破口大罵。靠正北頭一個樁柱之上,的是馬成龍,往下馬夢太、胡忠孝、鄧龍、王金龍。葉守敬吩咐:“把馬成龍給我涼水澆頭,開膛摘心!”手下人答應,過來一個人,姓殷,名叫殷七,外號人稱殷到底,拿了一把牛耳尖刀,腰係白圍裙,來至馬成龍近前,吩咐:“看水盆伺候!”有人把馬成龍兩腿拿繩捆住,在後心上一種物件。殷到底把馬成龍衣服解開,把牛耳尖刀往嘴中一含,吩咐人:“倒水!”殷到底手執鋼刀,照定馬成龍的前心,隻聽得一聲響亮,紅光崩冒,鮮血直流,殷七死屍栽倒在地。


    原來是殷七用刀要紮馬成龍,從東房上打下一鐵蓮子來,正中殷七的麵門,把賊人打死。眾人一陣大亂。瘟道人葉守敬來至外麵,說:“好大膽,又有奸細了!你下來,與山人分個高低!”話言未了,房上又一鐵蓮子,望老道打來。葉守敬往旁邊一閃,說:“好鼠輩,膽敢用暗器傷人,你也算不得英雄!”話言未了,隻聽房上一聲喊嚷說:“好妖道,待我來!”“嗖”一箭步躥下房來。葉守敬借燈光一看,見此人頭戴罩頭帽,身穿瓦灰色夾褲夾襖,足下青布快靴,手執明晃晃一把鋼刀。葉守敬看罷,原來是管糧會總百勝將朱瑞,問:“朱會總,來此何幹?”朱瑞一陣冷笑,說:“葉守敬,我已然歸降大清營,特意前來拿你!”葉守敬說:“好孽障!你這是飛蛾撲火,自來送死!”伸手拉出瘟旗來,照定朱瑞一指,隻見一縷黃煙直撲朱瑞的麵門。朱瑞想躲也來不及了,覺得頭眩眼暈,翻身栽倒就地。葉守敬吩咐:“把他捆上!”手下人答應,把朱瑞捆在樁柱之上。老道叫童兒拿解藥來,把他解過來。童兒去了半晌,不見回來。老道心中著急。吩咐人把殷七死屍抬下去,再派家將杜成把馬成龍開膛摘心。杜成手執鋼刀,來至馬成龍近前,方要舉刀,從東房上一鏢,正打在杜成的麵門上。杜成“哼”的一聲,扒跌就地,當時身死。從房上跳下一位驚天動地的大英雄,伸手要捉拿瘟道人葉守敬。不知來者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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