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半掩朱門白日長,晚風輕墮落梅妝。


    不知芳草情何限,隻怪遊人思易傷。


    才見早春鶯出穀,已驚新夏燕巢梁。


    相逢隻賴如澠酒,一曲狂歌入醉鄉。


    勸善會總蔡文增正坐在上房屋中椅子上,思想馬通受了毒藥袖箭,怕是大清營有能人前來討戰,正要派人防備,忽見從外麵進來一人,手執一把鋼刀,照定蔡文增分心就刺。蔡文增往旁邊一閃身,拉出太阿劍,說:“好孽障,你往哪裏走?我來結果你的性命!”掄劍就剁。那人往旁一閃身,說:“妖道,你休要逞強,我和你分個高下!”


    書中交待,來者非是別人,正是馬成龍的手下部將謝祿。隻因馬成龍掌得勝鼓回歸大清營交令,見了老將軍,說明方才在兩軍陣前得勝之故。穆將軍吩咐:“給謝祿記大功一次,給馬成龍記功勞一次。賞你等酒席一桌,下麵歇息去吧。”馬成龍等謝過老將軍賞賜,下了大帳,說:“謝祿、韓虎、魏祿,你三個人一同在一桌吃吧。”不多時,酒筵擺齊,四位英雄落座吃酒談心。馬成龍說:“三位賢弟,你等有何高明妙策,把寶珠山這夥賊兵殺退,捉住妖人馬通與蔡文增二人,從這裏進攻雲南府,水路取大竹子山,一鼓而下。”賽展雄謝祿、藍麵天王韓虎站起身來,說道:“大人在上,我二人不才,今夜晚我二人去探寶珠山,盜他的奧妙黑煞迷魂葫蘆,刺殺蔡文增,回營交令。”馬成龍說道:“二位賢弟,既是你二人要前去,多要留神,但願你二人此去馬到成功。”謝祿、韓虎二人答應說道:“兄長請放寬心,我二人今夜去,定要將蔡文增的首級割來。”馬成龍給他二人滿斟上三杯酒,說道:“二位賢弟滿飲此酒,我是眼觀旌捷旗,耳聽好消息。”謝祿、韓虎兩個人各喝了三杯酒,立刻站起身來,說:“大人等候,我二人去也!”兩個人收拾好了,各帶單刀一把,出離了大清營,撲奔寶珠山賊寨。找了一個僻靜之所,候至更深,進了營寨。謝祿在前,韓虎在後,兩個人鹿伏鶴行,到了靈岩寺的牆外。二人飛身躥進去,到了北上房,說道:“韓賢弟,你去把那妖道給刺了,或是盜他的奧妙迷魂葫蘆。”韓虎說道:“全交給我了。”謝祿到了上房以外,望裏一看,見蔡文增正在那裏坐定。謝祿拉刀進了北上房,掄刀就剁。蔡文增往旁一閃,拉出太阿劍來,急架相迎。兩個人殺在一處,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蔡文增一變招數,那劍光一閃,謝祿的刀被寶劍削為兩段。嚇的謝祿魂不附體,急忙往後一撤身,仔細一看,那口太阿劍果然是厲害,想要逃走,萬不能行。見蔡文增掄劍剁來,這謝祿也就是閃展騰挪,遮阻架攔,那半截刀焉能敵得了那口寶劍,自己往圈外一躥。蔡文增一緩手,拿出五雲筒來,照定謝祿甩去。隻見一股青煙直撲謝祿,碰在身上,衣服全皆燒著。謝祿一陣昏迷,登時翻身栽倒。早被蔡文增把他捆上,說:“來人!把他搭到屋中,我已然捉住有仇的人了,我要問問他!”手下眾家人答應,把謝祿繩捆二臂,搭到屋中放下。蔡文增說道:“好奸細呀!你乃無名小輩,也敢前來送死!你叫甚名字?”謝祿一陣冷笑,說:“妖道,你乃是叛逆之賊,好大膽!既把你老爺拿住了,該殺該剮,罪可當刑,快給你老爺一個快當!我姓謝,名祿,我乃是大清營一員大將。”蔡文增說道:“來人!去把他送至西院空屋內。”


    卻說韓虎找那聖手真人馬通所住的屋子,隻見那窗戶紙隱隱射出燈光,是三間上房。跳下房去,把窗欞紙用舌尖濕破,往裏一看,隻見靠北牆有一張大,上麵有圍屏幔帳。靠南窗戶有八仙桌兒,兩旁各有太師椅子,桌上放著一盞蠟燈。帳簾掛著,靠東首躺著一個人,正是妖道聖手真人馬通,手內拿著一本書,乜斜兩隻眼睛。這韓虎看罷,來至屋門以外,伸手推喇叭簧,拉出腰中那把折鐵鋼刀,慢慢的把門撥開,推門而入,來至東裏間屋外,隔著簾櫳往裏一瞧,見老道斜身在上,半倚半靠,似睡不睡之際。韓虎看罷,說:“好,該當我成功!待我進去先殺這妖道,好替眾朋友們報仇!”方一邁步,覺著腳下一沉,兩條腿概不由己,墜入地牢之內,把手中的單刀也扔了,說:“好妖道,爺爺中了你的奸計了!”妖道馬通說:“不好,有了奸細了!”外麵有值宿之人進來,把韓虎拿住。馬通吩咐:“把他送至在西院空屋內,將他捆好,等明日再發落他吧。”手下人答應,帶韓虎下去,送到西院。次日天明起來,聖手真人馬通與蔡文增二人升坐大帳,聚齊手下諸將,吩咐:“把謝祿、韓虎二人上來!”兩旁一聲答應,不多時把被擒的那二人帶至大帳。謝祿、韓虎立而不跪,破口大罵說:“妖人,你既把我二人拿住,殺剮存留,給我二人一個快當!”蔡文增說道:“你二人膽大包身,既被祖師爺捉住,還敢放肆!你要趁此投降,免你二人一刀之苦!祖師爺奉天承運,不久要成大事,上應天時,下合人意。你兩個人要歸降我,免你一死!”謝祿一陣冷笑,說道:“蔡文增、馬通,你這兩個無知的匹夫!我二人既食君祿,當以死報之。忠臣不事二主,既被你等所擒,有死而已!”蔡文增說:“好,你二人既不歸降,我山人就要結果你二人的性命!”吩咐手下人:“把他二人給我開膛摘心!”手下人答應,把謝祿、韓虎二人在樁柱之上,方要開刀,忽有藍旗來報道:“今有大清營的王天寵、顧煥章、李慶龍、馬夢太四個人前來討戰!”蔡文增、馬通二人一聞此言,心中一動,說:“不好!莫非羅文慶途中有變不成?這其中定有緣故。來人!先把他二人帶下去,調齊了人馬,待我二人前去,看他來了多少人馬。”手下人答應,把謝祿、韓虎二人帶下去看押起來。


    馬通等點齊了五千飛虎隊,放了三聲大炮,帶領一幹諸將直奔戰場,列開隊伍。隻見那大清營中約有五六千人馬,一杆“帥”字旗在空中飄擺。那旗下是病二郎李慶龍、瘦馬馬夢太、顧煥章、王天寵,還有一位臨大敵麵無懼色、勇冠三軍的馬成龍。這馬通看罷,心中一動,說:“不好!對麵正是被擒的那幾個鼠輩,待我出去問他等是從哪裏來?”馬通跳下馬來,站在疆場之上,說:“呔!對麵那幾個被擒的小輩,哪個出來與我答話?”顧煥章說:“唔呀!混帳忘八羔子!你休要逞強,吾來和你決一死戰!”拉單刀出離了本隊,來至兩軍陣前。馬通說道:“顧煥章,你乃是我手下的敗將,已然被擒,不知你等為何來至此處?請道其詳!”


    書中交待,顧煥章、王天寵、李慶龍、馬夢太這四個人,自從被坐山雕羅文慶帶領五百飛虎隊,由寶珠山靈岩寺起身,曉行夜住,饑餐渴飲,非止一日,到了一座山,名曰冷泉山。羅文慶帶隊正往前走,隻聽對麵一棒鑼鳴,出來了五六百莊兵,都是藍布手巾包頭,身穿青布褲褂,腰係青抄包,足下青布快靴,手中抱著一口四尺多長的斬馬刀。為首有一員大將,身高八尺,頭上青布纏頭,身穿上下全是青的,手中擎著一條渾鐵棍;麵如鍋底,黑中透亮,兩道粗眉,一雙闊目圓睜,白得分,年有二旬以外,說:“呔!對麵妖人休走!我等在此等候多時,趁早過來送死!”羅文慶一聽此言,吩咐列開隊伍,把手中刀一擺,說:“呔!來者你是何人?膽敢前來截住會總爺的去路!趁此通上你的名來,會總爺刀下不殺無名之鬼。”那黑麵的英雄一聽此言,說:“妖人,你要問我,姓賀,名飛雄,占此冷泉山。我聚這裏的莊兵,要與民間除害,捉拿你們這夥妖人!你這小子叫什麽名字?稟報上來!”羅文慶說:“你要問會總爺,我乃小竹子山的寨主,名叫坐山雕羅文慶是也。奉了勸善會總蔡文增之命,前來解送大清營被擒的四員戰將。你要知時達務,趁早閃開,讓你會總爺過去。如若不然,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賀飛雄並不答言,一個箭步躥至在羅文慶的麵前,掄棍蓋頂就砸。羅文慶用折鐵鋼刀往上相迎。賀飛雄把棍的門路一變招數,複又照頂打去。這羅文慶急往旁一閃,擺手中刀,分心就紮。賀飛雄用棍往外一磕他那把刀,“當啷啷”一聲響亮,把羅文慶的刀給磕飛了,趁勢一棍,正打在羅文慶的頭頂之上,紅光崩濺,鮮血直流。賀飛雄一揮這手下的莊兵,衝殺過來。那五百飛虎隊見這夥野人甚是英勇,不敢久戰,大眾急速往回就跑。那些個莊兵各執兵刃亂殺一陣,隻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賀飛雄把囚車打開,救出那顧煥章、王天寵、馬夢太、李慶龍等四個人來,說:“四位英雄多有受驚了!跟我來吧。”王天寵等四個人齊聲問道說:“這位壯士尊姓大名?你是哪裏人氏?”賀飛雄說:“小弟姓賀,名叫飛雄,乃雲南府的人氏。自幼父母雙亡,打獵為生。自占這座冷泉山,招集些個亡命之徒,想要平滅天地會八卦教,為國家除此大害。每日在山中操練人馬,今日有探子來報,說有天地會之賊人羅文慶帶領五百名賊兵,從此山前經過。我才帶著那些莊兵,把賊人殺散,將你四位救出木籠。來,跟我到冷泉山中寨內一敘。”王天寵、顧煥章、馬夢太、李慶龍四人一聽,躬身施禮,說道:“這位賀兄倒是一個慷慨之人,你我跟他入山吧。”賀飛雄同著四位英雄說說笑笑,帶著五六百名莊兵,進了西南這座山口,往西一拐,過了一道山梁,再往北一看,隻見有一座大山,這東西都是高山峻嶺。山下有一片教軍場,甚是寬大。賀飛雄頭前引路,到了北邊山彎之下,有一座團城,坐北向南的莊門,上插一杆紅旗,上寫“除莠安良,平滅邪教”八個字。四位英雄跟在後麵,進了這所在門。隻見東西兩邊全是白牆,東首一個角門,是垂花門;西邊也有一個門,正北有一座二道重門。進去一看,那正北是大客廳五間,東西配房一麵十間。賀飛雄讓四位英雄進了大客廳,五人落座,吩咐手下之人獻上茶來。不多時,手下家人獻上茶來。賀飛雄問道:“四位尊兄,是因何故被妖人所擒?”王天寵說:“隻因我在兩軍陣前交鋒,遇見妖道馬通,他有一個神煞迷魂奧妙葫蘆,要一打開,出來一股黑氣撲人,當時閉氣身死,不省人事。我四人皆是被他那邪術所擒。”賀飛雄說:“原來是他呀!此乃是小事一段。現今有一人,要破妖人的邪術,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王天寵說道:“哪裏有這樣英雄?請道其詳。”賀飛雄不慌不忙,說出一位英雄來。不知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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