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貪利營謀滿世間,不如破衲道人閑。


    籠雞有食湯鍋近,野鶴無糧天地寬。


    富貴百年難保守,輪回六道易循環。


    勸君早覓修行路,一失人身萬劫難。


    穆帥派人去請那道人,不多時從外麵進來說:“大帥在上,趙玄真參見。”穆將軍一看,正是前日在陣前捉拿妖道馬通的那位趙真人,連忙站起身來,說道:“真人久違!你這一回可好?我正要派人去請你,不想今朝相會。真人鶴駕光臨,我多有失迎之罪!”趙玄真說道:“小可我乃是山野草木之人,未能深通軍旅之事,焉曉得興邦定國之謀。一時間僥幸捉住馬通,也是他自作之孽,大數臨頭,不可活也。今有天文教主張宏雷這樣的猖狂,膽敢抗逆天命,不知時務,我必要把他生擒,奉獻麾下。”穆將軍吩咐:“來人 !擺筵,給趙真人接風 !”派楊永安、楊永太、王天寵、顧煥章、朱天飛、侯化泰六個人相陪。這日無話。


    次日早飯後,忽有探子來報說:“八卦教張宏雷帶領人馬前來討戰!”


    穆將軍吩咐調隊,頃刻之間,大隊人馬全都調齊,帶領合營大小諸將,放了三聲大炮,出了大清營。穆將軍和趙玄真二人並馬而行,來至那兩軍陣前。隻見賊隊之中殺氣騰騰,金鼓大作,大聲喊嚷,馬亂喧鳴。中間立著一杆白八卦“帥”字旗,真是旗幡招展,號帶飄揚;約有數萬之眾,都是年輕力壯、血氣方剛,頭戴三角白綾巾,勒著金抹額。忽見旗門一開,從裏麵出來一匹黃膘駒,鞍轡鮮明,上麵端坐一個老道,年有八旬,頭戴九梁道冠,身穿黃雲緞的道氅,上嵌金八卦,足下白襪雲鞋;麵皮微紫,紫中透紅,二目神光足滿,儀表非俗;懷中抱定一口寶劍,滿部銀髯。後麵跟定李法通、賈錦彪、石世榮三員大將。兩旁站立大小諸戰將,總有八十餘員。


    這張宏雷自昨日打了勝仗,回至營中,分賞了三軍,人人勇躍,個個爭先。張宏雷說:“我要把大清營的人馬殺他一個片甲不歸,方出我胸中這一口惡氣。我想穆將軍欺我太甚,把我心腹之人蔡文增他竟敢捉去了。李法通,你明日點齊了合營大小諸將,與他決一死戰,我看他把我怎樣?我略施小術,就把那穆將軍捉住了,不費吹灰之力。非是我自誇其能。”李法通說道:“祖師爺所論者甚善,我明日就去,你老人家觀敵略陣。”張宏雷吩咐:“擺酒!我與你暢飲一番。”不多時,酒菜擺齊,二人入座吃酒,開懷暢飲,不必細表。直吃到初鼓之時,方要歇息,張宏雷親自到外麵巡查了一遍,仍然回來安歇。一夜晚景無話。


    次日天明,張宏雷叫三軍用了早戰飯,點齊了大隊人馬,放了三聲大炮,浩浩蕩蕩,殺出了大寨,直夠奔沙場而來。到了一塊寬闊之所,列成隊伍。隻見穆將軍帶領合營的一幹諸戰將,早把隊伍紮住。穆將軍立在門旗之下。張宏雷跳下坐騎,來至在戰場之上,說:“呔!對麵無知小輩,哪個敢出來與我比並三合兩趟?”這張宏雷手中執著寶劍,正在那裏誇口,賣弄精神。且說趙玄真不慌不忙,來至在對麵,說:“張道友請了!我看尊駕品貌不俗,非是那等下流之輩,未可與這些匪人為伍。你要自己再思再想,你我乃出家之人,理當講究修真養性,練氣參禪,修一個長生不老,名利俱不能貪,總算世外之人,何必在這名利場中搶陽鬥勝,爭強是非?依我勸你早隱深山,藏修洞府,何必管那興與敗,也不管那是和非。你的意下如何?”張宏雷聽完這一片言語,順口答道說:“道友,你也是出家之輩,你乃是何人?”趙玄真說:“我乃野蕪山冷岩觀清虛居士趙玄真是也。你是何人?通報上來。”張宏雷也通了名姓,說:“趙道友,你既然如此這樣說來,你因何也在這是非場中爭名奪利?我且問你是何緣故?依我勸你,世事如棋局,不著者便是高手,你也早該歸隱深山才是呢?”趙玄真說:“張道友,你既知世事如棋局,不著者便是高手。你可知道一身似瓦甕,打破了才見真空?張道友,你好有一比,比作一支竹杖擔風月,擔起也要歇肩;兩手空拳握古今,握住也須放下。你何必這樣癡迷不醒?”張宏雷聽趙玄真之言,說:“你我也不必鬥話,我此來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為武技。你要是贏的了我,我便服你。你要是贏不了我,你想要逃走,那時晚矣!”這張宏雷仗自己的平生武藝,又搭著那些邪術,故此趕奔近前,掄劍就剁。趙玄真用寶劍相迎。二人真是棋逢對手,越殺越勇,戰了有半刻工夫。張宏雷見趙玄真劍法高強,恐怕受他人之害,又未見高低上下,口中念念有詞,說聲“敕令”,照定趙玄真一甩。趙真人往旁一閃,隻見一條紅蟒有兩丈多長,甚是凶惡,撲奔前來。那趙玄真暗中掐訣,密密念咒,用手一指,那條紅蟒一陣清風化了一根草繩。張宏雷見法寶被他人所破,又念咒語把那邊的大石頭祭起來,照定趙玄真頭頂蓋下來。這趙玄真不慌不忙,用劍一指,立刻化為無有,石頭蹤跡不見。趙玄真連破了他兩樣法術,說:“張宏雷,你還有多少法術,隻管施來!”張宏雷往回一撤身,口中念念有詞,隻見一陣怪風,天昏地暗,日色無光,從天上降下來無數的人馬,殺奔大清隊伍而來。趙玄真鼓掌大笑,說:“好孽障,休要逞強!我來拿你!”口中說聲“敕令”,衝定西北一指,不多時雲升西北,霧長東南,一陣的雲漠的聲音,“咕嚕嚕”一聲沉雷響亮,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不止,暴雨從天而降,那些紙人紙馬全墜在水泥之中。嚇的張宏雷魂膽皆破,雙足一跺,一晃身形,竟自不見。那張宏雷乃是八卦教的教主,神通廣大,法術無邊,今日他見清虛居士趙玄真道法高強,破了他的法術,紙人紙馬並未成功,知道事情不好,自己駕起風來,竟自逃命去了。


    且說趙玄真乃修道之人,並不趕盡殺絕。人逢絕處不再苦追,隻要他從此知非改過,趙玄真絕不能再拿他了。卻說穆將軍揮動三軍,衝殺過去,隻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妙道真人李法通執掌不住,不戰自亂,隻可落荒而走,單人獨馬往前奔。這些八卦教的眾兵丁隊伍也就亂了,東奔西逃,各自全都要想逃奔活命。李法通他一個人信馬由韁,慌不擇路,誤走入山穀之內。正往前走,見前麵山路崎嶇,不辨東西南北,自己心中甚是著急,說:“此去也不知山叫何名,我該當如何是好呢?”正在思想之際,忽聽見有鍾磬之聲,順聲音找去,原來是一座鬆蔭觀。這座廟甚是幽雅,坐北向南,前後三層大殿,周圍的群牆俱都整齊。廟外有一片鬆樹,高高低低,有三百餘棵。李法通一看,心中一動,說:“這座廟我看著甚是眼熟。莫若我下馬前去訪問路途,再作道理。”他跳下馬來往前緊走,到了臨近,上前叩打山門,說道:“借光,你們這廟中有人麽?”隻聽裏麵有人答應說:“哪一位呀?”出來一個小道童兒,把門兒開了,說:“哪位前來找我?”李法通說:“我乃是行路之人,從此路過,望求仙童方便方便。”小童兒說:“原來是一位法師,請進來吧。”


    李法通把馬拉過來,進了山門,來至大殿以前,有三間西鶴軒,把馬拴在樹上,跟道童進了鶴軒。隻見迎麵擺著一張八仙桌兒,兩旁各有太師椅子,牆上掛著是三壽圖,畫的是老人、瘦馬、幹柳樹。兩邊各有對聯,上麵寫的是:事能知足心常樂,人到無求品自高。


    北裏間屋中掛著一個落地幔帳。李法通看罷落座,小童兒問:“仙長尊姓大名?在何處名山,哪座洞府參修?”李法通說:“我姓李,名叫法通,在雲南府出家。我問仙童,這座貴觀是哪位仙長在此處參修?”道童兒方才要說,隻見簾子一起,從外麵進來一個老道,年過花甲以外,頭戴如意道巾,身披淡黃色道氅,足下白襪青雲鞋;四方臉麵,五官端正,兩道重眉,一雙闊目,海下一部黑胡須,根根見肉;手拿蠅甩,一見李法通,合掌當胸,口中念“無量佛”,說:“道友請了!”李法通連忙站起身來讓座,說:“道兄就是這貴觀之主麽?”那人說:“在下我就是此廟中住持道人,名叫黃鬆山。道友,你是何人?”這李法通也通了名姓。童兒獻上茶來,二人談了些閑話。黃鬆山吩咐擺酒,小童兒擺上酒菜,二人開懷暢飲。李法通吃的酩酊大醉,伏在桌子上不能動轉。隻見從外麵進來幾位英雄,伸手要捉拿妖道。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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