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柳風飄蕩怕輕寒,花事蕭條人懶殘。


    曆盡冰霜因骨傲,漫嚐世味覺心酸。


    煙波自古多蓑笠,滄海如今遍釣竿。


    獨倚篷棲閑眺望,湖山宜作畫圖看。


    這日水軍會總張寶,他請來仁和教主白練祖,要與王天寵決一勝負。兩邊各列成隊伍,將戰船擺開。王天寵站在船頭之上,用刀一指,說:“白練祖,你好不知自愛!今日我王寨主要和你決一死戰!”白練祖一陣冷笑,說道:“你們這些燒不死的小輩,還敢前來送死!祖師爺有好生之德,不然在興隆鎮之時,再給你一五雲筒,也就把你這小輩燒死了,還有今日麽?你真是不知死活,還敢在祖師爺跟前逞強鬥勝,自誇己能!我是先把你捉住,然後再拿穆將軍!”且說王天寵他知道妖道的五雲筒甚是厲害,他心中一想:“莫若先下手為強!”伸手掏出一支鏢來,照定白練祖打去。白練祖見那支鏢直撲麵門而來,口中念念有詞,用手一指,那支鏢竟自墜落在地;伸手拉出一杆小黃旗兒來,衝著王天寵一指,說:“倒下!”王天寵“哎喲”一聲,“噗咚”栽倒在船板之上。這裏眾人想要救他,隻見白練祖把那支小黃旗兒一晃,少時天昏地暗,日色無光,不知賊人有多少人馬,殺聲一片。官兵的戰船大敗,被賊人殺傷無數,王天寵也被賊人搶去了。天色已晚,各自收兵,回歸本營。


    馬成龍、顧煥章二人查點官兵之數,內中傷損三百餘人,帶傷者不計其數。馬成龍說:“倭侯爺,你看今日王義士被賊人妖術所擒,這件事須要回稟老將軍知道才是呢。”顧煥章說:“那事總得通稟。”立刻派手下人到穆將軍營中送信。這裏顧煥章自己收拾停妥,帶上太阿劍,想要撲奔賊人的水師營中刺殺妖道白練祖,“方出我胸中之惡氣,好替我王賢弟報仇雪恨!就此探聽我那師弟他是死是活的下落,我好想方法救出他來。”想罷,主意已定,自己轉身出去,到了船頭之上,見大江之中水花兒滾滾,波浪滔天,翻身跳下水去,浮著水一直往南,走了有三裏之遙,縱身軀冒出水來。見張寶那座水師營八卦連環寨甚是齊整,出入有門,進退有法,號燈分為八卦,按那“幹、坎、艮、震、巽、離、坤、”方位字樣款式,排的可觀。那倭侯爺看罷,自己飛身鑽入水師營之內,在各處尋找,並不見賊人的大戰船。正在著急之際,忽聽那邊船上有人說話。過去一聽,裏麵有人說道“可惜成了名的英雄,現在會死了,真乃可惜!”又有一人說道:“還不定是死是活呢!我聽見說並不在這水師營中殺他,把他送至在總管糧台巡江太歲大會總那裏,把他剝皮開膛摘心,大概須明日才能動刑呢!我說的這話,你想對不對?”顧煥章聽到這裏,暗吃一驚非小,“此必是小白龍王天寵,斷不是別人!”無奈又不知這糧台都會總在於何處,心中甚是不安。有心要進去,又怕賊人勢眾,不是他的對手。自己思前想後,並無一點準主意,甚是為難。“吾莫若進去,到船上看是怎樣動作。”自己縱身上船,在暗中改換了嗓音,說:“二哥呀,你出來,我告訴你一句話。”這船艙裏麵兩個人說話,正說的高興之處,忽聽外麵有人叫二哥。看船的劉五說:“王二,你去看看是誰?”王二轉身出離了船艙,說:“那位叫我?快說來!”顧煥章一閃身,慢慢的過來,把王二夾在脅下,把他嘴用手一捂,翻身跳入水中。找了一個僻靜之處,把王二的口放開。顧煥章說:“我且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你快通報上來,不準說謊!”那王二說:“大老爺饒命!我叫王二。你老人家要問什麽事,我知道的必說。”顧煥章說:“我問你,那管糧都會總巡江太歲他在哪裏住?你告訴我說,我饒你不死。”王二說:“大老爺要問那管糧的會總巡江太歲,他在大竹子山口外靠東邊那座山下,有一座水師營,就在那裏,上麵點的是紅紙糊的燈籠,船隻整齊。這水師營糧飽都歸那裏所管。那位巡江太歲實在厲害!”倭侯爺問夠多時,手起刀劍落,把王二結果了性命。自己浮著水,到了大竹子山的山口以外。


    但見靠東邊是水師營,上掛著紅號燈。顧煥章見下麵水內下著攔江網,營門上有值宿該班之兵丁,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巡查的甚是嚴密。自己一沉,鑽入水中,用太阿劍削斷攔江網,伏身進了糧台的水師營寨,在各處尋找了一遍,直找到中軍那隻大戰船上。見裏麵燈光隱隱,聽見有人說:“高成,你可把王天寵剝了皮啦?”內中有人說:“剝了皮啦!把死屍扔在深山之內,大概今夜必叫狼虎吃了。”顧煥章一聽此言,魂飛失色,五內皆崩,心中說:“哎呀!這件事情可要了吾的命啦!吾那王賢弟,乃是我一個知己朋友,他要死在這裏,吾焉能獨生?吾定要與賊人見個高低。如要是刺殺了這個巡江太歲,好替我知已的朋友報仇雪恨!”想罷,飛身上船,伸手把船板門兒推開,進到艙內。見兩個人對坐吃酒,一個三十之內的年歲,一個二旬有餘的年歲,都是頭戴分水魚皮帽,日月蓮子箍,水衣水靠,一名叫高成,一名叫李傑。顧煥章擺太阿劍,照定高成就是一劍。高成一閃身躲開,忙拉佩刀相迎。那個賊人李傑連忙跑出外邊去鳴鑼聚眾。這鑼聲一響,那水師營的兵丁,與那八卦連環堡戰船上各處鳴鑼,金鼓大作。倭侯爺知道身入險地,“這件事不好,怕是賊人眾多,一人難敵四手!”自己劍花一變,先把高成揮為兩段,鑽出船艙,跳入水內。此時各處傳鑼,都響成一處。可著大竹子山各處連營,全都知道了,點起燈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晝一般。大小的戰將,喊成一片,齊聲嚷拿,連水鬼賊兵全都跳入水中,在各處巡查,並不見有奸細刺客。此時顧煥章早已逃回本營。天有三鼓之時,到了自己賬房之內。有親隨人等伺候,獻上茶說:“侯爺回來了?可曾訪問著王義士的信息了麽?”顧煥章長歎一聲,說:“哎!吾那義弟大概是死了。我平生一世,就是這個知己的朋友,要死在賊人之手,吾必要替我師弟報仇雪恨,絕不能叫吾師弟白死在賊人之手!”這一夜無話。次日天明,人報:“王天寵的首級懸掛水師營高杆之上。”


    且說穆將軍升坐大帳,聚齊了眾將,共議退賊之策。穆帥說:“眾位將軍,本帥自奉旨以來,南征北戰,所到之處,上賴皇上的洪福,下有眾將的威勇,戰無不勝,攻無不取。今至雲南,在此處我兵不習水戰;他那裏又有妖人白練祖,果然厲害,屢次失機敗陣。不知你等眾位將軍有何高見,自管獻策上來。隻要立功平賊,本帥定有保舉!”那下麵眾將全束手無策,盡皆不語。隻見守備賀飛雄上來說道:“大帥休要懮慮!此事須請一個人來,方為萬全之策。”穆將軍問:“哪一個人呢?”賀飛雄說:“就是那清虛居士趙玄真。那日取了定源山,也未得麵稟將軍,他與末將說,他去朝南海普陀山,如回來之日必到大營,麵見老將軍。末將直攔他也攔他不住。因此今日要稟明大帥,要拿這個妖人,必須等候此人,才可以成功。”穆將軍說:“要等他回來,那可就必須多耽時日。我想這妖人也不過用些微末的邪術,今日你等把前日所演的那激筒兵調齊了,派虯首龍楊永安與海底蚊楊永太二人管帶。如再與他交兵之時,那妖道白練祖要出來,你等調動激筒兵,可千萬要用黑狗血打他。如要把妖道拿住,算你等頭功。楊老義士精通水性,可以管帶那些激筒兵。派翻江太歲李英為前部先鋒,統帶著精通水性之兵五千。派胡忠孝為前敵接應,派過海銀龍白勝祖為都救應。”穆將軍同顧煥章、馬夢太、馬成龍等眾將,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金鼓大作,殺出了大清營,要與賊人決一死戰。不知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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