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動作僵住,幾乎是眼含熱淚地將牌放了回去,“……”嗚嗚,我的七筒。


    她一心沉浸在失去七筒的悲痛中,沒注意到顧嶽和陸嵐州交換了個眼神,又看了一眼傅齊琛。


    等到長寧再出牌的時候,剛剛說話的人已經沒了蹤跡。


    傅祁臻把一切盡收眼底,在長寧抓到另外一張七筒的時候,緩緩啟唇:“碰——寧小公主,把牌給我放-回-去。”


    長寧琉璃似的瞳仁中罕見地出現了迷茫。


    半晌,她反應過來,恨恨咬牙,“你故意的。“


    傅祁臻悠閑地靠在椅背上,肆意的眉眼愈加昳麗,不置可否。


    後麵的幾局傅祁臻更加過分,他在長寧的下家,不是碰就是杠,主打一個不讓長寧摸牌。


    氣得長寧的臉都皺成了小苦瓜。


    傅齊琛開始還指點一下,隻是他越指點,傅祁臻就越不讓長寧摸牌。


    連顧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傅長安,你是不是嫉妒寧寧被我抱了啊,行行行補給你。”


    他起身就要去抱傅祁臻,還沒到跟前就被傅祁臻踹開,“滾開,別想看我的牌。”


    長寧趁著眾人沒在意,摸到了一張自己祈禱了半天的牌,圓潤的杏眼眯成了一條弧線。


    傅祁臻的眼角愉悅地挑起。


    在長寧打出一張牌時,緩緩將自己的牌推倒,故技重施:“和了。”


    長寧笑容僵住,看向傅祁臻,那張肆意浪蕩的臉上,此刻盡是愉悅。


    顧嶽想去安慰長寧,下一秒間看到長寧伸出自己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將傅祁臻的牌重新立了起來,隨後若無其事對著顧嶽道,“顧嶽,到你了。”


    周圍圍觀的人大氣不敢出,誰他媽敢這樣對傅二爺啊。


    這祖宗可是一個不高興就直接撂臉子的人。


    這樣耍賴,待會不會直接被揍吧?


    甚至連顧嶽都有些拿不準,看向傅祁臻。


    傅祁臻看著自己恢複如初的牌麵,斜了長寧一眼,“寧小公主真霸道,連和牌都不讓。”


    “要不你直接說想要什麽,我出給你?”


    長寧昂著下巴,眉眼輕縱嬌氣,“要六萬。”


    大家都覺得容忍長寧這樣的耍賴已經是傅祁臻的極限。


    還沒等他們這個想法消失,就見姿態恣意的傅二爺緩緩從自己整套牌中抽出一張六萬,打了出去。


    “和啦!”長寧興奮地推牌,一晚上也和了好幾把,隻是哪一把都沒有這一把讓長寧開心。


    她賞了傅祁臻一個“算你小子識相”的眼神。


    偏偏,有人見不得長寧被玉城頂級豪門圈子中的人捧在手心的樣子,譏諷出聲,“這種人品還好意思出來打牌,怪不得會成為棄嬰。”


    牌桌前幾人的動作一頓,眼神幾乎是同時向身後望去。


    客廳暖色的燈光傾瀉而下,溫度卻驟然下降。


    幾人同時看向一個人時,無形的壓迫感成倍上升。


    長寧和傅祁臻等人麵色或冷或慍,或哂或笑,沒人說一句話,但是氣氛卻壓抑到了極點。


    這五個人或坐或站,屬於頂級豪門繼承人的氣勢渾然天成,讓人隻是看一眼就覺得冒犯。


    有人暗自驚歎,雖然薑長寧不是薑家的真千金,可是身上那股氣勢卻比真千金還要像真千金。


    幾乎是本能地拿出手機,拍下了這氣勢壓迫的一幕。


    畫麵中,長寧坐在正中央,傅齊琛在長寧的左側站立,傅祁臻在長寧的左手邊,兩邊還有顧嶽和陸蘭州。


    像極了守護公主的騎士們。


    這個圈子中的長幼尊卑,已然分明。


    長寧推開麵前的牌,麵上帶笑,“我不配和他們打牌,那讓你來,你敢坐下嗎?”


    以勢壓人,長寧信手拈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薑長樂的好閨蜜季洺歡。


    季洺歡敢嗎?


    她當然不敢,如果薑長樂不在,她連和脾氣最好的顧嶽打招呼都不敢。


    更別提在場的還有那位喜怒莫測的傅二爺。


    季洺歡有些後悔自己剛剛那麽衝動,想著要說些什麽挽尊,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不敢,我敢。”


    眾人的目光看向門口——


    一個穿著淡粉色高定紗裙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氣質高貴,光彩奪目。


    眉眼的妝容更是讓人看一眼就感慨:明星和素人的顏值果然有壁。


    薑長樂的出現,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顧嶽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娘們咋來了?


    顧及到薑家和薑鋒的麵子,他還是起身迎接,“長樂,你終於來了,大家就等你了,好好好,長平,咱們可以吹蠟燭切蛋糕去了。”


    他想要結束這場麻將遊戲。


    薑長樂在進門之前收到了兩個視頻一張圖片,第一個視頻是一個女人被保安丟出別墅。


    第二個視頻是薑長寧把傅祁臻的牌重新立了起來,一桌子的人都寵溺地看著薑長寧。


    第三張照片,就是幾人一同看向季洺歡時的抓拍。


    最後一張照片讓薑長樂受到的衝擊最大。


    他們五個人,好像完完全全在另一個世界,任何人都融不進去。


    她隱藏了幾年的嫉妒和憤怒再次浮上心頭。


    麵上卻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顧嶽哥,我也好久沒打過麻將了,陪我玩一會兒嘛。”


    顧嶽隻能坐下,玩兩把就玩兩把。


    要是不玩這死娘們又要給寧寧找事兒。


    陸嵐州也是這個想法,“寧寧,去給哥拿瓶水去。”


    他支開長寧。


    長寧謝謝陸嵐州的善解人意,起身離開。


    薑長樂有心和長寧比較,她故意拿錯了牌。


    顧嶽和陸嵐州發現,隻當做沒看見。


    薑長樂心底生出一抹得意,嘴角的笑容剛剛揚起。


    下一秒,傅祁臻直接將麵前的牌一推,玉石麻將碰撞的聲音清亮刺耳。


    “會不會玩?”傅祁臻眸光冷霧沉沉,身上的低氣壓和剛剛那個恣意散漫的男人判若兩人。


    薑長樂一愣。


    這麽多人中,她最不熟的就是傅祁臻。


    傅齊琛和傅祁臻是王不見王,薑長樂喜歡傅齊琛,當然不會和傅祁臻有什麽交集。


    隻是她怎麽都沒想到,傅祁臻會這麽不給麵子。


    顧嶽不痛不癢地打圓場,“長平,這是長鋒哥妹妹,你幹嘛呢。”


    言下之意,她薑長樂的麵子連提都不配提。


    傅祁臻笑得浪蕩,“長鋒哥來了要是這樣,高低今晚他得被抬著回去。”


    牌麵很快又開始,薑長樂心底不忿極了,憑什麽一個個都那麽護著薑長寧。


    她不過就被薑家養了十五年而已,要是放在古代,薑長寧現在就是她的洗腳婢。


    不,連洗腳婢都不如,她要把薑長寧配給低賤的馬夫,日日夜夜受折磨。


    有傅祁臻在,薑長樂收斂了一些,轉而跟身後的傅齊琛求安慰。


    隻是沒過兩秒,她連開口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頂了長寧的位置坐在傅祁臻上手,牌麵開局到現在,她一次牌都沒摸過。


    就在準備要摸牌的時候,傅祁臻推牌,和了。


    再下一局,還沒摸牌,顧嶽和了。


    再下一局,摸了一次牌,陸嵐州和了。


    ……


    長寧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躲開客廳中的喧囂,她躺在了院子中的躺椅上。


    漆黑的夜空給那對琥珀色的眸子鍍上一層暗色。


    長寧正想著什麽時候離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秒後,修長高大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手上還捧著一個一個極為熟悉的——


    草莓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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