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晚的閑漢!


    他、他……他沒有死!


    那一晚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幾乎是在瞬間就將薑黎淹沒。


    “放開我……”


    薑黎驚得渾身發麻,更想要逃。


    美貌丫鬟不耐的嗬斥:“還不快放開?沒聽這狐媚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勾引男人了?”


    兩個婆子當即鬆了手,甚至還推了薑黎一把。


    薑黎身形失了穩,人重重的往前倒去。


    眼看著就要摔在男人的身上。


    屈名生從悶痛中轉醒過來,腦子還昏昏沉沉,就嗅到了縷縷幽香。


    那香味如帶了鉤子,鑽進了他的口鼻,就往心口摸去。


    他精神一震,睜了眼就見一女子往他身上跌來。


    嘶——


    竟有這樣的香豔好事?


    屈名生下意識伸手去抱。


    哪曾想,女子竟忽然拔了簪子,紮向他的掌心。


    屈名生驚恐之下來不及縮手,掌心一痛,慘叫起來。


    薑黎也不曾想到屈名生竟還有色心。


    明明胸口還在不斷沁出血來。


    借著木簪刺在屈名生掌心的力道,薑黎往前栽去的身子歪向了右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疼的悶哼一聲,眼眶登時疼得紅了。


    可她不敢有半點耽誤,立時從地上爬起,就往外衝去。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


    誰都不曾料想到薑黎竟有這樣的能耐。


    “抓住她!”


    縣主第一個反應過來,嬌斥道:“若讓她跑了,我就將你們全都發賣出去!”


    幾乎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動了起來。


    輕易就捉住了薑黎。


    薑黎慌亂抬頭,便撞進了縣主陰沉如墨的眼底,一顆心倏然沉到了底。


    “縣主,我當真不是……”


    “將她的嘴堵上。”


    縣主一聲令下,就有婆子往薑黎的口中塞了一團帕子。


    “她竟敢逃。”


    縣主氣得麵紅耳赤,卻如桃李一般豔麗。


    菩兒蠻看得心疼,柔聲寬慰:“縣主不必動怒,奴婢還有一法子。”


    “你說。”


    “扒了她的衣裳,她定不敢往外跑了。”


    “好主意!”


    縣主的眼睛的登時就亮了,忙不迭的吩咐婆子:“愣著做什麽?還不扒了她的衣裳?”


    “唔唔!”不要!


    薑黎驚恐的掙紮起來,“唔唔唔!”放開我,放開!


    可她先前就不曾掙脫過,此時又怎可能掙脫開?


    婆子凶神惡煞的靠近,“刺啦”一聲,便將薑黎身上花青羅褙子撕爛。


    白潤如羊脂的肩頸觸碰到寒涼的空氣,立時激起了一片細小顆粒。


    是婆子們手下凶狠,也是她皮肉太嫩,瑩白的肩背上滿是紅印,惹人遐想。


    不要說男子,便是丫鬟婆子都有些變了神色。


    賤蹄子!


    婆子惡狠狠的咒罵著,手上用了更大的力氣,撕扯著薑黎身上的夾衣。


    “唔唔!”不要!


    薑黎拚命的掙紮著。


    可她哪兒掙得開一眾丫鬟婆子?


    夾衣終還是被扯了下來。


    “嗚嗚……”


    薑黎又驚又怒、又羞又惱,急得麵頰生霞,眼尾泛紅。


    “怎麽還有!”


    婆子不可置信的吼了一聲。


    錦秋,也就是美貌丫鬟往前走了兩步,氣得笑出聲來。


    “縣主,此女竟在夾衣之下纏了胸!”


    眼下雖是寒涼深秋,但尋常也就褙子、夾衣和抹胸。


    抹胸那等貼身的衣物,不要說大家閨秀,便是秦樓楚館裏的妓子也不會隻著抹胸出現在人前,那與赤身人前沒有什麽兩樣。


    誰都不曾想到,薑黎夾衣之下竟不是抹胸,而是白布纏了一層又一層,將胸口腰腹層層疊疊的裹縛。


    更絕的是,錦秋竟找不到裹胸的結扣!


    “縣主,奴婢去找把剪子來!”


    氣怒交加的錦秋抬腳就要走,被縣主叫住。


    “縣主?”


    “不過是多纏了幾層布罷了。”


    縣主看向薑黎的眼底滿是怒意,右手往前一展:“菩兒蠻,赤血鞭。”


    菩兒蠻從腰間摸出一條血色長鞭,淺笑上前,緩緩放在縣主的掌中:“許久不曾見縣主用鞭子了。”


    她看向薑黎,笑容更深:“今日倒是借了你的光。”


    “啪!”


    縣主的鞭子精準的落在了薑黎的身上,皮開肉綻,層層的裹布也裂開了些許,點點殷紅侵染,素白的裹布立時染成了綺麗的嫣紅。


    一瞬間,薑黎痛得狠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沁出、混著眼淚一起滾落,淌入傷口,更添了七分痛楚。


    不等她喘息,第二鞭、第三鞭也落了下來。


    婆子不知何時放開了她。


    薑黎從層層疊疊的劇痛中清醒了一瞬,艱難的睜眼,看向大敞著的院門。


    “啪!”


    鞭尖如驟雨落在薑黎的背上,頃刻之間,她的背後血肉模糊,令人側目。


    偏那被鮮血染紅了的裹縛白布層層裂開,卻還緊緊的束在她的身上,維係著她最後一點的體麵。


    “姑娘!”


    小滿蘇醒過來瞧見便是薑黎在鞭笞下往外爬去的模樣。


    可不等她爬起來,就被離她最近的婆子按住,兩個耳光下來,小滿眼前發黑,軟軟倒地,耳中嗡鳴。


    “啪!啪!啪!”


    院子裏隻剩下一下接著一下的鞭聲。


    薑黎痛得麻木,仿若察覺不到了疼。


    她看著院門,隻剩下一個念頭。


    就算死,她也不要在這四四方方、望不到四季的院子裏。


    “蘇寶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一道沒有半點波瀾的聲音從薑黎的頭頂傳來。


    薑黎艱難的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暗金鑲邊的皂靴,似停在了她的手邊,她輕易就能觸碰。


    指尖微顫,在她快要碰到的那一瞬,皂靴的主人抬腳離去,隻餘揚起的塵土落在她的掌心,似要將她一起碾入塵埃。


    “慕四哥!”


    縣主停了鞭子,麵頰緋紅的看向慕淩川,眼眸明亮:“你回來了?”


    慕淩川嗯了一聲,目光掃過垂眸的菩兒蠻和錦秋,隨意問道:“你怎麽在這兒?何時回的京城?”


    “我聽說慕四哥來了這兒,我便也來了。”


    縣主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慕淩川的愛意,“可我來了六日,今日才見著慕四哥。”


    慕淩川置若罔聞,隻問道:“晉陽郡主不曾與你同行?”


    “每次見我都要問我娘。”


    蘇寶兒扭過頭去,一臉的不痛快。


    忽又想起什麽,她扭過頭來,眼中流光溢彩:“慕四哥這麽喜歡我娘,不如娶了我,我娘便也是你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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