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村子現在的情況,之後我應該會被調到風之國前線,負責一部分防務工作。”


    “三代目那邊讓我來詢問一下你們的意見。”


    “是決定以一個小隊的形式,與我一起到前線,還是分拆開,留到村內各部——先說一下,我個人覺得你們一起走比較好。”


    春風送暖,青草如茵。


    旗木朔茂坐在樹樁上,扔掉蘋果核,口中又叼起一截草根,狀似尋常的說著後續調遣問題,仿佛這僅僅是一件小事。


    隻是,他實在是不太會說謊。


    佐原霧看著坐在樹樁上的旗木朔茂——他說這話時,雙手十指交叉,眉頭微蹙著,即便為了表現輕鬆故意在口中叼了根草,但根莖都快被他嚼碎了,腳尖也不住的踮起。


    要知道,平日的旗木朔茂,可是個比老gay腚眼子還要鬆弛的男人,全身都止不住散發出一種吊兒郎當的氣息。


    即便麵對三代雷影這種水準的對手,也像是帶著小孩去郊遊一樣。


    但現在,卻過於嚴肅了。


    “......”


    在場三人麵麵相覷了一陣,顯然都察覺到了他的問題。


    最後,還是波風水門開口詢問道:


    “旗木大人。”


    “請問,村子裏...是出現了什麽變故麽?”


    旗木朔茂明顯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說一次謊,居然一下子就被麵前這幾個孩子看穿了,表情稍微有點僵硬。


    遲疑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選擇全盤托出。


    “與其說是出現了什麽變故,不如說是上麵‘即將’出現一些變故。”


    “事情,非常複雜。”


    “由於你們上一次也進行了那場綱手救還任務,所以有很大可能會被波及到......如果是在前線的話,反而可能受到的影響會比較小。”


    “有一些家夥,盯上你們了。”


    旗木朔茂長歎了一口氣,啐掉口中已經咬爛了的草根,眉頭越皺越深:“水門、彌生你們兩個的處境還算好。”


    “霧君,最危險的其實是你。”


    聽到這,佐原霧頓時聯想起前幾天,綱手在火影辦公室裏指著誌村團藏的鼻子臭罵的那一幕,心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那天的事情並沒有就此消弭,轉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愈演愈烈。


    以至於,察覺到即將來臨風暴的旗木朔茂,甚至不得不將可能涉及到本次事件中的幾位年輕人,放到危險的前線去——在他眼裏,可能連刀光劍影的前線戰場,都要比這殺人不見血的政治場要安全得多。


    在他們三人中,波風水門有自來也庇佑,彌生有宇智波一族作為靠山。


    隻有他,孤身一人。


    不。


    他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與正處於風暴中心的綱手以及千手一族綁定了。


    不過......


    佐原霧漫不經心的笑了。


    這不是早有預料的事情麽?


    “霧?”


    聽到這,還沒反應過來的宇智波彌生下意識的低呼出聲。


    “......”


    波風水門則在聽到這裏的時候,心中大體了然,但卻沒有立刻開口,轉而看向佐原霧的方向,等待著他的意見。


    經過上一次的任務,以及那一場表演賽。


    佐原霧這個名字,已經在波風水門心裏沉澱下了足夠深重的地位。


    他想聽聽這個無論智謀、天賦、才情都勝於自己的男人,會做出什麽決斷。


    旗木朔茂也看向他,安靜的等待著他的意見。


    佐原霧頓了頓,反問道:“朔茂大人,您覺得我們跑到前線,難道就能躲得過後方襲來的刀劍了嗎?”


    “後方的事,我與綱手大人會繼續商討......”旗木朔茂沉吟著開口,心中卻明顯沒個定計。


    其實,他最開始沒想到這件事會鬧的這麽大。


    佐原霧也清楚這一點。


    原著中,不管是旗木朔茂自殺,還是綱手對村子失望離開,皆是由類似起因所引發的一係列事件綜合影響,所導致的結果。


    雖然都是分階段發生的不同的事,但卻也能讓人看到——


    這兩個年輕人,還鬥不過那群老狐狸。


    持身太正,手腕太軟。


    這樣怎麽能行?


    要說政治鬥爭,還是得由他這種卑鄙無恥、肮髒下流、熟練背誦《是!首相》經典語錄的霧隱臥底來幹。


    所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綱手大人應該是對火影顧問團發起了貪腐問題質詢。”


    佐原霧直接將話題轉到實質:“現在問題擴大化了,對嗎?”


    旗木朔茂聞言一怔,目光愕然的看向他。


    上麵有一些問題與決議,隻有他們這些最高層的上忍才能通過會議得知,卻不想這個年輕人居然一下子就看破了。


    “伱從哪聽到的?”旗木朔茂下意識的這麽想。


    佐原霧無奈的一笑:“在朔茂大人您開會的這幾天,大街小巷可都在流傳類似的消息——各個忍族在木葉財政體係上吃拿卡要,在族地之內貪贓枉法,卻鮮有聽聞顧問團那幾位貪腐的消息,矛尖指向在不經意的時候開始偏轉。”


    “很顯然。”


    “在您與綱手大人還在討論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下手了哦。”


    旗木朔茂的神情陡然嚴肅了幾分。


    甚至於,波風水門與宇智波彌生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表情愈發緊繃。


    佐原霧卻仍是溫和的笑。


    木葉是個村子。


    火影,是個管理幾萬忍者,以及依附在這套體係上十幾萬平民吃喝拉撒的‘村長’。


    因為絕大多數忍者都是忍族與平民雇傭軍形式,所以火影大樓的這套管理班子,從上到下總共隻有幾百人。


    佐原霧畢業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火影大樓裏兜兜轉轉,很清楚這是一套何等結構簡陋、權責不明、業務不分的管理班子。


    即便是這樣一套簡陋的行政體係,從出現到穩定,也才不到四十年。


    在此之前,所有忍者都是以‘族’為單位,相互征戰上千年的原始人。


    直到現在,曆任最頂層的那位名為‘影’的執政者,都是像原始部落爭奪酋長之位一樣,靠師承關係、靠拳頭定下來的。


    在他們之間,政治鬥爭所使用最頻繁的主要手段,是造謠和暗殺。


    雖說最近某些人對付川皇也是這一套,打個高爾夫都能遇刺,但問題在於,木葉這群批人不管對付誰都用這兩招。


    這誰不會啊?


    麵對這種水準的對手,你讓佐原霧去做執行、去與別人在政治場上正麵對抗,沒有經驗的他可能確實會搞得一塌糊塗。


    但是,如果你讓他給別人當狗頭軍師......


    誒!


    他就會立起一根手指。


    正因如此,對於現在的佐原霧而言,最需要的其實就是一句話。


    “你有辦法嗎?”旗木朔茂認真的看向他。


    “我有!”


    佐原霧朝他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氣定神閑。


    你會輸嗎?


    會贏的。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旗木朔茂眼神愈發深邃。


    沉吟良久,才拍拍屁股站起身。


    現在,他也顧不得另外兩位學生了,直接對佐原霧道:


    “跟我來吧。”


    ......


    火影大樓,上忍會議室。


    大事開小會,小事開大會的道理,無論在哪裏都適用。


    此時,裏麵很顯然那就在開一場規模很小的會議。


    至於,他為什麽這麽判斷?


    因為綱手正發出一陣陣暴怒的咆哮聲,罵的很髒。


    “這話是什麽意思?”


    “斷和安藤他們都是為村子流的血,木目直到現在還沒法出院!他們為了伏殺三代雷影獻出了生命!”


    “現在,你說這一切都是他們和旗木小隊沒能完成任務的緣故?!”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逃脫貪汙腐敗、買賣情報的罪名?”


    房間裏,誌村團藏的聲音平穩淡然:“綱手,汙蔑火影顧問可是重罪,未經調查的事情可不要胡亂開口。”


    水戶門炎仍舊在扯皮:“誒!正是如此。”


    “現在村子的壓力也很大,西麵與砂隱打得不可開交,北麵要同時麵對岩隱與雲隱的壓力,本就沒有再次伏殺三代雷影的希望了。”


    “現在苦一苦已故的幾位英烈,把遺體交出去,與雲隱一方緩和了局麵,北部守備部隊能少死多少人?再者說,罵名也是由我們來背嘛!”


    轉寢小春更是毫不客氣:“更何況,殺死三代雷影本就是你們小隊的任務,村子為你們提供了最優秀的人手,也給了足夠的時間。”


    “沒能完成任務難道不是你們的問題?”


    “還有那個旗木朔茂,他作為援軍,未能及時趕到進行支援,難道不應該接受懲罰?”


    “誒!正是如此。”水戶門炎一副肯定的模樣,微微頷首,“能夠在最後為村子做出貢獻,我想即便是那些死去的英烈們,也會感到欣慰的。”


    下一刻,綱手的聲音簡直像是要將整個會議室都炸開:


    “你們他媽了個(*木葉粗口*)的——!?”


    ......


    門外,佐原霧麵上露出一線嘲諷的笑。


    嘖。


    論畜生,還得是你們。


    在不當人這一方麵,木葉的高層是做的一點不差。


    再轉過頭一看,果不其然,旗木朔茂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哪怕兩人路上大體交流過之後的些許做法,以及現在可能麵對的局麵,但旗木朔茂還是有些按捺不住,骨子裏的冷意像是要順著呼吸緩緩滲出來,將周圍的地麵都凍結。


    接受懲罰?


    擊殺三代雷影,或從其手中救下綱手小隊,即便在全忍界範圍內,也屬於最頂級難度的s級任務,放在平日裏至少也要三百萬兩以上。


    但是,由於是以村內名義發布的戰爭任務,完成任務之後,整個朔茂小隊的四個人,總共也才拿到了五十萬兩的酬金。


    結果還要接受懲罰?


    現在佐原霧想起來,反而是之前早早預料到這一幕的彌生小姐,一語成讖。


    甩鍋,果然是政客的本能嗎?


    佐原霧心中這樣想著,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旗木朔茂:


    “朔茂老師,現在您還有問題嗎?”


    旗木朔茂看向他,鐵青的臉色流露出一抹掙紮:“你應該清楚吧,下克上是重罪。”


    “隻是表演而已。。”


    佐原霧卻是信心十足:“這畢竟也是為了木葉的大家......更何況,在這種不占優的情況下,他們沒膽子動手的。”


    旗木朔茂終於閉上眼。


    待到重新睜開時,已是一片凜然。


    這也是...為了木葉。


    “咣當。”


    二人走進房門,整個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旗木朔茂冷著一張臉,大步流星走在最前方,佐原霧跟在他身後。


    剛一進門,他們就看見綱手一腳踩在桌上,單手拎起水戶門炎的衣領,掄拳欲揍的凶悍模樣。


    但從其他人那副淡定自若的姿態來看,表現最凶狠的綱手,在氣勢上反而時最弱的那個。


    木葉f4到了三位。


    此時,齊齊轉頭朝著旗木二人的方向望來。


    “旗木朔茂。”


    誌村團藏望見他,大抵是想起之前卑留呼的報告,眉頭頓時不由一皺,暗自提煉查克拉的同時,冷聲嗬斥道:


    “這裏正在進行高層會議。”


    “未經允許,你怎敢擅自闖進來?”


    說著,他的那隻獨目瞥向佐原霧的方向,冷冷道:“......還帶著一個小家夥,如此膽大妄為。”


    “若是泄露了什麽機密,你擔待得起麽?!”


    前半句的話鋒明明還落在旗木朔茂本人身上,後半句立刻就將矛頭指向佐原霧了。


    嘿。


    旗木朔茂他惹不起,這個小屁孩子他還惹不起麽?


    由於親眼觀看過佐原霧與波風水門那場表演賽的緣故,盡管旗木朔茂和綱手的任務報告裏,已經用稍顯模糊的語句,大體概括了他對三代雷影產生‘幹擾’的過程,誌村團藏的內心依舊充滿自信。


    拿捏!


    佐原霧聞言卻是不惱,僅僅是微笑著轉過頭,與他那隻獨目對視一眼。


    刹那間,那湛藍瞳孔深處,似有無盡璀璨的星光閃耀。


    誌村團藏的眉頭微蹙。


    隱隱間,似乎察覺到身體裏被留下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現。


    “喔,機密?”


    旗木朔茂卻是毫不客氣的轉過頭,以冰冷如刀鋒般的目光,在他的脖頸上掃過,冷聲道:“你是指,村子打算把伏擊三代雷影的英雄忍者的遺體,作為賠禮交給雲隱村的‘機密’嗎?”


    “怎麽?”


    “你們敢做,卻不敢讓全木葉的忍者知道?”


    “砰!”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脾氣火爆也最拎不清的轉寢小春,登時拍著桌子站起身,大聲嗬斥道:


    “旗木朔茂!”


    “你竟膽敢在我等麵前放肆?”


    這個老實人,他們早已欺負慣了,即便實力強又如何?怎敢在這裏撒野?


    但今天的旗木朔茂,反應卻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轟——”


    話音方落,爆炸性的查克拉反應混雜著殺氣,陡然圍繞著旗木朔茂迸發開,形成一圈朝周遭擴散的風暴,旗木朔茂腳下木質地板綻裂。


    僅僅是那殺意凜然的目光,就讓在場所有人生出一種近乎幻覺般的感知錯位。


    凜冽、張狂。


    那是他純粹到極致的,並非作為忍者,而是作為一名刀客的意誌。


    上一秒還在張牙舞爪的轉寢小春,整個人都像是被鎖定住了,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


    他的手明明沒有放在刀柄上。


    轉寢小春卻驀然生出一股隻要自己做出一個動作,就會立即被斬於刀下的強烈錯覺。


    全身僵硬。


    誌村團藏與水戶門炎也坐不下去了,齊齊站起身,與麵前這個男人對峙。


    隻不過,勢卻弱了三分。


    他今天是怎麽回事?


    旗木朔茂目光在三人身上橫掠而過,神情睥睨,聲音冷徹骨髓:


    “對啊。”


    “你待如何?”


    這是他這個正處於巔峰期的忍者,作為現今全木葉最強者之一的......傲慢。


    正如他能為了貫徹己心而自盡,他自然也能為了貫徹己意而斬人。


    旗木朔茂這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能夠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拋棄同伴,甚至於侮辱英烈屍身的家夥。


    出於對村子的忠誠,在今天以前,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張狂過——但這並不代表他畏懼麵前的這些人。


    木葉f4?


    就算是同樣處於巔峰期的猿飛日斬來了,單對單最多也就與他六四開,若是被近了身,更是要轉到三七開,稍不經意就會被斬落頭顱。


    他們三個遠離戰場快十年的老家夥,又算是什麽東西?


    他所為的,不過是村子而已。


    借著今天這個佐原霧創造的機會,旗木朔茂陡然將這股氣在這裏泄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


    一動不動。


    誰敢在不明情況的時候,直麵一個老實人的怒火呢?


    此時,連一旁的綱手都不由為旗木朔茂這股氣勢所懾。


    別看她平日裏脾氣火爆,但這個能夠耐下心去研究醫術,隻為救人的女人,實際上是個相當心軟的家夥。


    同為前線頂梁柱,她可知道,平日裏看上去吊兒郎當、與誰都能玩笑兩句的旗木朔茂,才是全木葉火氣最大的那個人。


    今天如果真有誰先按不住性子動了刀,這一屋子裏至少要死三個人。


    正當此時,就聽這房間裏誰都沒有在意的佐原霧,忽然開口了。


    “朔茂老師。”


    “時間差不多到了。”


    隻這一聲,上一秒還殺機四溢的旗木朔茂,陡然收斂了氣勢。


    在場所有人都隻覺心下一鬆。


    誌村團藏暫且不論,分別負責財政與法律的水戶門炎與轉寢小春而言,確實如眾人所知的那樣,早就失去了昔年在戰場搏命時的心氣。


    旗木朔茂瞥了他們幾人一眼,先行邁步走出門外。


    “綱手大人,我們是來找您的。”


    “請您也跟我們來吧。”


    佐原霧依舊彬彬有禮的招呼著。


    綱手看見是他,心中也莫名安定了幾分,微微點頭,從桌上下來,也跟著出了門。


    最後,佐原霧才溫和的笑著朝剩下的三人頷首:


    “打擾了。”


    說完,他就像沒事人一樣,邁步走出大門。


    待到長桌對麵一片空蕩,這三位顧問才忽的互相對視幾眼,麵麵相覷。


    半晌,才聽房間裏陡然傳來誌村團藏無能狂怒的暴喝聲:


    “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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