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省，省會唐都，位於華國內陸腹地，與八省交接，地勢呈南北高，中間低，由高原、山地、平原和盆地等多種地形地貌組成，黃土高原占據全省土地麵積40%，地跨兩大水係，橫跨三個氣候帶。
截止2014年，秦省常住人口三千八百二十七萬，全年生產總值大約一萬七千六百多億，比上年增長大約百分之九，第一產業增加值一千五百多億，占據生產總值百分之八點八，第二產業增加值九千六百多億，增長百分之十一左右，占總值的百分之五十四左右，第三產業增加值約為六千四百多億，增長百分之八點四，占總值的百分之三十六左右，而人均生產總值約為四萬六千多元，比上年增長百分之九點多。
這些數據本來應該是2015年的三月份才會公布出來，但是作為秦省的幾個主要領導，早就知道了這些數據信息。
這個數據談不上差，但是也絕對不算好。
相比較於南方而言，那就差的很多，而若是和西北的幾個省份比較，數據就好看很多了。
這個成績增幅如果放到以前的話，那確實是還不錯的成績。
但是，現在秦省領導卻不覺得滿意了。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身為一地的領導，自然沒有誰會希望自己主政的地方發展不好。
所以，當徐鬆堯帶著王東來的資料前往大院的時候，就得到了一把手的親自見麵。
原本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鍾見麵時間，可是最後卻成了長達兩個小時的深度交談。
交談結果很好，唐都交大這次能夠這麽硬氣，就是因為有秦省大院的支持。
而支持唐都交大的原因很簡單。
王東來！
如果隻是一般的學術研究者，哪怕是證明了世界數學難題，對於一個政客，對於一個省份來說，也就是那樣。
但是，要是再加上一家前途無限的企業，以及可以改變未來幾年的電池行業的技術專利擁有者。
重要性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於是乎，當王東來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
還沒有走出機場，就被一輛黑色的公務車直接在機場內接走了。
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兩人。
“白主任，這就是研發出鋰硫電池的王東來。”
徐鬆堯在王東來剛一上車坐下，就對著白主任介紹說道。
白主任也笑著回應說道：“王教授，你研發出來的鋰硫電池真的了不得啊！”
王東來也有些驚訝，本來看到這輛公務車車牌的時候，他就很吃驚了。
秦a·00001
這個車牌代表著什麽，他很清楚。
能夠出現機場內部，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可以說，這輛車可以去省內的百之九十九點九的地方，毫無問題。
而在車上，還有白主任這位大秘，頓時就讓王東來心裏更加重視起來。
此刻，麵對白主任的誇獎，王東來便客氣地說道：“白主任客氣，我隻是提前研發出來而已，也是站在了曆代前輩的肩膀上才做出的成就。”
白主任笑著點了點頭，親切地說道：“王教授，你要不先休息會兒。”
聞弦歌而知雅意！
聽到這話，王東來頓時明了這是白主任在善意提醒自己。
便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徐鬆堯也遞給了王東來一份文件。
正是王東來之前寫出來的那份文件。
接過文件，王東來就開始做起了準備。
其實，對於秦省的反應，王東來早在預料之中。
國家對新能源行業的扶持，早就不加遮掩，政策出了一堆，真金白銀也撒出去了不少。
秦省就在前一段時間還召開了會議，表達了要發展新能源的意願。
甚至還召開了新能源技術交流研討會。
作為秦省本地的銀河科技，還從唐都的手上獲得了一堆的優惠條件。
然而，估計誰也沒有想到，這才過去多長時間。
唐都答應給銀河科技準備的地塊都還沒有處理好，王東來就已經研發出了鋰硫電池。
這樣的研發速度，也打亂了秦省的一些規劃。
隻是，這對於秦省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就會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專屬車以及大秘親自接人。
王東來心裏不斷浮現種種念頭，想著自己該如何做。
徐鬆堯此時的心情最為複雜，既有為王東來而感到的高興，也有一絲欣慰，以及淺淺的失落。
一時間，車裏極為安靜。
就在這種氣氛下，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在白主任的帶領下，王東來見到了主政秦省的這位老人。
而此刻，在這間辦公室裏麵，不僅僅是有著主政秦省的這位老人，還有另外一人。
“王東來是吧，聽徐鬆堯說你還寫了一份文章，是關於秦省的高新技術發展的規劃，帶來了嗎？”
一見麵，主政秦省的沈平就直接問出這個問題。
王東來也沒有猶豫，當即就回答道：“帶了。”
說著，就把車上徐鬆堯給他的文件遞了過去。
沈平沒有再說什麽，就打開了文件開始看了起來。
而王東來則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這個時候。
胡俊卻開口了，說道：“王東來，能不能聊聊在鋰硫電池之後，未來的電池發展方向，不用考慮太多，就說說你的想法就行。”
王東來並不認識胡俊，但是胡俊能出現在這裏，並且毫無拘束地和自己說話，身份自然不可能低。
所以，心裏閃過這個念頭之後，王東來便開口說道：“鋰硫電池雖然比目前的三元鋰電池性能表現更好，但是還遠遠達不到質變，我認為接下來先是半固態電池，固態電池，再到後麵，要麽是其他性能更好的電池，要麽就是生物電池。”
說完之後，王東來還補充地說了一句，道：“也許到了未來，可控核聚變技術成熟，人類就再也不缺能源了。”
胡俊對王東來這個回答並不算滿意，便追問道：“為什麽先是半固態電池，而不直接是固態電池？”
看了一眼胡俊，王東來心裏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胡俊到底懂不懂技術，自己應該怎麽說。
想了一下，便出聲說道：“技術的突破都是有跡可循的，固態電池相比較於現在的電池而言，完全是另一種技術路線，雖然性能更好，但是研發難度同樣也更大，所以在我看來，固態電池路線是對的，但是並不會一蹴而就，多半會從半固態開始，一點點打磨技術，最終完成固態電池研發。”
胡俊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那按照你的估測，你認為半固態電池還需要多久才能研發出來？”
“快則一兩天，慢則十年十五年。”
王東來回答道。
胡俊也沒有想到王東來會這麽回答，一時還有些愣住了。
隨即，反應過來之後，才對著王東來說道：“我好像聽你的意思，仿佛是對固態電池很有信心，能詳細講講嗎？”
王東來看了看還在看文件的沈平，再看了看胡俊，清了清嗓子就出聲說道：“固態電池的優秀性能不用我過多解釋了，我想從另一個方麵來說。”
“眼下，不管是學術界還是相關企業，對於固態電池的專利申請都比不過櫻花國，隔壁的櫻花國在研發下一代電動汽車電源的競賽之中已經占據了主導地位，排名第一豐田汽車擁有的專利數量已經超過了八百多項，是第二名的四倍之多，然而第二名的鬆下擁有二百多項，在全球前五家企業中，前四家企業是櫻花國企業，排名第四的則還是隔壁的泡菜國。”
“全球固態電池關鍵技術專利申請量為10254項，我們國家才隻有不到1000，而且多數專利勉強才能稱得上是關鍵技術。”
“櫻花國的秉性，如果在固態電池方麵他們占據了主導地位，到時候，就會再次出現以往的情況，櫻花國靠著專利，將我們變成資源國和傾銷國，而絕大多數的利潤都被其拿走。”
“技術的高地，我們不去占據，就會被其他人占據，到時候自然會卡住我們的脖子。”
王東來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沈平也擰過頭看了一眼王東來。
“嗯，你說的這個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胡俊的眼神變得認真嚴肅起來，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王東來看得出來，胡俊已經將自己所說的情況記在了心裏。
接下來，胡俊仿佛是失去了談性，並未再找王東來說話。
這一等，便是二十分鍾。
沈平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神情古井不波地出聲問道：“伱這份文章寫的很好，勾勒的藍圖也很讓人激動，但是，未免有些太過理想化了。”
“放棄房地產，集中力量發展高新技術，以技術革新為動力帶動產業升級調整，聽上去很好，但是可行性很低。”
“你在這篇文章裏提到的半導體行業等高新產業，都是極度依賴高新技術人才的行業，而且想要成規模的話，所需要的投資是是海量的，我不可能憑著你這份文章就隨意更改政策。”
“投入大，周期長，風險大！”
“這樣吧，我給你五分鍾的時間，如果你能給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可以把這篇文章留下來。”
沈平作為封疆大吏，身上自然擁有著一股凜然氣勢，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分。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就心神不定了。
但是王東來卻依舊表現的冷靜淡然。
“多謝領導給我的機會。”
“我們不可能永遠擔任一個世界工廠的身份，產業升級和調整這是必然而然的事情。”
“從加入世貿組織以來，我們國家就逐漸成為了全球的加工中心、世界工廠，而我們製造的產品流通全球，帶來海量的外匯。”
“可是在這背後，是無數的農村空心化，年輕人投身工廠，用著汗水和血水維持這個世界工廠的運行，不可否認，這些年我們國家的發展舉世震驚，是很偉大的成就，可是依然改變不了這種偉大的背後是城鄉二元結構下的農村廉價土地和廉價勞動力要素的單向流動，無數的農民工走向城市，建設城市，創造財富。”
“有利有弊，在城市逐漸繁華，數據欣欣向上的時候，農村空心化，留守兒童，老人養老問題等種種問題浮現。”
“並且，更加嚴重的是我們國家的消費、糧食、民生等最大的蓄水池，擁有六億人口的農村空心化。”
“房地產確實是很好的發展路徑，隻需要一紙文件，就能聚攏大量的資金，大刀闊斧地進行建設發展。”
“隻是這背後的代價是透支了未來三十年的發展潛力。”
“回歸前言，我們國家不可能一直扮演世界工廠的角色，不可能永遠發展低端產業，我們的人民也不會也不可能更不會願意永遠在這種血汗工廠裏賣命賺取血汗錢，所以產業升級既是自然而然，也是一種必然！”
“世界製造中心的位置，從歐美轉移到櫻花國，再轉移到我們國家，這已經多達幾十年了，一代人都奉獻在了這裏麵。”
“歐美的工人想要高工資高福利，低端產業無法滿足，就隻能升級產業鏈，低端產業轉移到了櫻花國，而櫻花國也經曆了這一幕，高工資和高福利下，製造中心，世界工廠又變成了我們國家，這是一種曆史的必。”
“所以，在我看來，其實我們也到了該進行產業升級的時候，而不是順著曆史發展趨勢再去改變，因為到了那個時候，所付出的代價必然要比現在還要大。”
“歐美和櫻花國加起來的人口才比我們國家多一點而已，這個世界的資源是恒定的，也是有數的，供歐美這樣的國家人民過著高福利高質量的生活就已經很吃力了，要是再讓我們國家全體人民過上這樣的生活，所需要的資源是海量的。”
“有人坐轎子，就有人抬轎子，我們想要過上新時代的幸福生活，那麽歐美等發達國家所能享受的資源就會受到極大的削減，所以這些發達國家絕對不會願意。”
“製裁，封鎖，審查，提高關稅，貿易保護，商業迫害，這些手段也會順理成章地出現。”
“眼下，我們還有時間調整。”
“我知道，可能在領導看來，我隻不過是異想天開或者是危言聳聽，但是我堅定我的想法，我會為了我的想法而努力。”
“我們這個民族勤勞勇敢，但是翻開曆史書，卻並沒有過上多少年的好日子，我希望在新的時代，可以改變這樣的情況，好日子應該一日更比一日好，更應該和同時代相比，而不是和以前相比。”
“幾千年來，我們的老祖宗都能站在同時代的巔峰，沒有道理到了現在，我們這些後輩卻不如我們的老祖宗，讓我們的民族和國家再次富有強大起來，我相信這是埋在每一個國人心底的想法。”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話語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這一刻，偌大的辦公室裏回響著王東來慷慨激昂的聲音。
胡俊麵色微動，似有震撼，似有欣賞之色。
而沈平麵色平靜，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
(本章完)
截止2014年，秦省常住人口三千八百二十七萬，全年生產總值大約一萬七千六百多億，比上年增長大約百分之九，第一產業增加值一千五百多億，占據生產總值百分之八點八，第二產業增加值九千六百多億，增長百分之十一左右，占總值的百分之五十四左右，第三產業增加值約為六千四百多億，增長百分之八點四，占總值的百分之三十六左右，而人均生產總值約為四萬六千多元，比上年增長百分之九點多。
這些數據本來應該是2015年的三月份才會公布出來，但是作為秦省的幾個主要領導，早就知道了這些數據信息。
這個數據談不上差，但是也絕對不算好。
相比較於南方而言，那就差的很多，而若是和西北的幾個省份比較，數據就好看很多了。
這個成績增幅如果放到以前的話，那確實是還不錯的成績。
但是，現在秦省領導卻不覺得滿意了。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身為一地的領導，自然沒有誰會希望自己主政的地方發展不好。
所以，當徐鬆堯帶著王東來的資料前往大院的時候，就得到了一把手的親自見麵。
原本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鍾見麵時間，可是最後卻成了長達兩個小時的深度交談。
交談結果很好，唐都交大這次能夠這麽硬氣，就是因為有秦省大院的支持。
而支持唐都交大的原因很簡單。
王東來！
如果隻是一般的學術研究者，哪怕是證明了世界數學難題，對於一個政客，對於一個省份來說，也就是那樣。
但是，要是再加上一家前途無限的企業，以及可以改變未來幾年的電池行業的技術專利擁有者。
重要性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於是乎，當王東來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
還沒有走出機場，就被一輛黑色的公務車直接在機場內接走了。
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兩人。
“白主任，這就是研發出鋰硫電池的王東來。”
徐鬆堯在王東來剛一上車坐下，就對著白主任介紹說道。
白主任也笑著回應說道：“王教授，你研發出來的鋰硫電池真的了不得啊！”
王東來也有些驚訝，本來看到這輛公務車車牌的時候，他就很吃驚了。
秦a·00001
這個車牌代表著什麽，他很清楚。
能夠出現機場內部，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可以說，這輛車可以去省內的百之九十九點九的地方，毫無問題。
而在車上，還有白主任這位大秘，頓時就讓王東來心裏更加重視起來。
此刻，麵對白主任的誇獎，王東來便客氣地說道：“白主任客氣，我隻是提前研發出來而已，也是站在了曆代前輩的肩膀上才做出的成就。”
白主任笑著點了點頭，親切地說道：“王教授，你要不先休息會兒。”
聞弦歌而知雅意！
聽到這話，王東來頓時明了這是白主任在善意提醒自己。
便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徐鬆堯也遞給了王東來一份文件。
正是王東來之前寫出來的那份文件。
接過文件，王東來就開始做起了準備。
其實，對於秦省的反應，王東來早在預料之中。
國家對新能源行業的扶持，早就不加遮掩，政策出了一堆，真金白銀也撒出去了不少。
秦省就在前一段時間還召開了會議，表達了要發展新能源的意願。
甚至還召開了新能源技術交流研討會。
作為秦省本地的銀河科技，還從唐都的手上獲得了一堆的優惠條件。
然而，估計誰也沒有想到，這才過去多長時間。
唐都答應給銀河科技準備的地塊都還沒有處理好，王東來就已經研發出了鋰硫電池。
這樣的研發速度，也打亂了秦省的一些規劃。
隻是，這對於秦省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就會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專屬車以及大秘親自接人。
王東來心裏不斷浮現種種念頭，想著自己該如何做。
徐鬆堯此時的心情最為複雜，既有為王東來而感到的高興，也有一絲欣慰，以及淺淺的失落。
一時間，車裏極為安靜。
就在這種氣氛下，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在白主任的帶領下，王東來見到了主政秦省的這位老人。
而此刻，在這間辦公室裏麵，不僅僅是有著主政秦省的這位老人，還有另外一人。
“王東來是吧，聽徐鬆堯說你還寫了一份文章，是關於秦省的高新技術發展的規劃，帶來了嗎？”
一見麵，主政秦省的沈平就直接問出這個問題。
王東來也沒有猶豫，當即就回答道：“帶了。”
說著，就把車上徐鬆堯給他的文件遞了過去。
沈平沒有再說什麽，就打開了文件開始看了起來。
而王東來則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這個時候。
胡俊卻開口了，說道：“王東來，能不能聊聊在鋰硫電池之後，未來的電池發展方向，不用考慮太多，就說說你的想法就行。”
王東來並不認識胡俊，但是胡俊能出現在這裏，並且毫無拘束地和自己說話，身份自然不可能低。
所以，心裏閃過這個念頭之後，王東來便開口說道：“鋰硫電池雖然比目前的三元鋰電池性能表現更好，但是還遠遠達不到質變，我認為接下來先是半固態電池，固態電池，再到後麵，要麽是其他性能更好的電池，要麽就是生物電池。”
說完之後，王東來還補充地說了一句，道：“也許到了未來，可控核聚變技術成熟，人類就再也不缺能源了。”
胡俊對王東來這個回答並不算滿意，便追問道：“為什麽先是半固態電池，而不直接是固態電池？”
看了一眼胡俊，王東來心裏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胡俊到底懂不懂技術，自己應該怎麽說。
想了一下，便出聲說道：“技術的突破都是有跡可循的，固態電池相比較於現在的電池而言，完全是另一種技術路線，雖然性能更好，但是研發難度同樣也更大，所以在我看來，固態電池路線是對的，但是並不會一蹴而就，多半會從半固態開始，一點點打磨技術，最終完成固態電池研發。”
胡俊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那按照你的估測，你認為半固態電池還需要多久才能研發出來？”
“快則一兩天，慢則十年十五年。”
王東來回答道。
胡俊也沒有想到王東來會這麽回答，一時還有些愣住了。
隨即，反應過來之後，才對著王東來說道：“我好像聽你的意思，仿佛是對固態電池很有信心，能詳細講講嗎？”
王東來看了看還在看文件的沈平，再看了看胡俊，清了清嗓子就出聲說道：“固態電池的優秀性能不用我過多解釋了，我想從另一個方麵來說。”
“眼下，不管是學術界還是相關企業，對於固態電池的專利申請都比不過櫻花國，隔壁的櫻花國在研發下一代電動汽車電源的競賽之中已經占據了主導地位，排名第一豐田汽車擁有的專利數量已經超過了八百多項，是第二名的四倍之多，然而第二名的鬆下擁有二百多項，在全球前五家企業中，前四家企業是櫻花國企業，排名第四的則還是隔壁的泡菜國。”
“全球固態電池關鍵技術專利申請量為10254項，我們國家才隻有不到1000，而且多數專利勉強才能稱得上是關鍵技術。”
“櫻花國的秉性，如果在固態電池方麵他們占據了主導地位，到時候，就會再次出現以往的情況，櫻花國靠著專利，將我們變成資源國和傾銷國，而絕大多數的利潤都被其拿走。”
“技術的高地，我們不去占據，就會被其他人占據，到時候自然會卡住我們的脖子。”
王東來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沈平也擰過頭看了一眼王東來。
“嗯，你說的這個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胡俊的眼神變得認真嚴肅起來，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王東來看得出來，胡俊已經將自己所說的情況記在了心裏。
接下來，胡俊仿佛是失去了談性，並未再找王東來說話。
這一等，便是二十分鍾。
沈平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神情古井不波地出聲問道：“伱這份文章寫的很好，勾勒的藍圖也很讓人激動，但是，未免有些太過理想化了。”
“放棄房地產，集中力量發展高新技術，以技術革新為動力帶動產業升級調整，聽上去很好，但是可行性很低。”
“你在這篇文章裏提到的半導體行業等高新產業，都是極度依賴高新技術人才的行業，而且想要成規模的話，所需要的投資是是海量的，我不可能憑著你這份文章就隨意更改政策。”
“投入大，周期長，風險大！”
“這樣吧，我給你五分鍾的時間，如果你能給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可以把這篇文章留下來。”
沈平作為封疆大吏，身上自然擁有著一股凜然氣勢，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分。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就心神不定了。
但是王東來卻依舊表現的冷靜淡然。
“多謝領導給我的機會。”
“我們不可能永遠擔任一個世界工廠的身份，產業升級和調整這是必然而然的事情。”
“從加入世貿組織以來，我們國家就逐漸成為了全球的加工中心、世界工廠，而我們製造的產品流通全球，帶來海量的外匯。”
“可是在這背後，是無數的農村空心化，年輕人投身工廠，用著汗水和血水維持這個世界工廠的運行，不可否認，這些年我們國家的發展舉世震驚，是很偉大的成就，可是依然改變不了這種偉大的背後是城鄉二元結構下的農村廉價土地和廉價勞動力要素的單向流動，無數的農民工走向城市，建設城市，創造財富。”
“有利有弊，在城市逐漸繁華，數據欣欣向上的時候，農村空心化，留守兒童，老人養老問題等種種問題浮現。”
“並且，更加嚴重的是我們國家的消費、糧食、民生等最大的蓄水池，擁有六億人口的農村空心化。”
“房地產確實是很好的發展路徑，隻需要一紙文件，就能聚攏大量的資金，大刀闊斧地進行建設發展。”
“隻是這背後的代價是透支了未來三十年的發展潛力。”
“回歸前言，我們國家不可能一直扮演世界工廠的角色，不可能永遠發展低端產業，我們的人民也不會也不可能更不會願意永遠在這種血汗工廠裏賣命賺取血汗錢，所以產業升級既是自然而然，也是一種必然！”
“世界製造中心的位置，從歐美轉移到櫻花國，再轉移到我們國家，這已經多達幾十年了，一代人都奉獻在了這裏麵。”
“歐美的工人想要高工資高福利，低端產業無法滿足，就隻能升級產業鏈，低端產業轉移到了櫻花國，而櫻花國也經曆了這一幕，高工資和高福利下，製造中心，世界工廠又變成了我們國家，這是一種曆史的必。”
“所以，在我看來，其實我們也到了該進行產業升級的時候，而不是順著曆史發展趨勢再去改變，因為到了那個時候，所付出的代價必然要比現在還要大。”
“歐美和櫻花國加起來的人口才比我們國家多一點而已，這個世界的資源是恒定的，也是有數的，供歐美這樣的國家人民過著高福利高質量的生活就已經很吃力了，要是再讓我們國家全體人民過上這樣的生活，所需要的資源是海量的。”
“有人坐轎子，就有人抬轎子，我們想要過上新時代的幸福生活，那麽歐美等發達國家所能享受的資源就會受到極大的削減，所以這些發達國家絕對不會願意。”
“製裁，封鎖，審查，提高關稅，貿易保護，商業迫害，這些手段也會順理成章地出現。”
“眼下，我們還有時間調整。”
“我知道，可能在領導看來，我隻不過是異想天開或者是危言聳聽，但是我堅定我的想法，我會為了我的想法而努力。”
“我們這個民族勤勞勇敢，但是翻開曆史書，卻並沒有過上多少年的好日子，我希望在新的時代，可以改變這樣的情況，好日子應該一日更比一日好，更應該和同時代相比，而不是和以前相比。”
“幾千年來，我們的老祖宗都能站在同時代的巔峰，沒有道理到了現在，我們這些後輩卻不如我們的老祖宗，讓我們的民族和國家再次富有強大起來，我相信這是埋在每一個國人心底的想法。”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話語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這一刻，偌大的辦公室裏回響著王東來慷慨激昂的聲音。
胡俊麵色微動，似有震撼，似有欣賞之色。
而沈平麵色平靜，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