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一在家裏翻來覆去,她腦袋裏不斷的掠過今天的畫麵。掠過初見的張晨,掠過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時光。


    張晨性格活潑,開朗,她對他從小就有好感。


    隻是張晨太不著調,調皮搗蛋經常和她作對,有時候沈諾一單獨和他相處的時候,還沒跟他聊幾句,往往都會被張晨表演型人格打岔,很快偏題,讓沈諾一也不知道拿他怎麽辦。


    沒有想到,最近的張晨,越來越讓她移不開眼。


    但是她又真的很興奮很興奮,每每一想到張晨的話,就有些麵紅耳赤,就連下午的時候有親戚來串門,她幾次幫母親端飯菜上桌,都暈乎乎的。


    導致母親忍不住罵幾句:“添飯才添這一點,你才吃這點啊?端菜也不知道端哪一盤,最近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


    倒是親戚們在旁邊笑道:“哎,你們家一一就是成績好,心無旁顧,添飯端碗什麽的簡直大材小用!你們幾個,都跟你們姐學學!還不快趕緊過去幫忙端飯!一個個就知道吃!”


    客廳裏沙發上幾個吃著客廳糖幹貨水果的沈諾一的堂弟表妹:“………!?”


    等親戚走了,沈諾一回到床上,抱著自己的洋娃娃發呆,她望著窗戶外的小區的綠植,都快把懷裏的布偶給壓成了鍋盔。


    片刻後她拿起自己房間的電話分機,深呼吸,給張晨打了過去。


    接的是張晨。


    聽到來電聲音,張晨在那頭問:“沈諾一?”


    “張晨,明天早上九點,能在大轉盤的天橋那裏見個麵嗎。”


    大轉盤其實是交叉路口的分流車道,旁邊是商場,在張晨南光公司和電視台大院的連線中點。


    第二天早上,在如期的時間張晨看到了沈諾一。


    她穿著一件純棉外衫,t恤和直筒牛仔褲,紮著紅色蝴蝶結,挎了一個小包,看上去身材窈窕又清美大方,就是眼圈略微有些浮腫。


    估摸著昨晚沒怎麽睡好。


    沈諾一隔遠看著天橋那邊的張晨,心頭咯噔一聲,這倒像是兩個人在約會一樣,所以她還沒過去,臉就有些紅了。


    倒得張晨麵前的時候,俏上臉微熨,如朝霞染煙。


    “哈囉。”張晨擺擺手打個招呼。


    雙手拉著那個小包的帶子,沈諾一斟酌片刻後,開口,“張晨,昨天你跟我說的話,我收到了。”


    “嗯?”


    “你說不需要我回應。但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回應一下你。”


    “我們現在的身份,未來什麽的,對我們來說都很遙遠,也承諾不了什麽。但是,我們做好現階段所有的事,努力學習,考上大學……”


    “那個時候,我們再來考慮這些,好不好?”


    風吹過的那個春天,少年和女子不去想永遠,卻在約定可期的未來。


    看著眼前的女生被凍得稍微泛紅的鼻頭清淺著說話。似乎擔心他心有旁騖,所以正他的心念,鼓勵他努力考上大學,不要迷失了一顆上進的心。


    “我也是這個意思。”張晨對她微笑,“我覺得你說得很好,就這麽辦。”


    我向來是婦唱夫隨的。


    心跳的已經很快了,張晨這個笑容讓她更有些慌亂,她也真是怕兩人之間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這個階段不應該是確定男女關係的時候,這樣根本不好,也不對。


    傳統的性格從小嚴格的家教讓沈諾一不至於不敢越雷池半步,但也很清楚理性的看待這個時候少年男女之間的關係。


    她也未嚐不羨慕那些記錄在詩詞文章中傳唱千古的愛情,但很明白現在什麽所謂的山盟海誓都是無根浮萍。


    在你連學費都要父母交,未來前途都不知在何處的時候,談何承諾?


    兩個人確立男女朋友關係,這根本就像是在過家家。也許有的人相信經過漫長的歲月會走在一起,但很遺憾,那樣的概率實在渺茫。


    沈諾一雖然喜歡看言情小說,卻在這方麵對此有清醒的認識,她不是戀愛腦。


    所以有時候看到別人寫給她的情書,有的直白,有的有華麗的詞藻,勾勒描述諾曼蒂克的那些東西,她有時候就隻是想著看個熱鬧……


    看你還怎麽誇我?


    就這?


    這句好,還有沒有?


    想象力這麽豐富,你怎麽不上天啊?


    帶我去東京巴黎土耳其?……抱歉我一個都不想去!


    但是她還是沒有抵住張晨昨天的那番話。


    因為有一種穿透光陰的認真,讓她明明確確的感受到。


    現在交結完畢。


    沈諾一又低頭紅著臉,說道:“那……我走了。”


    “嗯,今天家裏有聚會嗎?”


    “要走親戚。”


    “好的。春節快樂。”


    “這句話說早了。”沈諾一道。


    “嗯?”


    “春節當天,打電話說。”沈諾一紅著臉。


    “我真走了。”


    然後她朝著來時的方向轉身過去,走出幾步後,回頭,“喂,你要繼續喜歡我哦。”


    “嗯?”


    沈諾一又道,“因為……我也有點喜歡你。”


    然後她轉身,在張晨微愣的那個當口,身材挑長的少女走入了清晨有薄霧的榕城街道。


    旁邊一直殺殺殺掃梧桐落葉的環衛女工看著這一對,臉上露出姨母笑。


    ……


    春節前,張晨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和幹爹王博文去了工商銀行,辦理了一張存折。


    王博文將節目屬於張晨的那部分收益打給了他。除去拿給自己父母的十萬,還有七萬六千五百塊進入張晨的銀行卡裏麵。


    辦理儲蓄的櫃台小妹都很是有些震驚,雖說在銀行不缺乏那些有錢的客戶存款,但一般前台的級別是夠不上的,大客戶基本都被主管給壟斷了。而且像是張晨這種不到十八歲竟然有這麽一大筆屬於自己的錢,也是讓人驚訝的。


    這年頭銀行也是體麵穩定的工作之一,能夠進來都不知被多少人羨慕,那個五官玲瓏的櫃台妹子家裏是有關係進來的,自忖也是小富之家,但是自己從工作到現在全部的存款一萬都沒有,再看人家這高中生,簡直有種不能比的鬱悶。


    所以其實有些逾越的多問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冒昧,我想問一下,我弟也和你的年齡差不多,也是讀高中……但是,你們家,一次給這麽多錢嗎?”


    因為她看到王博文是抱著現金給張晨存進去的。


    “我今年的壓歲錢。”張晨也就笑道。


    看到那位盤著頭插著精致釵子的櫃台小妹一僵的表情。張晨感受到了嚴大小姐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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