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金韃人!”


    “衝啊!”


    高寵一馬當先,手中鐵槍舞出道道寒光,四麵八方掃蕩開來。


    在一陣兵器碎裂和四肢血濺之中,猝不及防的金韃追兵,本來就膽氣皆破,瞬間如同稻草人一般,被輕易撕開了一道口子。


    六位高家家將鐵蹄如飛,氣勢如虹,滾滾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從缺口處殺入,手中長槍縱橫斬殺左右混亂的金韃追兵。


    高寵猶如一柄鋒利的鐵矛,一路攻勢不減,竟然從後麵直衝正中心,生生貫穿了整個金韃追兵的軍陣,將二百人的金韃追兵硬是洞穿而過。


    兩個謀克的金韃追兵被一分為二。


    潰敗的金韃人,惶恐不安,竟然紛紛策馬敗逃。


    有幾個意圖反抗的金韃人,也如同一道道水花般,稍遜即逝。


    兩個謀克的金韃人在丟下四五十具屍體後,全部四散逃走。


    “殿下,金韃人潰敗而逃!”


    高寵擦擦臉上的血跡,滿臉興奮的縱馬跑到趙湛麵前。


    “嗯!”


    趙湛點點頭,將大弓插回箭囊,“幹的不錯,事不宜遲,咱們立刻返回東京府。”


    “諾!”


    高寵抬手應道。


    他們前腳剛剛離開,後腳就肖葉就到了。


    “混蛋!”


    “一群廢物!”


    肖葉臉色鐵青,瞳孔赤紅,胸口仿佛堵了一塊大石頭,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整整兩個謀克的精銳鐵騎,竟然被對方十人擊敗,此時若是被四太子知道,你們應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在肖葉麵前,跪下五個金韃人,一個個垂頭喪氣,滿臉驚恐。


    “肖葉統領,絕非是俺們無能,隻是對手太強了!”


    “是啊,肖葉統領,就是那個趙宋小太子,他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突然就出來了,手持弓箭,僅僅三箭就將三位謀克大人射落馬下。”


    “俺們還沒反應過來,趙宋小太子又連放七箭,箭箭不落空。”


    饒是肖葉早有準備,聽到這話也是心頭一顫,麵露驚詫。


    “胡說八道!”


    “趙宋小太子善用長槍,何時連弓箭也這般厲害,就算是他的弓箭再厲害,難道你們兩百人還射不過他?”


    一個金韃人抬起頭,他的右胳膊整個都纏了厚厚的繃帶,此時還在冒著血漿,“肖葉統領,俺們剛準備放箭射他,可突然後邊又殺了一隻趙宋軍隊,俺們猝不及防,才……”


    肖葉眼神一動,咬牙道:“你們才四散奔逃是不是?”


    “求肖葉統領饒命,饒命啊!”


    五個金韃人齊齊磕頭求饒,聲淚俱下。


    “滾起來!”


    肖葉哼了一聲,懶得和他們計較對錯,繼續追問道:“那俺問你,那支趙宋軍隊有多少人馬?騎兵多少?步兵多少?”


    “有……”金韃人剛要開口,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同伴,馬上改口道:“足足千人,沒有步兵,皆是清一色的西軍鐵騎!”


    “西軍鐵騎?”


    肖葉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微變,可隨後有搖頭道:“不可能,趙宋官家的西軍被堵在潼關之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東京府?”


    “真的,俺……俺不敢撒謊!”金韃人一副信誓旦旦道。


    肖葉沉默了。


    東京府周圍出現了西軍精銳鐵騎,這可絕不是一個好信號。


    難道說趙宋西軍已經攻破了潼關?


    不對!


    若是潼關已失,怎麽會沒有一點消息?


    再或者,西軍繞路而行,兩渡黃河,從南邊過來的。


    念及至此,他不敢耽擱,立刻派人將消息傳給了金兀術。


    同時,他又立刻派出傳令兵,調集東京府北麵,西邊的金韃軍隊,準備兩邊合圍,誓要將趙湛堵在東京府城下。


    “趙湛,俺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出這四麵合圍的鐵陣!”


    肖葉眼睛一閃,斜眼看向麵前的五個金韃人,厲喝一聲,“敗軍之將,還有何臉麵活著,拖下去!”


    “啊!”


    “肖葉統領饒命,饒命啊!”


    “幾千趙宋西軍鐵騎,俺們就算是敗了,也罪不至死!”


    肖葉抬手製止,目露寒光,咬牙切齒道:“好,俺就讓你死個明白,俺問你們,可知十七勇士的事?”


    “這……”


    幾人皆是訝然。


    “俺金韃十七位勇士路遇趙宋邊軍三千餘眾,十七勇士毫無懼色,勇猛衝鋒,以十七人,大破趙宋三千,斬首無數!”


    肖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斬!”


    一聲令下!


    左右鐵浮屠快步上前,根本不聽他們狡辯,手起刀落,當眾砍下這五人的腦袋。


    肖葉怒哼一聲,“將首級傳檄全軍,誰敢不戰而逃,這就是下場!”


    殊不知,這本是振奮軍心的好事,卻意外將五人撒的謊給圓了過去。


    當金兀術得知西軍鐵騎一事,也是大吃一驚,心裏一片駭然,問道:“此事可是真的?”


    當得知是肖葉所言,他這才確信無疑。


    趙宋西軍乃是趙宋王朝唯一敢與金韃鐵騎野戰的精銳。


    他們出現在東京府周圍,意味著什麽?


    金兀術不敢耽擱,立刻馬不停的前往中軍大帳,將此事稟報粘罕。


    粘罕本來就因為受傷一事,鬱悶難受,得知此事更是又驚又怕。


    趙宋軍隊中也就隻有西軍有與金韃鐵騎一較高下的實力。


    如今,西軍出現在東京府外,東京府隻怕再難以攻破。


    而且,趙宋官家還會輕易議和嗎?


    粘罕咬了咬牙,問道:“趙宋西軍來了多少人馬?”


    金兀術:“不知。”


    “位置何在?”


    “不知!”


    一連問個兩個問題,金兀術皆是不知。


    粘罕眉頭緊皺,“東京府城堅池深。我金韃鐵騎本就善於野戰,不善於攻城,如今趙宋西軍出現在東京府周圍,而且故意隱藏行蹤,其目的隻有一個。”


    金兀術猛的抬起頭,鷹目泛著擔憂,“大帥,您的意思是趙宋西軍是打算趁著俺們攻打東京府時,突然從背後突襲?”


    “極有可能!”粘罕雙目緊閉,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與西軍交手的畫麵,西軍鐵騎絕不是弱旅,相反,趙宋西軍鐵騎個個凶狠善戰,絲毫不弱於金韃鐵騎。


    他不敢想象,若是被趙宋西軍圍困,會出什麽什麽後果,無奈歎息道:“此次南下,雖無全功,卻也繳獲頗多。”


    “兀術,議和之事要抓緊,隻要趙宋官家答應議和,條件可以適當降低,明白嗎?”


    金兀術鷹目閃爍,雖心有不甘,可眼下這個行情,也不得不點頭同意。


    西軍來援東京府,隻不過是幾個金韃小兵為了推卸責任撒的謊,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事實。


    估計連潼關外的西軍也納悶兒,自己什麽時候去東京府了?


    此刻。


    趙湛他們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征程,有個剛剛的一戰,他們憑借繳獲,也是過上了一人五馬的“富裕”生活。


    “殿下,過了前麵的密林,再向西行走十五裏,然後再向南,咱們便能看到東京府了。”


    高寵一邊走,一邊說道。


    趙湛本來就是路癡,對東京的地形更是不熟悉,隻能靠高寵他們了。


    “好。”趙湛點點頭,心裏也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回想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不由的脊背發涼。


    單槍匹馬闖入金韃大營營救趙福金。


    劫持金韃公主金翎兒。


    高寵十騎破金韃大營。


    這幾件事要是傳出去,絕對能讓天下為之震驚。


    不管怎麽說,老天保佑,他與眾兄弟平安回來了。


    就在這時,突然高家家將策馬奔來,“殿下,公子,兄弟們幾乎人人帶傷,有點堅持不住了,可否在前麵密林休整一下。”


    “不行!”


    聽到這話,趙湛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金韃人的追兵就在後麵,說不定前麵還有金韃人在堵截咱們,耽擱一分鍾,咱們都有可能全軍覆沒。”


    “告訴兄弟們,實在堅持不住,就將自己綁在馬背上。”


    高家家將無奈點頭,打馬離開。


    “殿下,金韃人估計已經被咱們打怕了,還敢追來嗎?要不讓兄弟們休整半刻鍾?”


    高寵露出祈求的目光詢問道。


    趙湛歎了口氣,說實話,他也想讓兄弟們休息,可軍法不留情,何況是眼下境地。


    而且金韃人向來狡詐凶狠,絕不會輕易放棄。


    尤其是背後那頭叫肖葉的狼頭,更是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呼和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高寵,快,去前麵查勘情況?”趙湛眉頭一皺,厲喝道。


    “諾!”


    高寵應了一聲,急促打馬向前,不多時就趕了回來,滿臉駭然。


    “殿下,大事不好,是金韃人的軍隊,不隻有騎兵,還有步軍甲士,人數有兩個猛安,三千多人!”


    高寵急促喘息,語氣有些凝重。


    其他六騎聞訊,也是個個慌了神,驚恐萬狀。


    眼下,他們已經全無再戰之力。


    接二連三的大戰,再加上他們人人帶傷,別說是三千多金韃人馬,就是現在一個謀克的金韃鐵騎,都能輕易絞殺他們。


    更何況,眼前這支全副武裝的金韃人足足有三千多人。


    “嗷嗷嗷!”


    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出現金韃人的斥候,正朝他們飛奔而至。


    “殿下,壞了,怎麽辦?”高寵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滿臉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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