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肖葉臉色一沉,雙目如激光四射,滲人的殺意瞬間充斥在整個屋內。


    饒是突兀裏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此刻也被這股殺意震驚的連連後退。


    反倒是吃醉酒的拔裏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努力直起腰杆,怒指道:“俺說的可有一句不對?”


    “你既是趙宋人,為何要投降俺金韃,不過是為了貪圖俺金韃王朝的榮華富貴而已,在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


    “狗賊!”


    “你該死!”


    肖葉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兩聲怒喝猛然炸響,手中長槍如一條黑龍狂怒而出。


    “噗!”


    寒光閃爍。


    一道血漿噴灑而出。


    拔裏海虎軀一震,轟然倒在了酒桌上。


    酒桌頓時四分五裂,鮮血混著酒水流淌到地麵上。


    此刻。


    整個屋內鴉雀無聲,在場的諸多金韃將領皆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肖葉。


    這未免也太凶了吧,出手便取人性命。


    突兀裏此刻,大腦一片空鳴,身上的酒氣也瞬間消散大半,望著地上那具溫熱的屍體,有點發懵。


    這時,諸多金韃將領紛紛反應了過來,一個個抽出腰間的彎刀,踢翻麵前的酒桌,將肖葉圍了起來。


    這裏麵絕大多數可都是拔裏海的親信。


    自己的老大死在自己麵前,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直娘賊,你敢殺害俺家主人,你是長了幾個膽子!”


    “沒錯,管你是誰的人,拔裏海是粘罕大帥的人,你殺了粘罕大帥的將軍,你也別活了!”


    “對,宰了他,割下他的腦袋!”


    “……”


    肖葉劍眉一挑,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淡然道:“好啊,既然你們一心要為主子報仇,那不妨就讓俺手中長槍今日飲飽了鮮血!”


    刹那間,一場大混戰一觸即發。


    見狀,突兀裏猛的反應過來,眼下可不是內亂的時候。


    趙宋小太子不知什麽時候就來了!


    若是此時內亂,放跑了趙宋小太子,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夠了!”


    “都嫌事鬧的還不夠大是不是?”


    “肖葉統領說得對,四太子命令我等來此作甚,不是來尋歡作樂,把酒言歡的,是來捉趙宋小太子的!”


    突兀裏擦了擦黃褐色的臉,努力使自己清醒一點,怒哼道:“還傻站在這裏做甚,還不滾出去,難道要等四太子降罪不成!”


    屋內的金韃將領對視一眼,雖然不舍氣,可也不得不離開。


    臨走之前,一個個瞪著吃人的目光盯著肖葉。


    肖葉收了長槍,目光猛然落到了突兀裏身上,眼神如刀,看的突兀裏有些發毛。


    “肖葉統領,今這事,俺先給你安撫住,可往後再有什麽事,俺可不管了。”


    突兀裏也不是故意嚇唬肖葉,而是拔裏海也不是善茬。


    肖葉輕蔑冷笑,“就憑這些臭魚爛蝦,奈何不了俺!”


    “嗬嗬嗬!”


    突兀裏彎眉一挑,點頭笑道:“這是自然,肖葉統領槍法如神,俺自然是知曉,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拔裏海沒什麽本事,你殺了也就殺了,但拔裏海可是粘罕大帥的人。”


    “你隨隨便便就殺了粘罕大帥的人,這事要是傳出去,便是四太子也不好交代?”


    聞言,肖葉眉頭緊鎖,卻是渾然不懼,隻要抓住趙宋小太子,便是大功一件。


    即便是將來粘罕怪罪下來,也奈何不了自己。


    打定主意後,他傲然屹立,紋絲不動,“突兀裏,老子不是嚇大的,老子跟隨四太子輾轉萬裏,百戰不殆,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見到肖葉沒被嚇到,突兀裏彎眉低垂,跳開了這個話題。


    “肖葉統領,您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天過來可是有事?”


    肖葉扭頭看向他,“自然有事。”


    “俺問你,為何在滑州府周圍安插如此數目眾多的斥候,還有為何滑州府防禦如此嚴密?”


    這話問的,把突兀裏都問懵了。


    “肖大統領,俺若不防守嚴密點,趙宋小太子再混進來怎麽辦?”


    肖葉冷笑道:“是啊,你防守嚴密點,趙宋小太子的確是混不進來。”


    聽到這話,突兀裏得意一笑,可隨著肖葉接下來的一句話,他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


    “可趙宋小太子也不會來了!”


    聞言,突兀裏臉色一變,隱約之間想到了什麽?


    “若是趙宋小太子跑了,一路向北,你我該去哪裏抓他?”


    “難不成搜山檢海的抓人?”


    “且不說四太子同不同意,這份通天功勞肯定落不到咱們兄弟頭上,說不定還要挨一頓責罰!”


    真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突兀裏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他臉上的得意和倨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討好似的請教,“肖葉統領,你腦子比俺活,這一點俺很清楚,不知道您可有什麽良策?”


    肖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句,“一切照舊,外鬆內緊。”


    突兀裏懂點文化知識,可也僅限於略懂。


    這個略懂,絕不是謙遜,而是真的是略懂。


    突兀裏將這八個字在心底默念了幾遍,可依舊是百思不得其解,隻得繼續請教。


    “肖葉統領,俺識字不多,您幫人幫到底,不如幫俺解釋一下?”


    肖葉歎了一口氣,隻得解釋道:“趙宋小太子生性狡猾詭詐,咱們不得不防。”


    “眼下,咱們要做的就是絕不能讓趙宋小太子看出一點端倪,所有的人馬皆隱藏在滑州府城內,其他的一切與之前一樣,該運糧運糧,該巡邏巡邏。”


    肖葉說到此處,尤為明顯的頓了頓,隨即說道:“但必須要做到外鬆內緊,所有進城的人,不管是誰,都要嚴加盤問,謹防趙宋小太子混進來搗亂。”


    “抓捕趙宋小太子尤為重要,可滑州府更是重中之重。”


    “這是咱們金韃南下大軍的糧草轉運站,又是一旦出了問題,咱們兩個便是百死也難贖其罪。”


    突兀裏認真的點了點頭,尤為大方的將滑州府城防交給了肖葉。


    肖葉也不推辭,大方地接受了。


    很快,一道道軍令傳遞了下去。


    滑州府附近密密麻麻的斥候瞬間退了回來。


    戒嚴的滑州府再度打開城門,一輛輛運糧的馬車鱗次櫛比,往來頻繁。


    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與此同時。


    “殿下,俺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呀?”


    滑州府外麵的一處山坡上,高寵正趴在一處灌木叢中,視線中是一座影影綽綽的城池。


    一旁的趙湛雙目緊閉,嘴裏叼著樹枝,翹著二郎腿,任由陽光灑落在身上,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這一路上,他們一行人幾乎是沒有停下過半步,連吃飯都是在馬背上,幹肉搭配冷水和北風,就是一頓飯。


    終於到了滑州城下。


    自然是要歇息片刻。


    就算是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咋滴了?”


    “金韃人戒嚴了?”


    趙湛頭都沒抬,似乎是早就猜到了。


    “這裏距離東京府才多遠,金韃人的信鷹可不是吃幹飯的,消息早就傳過來了。”


    “好像不是,金韃人似乎沒什麽反應,應該是不知道咱們來滑州了。”高寵仔細打量著滑州府,發現滑州府沒有任何變化,一切照舊。


    念及至此,他不由得大喜過望,“殿下,您太牛了,看來金韃人真的沒有猜到咱們北上滑州府,咱們此次必勝無疑了。”


    趙湛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了!”


    隨即,他伸了個懶腰,抬頭瞥了一眼滑州府,眼神凝視,“滑州府可是金韃人的糧草轉運站,若是滑州府不知道被什麽人放了一把火,你覺得會是一個什麽後果。”


    “那金兀術估計要哭了吧?”高寵頓時一臉興奮。


    “哭?”


    趙湛薄唇輕勾,“老子要讓他哭都哭不出來。”


    “今夜,俺要火燒糧營,大鬧滑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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