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諸人以為,黃藥師來此收拾殘局,指揮作戰等等,沒想到忽然間會掐著顧青的脖子,讓顧青來娶程英。


    這種變故,超出諸人意料了。


    小龍女本欲出招,驟然聽到這樣的話,先側過臉去,瞧著旁邊的程英帶著幾分羞澀,幾分緊張。


    “黃藥師是說當初比武招親的事情嗎?”


    顧青冷靜下來,迅速入戲,目光微瞥程英,慚愧說道:“當時我受全真律令壓迫甚深,初入江湖,不免言笑無忌,現在我已經有了龍兒,自當守禮自持,當初的玩笑話,我願為程英姑娘賠罪。”


    顧青說起這些,言語誠摯,似出真心。


    小龍女聽到這些言語,眉梢眼角,皆有喜意。


    程英見此,卻是別過頭去,顧青對她百般糾纏,私下偷偷親她,現在說出這種話來,程英是一點不信……不過是在小龍女麵前做做樣子而已。


    楊過聽著這些剖白,自愧不如,他姑姑找到了顧青,也算是一個好歸宿吧。


    黃藥師最清楚顧青根底,什麽受全真教律法壓迫……顧青在全真教裏麵,是扮演壓迫弟子角色的,現在的這一切,也都是顧青私下求來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桃花島一脈的弟子多遭不幸,讓黃藥師心中耿耿,他是無論如何都幹不出這種事的。


    也怪他當初和顧青打賭的時候,隨口許了承諾。


    現在的黃藥師,確實想讓程英有一個歸宿,讓桃花島的弟子能夠幸福。


    “賠罪?晚了!”


    黃藥師手上狠狠用力,一幅要把顧青捏死的架勢,厲聲喝道:“現在你離開那個小姑娘,專心的把我徒兒娶回家去,不然我直接斃了你!”


    顧青至此之時,目光轉向了小龍女,臉上帶著幾分笑容,說道:“我離開了她,和死又有什麽分別呢?”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小龍女目光瑩瑩,麵色卻一點點冷了下來,左右雙手盡皆持劍,準備看勢搶攻。


    “師傅!”


    程英眼見顧青呼吸不上來了,出聲說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緣法,是一點都強求不來的,師傅放過他吧。”


    程英並不知道顧青和黃藥師私下的商議,原本她看黃藥師的意思,似乎有意幫她促成此事,但是顧青這般表態,讓她感覺討了沒趣,並且知曉這感情對不起小龍女,索性就要放手。


    她在這份感情上,本來就舉棋不定。


    黃藥師手上一點不鬆,瞧著顧青那大義凜然的模樣,整個人都被氣笑了。


    外人看來顧青這會兒是個癡情種子,在黃藥師看來,這是在拿命演。


    “你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黃藥師喝問道。


    顧青被掐的額頭綻放青筋,但是先天功的內勁潺潺,在身體裏麵綿綿流動,氣血在這樣的推動下緩慢川行,整個人進入到了一種龜息的狀態,黃藥師就算是掐三天三夜,都掐不死顧青。


    不過對黃藥師的喝問,顧青還是要表態。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這是詩經中的一篇,所說的就是情至深處,眼中無他人。


    小龍女幽居古墓,對人情世故雖然一竅不通,但是古墓派也抓文化建設,小龍女在道家經典,古代經文,琴曲之中頗有造詣,自然是能聽懂顧青所說的話,心中大為感動。


    “慚愧,慚愧……”


    楊過開始反思,他最近在男女關係上麵搖擺不定,一塌糊塗,可遠遠不如顧青的純粹……姑姑的眼光確實好,顧青在這方麵勝他十倍。


    黃藥師受夠了顧青的無恥,感覺再掐一會兒顧青,就是髒自己的手,伸手一推,將顧青推到了一旁。


    小龍女身影一閃,已經接住了被推過來的顧青,將其擁在懷中,即高興又心疼,柔聲說道:“倘若你死了,我也不獨活。”


    “龍兒……”


    顧青伸手撫摸小龍女麵孔,將其擁入懷中的時候,連忙打量了一下程英,瞧著程英清冷孤寂的架勢,心中頓覺不妙……這黃藥師好像沒有先給程英打招呼。


    顧青也沒給程英打招呼……


    黃藥師其實是想要拆散我和程英?


    顧青心中轉過許多的念頭,感覺黃藥師就是借助這機會,讓他說出一些傷程英心的話,然後讓程英徹底斷了念想……


    顧青看向了黃藥師。


    黃藥師似乎看出了顧青懷疑,心中不悅,認為顧青在懷疑他承諾的分量,驟然出手,這一次向著程英擒拿而去,提著程英的脖頸,讓其跪在了地上。


    “既然顧青不肯娶你,那你就死吧!”


    黃藥師說話中,掌勢凝聚,要對著程英的天靈落下。


    “外公!”


    郭芙瞧見黃藥師如此震怒,牽扯到了程英身上,連忙叫道:“顧青不肯娶人,伱怎麽要懲處小師叔呀。”


    黃藥師冷喝一聲,說道:“我桃花島一脈中,她是最不爭氣的弟子,喜歡上了一個什麽東西?這樣的弟子既然沒人要,我也不要了!”


    說話中,這掌勢又要落下。


    “且慢!”


    顧青叫道。


    黃藥師掌勢懸空,和顧青眼神相對。


    顧青微微側目,看了一眼小龍女,小龍女已經知曉了顧青要說的話,微微點頭,以作支持。


    “我要娶程英,你把她放開吧。”


    顧青沉聲說道。


    程英適才自顧感傷,此時方才醒悟過來,眉頭微微一蹙,心中梳理情況。


    “你們給我耍緩兵之計?”


    黃藥師冷喝一聲,說道:“口說無憑,除非你們兩個人現在就拜堂。”


    當初陸冠英和程瑤迦的婚事,就是黃藥師倉促之下主辦的,現在聽到顧青一說要娶,立刻就要把事情給定下來。


    “說起來,當年是桃花島弟子和全真弟子的婚禮,今日也是。”


    黃藥師說起舊事,要讓顧青一切從速,今夜就要“遂於寢處”。


    “顧青既然同意了,自然就認了。”


    小龍女在此時開口,聲音冰潤,道:“程姑娘,我也是很喜歡的。”


    小龍女開口了,那一切就定了。


    今日這一番演戲,程英固然是被蒙騙,但是最終要騙的,是這純真的小龍女。


    至於顧青和程英,本就郎情妾意,撕扯不清。


    黃藥師聽到小龍女鬆口了,哼了一聲,轉過身去,而小龍女走上前來,將程英給扶了起來,程英心生歉疚,根本不敢對上小龍女的雙眼。


    楊過在一旁一直都看著一切,瞧著黃藥師將顧青掐的青筋綻放,聽著顧青的剖白,到了最後接納程英等等,這繞了一圈,顧青好像真的要三個人一起過日子了。


    這件事也發生的太快,讓楊過現在屬於一種麻木狀態,不覺間看了完顏萍,陸無雙還有郭芙一眼,回過頭來,瞧見黃藥師走到了他的麵前。


    “小子,你若敢三心二意,對不起芙兒,有如此石!”


    黃藥師信手劈向旁邊一處石頭,這一掌落下,石頭四分五裂。


    警告完了楊過後,黃藥師灑然離去。


    楊過瞧瞧石頭,看看和顧青,小龍女立在一處的程英,又瞧了瞧灑然離去的黃藥師。


    不是,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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