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走廊,明明人流很多,卻是非常安靜。


    絕大多數人一臉愁容,眉頭緊皺,眼神擔憂。


    來到了醫院,就算可以報銷部分醫療費用,親人朋友生病,難免還是憂慮。


    像是於莉這樣,爸爸生病,家裏還沒啥錢,那就更愁了。


    前期的檢查費用,以及預付的住院費用,一共是十八塊錢。


    於莉身上沒有錢,薑衛東直接交了三十塊錢。


    “不夠了,你再來找我。”


    “科長,謝謝你,我一定會還你錢。”


    薑衛東聞言,似笑非笑點點頭。


    不久後,兩個人來到了檢查科室外邊,等了十分鍾,於爸就出來了。


    護士領著他們去住院大樓病房。


    來到了病房裏,發現這是一間四床的病房,已經有兩張床有病人,他們選擇了距離房門最近的病床。


    “等一會兒,醫生會過來交代病情。”


    於爸躺在床上,他臉色發青,沒啥血氣,有點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不過四十幾歲,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氣色。


    長時間的夜班極大的摧毀了他的身體機能。


    薑衛東雖然不懂醫術,不過他覺得於爸這樣的情況,應該是有好幾種病症。


    不久後,於爸的主治醫生就領著幾名年輕醫生過來了。


    主治醫生手中拿著一份病曆,皺眉說道:“你這個情況比較嚴重,需要注意的事比較多,你們有沒有本子和筆,我來說,你們記一下。”


    於媽自然不會帶筆。


    於莉平時給薑衛東找書的時候,會帶上紙筆,不過今天走的急,沒有帶。


    薑衛東裝模作樣朝口袋摸去,實際上從空間取出了一支筆,以及巴掌大的記事本。


    “我帶了,你說。”


    “剛剛做了幾項檢查,你這個情況比較嚴重,心髒,肺部,腎髒應該都有問題,我們明天還要做幾個更加細致的檢查。


    今天晚上九點後,就不用吃東西了,也不要喝水。


    明天要驗血,要做x光,還要量血壓,驗尿。


    另外今天開始,飲食方麵,一定要清淡好消化,不要吃太鹹太甜的東西。


    晚上要早睡,不要熬夜了。


    我們已經給你開了藥,在包裝紙上有服用方法,一定要按時吃藥,還有就是回家帶一床被子來,你的肺有問題,遇冷就容易咳嗦,醫院的被子太薄了,再蓋一床。


    被子用普通的棉被,不要毛毯,毛毯太多毛了,容易咳嗦。”


    主治醫生隨後望向薑衛東,“同誌,記下了嗎?”


    “記好了。”


    薑衛東將手中的記事本遞過去,主治醫生看了看,隨後還給了薑衛東。


    “先就這樣,明天還要做更加精細的檢查,過兩天,我們才能得到全部的檢查結果,到時候就知道你的病情。”


    主治醫生隨後便走了。


    薑衛東將筆記本遞給於莉,將筆也遞了過去。


    “送你了。”


    於莉接過筆記本,見上麵的字非常好看,心中暗暗驚訝。


    她已經知道薑衛東當兵立功,回來在軋鋼廠保衛科做事。


    本來以為大頭兵的字應該很一般,沒想到筆劃強勁有力,龍飛鳳舞,比她上學時的老師寫的字還要好看。


    “我晚上還要上班,先走了。”


    他要讓於莉喜歡自己,可以幫忙,但不能舔。


    於莉這個丫頭,想法多,必須要壓住她才行。


    所以薑衛東沒有多呆,向於爸於媽打過招呼,隨後便離開了。


    ……


    一個輕鬆的晚班後,薑衛東和昨日一樣,還是回四合院休息。


    差不多九點的時候,外邊再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是於莉奔跑的腳步聲。


    薑衛東立即收起了書,隨後躺床上。


    “科長,科長,你在嗎?”


    於莉在外邊喊。


    “沒有鎖門,你進來吧。”


    於莉推門進屋,見薑衛東不在外邊,便走進了裏屋。


    “科長,我還有事要麻煩你。”


    薑衛東打了個哈,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剛剛躺下來,你就過來了,傻妞,什麽事?”


    於莉知道薑衛東最近上夜班,她慚愧說道:“科長,我爸那邊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我沒辦法,想來想去,隻能找你。”


    薑衛東點點頭,“行吧,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薑衛東隨後騎上自行車,載著於莉朝著醫院趕去。


    從於莉口中,薑衛東知道了事情原委,並不是於爸的病情惡化。


    而是於爸居住的病房裏,有一位病人非常無理,淩晨還在說話嗑瓜子,吐痰的聲音很大。


    這人六十歲左右,有兩個兒子過來陪護,兩個兒子在病房內走來走去,睡覺還打呼。


    於爸給他們吵得睡不好,今天看著狀態更差。


    於莉希望薑衛東能找找人,幫助於爸換個病房。


    “我們找過住院部的醫生,他們說不能隨意更換病房。”


    薑衛東點點頭,隨後忽然刹車,在路邊停下了自行車。


    於莉不解望了過去。


    薑衛東轉過頭,望向於莉,隨後說道:“我們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吧?”


    “啊!”


    於莉滿臉不解,她的眼睛不算大,看人的時候彎彎的,搭配鵝蛋臉,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傻妞,你為啥還叫我科長?”


    “不喊科長……那我喊你什麽?”


    “叫哥,衛東哥,或者是東哥都行。”


    於莉俏臉通紅,火燒雲一樣,蔓延到耳後。


    想到保衛科隊員“科長夫人”的稱呼,以及於媽的交代,她輕聲喊了一句,“東哥。”


    薑衛東輕輕一笑,點點頭,“記住了,以後就這樣喊我,再叫我科長,那家法伺候。”


    家法……都不是一家人,哪裏來的家法?


    於莉紅著臉,撇了眼薑衛東,低下了頭。


    薑衛東接著騎車前行,同時說道:“傻妞,記住了,遇到了你爸這樣的情況,一定要冷靜,你不要自己過去爭辯。


    你要懂得借力,你自己不能對付他們。


    那就找能治住他們的人,實際上不需要我出馬,不需要調離病房。


    我就聽到你的描述,就有一萬個辦法治他們。”


    於莉聞言,稍稍有些不服氣,“他們父子三個人,都不講道理,而且長的腰大膀粗,是很凶的人,普通人哪裏能對付他們?”


    薑衛東再次刹車,“如果我輕鬆治住他們,那你給我按摩兩小時。”


    “我不會按摩。”


    “沒關係,你坐我身上,給我捏背就行。”


    於莉聞言,再次紅了臉。


    之前見麵時,薑衛東會開一些小玩笑。


    這一次見麵,薑衛東好像更加主動了。


    她有些緊張,期待,又有些擔憂。


    薑衛東長的好看,強壯,年輕,大方,還是保衛科科長,有錢。


    這是她期待的。


    而她的理想伴侶是於爸那樣的老實男人,薑衛東太有主意了,不是一個會聽老婆話的人。


    這是她擔憂的。


    “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


    後麵三個字,聲音細若蚊蠅。


    薑衛東笑了起來,“行,等會兒就跟我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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