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山間的霧氣尚未散盡,整個廢村顯得陰冷而寂靜。葉長歌打點好隨身物品,將顧伯父安置在擔架上顧清霜提著布袋站在一旁,神情略顯緊張。孫大順則在前方帶路,一手握著那根帶鐵釘的木棍,一手提著一個破日的包袱。


    “沿著這條路走,三個時辰後會遇到一片溪穀。”孫大順低聲說道,“那是個天然屏障,過了溪穀就能暫時遠離盜匪的地盤。


    葉長歌點了點頭:“那你熟悉這裏,怎麽不直接留在村子附近?”


    孫大順冷哼一聲:“留在這裏等死嗎?村子雖小,但偶爾還是會有盜匪或流民經過。留得久了,遲早被發現。”


    葉長歌暗自觀察孫大順,他的神態沒有太多破綻,但這份冷靜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麽。


    一行人緩緩行進,沿途的密林越發濃密,霧氣籠罩之下,陽光難以穿透,整個林間顯得陰森森的。溪流的聲音逐漸清晰,幾人終於來到了一片開闊的穀地。


    溪水從山間傾瀉而下,流經穀底,清澈見底。但就在他們靠近溪水時,葉長歌突然停住腳步,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怎麽了?”顧清霜低聲問道


    葉長歌指了指溪水邊的幾塊大石頭:聲音壓得極低:“那邊有腳印,時間不長。”


    孫大順也皺起眉,蹲下查看了一番點頭道:“不錯,看樣子是昨晚留下的。


    “那就有問題。”葉長歌冷靜地說道,“這片地方偏僻,若真有人來過,必然有目的。我們得小心。


    他話音未落,四周的灌木叢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數個黑影猛地衝了出來。


    “是埋伏!”葉長歌大喊一聲,迅速將顧清霜拉到身後,同時舉起隨身的小刀。


    衝出來的是五六名山匪模樣的男子,個個手持木棍或生鏽的刀劍,為首的一人麵露獰笑:“小子,交出你們的糧食和財物,否則別想活著離開!


    葉長歌冷哼一聲,低聲對顧清霜說道:“帶著顧伯父退後,找機會繞到安全的地方去。”


    顧清霜咬了咬牙,拉著擔架緩緩後退孫大順則大步上前,舉起鐵釘木棍:“別廢話,有膽子就來搶!”


    山匪見狀,頓時一擁而上。孫大順揮舞著木棍,迅速砸翻了一人,但更多的敵人湧了過來。葉長歌側身閃過一把砍向自己的長刀,手中的小刀趁機劃過對方的手腕,逼得對方慘叫著後退。


    局麵混亂不堪,葉長歌和孫大順雖然拚盡全力,但畢竟寡不敵眾。就在名山匪揮刀砍向孫大順後背時,顧清霜突然擲出一塊石頭,正中那人的後腦。


    “快走!”顧清霜喊道,


    葉長歌抓住機會,衝到顧清霜身邊用力拉起擔架,迅速向溪穀的另一頭跑去。孫大順緊隨其後,不忘回頭砸向追擊的山匪。


    幾人一路狂奔,直到穿過溪穀深處確認沒有追兵後才停下喘息,


    “這些人怎麽會埋伏在這裏?”顧清霜抹了把額頭的汗,滿臉疑惑地看向孫大順。


    “誰知道呢。”孫大順一邊喘氣,一邊冷笑,“亂世之中,到處都是這種見財起意的家夥。”


    葉長歌卻沒有說…。他低頭看了看地麵上的腳印,目光閃動:“我覺得,這些人像是早就盯上了我們。”


    孫大順挑眉:“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們有人暴露了行蹤?


    葉長歌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看向孫大順:“你不是說這條路安全?為何會有埋伏?”


    孫大順臉色微變,冷哼道:“你什麽意思?懷疑我?若不是我,你們早就被山匪劫了去!”


    顧清霜見兩人氣氛緊張,連忙勸道:“別吵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繼續趕路。


    葉長歌沒有繼續追問,但心中已埋下疑問。他開始懷疑,這位“熱心”的孫大順,或許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為了避開可能的追兵,葉長歌決定暫時在路邊的一座破舊山廟內休整。這座廟宇供奉著一尊破損的神像,周圍雜草叢生,顯然已經多年無人拜祭,


    顧清霜照料著顧伯父,將草藥煮成湯喂給他喝。葉長歌則在廟外清理地麵的落葉,以防留下更多行蹤痕跡。


    夜深人靜,葉長歌和孫大順輪流守夜他靠在廟門口,握著小刀,眼神時不時瞥向孫大順。他感覺到這個人雖然暫時合作,但始終保持著某種距離,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敵意。


    “你到底是什麽人?”葉長歌突然開口語氣冷淡。


    孫大順沒有回頭,低聲說道:“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個流民,和你們一樣,隻想活下去。


    “可你熟悉這一帶得有些過頭了。”葉長歌緩緩說道,“像你這種人,應該不會輕易把地圖這樣的東西交給別人。你究竟有什麽目?”


    孫大順轉過頭,目光冰冷:“你以為我想和你們在一起?若不是看你還有些用處,我早就走了,


    兩人目光交鋒,氣氛一觸即發。但最終,孫大順卻收回視線,冷笑著說道“放心吧,隻要你們不拖累我,我不會害你們。”


    葉長歌暗自握緊了小刀,心中卻更加警惕。他知道,這個孫大順一定還有許多秘密,而這些秘密很可能與他們的生死息息相關。


    破舊的山廟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靜謐,但這份安靜並未讓葉長歌放鬆警惕。他獨自坐在廟門口,手握小刀,耳朵捕捉著每一絲動靜。廟內,顧清霜正為顧伯父調整著位置,讓他睡得更舒服些,而孫大順則靠在一旁打盹,看似完全放鬆下來。


    可葉長歌知道,這個流浪漢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他的熟悉地形、隨機應變的能力,以及那張隨身攜帶的地圖,都說明他的身份必然另有隱情。


    半夜時分,顧清霜悄悄走到葉長歌身邊,輕聲說道:“長歌,我總覺得孫大順這個人不可信。他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


    葉長歌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他藏了什麽秘密,我們需要盡快弄清楚。”


    他示意顧清霜回到廟內休息,而自己則假裝巡視廟周圍。然而,當他來到供奉神像的正中央時,目光卻被地麵的一塊磚石吸引住了——那塊磚的邊緣微微翹起,似乎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葉長歌心中一動,蹲下輕輕敲了敲磚麵,果然聽到裏麵傳來空洞的回響。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後,悄悄將磚塊撬開。磚下露出一個隱秘的暗格,裏麵放著一個小小的包裹,外麵裹著已經發黃的布料。


    葉長歌取出包裹,輕輕打開,發現裏麵竟然是一張更加詳細的地圖以及一份用密文寫成的羊皮紙。他看不懂密文,但地圖上卻標注了許多地方,甚至還用紅圈畫出了幾個重點區域。


    “難道這座山廟曾是某個勢力的秘密據點?”葉長歌心中暗想。


    葉長歌正準備將東西收好,卻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迅速轉身,將包裹藏到懷中,目光如刀般看向聲音的來源。


    孫大順站在不遠處,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小兄弟,這麽晚了不休息,倒是挺勤快啊。”


    “出來看看。”葉長歌語氣平靜,但手已悄然握緊了小刀。他知道孫大順的出現絕非偶然。


    孫大順慢慢走近,目光掃過葉長歌剛才站立的地方,似乎看出了些什麽,但他沒有直接點破,而是拍了拍葉長歌的肩膀:“小兄弟,別太緊張。亂世之中,多長個心眼是好事,不過咱們還是要以合作為重,不是嗎?”


    葉長歌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盯著他。兩人對視片刻後,孫大順笑了笑,轉身回到廟內。


    “這人果然知道些什麽。”葉長歌心中暗下決心,必須盡快弄清楚孫大順的真實目的。


    第二天天剛亮,顧清霜急切的呼喊聲將葉長歌驚醒。


    “長歌,快來!伯父他……”


    葉長歌衝到廟內,隻見顧伯父臉色蠟黃,呼吸微弱,顯然病情已經惡化到危險邊緣。顧清霜淚眼朦朧,緊緊抓著顧伯父的手:“伯父,您一定要挺住,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


    葉長歌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一陣沉重。他從包裹中取出僅有的幾根草藥,用水煮成藥汁喂給顧伯父,但這隻能暫時延緩病情。


    “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撐不過三天。”葉長歌對顧清霜低聲說道,“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醫者。”


    孫大順在一旁打量著顧伯父的狀況,忽然說道:“若是要找醫者,我倒知道一處地方。”


    “哪裏?”顧清霜急切地問道。


    孫大順猶豫了一下,說道:“再往南十裏的地方有個小村落,據說那裏有個隱居的老郎中。不過……那個地方不太好進。”


    “為什麽?”葉長歌皺眉。


    “那個村子周圍有不少盜匪出沒,聽說老郎中和他們有些交情。”孫大順說道,“不過,如果真想救人,那地方是唯一的希望。”


    葉長歌沉思片刻,最終點了點頭:“不管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


    收拾妥當後,幾人再次啟程。這次的路途更加危險,不僅地形複雜,還時刻麵臨盜匪的威脅。但為了顧伯父的性命,他們別無選擇。


    一路上,葉長歌始終緊跟在孫大順身後,同時暗中觀察他的舉動。他發現孫大順對周圍的環境異常熟悉,甚至能提前預判出某些隱秘的小路和避險的地方,這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孫大順絕不是普通的流民。


    顧清霜則緊緊跟在葉長歌身旁,雙手抱著裝有草藥的布袋,眼中透著倔強的堅持。雖然旅途艱辛,但她始終沒有喊過一聲累。


    天色漸晚,幾人終於遠遠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村落。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靠近時,前方卻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吵鬧聲。


    葉長歌急忙示意眾人停下,隱蔽在一旁的灌木叢中。他悄悄探出頭,發現村口正聚集著一群手持武器的盜匪,他們似乎正在和什麽人爭吵。


    “看來,我們的麻煩來了。”孫大順低聲說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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