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纖細的針尖刺入厲懷謙耳中,他呼吸一滯。


    垂眸看她的眼神頓時幽暗下來。


    壓抑痛楚的情緒,如潮水一般湧來,厲懷謙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整個人僵硬又可怖。


    大掌掐住她的脖頸,隱約的窒息感襲來,孟卿杳察覺到他的動作,嚇得渾身都忍不住輕顫起來。


    “厲、厲懷謙……”


    孟卿杳臉憋脹的通紅,果然跟她猜測的一樣,反派就是反派,輕而易舉就想擰斷一個人的脖子。


    “李九!”


    就在孟卿杳覺得自己可能要窒息而亡時,她難忍痛楚輕喊一聲。


    兩個字落入耳中,厲懷謙陰鷙的情緒驟然緩過神,他眸光微沉,忙收回落在孟卿杳脖子上的手。


    似遮掩什麽,厲懷謙俯身,堵住她的唇瓣,動作明顯粗魯起來。


    孟卿杳又驚又怕。


    剛才還想掐死她,現在又親她。


    她是真弄不明白厲懷謙的想法。


    衣服被擺弄到領口,孟卿杳胸前一片涼意,驚慌地抬腳去踹麵前的厲懷謙。


    “你鬆開我!厲懷謙,你別強迫我!我能告你的——!”


    她掙紮的幅度越大,身上男人的情緒便越發壓抑,周身的氣息都隨之陰戾下來,孟卿杳後背激起一陣陣麻意。


    她感覺不太對勁,借此想要掙脫,卻被厲懷謙摁在身下。


    他竭力克製著什麽,呼吸漸漸粗重低沉。


    漆黑的環境內,孟卿杳什麽都看不到,聽覺便越發敏銳。


    男人一動不動埋在她身上,良久,隻是蹭了兩下,便垂落手臂,抱緊她,一動不動。


    兩人身體緊貼著,一同躺在狹窄深陷的沙發上。


    孟卿杳感覺氣氛不對,她跟厲懷謙相處半年多,不說其他的,一些微妙的情緒變化她還是能察覺到的。


    “你剛才怎麽了?”


    剛才發瘋一般想要掐死她的厲懷謙,不像她認識的李九。


    究竟……哪一麵才是他?


    厲懷謙沒有回應她,而是細細緩緩,捧著她的臉頰,呼吸裹著欲的吻她。


    孟卿杳被撩的毫無招架之力,微微仰著頭,被親的紊亂的呼吸聲在夜色中越發明晰。


    孟卿杳真害怕自己死在厲懷謙的手下,即便她依舊慌亂,這會兒也不敢亂動了。


    親了半晌,厲懷謙的手落在他腰間的皮帶上。


    金屬暗扣發出輕響。


    孟卿杳眼睛倏地瞪圓,醞釀半晌,突然從嘴裏蹦出來一句,“咱們這算什麽?做恨嗎?”


    漆黑壓抑的地下室內,歸於一片沉靜。


    但男人的動作明顯停住了。


    他站起身,將解開的皮帶重新扣好。


    這樣漆黑的環境,孟卿杳幾乎什麽都看不見,厲懷謙卻格外熟悉走到角落,從抽屜裏抽出一盒東西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男人喝水的吞咽聲。


    孟卿杳緩緩坐直身子,蜷縮身體依偎在角落。


    剛經曆過一場窒息,她現在如驚弓之鳥,厲懷謙稍微動作一下,她就要嚇得渾身雞皮疙瘩起來。


    片刻後。


    厲懷謙回到沙發旁,他精準把黑暗中的孟卿杳勾入懷中。


    “你別怕我。”


    他的語調徹底溫柔下來,就跟這半年間一直待在孟卿杳身邊的李九一樣,沉默寡言,但卻溫柔細膩,對她言聽計從。


    孟卿杳緊繃的神經微微舒緩不少。


    緊接著,她被人抱著摁在腿上。


    熟悉的姿勢,孟卿杳甚至沒有思索,便下意識勾住了男人的脖頸。


    剛貼近,便感覺到男人呼吸沉了沉。


    他俯身,將人抵在沙發上。


    孟卿杳的耳垂被人狠狠咬住,她瑟縮一下,肩頭下意識縮起來,“厲懷謙!你屬狗的嗎?”


    “女人真善變。”難辨情緒的話語響起,厲懷謙大掌扣住她後腦勺,“喜歡的時候說我是小狗,現在直接就是狗。”


    “孟卿杳,你心真狠。”


    孟卿杳:“……”


    小狗跟狗,有區別嗎?


    “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你很重。”氣氛明顯緩和了些,孟卿杳趁熱打鐵,她語調有些柔,“我腿麻了。”


    之前孟卿杳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半夜睡醒也會腿麻,這時候無論李九多困,他都會立刻醒過來,捏著她的腿,輕輕柔柔的按摩,幫她緩解小腿抽筋的酸麻感。


    “麻了?”


    厲懷謙眸光一沉,他下意識便坐起身子,大掌沿著她的身體往下滑,最終落在她的膝彎。


    手指有力道的輕輕按揉,厲懷謙整個人坐在沙發旁,半跪在地毯上,“好點了嗎?”


    孟卿杳看不清厲懷謙的神情,但此刻,她心底冒起密密麻麻的酸澀來。


    也許她不該這麽莽撞,知道厲懷謙是書裏的反派,就認為他是原書中描寫的那樣陰狠冷戾,他在自己的身邊待過半年多,一個人真的能帶著麵具半年而不暴露絲毫馬腳嗎?


    也許李九才是他真實的那一麵,也說不準。


    但剛才,他掐著她的脖子,孟卿杳是真的害怕。


    那種瀕死的窒息感。


    正想著,腳腕上力道微微加重,厲懷謙摁著她的腿往身上壓,他俯身,滾燙逼上來。


    “孟卿杳,你騙我。”


    聲調微冷,孟卿杳及時收回思緒,她甚至沒過腦子便下意識道,“你欺騙我那麽久,我才騙你幾回你就承受不住了?”


    “叫李九,還家裏破產……”孟卿杳一字一頓,壯著膽子跟他掰扯著以前的舊賬,“我給過你那麽多次機會,讓你跟我說清楚,你有說過一句嗎?”


    她越說,語調越輕,臉色也漸漸白了,“厲懷謙,我以前很信任你的。”


    “是你親手打破了我對你的信任。”


    後來他消失,聯係不上。


    他是厲懷謙,要做什麽,有他的考慮,不需要跟別人交代,可她在聯係不上他的那段時間,每天都睡不著,還要在大哥和孟允恩麵前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她真的很累。


    再到後來他厲先生身份出現,也沒有給過她一個解釋。


    正常情侶之間的報備和信任他都沒有,連他是厲家人這種事,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甚至當初差點撞死孟聿的,還是厲家人……


    孟卿杳以前看書的時候,從來不覺得書中的反派有多嚇人,可當她來到書中世界,她隻是這個世界的一隻螻蟻,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和權勢,她早就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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