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孟卿杳竟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恐懼和慌亂,她反而平和下來,一雙眼靜靜望著厲盛安。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不對勁的?”


    “是高中時候,你來找我,讓我跟他分手那次嗎?”


    孟卿杳蹙眉思索著。


    厲盛安表情微變,孟卿杳知道,自己猜對了。


    “本來必死無疑,後來卻活了,還性情大變,但那次隻是察覺,在國外那次,才是讓我確定,你和她不同,你甚至並非來自這個世界……”


    孟卿杳回想著穿書到原身在國外留學那段時間的事,她剛穿書,失去了上次穿書的記憶,不懂得英文,更不懂得那些專業詞匯,課業的壓力讓她崩潰。


    那時候的她,墮落感比如今更濃。


    她會跟著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醉酒後,說一些想要穿書回去的話。


    但她的朋友們,沒有一個相信的。


    “那次在國外遇到你,你喝醉了。”


    “你自己親口說的。”


    厲盛安說完,眼底升起一抹興奮的光,“我知道之後,就刻意觀察這個世界,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我一直找人跟蹤你,發現你又一次要死的時候,活了過來,然後又性情大變。”


    “再見到你,我徹底確定,你就是穿書者,你所在的那個世界,比這個世界更真實,命運更自由,完全不受人掌控……”


    孟卿杳深吸一口氣,望著麵前的厲盛安,眸光越發深的厲害。


    “算了,我何必跟你廢話?”厲盛安陰戾嗓音危險低沉,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槍,“至於厲懷謙,你沒機會跟他再見麵了,我會送你們……一起死。”


    “你不想知道怎麽樣才能跟我一起離開書中世界嗎?”孟卿杳冷靜的雙眼沉沉望著不遠處的厲盛安。


    果然看到他動作一頓,扣動扳機的手指停住。


    “你想做什麽?”厲盛安看出她的意圖,譏諷笑道,“你們的命都在我手上,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那你可以試試,如果我死了,而你依舊留在書中世界,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


    “而我,不會再回來。”


    孟卿杳這話落下,厲盛安徹底沉了眼。


    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就算我死,也隻是我回去,你又怎麽能跟著我一起走?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孟卿杳目光淩冽幹脆,“用我帶你走的秘密,換厲懷謙一條命。”


    厲盛安微微眯眸。


    他陷入沉思。


    不管孟卿杳說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須賭一把。


    如果孟卿杳欺騙他,他就殺了她,如果是真的,他就能徹底離開書中世界,再也不會被人掌控命運,再也不用做提線木偶……


    反正他離開了,厲懷謙死與活也沒那麽重要。


    厲盛安眼神越發沉得如墨般。


    他收了槍,遞給手下一個眼神。


    手下立刻起身,按照他的吩咐去把昏迷的厲懷謙抬了出來。


    看到渾身是血,被人扛在肩上的厲懷謙,孟卿杳的心緊緊一縮,她眼圈都濕紅了。


    深深望著厲懷謙的眼神,像是眸中訣別。


    孟卿杳一點點攥緊手指,她啟唇,低聲喃喃,“厲懷謙,照顧好自己……”


    有緣再見。


    “送他出去,把他交到孟聿的手上,否則我不會告訴你離開這裏的真相。”


    厲盛安黑眸沉沉,如同毒蛇般盯著她的眼神,毒辣又陰狠,“你要是敢騙我,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孟卿杳卻平靜道,“可以。”


    孟聿已經根據孟卿杳的手機定位找到了廢舊醫院。


    帶著人剛到,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扛出來。


    “你叫孟聿嗎?”外國男人操著一口不流利的中文,孟聿怔愣看著他身上的血人,點頭,嗓音嘶啞,“我是。”


    “人給你。”


    厲懷謙被扔到孟聿身上。


    看到他臉上的傷口和血跡,孟聿渾身都冷了,他拽住那個準備回去的外國男人,近乎嘶吼,“我妹妹呢?!”


    外國男人一把甩開他,“不知道!”


    “他快死了。”


    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厲懷謙,外國男人轉身要走,孟聿讓助理把厲懷謙抱進車裏,他低聲道,“先帶他去醫院。”


    “孟總,您要……”


    “別管我,先帶他走。”


    孟聿想要闖進廢舊醫院去找孟卿杳,他剛抬腳,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緊接著,他看到這座廢舊醫院的上空,爆發出濃鬱火光。


    一陣又一陣悶響。


    地動山搖。


    孟聿被灼熱的燙意逼得後退幾步,他僵硬看著肆虐的火舌,一雙眼都在顫抖,“杳杳——!”


    他嘶吼著。


    火勢卻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


    助理把厲懷謙剛扛到車上,下來把孟聿拽上車,以最快的速度帶著他們駛離爆炸點……


    -


    孟氏醫院。


    走廊盡頭的大屏幕電視機上正在播報最新新聞。


    “本台報道,城南廢舊醫院發生一起爆炸案,經過一晚搶救,如今火勢已被控製,火場內搜救出三十四具屍體,一人送往醫院急救……”


    急救室前。


    孟家一群人全都焦灼不安等候在外麵。


    厲懷謙出事,孟允恩沒辦法聯係上厲家人,索性把拉黑的厲懷淵從黑名單放出來,給他發了消息。


    厲懷淵到時,厲家老爺子也跟著一起來了。


    “奶奶那邊出事了,來晚了。”


    厲懷淵坐在輪椅上,抬眸像是在和孟允恩解釋,但孟允恩並沒有回應她,而是沉默低著頭。


    她的手指攪得緊緊的,指尖都被掐得發白。


    急救室的燈亮了五個小時,厲懷謙先被推出來,“搶救過來了。”


    厲老爺子趔趄往前,緊緊拽住厲懷謙的手,一貫身形挺拔的老人,低垂著身子,眼底一片濕意。


    厲懷謙被轉到病房繼續觀察。


    而孟卿杳,還在急救室內。


    這一等,就是七個小時。


    醫生從急救室出來時,眸色十分複雜。


    “醫院裏發現爆炸,但她身上並沒有灼燒的痕跡,我們研究了很久才知道她的昏迷是因為吸入大量濃煙。”


    “那她脫離危險了嗎?”


    “要看她醒過來以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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