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後也是一筆爛賬。


    李嬤嬤賭咒罵誓,哀嚎絕對不是自己拿走的,自己對小姐忠心耿耿。


    廣陵侯爺更是表示,若早知道你拿假的來,他是瘋了才會給國學大家送過去。


    大夫人更是借此機會,直接清查了一遍林望舒母親留下來的東西。


    這才發現裏麵東西沒了一多半,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


    大夫人驚怒之下,徹查芙蓉院。


    最後在外麵的當鋪那裏,查到了經常去典當東西的李嬤嬤。


    李嬤嬤被抓的時候,還在喊冤,說自己不去典當東西,小姐是怎麽長大的,芙蓉院上下的開支哪裏來,府裏不給錢,小姐怎麽辦。


    這番話讓大夫人顏麵盡失,林望舒被責罵為看管不了,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


    最後又是禁足,又是罰跪,芙蓉院上下也被嚴查重罰。


    想到李嬤嬤送官之前的哭訴,林望舒隻想笑,那些話隻能拿來騙騙那會兒的自己,求一個自己的心軟罷了。


    自己驚慌失措的跪在那裏,磕頭求人,也沒能求一個留下人來。


    後來自己在六皇子府,親自管家之後,才發現,李嬤嬤當年的話,有多少為自己開脫的本事。


    單說那幅丟失的畫,當年在京城價格就賣到了千金,這些錢,足夠普通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


    那些嫁妝也好,宮裏的賞賜也罷,隨便哪個都能讓一個中等人家用上個七八年。


    何至於虧空了一半還要多?


    李嬤嬤好賭成性,在侯府更是半公開的秘密,隻有自己被傻乎乎的騙了過去。


    想到這裏,林望舒看了一眼在外麵晾曬的箱子。


    心說,現在提前了半年多,奶娘,你會給我剩下多少東西呢?


    我真的很期待啊。


    現在芙蓉院裏麵,有了老夫人的指示,份例銀子再也沒有短缺的時候。


    您那邊的虧空,hia扛得住嗎?


    這一日,林望舒從榮蘭院出來,彩月送她到回廊的位置,正要回去,被攔住了。


    “彩月姐姐,”林望舒羞澀的笑著,“馬上就是祖母的生日了,我準備了一個禮物,不曉得合不合適,您能來幫我掌掌眼嗎?”


    彩月好奇,彩月決定抽空去看看。


    林望舒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東西,但是她幹活。


    是的,這位小姐在榮蘭院是真的幹活。


    說話好聽,能做的活,她是真做啊。


    每日如此,零零散散幫了不少人的忙。


    甚至在外麵的時候,花園那邊有些她能幫上的地方,她也會順手幫忙。


    老夫人的壽辰禮物,基本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具體的東西,也會放個風聲出來。


    合不合心意的,先讓大家有個準備。


    萬一不小心有什麽地方犯了忌諱,也能提前修正。


    彩月決定幫林望舒這個忙。


    她那時候,還不清楚自己會看到什麽東西。


    東西在一個破舊的書畫盒子裏麵


    上麵的破損程度顯示有些年份了。


    或許是夫人從前陪嫁的東西吧,彩月漫不經心的想。


    作為家生子,林望舒母親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一點的。


    詹大學士的女兒,京中的才女,嫁妝裏麵有些書畫也正常。


    書桌上空蕩蕩的,林望舒將畫小心的展開來,說道:“這個是個鬆鶴延年圖,寓意挺好的,我想著給祖母祝壽用正好。”


    隨著書畫展開,右上方的題字也顯露了出來。


    彩月目瞪口呆的看著上方的落款。


    林望舒有些害羞的說道:“您看這個行嗎?”


    彩月見過好東西,此刻還能穩住心神,小聲問道:“小姐,您說這個畫叫什麽?”


    林望舒指著上麵的落款,一字一字的念道:“鬆鶴延年圖。”


    除了“圖”這個字,沒一個念對的。


    彩月咽了口唾沫,“您這畫兒是……”


    “是母親的嫁妝裏麵的,我找了好久,才翻出來的,這個是不是很合適。”


    彩月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畫卷起來,小聲說道:“很合適,您還跟什麽人講過嗎?”


    林望舒小聲的說道:“沒有,就跟您說了。”


    彩月將東西放回盒子裏,說:“不要再給別人看了,很合適的。”


    彩月飄飄忽忽回了榮蘭院,猶猶豫豫的對老夫人說了這件事。


    “上麵的落款,奴婢看的真切,確實是白石兩個字。”


    老夫人默默念著經,好久才說道:“有心了。”


    當年詹家的陪嫁裏,確實有這麽一幅畫來著。


    白石閑人,是前朝的一個修道之人,是近十年最受追捧的書畫家,留下來的書畫作品,有市無價。


    老夫人對於各房的陪嫁,都有一個清晰的賬單記錄。


    彩月一說,她就想起來了。


    這個孫女可真是有沒白疼,老夫人這一輩子,多少金銀在她麵前都是不夠的。


    給予了芙蓉院一點常規的待遇,就能得到這個孫女,這樣的回報。


    是個孝順的孩子。


    消息被老夫人壓下去,沒有在侯府裏麵傳來。


    這等有麵子的事情,提前劇透了就沒意思了。


    該知道的知道了,那就可以了。


    兒子們在官場上,打點人,對於這些書畫的需求也是來者不拒的。


    賀蘭娘子是府上掌管裁縫的管事。


    早先為了壽宴做好的衣服,已經全都準備妥當了。


    幾位小姐請安的時間都在一起,便都放在了榮蘭院。


    “今兒你等一等,”這日早晨,林望舒請安之後,就要離開。


    老夫人開口道,“衣服待會兒就到了,你和靜雲她們一並取了再走。”


    林望舒乖巧的站在一側,接替了彩雲的位置,在桌旁替老夫人布菜。


    “你在這裏站著做什麽,”老夫人斜睨著她,淡淡的說道:“彩雲添個筷子來。”


    林望舒笑著說道:“不怕祖母笑話,望舒醒得早,餓的早,在來請安之前,已經吃過東西了。


    祖母就不用操心望舒了,讓望舒伺候祖母就行。”


    碗筷放在一邊,始終沒有人動過。


    等到老夫人用完餐,桌麵上的東西撤幹淨。


    外麵傳來了請安的聲音。


    四房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看見站在一旁不聲不響的林望舒,眾人互相打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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