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室。


    嬌小的身影。


    在“冥燈鬼府”總管“血衣鬼卒”葉承渙的臥房密室之中,一身夜行人打扮的月影,正在四處搜尋著“離魂軟骨丹”的解藥。


    葉承渙是鬼府之中除“冥燈鬼判”之外最有權力的人,他平日裏幾乎操縱著府中上下所有大小事務的安排,其中也包括羈押囚徒及毒藥煉製。


    易琇琪所中的“離魂軟骨丹”之毒,乃是葉承渙近期煉製而成,目前隻有他存有少量解藥,因此月影隻能乘夜潛入密室,伺機盜取。


    所幸的是“血衣鬼卒”此刻恰巧不在,這讓月影有時間可以仔細翻找。


    密室之中各種藥瓶竟有百餘個之多,如不一個個驗看,很難找出哪一瓶才是解藥。


    月影自幼在鬼府長大,對各種毒藥、解藥非常熟悉,她隻需輕輕嗅上一下,即可輕易辨識出來。


    約一盞熱茶的工夫,她終於在角落的石匣中,找到了那瓶“離魂軟骨丹”的解藥,這使月影大喜過望,急忙倒出三顆,然後將瓷瓶依舊放回原處。如此一來,“血衣鬼卒”在短時間內也很難發覺缺少了解藥。


    月影將三顆藥丸包裹在絹帕之中收好,而後飛身快步出了密室,隨手撥動機關,使密室之門恢複原樣,正待轉身離去,突然聽得身後一聲陰沉的斷喝:“大膽宵小之徒,竟敢偷到我葉承渙的頭上,真是不知死活東西,今天你的小命就算是到了頭!”


    隨著聲音的方向,月影猛一回頭,但見“血衣鬼卒”葉承渙正滿麵凶相盯著自己,她心知大事不妙,連忙一閃身形,朝左側的窗戶疾縱而去。


    “噗”的一聲,窗子被撞得粉碎,月影的人業已飛到屋外。


    葉承渙吼道:“你往哪裏走?!”隨之也縱身越出窗外。


    月影此刻黑巾蒙麵,屋外也晦暗無光,因此她知道“血衣鬼卒”並未識別出自己的身份,於是全力施展輕功,朝西南方向疾速逃遁而去。


    “血衣鬼卒”焉能放她逃走,在後麵緊追不舍,兩人相距三丈左右,一前一後,身影不停地在黯夜中飄忽閃動著。


    月影一邊發足狂奔,一邊心中暗自焦急,因為她知道要想擺脫“血衣鬼卒”的追蹤,勢比登天還難,倘若被他擒住,不僅小姐的計劃將會落空,而且“聖手神農”與易琇琪的生命也會危在旦夕!


    “血衣鬼卒”的輕功著實厲害,不但無法將其甩掉,同時距離越逼越近,月影無奈之中慌不擇路,竟朝“冥燈驛居”方向疾馳而去。她心中盤算著,如果大小姐能夠及時返回,或許可以為自己出手解圍,畢竟葉承渙也要對顏月朦忌憚幾分,不至於撕破麵皮。


    月影想的倒是不錯,但她哪裏知道,此刻的顏月朦正在“白骨冥窟”之中,又豈能分身救她呢?


    轉瞬間,月影已奔行至“冥燈驛居”約四五丈遠的地方,但“血衣鬼卒”也尾隨而至。


    未待月影逃入驛居,便聽得葉承渙怪吼道:“你給我趴下吧!”


    “砰——”


    一聲悶響。


    月影背後結結實實地中了一掌,身子飛出一丈多遠,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熱血噴灑在麵巾之上。


    “血衣鬼卒”嘴裏發出一陣刺耳的冷笑,道:“這麽樣?縱然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休想逃出我葉承渙的手心!”


    月影忍著劇痛,緩緩地向“冥燈驛居”的大門爬去。


    “血衣鬼卒”也不急著將她擒住,就如同捕到老鼠的狸貓,在一旁準備戲耍手中的獵物一般,一步步朝她逼近。


    月影心中叫苦,歎道:“莫非我月影今夜便要命喪於處麽?上天能否見憐於我,派個人來救我脫離險境呢?”


    恰在此時,“冥燈驛居”的大門“吱呀呀”被推開了,從裏麵穩步走出一人,周身上下農夫的裝扮,但他的一雙眼睛卻閃耀著懾人的神采。


    月影蜷伏在地上,雖未看清這個人的臉,但她已知道來者一定是袁秋嶽無疑,於是掙紮著輕聲說了兩個字:“無……念……”


    袁秋嶽自然聽出了是月影的聲音,也猜出大概發生的狀況,心中先是一懍,而後隨即說道:“這深更半夜的,竟然有人敢在‘冥燈驛居’門前生事,看來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吧?”


    “血衣鬼卒”看著來人不由一怔,腦海中一陣翻騰,隨後道:“我乃‘冥燈鬼府’總管葉承渙,不知閣下是否是顏大小姐的新姑爺?”


    袁秋嶽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沒錯,不知葉總管這麽晚了來此作甚?”


    “血衣鬼卒”道:“明日乃是新姑爺與大小姐大婚的日子,燈主命我負責布置喜堂,我一直忙到此時才返回居處,但卻撞見這個小賊潛入我的密室意圖不軌,於是我一路追緝至此,不想驚擾了新姑爺你的好夢。”


    袁秋嶽道:“原來如此,既然這個小賊到了此地,我又豈能袖手旁觀?不如將其交由我來處置,你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血衣鬼卒”被袁秋嶽這句話噎得渾身直抖,停了半晌才道:“這似乎不符合規矩吧?”


    袁秋嶽冷聲道:“在我的地方,我便是規矩,葉總管請回吧!”


    “血衣鬼卒”心中怒火上撞,在“冥燈鬼府”之中,除了“冥燈鬼判”外,誰敢與他如此說話?他麵色一變道:“新姑爺既然想插手此事,在下也不敢阻攔,不過這個小賊武功甚高,而且他敢潛入鬼府行竊,想必是有同夥環伺左右,我擔心萬一這夥賊徒乘虛滋擾姑爺你,屆時在下無法向燈主交待,不如這樣,既然大小姐選中閣下為婿,我想你一定是武功卓絕,如果新姑爺你能接住我一掌,在下便可放心離開,將此人交給你處置,若是你無法接住葉某的一掌,不如還是由我將其帶走比較穩妥。”


    袁秋嶽暗自咬牙,心知這“血衣鬼卒”自恃武功高深,有意刁難自己,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一旦僵持下去,恐怕遲早會驚動鬼府中人,但是如果應承下來,自己對接住葉承渙的一掌卻沒有絲毫把握。


    但轉念一想,月影本是一個局外之人,為了自己不惜冒死相助,而且看情形,此刻她身受重傷,亟需馬上救治,自己豈能膽怯退縮?就是死也要硬接他一掌!


    心念至此,袁秋嶽慢步上得前來,朗聲道:“葉總管此法甚妙,那就請你即刻出掌,也讓在下見識見識。”


    “血衣鬼卒”見袁秋嶽絲毫沒有畏懼,一時也揣測不出他的深淺。他心中盤算著:“如果我一掌全力擊出,萬一對方承受不住,受了內傷或者就此死在掌力之下,那明日小姐大婚我將如何向燈主交待?不如我用七成掌力試他一試,看看這個新姑爺到底有幾斤幾兩!”想至此他一抖衣袖道:“那葉某便僭越了,姑爺你當心了!”言罷,丹田提起一股雄渾的內勁,運行於掌心,身形好似電閃,疾步向前,揮掌朝袁秋嶽的前心拍去!


    這“血衣鬼卒”的武功及內力非同小可,在“冥燈鬼府”之中僅遜於“冥燈鬼判”一人,江湖中能與之匹敵者可謂鳳毛麟角、屈指可數。他擊出的雖然隻是七成功力的一掌,但也足以開碑裂石,斷金碎玉,一般高手硬接此掌定然非死即傷。


    袁秋嶽此時顧不得多想,他依照易琇琪傳授的運功方法,將真氣凝聚於掌心,俊目暴睜,猛地揮臂朝“血衣鬼卒”攻來的一掌迎去!


    側臥在地上的月影看得十分清楚,她當然知道葉承渙武功的可怕,但她此刻已無力阻止,心中惟有叫苦不迭。她根本不相信袁秋嶽能接住這凶猛的一掌,目前隻能不停地祈求上蒼,希望袁秋嶽不要死在“血衣鬼卒”的無儔的掌力之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但見四下塵土飛揚,草木被罡風掃得瑟瑟抖動。


    二人誰都沒有後退半步,雙方的腳都陷入地下兩寸餘深。


    月影呆呆的看著,一時也分不清狀況。


    過了許久,“血衣鬼卒”慢慢撤回手臂,一言不發,轉身朝鬼府方向而去,竟然連頭也不回。


    月影支撐牆壁站起身來,緩緩走了過來,試探地問道:“無念公子,你……你沒事吧?”


    袁秋嶽轉身望著月影淡笑道:“還好。”


    月影急忙道:“你難道沒有受傷?”


    袁秋嶽道:“當然沒有,隻是臂膀有些酸麻而已。”


    月影驚得瞠目結舌,呆立在那裏。仿佛泥塑木雕一般。嘴裏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鬼府上下除了燈主本人,沒人能接住‘血衣鬼卒’的一掌,你不但接了下來,竟然絲毫沒有受傷,簡直讓人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袁秋嶽過去扶住月影的身體,關切地問道:“月影妹子,你傷得如何,快些進入驛居,讓我為你療傷。”說著,也顧不得男女避嫌,將月影抱了起來,快步進了“冥燈驛居”,直接奔著後堂而來。


    月影雖然傷勢很重,但此刻躺在袁秋嶽的懷中,感覺心中無比的溫暖,猶如置身在夢境一般。


    袁秋嶽將她放在床榻上躺好,並為她摘下沾有血汙的麵巾,而後道:“月影妹子,不知你傷在哪裏?”


    月影臉色慘白,吃力地說道:“我背後中了那個‘血衣鬼卒’的‘朔風玄陰掌’,如果不馬上療傷,半個時辰後,便會寒毒攻心,必死無疑。”


    袁秋嶽焦急地道:“那要如何行事,才能治愈掌傷?”


    月影道:“我內傷太重,無法自行運功逼出寒毒,隻能由他人從背後助我運功療傷。”


    袁秋嶽道:“那便讓我為你行氣逼毒吧。”言罷,探手將月影扶起身坐正。


    月影麵色一紅,道:“無念公子,可是……可是……可是……”


    袁秋嶽道:“可是什麽?”


    月影囁嚅著道:“那‘朔風玄陰掌’毒氣霸道非常,在療傷時必須赤身寬衣,否則寒毒無法散盡,不死也要變成廢人。”


    袁秋嶽聞言也俊麵通紅,沉默了半晌才道:“月影妹子,如今月朦去了‘白骨冥窟’,不知何時才能返回,如果延誤了醫治,那我將會抱憾一生。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不可為了一時的顏麵。而枉送掉性命。請恕無念失禮了!”話畢,便開始為月影寬衣解帶。


    月影嬌靨羞紅,閉上了雙眸,一切任由袁秋嶽擺布。


    褪去周身的衣物,月影周身上下不著寸縷,那誘人香肌玉體已完全袒呈在袁秋嶽眼前,但見她瑩白的肌膚如凝脂般嫩滑,整個人如同一塊完美無暇的玉璧,玲瓏圓潤、娉婷嫋娜。


    袁秋嶽哪敢多看,匆忙上了床榻,盤坐在月影的身後,先是審視了一下她的背部傷處,細細地看了看那業已青黑的掌印,眉頭不由一皺,再用手試探著摸了一下,感覺皮肉中透出一股冰冷寒氣,脫口說道:“好惡毒的掌法,月影妹子,你為了無念以身犯險,而且還受此重傷,真讓我萬分歉疚。”


    月影幽幽一歎道:“無念公子,月影願意為你做任何事,能為公子分憂,我感到無比的開心。所幸今夜不辱使命,不僅見到了易姑娘,而且還盜出了能解她身上奇毒的解藥。”


    袁秋嶽心中一陣刺痛,暗道:“不知我前世修了多少善果,竟能遇到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盡管她隻是個婢女,卻有著俠義的情操,實在是尤為難得。”一邊思忖著,雙掌已抵住月影的後心,提聚體內的真氣,緩緩的輸入她的體內,引導至剛至陽的真元,融入奇經八脈。


    月影原本渾身冰冷,四肢透寒,但此刻卻感覺到袁秋嶽那股真氣猶如暖陽一般,傳遍了自己的全身,使其舒適異常。


    原本無法提聚的丹田之氣,也慢慢複蘇過來,並在袁秋嶽真元交匯在一起,順著任督二脈向上運行。周身內外也倍感舒暢,仿佛沐浴在溫湯熱泉之中。


    真氣運行了三周天後,月影覺得體內寒毒已經盡除,好似沒有受過重傷一般。便開口輕聲道:“無念公子,我已經好多了,你可以收功了。”


    袁秋嶽看了一下月影背後的掌印,業已由黑紫色,轉變為淡紅色,心知毒已化解,這才收了真氣,道:“沒想到月影妹子恢複的如此之快,這讓無念心中有了少許寬慰。”


    月影莞爾一笑道:“這還是仰賴公子你功力深厚,真氣精純,才能將那寒毒化於無形的。”說著她轉過身來,深情地望著袁秋嶽英俊的麵龐,隨後伸出玉腕輕拭去他額頭的汗水。


    恰在此時,隻聽得一陣腳步聲響,緊跟著一個人推門而入。


    二人皆是一驚,同時轉身觀瞧,原來進來的竟是去而複返的顏月朦。


    ###


    “血衣鬼卒”轉身離開“冥燈驛居”後,徑直朝鬼府方向行去。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麵色異常的蒼白。他眉心凝成一團,步履越來越緩慢,猛然間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噗”的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將衣衫染濕一片。他的手臂禁不住抖動著,那是因為臂骨已被袁秋嶽掌力震裂,如今根本無法抬起。


    葉承渙是咬緊牙關強忍著才堅持到現在,他絕不能讓自己倒在袁秋嶽麵前,他的尊嚴是絕不允許的,但他的內傷實在不輕,直到確定身後無人尾隨,才忍不住癱倒在地。這是他此生受傷最重的一次,以往總是他打傷別人,如今終於嚐到了被別人打傷的滋味。在他的心中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世上會有人能如此輕易的震傷自己。


    那個一身布衣,讓人瞧不上眼的毛頭小子,如何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這一點讓‘血衣鬼卒’實在無法想通。他自懷中掏出一粒丹藥服下,略作調息,而後忍痛站起身,踉蹌著腳步朝“冥燈鬼府“行去。


    與鬼府“冥燈大殿”相毗鄰的便是“冥燈鬼判”顏子虛的臥房。平日裏普通府丁根本不敢接近此地,尤其是入夜之後,更是鮮有人敢輕易接近半步,但葉承渙卻顧不了許多,他決定必須將今夜發生的是稟告與燈主知曉。


    “冥燈鬼判”並未睡下,聽到葉承渙在外邊求見的聲音,先是一怔,略一沉吟後便命他進來回話。


    葉承渙進了房中,見“冥燈鬼判”正坐在桌案之後,忙上前躬身施禮道:“燈主,屬下有事亟需今夜前來稟報。”


    “冥燈鬼判”看到“血衣鬼卒”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沉聲問道:“承渙,你如何弄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血衣鬼卒”道:“屬下無能,今夜受了內傷,實在愧對燈主栽培。”


    “冥燈鬼判”眉峰緊鎖,急問道:“難道你遇到高手偷襲了麽?”


    “血衣鬼卒”道:“不然,屬下隻是與人公開比試了掌力。”


    “冥燈鬼判”聞言當真吃了一驚,說道:“這怎麽可能,以你的內力,與掌法上的修為,與我也不遑多讓,放眼當今武林,誰能用掌力將你震傷?!”


    “血衣鬼卒”道:“此人便是明日要與大小姐拜堂的新姑爺。”


    “冥燈鬼判”猛地站起身來,眼中放出異樣的寒芒,驚呼道:“是他?!”


    “血衣鬼卒”道:“沒錯,這個新姑爺的武功可謂高深莫測,我施出七成內力與他對了一掌,結果臂骨斷裂,並震傷了五髒。而他似乎毫發未損,此事委實令屬下驚駭不已。”


    “冥燈鬼判”半晌無言,來回踱了幾步,而後道:“他今晚被我安排下榻在‘冥燈驛居’,你又如何會與他碰上麵,並且還交上了手?”


    “血衣鬼卒”道:“我本奉命布置喜堂與明日婚典之事宜,待諸事均已妥當後,便回返宅中,熟料竟撞見一個蒙麵夜行人潛入密室意圖行竊,屬下一路追趕,那賊人最後竟逃到了‘冥燈驛居’之外,我將其打傷,正欲擒下,卻被新姑爺出麵攔下,為此屬下才甘冒大不敬之罪,出手試一試他的深淺,結果……”


    “冥燈鬼判”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招的女婿與那個夜行人是一路的麽?”


    “血衣鬼卒”忙道:“屬下不敢枉自揣測,隻是將實情稟告燈主而已。”


    “冥燈鬼判”道:“此人本就來曆不明,我隻是看到月朦那丫頭喜歡,便打算順了她的心意而已,沒想到他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他來到我‘冥燈鬼府’到底意欲何為?莫非他也是‘紅鸞教’的爪牙不成?”


    “血衣鬼卒”道:“燈主所慮不無道理,試想一下,似他這般超凡入聖的武功,如何會心甘情願受製於我們?”


    “冥燈鬼判”道:“看來此人不得不防,如果他真心與月朦有情有義,對鬼府而言是增添了一份難得的力量,若是他心懷叵測,意圖不軌,那將是一場空前的災禍也未可知。”


    “血衣鬼卒”道:“那燈主打算如何應對?”


    “冥燈鬼判”道:“明日婚事照常進行,不過屆時我倒是要試他一試,看看是否真如你說的這般厲害!你要如此這般行事……”顏子虛在葉承渙身畔低語了幾句。


    “血衣鬼卒”道:“是,屬下一切遵照燈主吩咐!”


    ###


    顏月朦步入臥房,直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赤身露體的女子,正充滿柔情地為愛郎無念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這讓她猶如五雷轟頂。她先是呆愣在那裏,待看清了那女子竟是月影時,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她顫動著手,指著二人羞憤叱道:“你們……你們……你們如何能做出如此齷齪的勾當來!”


    月影慌忙披上外衣,奔下床榻,疾步來到顏月朦身前。屈膝跪倒悲聲道:“小姐你誤會我與無念公子了!”


    顏月朦冷哼一聲道:“事實擺在眼前,有什麽誤會?枉我把你當作親妹妹一般看待,你可真對得起我!”


    袁秋嶽忙下得榻來,勸慰道:“月朦妹子你確實誤會了,月影他適才被鬼府總管用毒掌打傷,如不及時為其療傷,恐性命堪輿,而你又久久不歸,無奈之下,我才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她解衣運功,助其驅散寒毒。除了治傷,我們並無其它的越軌行徑,請不要責怪月影,如果你認為我玷汙了月影姑娘,無念甘願自廢雙目,向她賠罪。”


    顏月朦轉怒為喜,道:“原來如此,是我一時沉不住氣,錯怪你們了。”說著,伸手將月影攙扶起來,充滿關切地問道:“傻妹妹,快起來,那‘血衣鬼卒’何其厲害,你一定傷得不輕吧?”


    月影道:“是呀,易姑娘中了‘離魂軟骨丹’的毒,無法行動,我便潛入葉承渙的密室去盜取解藥,誰知卻被那‘血衣鬼卒’正巧撞見,我哪裏是他的對手,無奈之下隻好一路奔逃,誰知那廝卻窮追不舍,最後竟用‘朔風玄陰掌’將我打傷,幸而無念公子及時出現,才將我救了下來,否則此刻我早已命喪多時了!”


    顏月朦甚是心疼地扶月影重新坐回榻上,說道:“月影,真難為你了,讓你冒了這麽大的風險,姐姐真是虧欠你的。”


    月影道:“小姐說哪裏話來,能為姐姐盡份心力,乃是我的榮幸才是。”


    顏月朦道:“你這丫頭,什麽時候嘴變得如此會說話了?對了,那葉承渙絕非善類,豈能輕易地放過你?”


    月影道:“自然不會,當時無念公子要強行在他手下奪人,那‘血衣鬼卒’並不情願,非要與無念公子對上一掌不可!”


    顏月朦吃了一驚,問道:“這怎麽行,無念大哥幾乎不會武功,哪裏接得住那凶神惡煞的淩厲掌法?!”


    月影笑道:“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誰知無念公子竟真的毫不退縮,硬生生接了‘血衣鬼卒’罡猛霸道的一掌。”


    顏月朦花容失色,急切地問道:“那無念大哥一定傷得比還重,我真是該死,為什麽沒有及時趕回來阻止。”


    月影道:“小姐你不必擔心,無念公子絲毫沒有受傷,所有他才有力氣為我運功療傷呀。”


    顏月朦望著袁秋嶽的臉,心中將信將疑,於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摸了摸脈相,結果真就沒有異象,這才鬆開手道:“我想一定是那‘血衣鬼卒’顧忌他的身份,才手下留情的。”


    月影道:“我看不像,相反的,好像那葉承渙似乎還吃了大虧。”


    袁秋嶽道:“月影妹子快別抬舉我了,以我的身手,若非你們葉總管給月朦麵子,我哪裏還能站在這裏呀。”


    顏月朦聽了這個話,心裏不由甜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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