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不做回答。


    任由著他抱著。


    愛他嗎?


    蘇瓷真不敢說。


    她現在能說出口和感情有關的詞大約是喜歡。


    除了喜歡之外,蘇瓷再也說不出半個和感情有關的詞。


    愛這個字太過於沉重。


    溫淮頌圈住她,親吻著她的耳朵。


    他麵對蘇瓷永遠都像是大男孩。


    各種撒嬌。


    當然蘇瓷也願意慣著他。


    “姐姐,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所以都不回答我問題了?”


    要不是此時男人就在她身邊,換做是隔著屏幕,蘇瓷怕是要覺得他哭了。


    委屈的不成樣子。


    蘇瓷轉身,捧著他臉。


    踮起腳親親他下巴。


    語氣溫柔寵溺。


    “我怎麽會,不喜歡你?”


    帶著一層厚繭子的指腹拂過溫淮頌鎖骨。


    恒溫的室內,他卻覺得渾身火熱。


    “阿淮,我自然是喜歡的,隻是我喜歡的阿淮,是尊重我的阿淮。”


    溫淮頌神色閃過幾分錯愕。


    蘇瓷已經知道了,他調查她。


    也是,他沒有讓覃浩暢做隱蔽,他也想讓她知道。


    溫淮頌光明磊落。


    “姐姐,你從來不會在外麵待很長時間,今天太奇怪了,所以我讓人查了。”


    蘇瓷牽著他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所以呢?你查出來什麽?”


    溫淮頌囁嚅著唇,還未開口,唇瓣上多了一根水蔥似的手指。


    蘇瓷做了個“噓”的禁聲動作。


    “查出我開車主動追上一個男人,並且在一處別墅區的花園裏,和對方私會對嗎?”


    溫淮頌沉默。


    是啊。


    溫淮頌沒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知道蘇瓷曾經喜歡過張文欽。


    他也曾年少,知道年少時不得之物會困住人一生。


    蘇瓷是灑脫的人,他清楚。


    可再是灑脫的人,在感情麵前也會不一樣。


    他怎麽會不擔心?


    溫淮頌有占有欲,這份占有欲又不能在蘇瓷麵前展示出來。


    這段感情裏,溫淮頌是被動的。


    一旦蘇瓷想結束,他再是不願意也沒有資格拒絕。


    他隻能用小狗一般搖尾乞憐的方式,讓蘇瓷多關注他一點。


    溫淮頌不會覺得自己卑微嗎?


    作為男人,他不應該那樣。


    作為溫家繼承人,他應該掌握感情的上位。


    但他不在意。


    比起這些,他更在意蘇瓷。


    蘇瓷喜歡他,才是最最重要。


    蘇瓷也曉得溫淮頌擔心的點。


    她不是喜歡解釋的人。


    尤其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上,她不認為有解釋的必要。


    她今晚卻想要解釋兩句。


    為自己,也為讓溫淮頌安心。


    她握著溫淮頌的手,語氣認真:“我確實喜歡過張文欽,在我年少時。”


    “我的爸爸是一個非常寵溺孩子的父親,他離開南陽時,他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


    還不用說完,溫淮頌明白意思。


    要是蘇瓷回答喜歡,那麽張文欽離不開南陽。


    “你猜我怎麽回答的?”


    溫淮頌搖頭。


    他不敢想,也不想猜。


    人總愛去猜想一些不存在的。


    “我說,我沒有那麽喜歡他。”


    蘇瓷眉頭微蹙:“我那時候大概喜歡的是一種感覺,追求的也是。”


    “而且,我也感知到,張文欽並非喜歡我,而是想要利用我。”


    別人感覺不出來。


    蘇瓷能夠。


    沒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


    聞逸俊的哥哥姐姐對蘇瓷很好,是源自於她的家族。


    當年高中的老師慣著她,也是因為蘇家在南陽的地位。


    張文欽口口聲聲說不知道她背景,是單純喜歡她,對她好。


    說實在話,蘇瓷不信。


    蘇瓷周五的人也不信。


    尤其是阮心悠。


    阮小姐比起蘇瓷,更加精明。


    被保護的好。


    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一眼看出來,張文欽有所企圖。


    沒說出來,也是想著讓蘇瓷高興。


    年少情竇初開,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感受到幸福。


    蘇瓷轉身對上溫淮頌那雙漆黑的眼眸。


    隔著那雙眼,她除了看到兩個小小的自己外,還有她讀不懂的千溝萬壑。


    她怎麽會不喜歡,溫淮頌對自己是真的喜歡?


    隻是,她不敢輕易回應。


    “阿淮,感情對我而言,是沉重而又謹慎的,我不可能很隨意和你說出愛字。”


    包括永遠也是。


    蘇瓷不喜歡說承諾的話。


    是因為做不到嗎?


    其實不是。


    她沒有做不到的事。


    她永遠有人兜底。


    她單純覺得那是一種控製。


    約束她,她很討厭。


    “阿淮,喜歡你肯定是喜歡你,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待在一起。”


    再深入一點,就不行了。


    溫淮頌圈住她,“姐姐我知道。”


    他知道。


    “阿淮給我點時間,我爭取以後多喜歡你一點。”


    有她這句話,溫淮頌心裏好受多了。


    在親耳聽到她不喜歡張文欽,他就已經好了。


    *


    溫家別墅。


    溫淮頌難得回來一趟,一直照顧他的保姆忙前忙後。


    “陳阿姨,您別忙活,我隨便吃點就好。”


    陳阿姨聞言說好。


    “在外麵住的還舒服嗎?”


    陳阿姨坐下和他閑談。


    薑瀾不怎麽會帶孩子,加上那時候薑家很多破爛事要處理,沒有心思帶孩子。


    陳阿姨幾乎是從溫淮頌滿月開始養著他,一直到他上初中。


    溫淮頌對陳阿姨也很尊重。


    “我在外國讀書好多年,照顧自己肯定是沒問題,您別總是覺得我是小孩。”


    陳阿姨說:“你現在接手公司,工作多難免會不那麽在意自己。”


    溫淮頌說沒有。


    “這臭小子可不是那種會因為工作不好好生活的人。”


    溫爺爺溫盛拄著拐杖從側門進來。


    溫淮頌起身過去扶他。


    “爺爺這話說的,好像我隻享福不工作一樣。”


    溫盛坐下,“老陳,你去給我泡壺茶來。”


    他將陳阿姨支開。


    客廳剩下爺孫倆。


    “想知道什麽?”


    “我姥爺和我姥姥的事兒,是怎麽一回事。”


    溫淮頌在溫家不拐彎抹角,想說就說,想問就問。


    溫盛歎氣。


    “你知道了什麽?”


    “爺爺您別管我知道什麽,你隻要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就行。”


    溫盛枯槁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擊著。


    聲音被沙發吸走,聽不見隻能看到他的動作。


    “爺爺,您不說我也會調查,我調查還不如您和我說,是不是?”


    溫淮頌吊兒郎當著,捏住一塊點心往嘴裏塞。


    溫盛無奈。


    他是了解唯一的孫子。


    刨根問底不是他作風。


    可他太像兒子溫荇。


    對待感情,過於認真。


    薑溯冒認他成為蘇瓷未婚夫,他已然要爆發。


    蘇瓷那會不知道事實,也不好揭穿,他忍耐許久。


    溫淮頌想過,要是薑溯對蘇瓷好,蘇瓷過得幸福,他可以讓他當林嘉朗。


    薑溯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既要又要。


    得到了蘇瓷還想和陸心安保持關係。


    既然如此,溫淮頌反擊說的過去。


    再說,蘇瓷和蘇家最恨的,是欺騙和欺瞞。


    溫盛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溫淮頌。


    溫淮頌平日裏看著像是對家裏不在意,對父母不在意。


    實際上,他啊內心柔軟的很。


    報複薑家,早在計劃他預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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