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瀾的質問,讓在場的眾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們確實是跟薑明濤一樣的人。


    先不談重男輕女。


    就是最基本的,薑明濤擔心薑瀾覬覦薑家,和她解除關係就是。


    他們都太自負了。


    隻考慮到自己,不曾想過其他。


    最根本的一點是薑瀾根本看不上薑家。


    她是溫家兒媳婦,溫盛夫婦對她極好,溫荇這個丈夫更是。


    她的兒子溫淮頌也是翹楚人物。


    薑瀾會看上的東西肯定有,但絕對不是薑家。


    一個即將要進入破敗的家族,根本不配讓她看上想花費時間去占有。


    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去看看世界。


    薑瀾見他們不說話,接著道:“你們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好,在我婚後不斷利用我從我夫家獲得利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溫家能看得起你們這群恬不知恥的髒東西是看在我薑瀾的麵子上?”


    “是不是我給你們三分薄麵,你們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到了今天,薑瀾也不想浪費時間。


    更加不想和他們演戲。


    表麵的和諧真沒有必要。


    “薑老爺,你覺得我始終會吃裏扒外,擔心你從我母親與外公外婆手中搶來的資源被我再搶回去。所以你心安理得地將我踢出薑家,大力培養薑溯,最後得到了什麽?”


    她看著兩人冷笑,“你得到了你養了一個別人的兒子,你的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了,你知道嗎?”


    “在座各位也是,你們是不是覺得,今天隻要你們一起出現,就會讓我妥協然後回到薑家來,讓我兒子接手薑家這艘破船,再給你們提供衣食無憂的生活?”


    “你們確實很敢想,白日做夢夢的比晚上還好。”薑瀾環視周圍,“我一直覺得你們是貴人。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可是你們好像沒有,你們就是井底之蛙,在陰溝裏爬行的老鼠,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也看到不長遠。”


    溫淮頌接上母親的話茬。


    “媽,有句話你說錯了。”


    他笑著看著這些所謂的親戚。


    “陰溝裏的老鼠是自卑的,他們隻會躲著看別人幸福。”


    “他們是酸檸檬成精了,走到哪裏都泛著酸氣。”


    說著他還皺眉煞有其事地抬手對著空氣扇了扇。


    跟真的泛酸氣一樣。


    蘇瓷站在邊上,笑也不是不笑又忍不住。


    薑瀾看著為自己說話的兒子,心頭暖暖的。


    她的兒子必然是向著她。


    “我們一家人今天回來,單純是來看戲,你們繼續演吧。”


    薑瀾說完,端坐在椅子上,以一種隨意的姿態。


    溫荇與溫淮頌還有蘇瓷則是站在她身後。


    薑家眾人這時才發覺。


    薑瀾與他們記憶中的小姑娘不一樣了。


    他們以為她在溫家沒有地位,對她羞辱時,根本不會想到,她的丈夫會那麽寵溺。


    如此場合裏,薑瀾坐著,溫荇站著。


    溫淮頌見呆滯的薑老爺。


    開口提醒道:“姥爺我們到齊了,要開始演出就開始吧。”


    說完,接收到薑老爺一記刀眼。


    溫淮頌對此毫不在意。


    反正不能傷他半分。


    眾人見無法撼動薑瀾,就想將矛頭轉向溫淮頌。


    溫淮頌也不是吃素的。


    “各位不用將矛頭推給我,我自始至終對你們都很尊重。縱使在我母親與薑家脫離關係後,我也始終回來侍奉姥爺身側,在薑溯事件徹底爆發之前,我作為溫家掌權人,我對薑家一直都有幫助。是薑溯不知好歹,目光短淺才落的那般下場,與我無關啊。”


    他說完在座的人,緘默不言。


    溫淮頌說的沒錯。


    他仁至義盡。


    是薑溯不會管理。


    溫家對薑家支持那樣多,若是薑溯能懂事好好做。


    縱使他不是薑家親生孩子,薑老爺也會看著他管理公司的情分上,認下他。


    溫淮頌確實不想他得到太多。


    如果薑溯有能力從他那兒拿走資源,發展薑家事業,他也不能說一句拒絕來。


    可惜沒有。


    他的思維早就市井浸泡。


    眼前看到的即是世界。


    有人願意給幫助,他當做施舍,不肯接受。


    絕對意義上鼠目寸光的人,才會認為那是施舍。


    若是對方根本看不起你,也不會給你幫扶。


    薑溯就是不懂這個道理。


    溫淮頌早些年也是高傲的很。


    後來在外國吃了很多虧,驟然醒悟過來。


    他得改變自己,不然結果隻會更差。


    回來江北,接手公司後,他不會阿諛奉承但學會雙麵人。


    如果保持表麵和諧能得到資源,讓項目不費力達成有何不好?


    他太懂那些自以為自己很牛的老板內心怎麽想的。


    “姥爺,還有各位親戚,你們要清楚一點,溫家從來不欠你們的,是你們一直占便宜。


    “事到如今,你們還想用道德綁架我母親的方式,讓她忘卻從前所承受的不堪,把之前你們的行為當做沒有發生過?


    “我不怕和你們說,今日就算我母親能粉飾過往,我和我父親也不會叫你們得逞!”


    溫淮頌走到薑溯麵前。


    “是不是覺得是我告密的?”


    溫淮頌直直對上薑溯仇視的目光。


    他說:“我倒是很想是我告密的,可惜還真不是。”


    “我不是你,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薑溯,你不夠聰明,你要是最開始就明白把握住我對薑家和薑氏集團的幫扶,你不會走到今天。”


    溫淮頌做事向來有分寸。


    弄死一個人也是分開時間段來,不會讓他簡單的死了。


    溫淮頌回到薑瀾身後站著。


    蘇瓷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氣。


    主動和他十指相扣。


    他們四人對於後續的結果不在意。


    薑老爺弄的今天的場麵,薑溯是絕對不可能繼續在薑家待著。


    他們搞這麽一出,不過是想讓薑瀾低頭。


    薑瀾早不是當年的小姑娘。


    當年的薑瀾會因為母親而低頭。


    現在的薑瀾不會。


    薑瀾不會低頭。


    她對薑家早就失去信心。


    她所謂的父親,從來不是人。


    所幸,她母親逃離了。


    沒有她在意的人,在夫家與丈夫的支持下。


    她自然是做自己。


    薑老爺此刻清醒過來,曉得拙劣的戲碼被識破。


    頓時覺得臉上無光。


    薑瀾笑眯眯盯著他。


    “薑老爺,你還演嗎?要是不演了我們可就走了。”


    劣質戲碼,沒有四號觀影體驗感。


    溫淮頌也搭腔,“是啊,耽誤我時間,我還準備好好跨年呢。”


    “今年最後一天,把眼睛弄髒了,真的難受。”


    溫淮頌指桑罵槐,他們聽得懂,卻不敢說一句。


    溫淮頌身後是溫家。


    溫家抬抬手,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灰飛煙滅!


    他們不敢賭。


    溫荇這時候開口:“諸位若是無事,溫某與夫人攜兒子兒媳先告辭了。從前發生的所有,我夫人承受多少委屈,本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之前看在夫人與兒子的麵子上,對諸位諸多包含。往後我會一筆一筆清算,你們對她做的,我會一點點報複回去。諸位可以回去好好期待,我溫荇說到做到。”


    說完,他挽著薑瀾離開。


    溫淮頌與蘇瓷跟在後麵。


    走出薑家,薑瀾停住腳步,回頭看眼。


    今日是她最後一次踏足。


    往後不會再來。


    這座承載著她母親所有愛戀的宅子,她真想一把火燒了啊。


    “媽,都過去了。”溫淮頌寬慰道。


    蘇瓷也說:“阿姨,不拘泥過往,我媽媽和我說的,我想您也聽過。”


    薑瀾望著蘇瓷那與秦書婉神似的臉。


    “你和她一樣,都是鬼滑頭。”說著抬手闊闊她鼻尖。


    蘇瓷對著她甜甜笑著。


    “讓阿姨高興,鬼滑頭就鬼滑頭吧。”


    “我是真羨慕你媽媽,有你這個小棉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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