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榮叫來一名紅袍長老,讓他陪著姬南去昭禮宮寶庫收取摩雲冰龍幼龍的遺蛻,並挑選幾件防身的法寶,算是送給姬南晉級金丹的一點小賀禮。姬南汗顏,本想推辭一下,一想不拿白不拿,就點頭答應了。


    走進昭禮宮東宮戒備森嚴的寶庫,姬南才深切體會到什麽叫做真正的寶庫。寶庫建在地下,上下三層,外麵層層符籙陣法鞏固加持,內部布局井然有序,一個一個格子如蜂巢般相連,一排一排架子高聳入頂,一間一間屋子寬敞明亮,宛如迷宮一般。在這些格子、架子和屋子裏,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各種奇珍異寶,有的熠熠生輝,有的寒氣逼人;奇花異草爭奇鬥豔,仿佛置身仙境之中;天材地寶更是難得一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蘊藏著驚人的能量;各式的法寶和神兵利器更是數不勝數,有的鋒利無比,有的則蘊含著強大的法術。


    相比之下,天傷殿的寒酸寶庫隻能算是一個簡陋的倉庫,無論是規模還是珍藏的種類數量,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即便是射天城下那深藏不露,包含了武乙一生財富的地下寶庫,其規模與珍藏的豐富程度,也隻是昭禮東宮寶庫的十分之一,無法與之媲美。


    姬南看著眼花繚亂的寶物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麽、不該拿什麽,隻是傻愣愣的往前走。邊上陪著的紅袍長老心中卻默默讚許,別看這孩子修為不高就驟登高位,但是卻著實有過人之處,隻說這心性就極其堅定,看見這麽多奇珍異寶都沒有亂了神態,實在難得。


    姬南強穩心神,先走進藥庫,認真地挑選了幾株需要的奇花異草,又拿了一些穩固神魂和補氣補血的療傷聖藥。路過法袍庫,進去挑選了兩件上好的法袍。路過法寶庫,給自己挑了兩件小法寶,一件叫雲海蘊雷珠,一件叫雨霖鈴,都算是不錯的攻防兼備的好法寶。路過仙兵庫,給清歡挑了一把白骨匕首,給貢布挑了一件金蠶絲甲,又挑選了兩把不錯的長劍。


    寶庫盡頭的一間屋子,裏麵幾大排的櫃子上擺著很多的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獸卵。紅袍長殷勤的老介紹道,這些都是一些珍禽異獸的獸卵,當然不是什麽好的。真正的能孵化出奇珍異獸的好蛋都在奇珍殿那邊。放在這裏的都是經過檢查後不能孵化的,準備過段時間送去入藥的蛋。


    姬南興趣滿滿地走進去參觀著。他停下腳步,指著櫃子在放著的一個藍色球狀獸卵問道:“贏長老,這是何物啊?”


    贏長老笑著答道:“南殿主,這可算是一件稀罕物了,這是一枚赤焰玄龜的卵,赤焰玄龜已經絕跡近千年了。這個卵擺在這裏也快幾百年了。殿主要是喜歡就拿去吧,這個不算是賀禮,就算是把玩的小玩物吧。”


    “哦,那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姬南笑著說道。


    這個不大的藍色球狀卵從裏往外透著一點晶瑩光澤,瞧著很有眼緣。姬南把玩了一會順手扔在了藏心鐲內。


    最後他們到了遺蛻庫,將摩雲冰龍幼龍的遺蛻放入藏心鐲,姬南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出來。


    ————————————


    在宜城青龍幫酒樓最豪華的房間內,歪歪斜斜或臥或坐著幾個人。


    房間內是由尹康親手設下的陣法,不虞任何人的偷聽。


    屋裏麵是最親近的幾個人,放下全部偽裝的姬南舒服地躺在軟塌上說道:“我的身世大家都知道。雖然目前當了天傷殿殿主,但是榮叔祖曾和我說過東宮不會參與鎬京的王位之爭,父親也告訴我不要介入他和鎬京的事。話雖如此,但是秉燭台一定會暗中對付父親和我……”


    “……所以,我一直想弄一個獨立於天傷殿之外的組織,本來和褒五叔研究還沒想好以什麽形式出現,清歡玩著弄出來的這個東西我覺得很不錯。朝廷和修士們對凡俗中的幫會、酒樓什麽的根本看不上眼,而幫會和酒樓又恰恰是天下消息最靈通之處。清歡你就將酒樓交給五叔吧,你繼續玩你的青龍幫去,如何?”


    坐在房梁上的清歡正興致勃勃的擺弄著骨匕,這是一把遠古遺留下來的不知道什麽異獸遺骨磨製的匕首,堅硬鋒利不說,上麵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死氣,遇血而噬,遇魂而吞,正適合他的功法。他坐在那裏本來還擔心著前幾天的事挨說,現在能這麽輕鬆糊弄過去當然高興了,至於什麽酒樓、幫會本就是他閑著沒事弄著玩的。


    褒五站起身來,對姬南說道:“清歡弄的這個酒樓還是不錯的。其實很多的修士閑暇之時也會到酒樓來玩樂,他們的家人仆役有點錢後更會到這裏來,隻是玩的層次略有不同。咱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鋪展開,消息會比天傷殿的情報更加的直接……”


    “……而且酒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人來人往,傳遞消息、隱藏人員也方便。以後咱們酒樓開得多了,青龍幫也有用武之地。不要小看了這些地痞流氓,他們對付仙門和貴族下麵的家奴護院什麽的還是很有一套的……”


    躺在靠窗軟塌上的青龍幫二當家未晞大爺舒服地喝了一口小酒,說道:“等咱有了錢,就在所有的大城邑裏都開一家咱這樣的酒樓,小城邑裏就開一家小點的,爺爺我以後周遊天下,走到哪都有咱自家的酒樓,走到哪吃到哪,那才叫舒服,有誰不服,我就砍他,那才叫霸氣!”


    貢布換上了姬南給的金蠶絲甲,東宮珍藏的精品,妙用無窮,正在細細體驗,哂笑道:“師父可是說了,你一天好吃懶做,一年毫無進境,要是再這樣,他就罰你麵壁三年,啥時候有進境了再放出來!”


    未晞大爺猛地坐起,身上肥肉亂顫,怒道:“你師父真這麽說?他可真是沒事亂操心,有自己徒弟不好好教,專門欺負我這個老實師侄,這是欺負我師父不在跟前,沒人做主啊……”


    懶懶的趴在地上,還是白狼形狀的文良道:“一天天這麽待著也是真難受,南哥,你不說就這幾天要攢個大局,讓大家好好過過癮嗎,啥時候?”


    姬南點頭道:“我就是偷空過來歇歇,這就得出去忙了,就這幾天,就這幾天哈,有你們忙的,到時候都別偷懶哈,得使出真力氣……”


    清歡小心翼翼的將骨匕插進腰帶,抬頭道:“老爺,我這幾天一直盯著那個雲劍南,他確實鬼鬼祟祟的和一個人聯係,我後來跟著那個人回了城南的一個農莊。莊子裏聚集了不少宮家的家將護衛,我就沒敢再跟下去……”


    姬南道:“做的對,那個雲劍南不用跟了。對了,五叔,可挑些修行資質不行但是機靈些的弟子,或者傷殘了的弟子,把他們安置到酒樓去做個管事,具體在哪個城邑開、怎麽開,褒五叔拿主意就是,要多少錢就和我說。”


    姬南站起來,伸伸懶腰就往門口走,到了門口,回頭又問褒五:“那件事準備怎麽樣了?”


    褒五笑著答道:“宮主給的玉簡裏內容太詳細了,這要都準備不好我可就不用活了,現在就看宮涅自己怎麽選了。”


    姬南走出青龍幫酒樓又變成了散修周南,他像普通凡人一樣順著大路走了大半個時辰,融入了洛邑的大街小巷。


    洛邑,天下雄城,占地極大。城內的街道上人頭攢動,以鍾樓、鼓樓一帶為中心是城內最為繁華所在,小販們高聲叫嚷,姑娘們牽手逛街,也有雜耍賣藝的表演者聚集街頭,路旁一家家酒樓青樓中傳出招攬客人的渺渺歌聲,有時也能看見裏麵的舞蹈,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熱鬧非常。不時有裝飾華麗的馬車路過身邊,後麵跟著仆役豪奴。角落裏也有乞丐和奴隸蹲坐著,祈求著路過的善人給點吃喝。


    宮家和散修們的爭鬥雖然日趨白熱化,可距離普通凡人們的生活還是太遠,偶爾的街頭廝殺頂多就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而已。


    走過一條條熱鬧繁華的大街小巷,姬南甩掉了可能存在的尾巴,拐入了一條無人的小巷。


    走到了一個僻靜的院落旁,看看左右無人,輕輕敲打門環。


    半響,一個打扮幹淨的小童打開門,好奇的看著門外的青年,姬南將手中的一物交給了小童,小童拿著東西蹦蹦跳跳的回屋稟報去了。


    半炷香之後,腰板硬朗、精神矍鑠的羊鼓急匆匆出現在門口,然後領著姬南穿過了兩進院落,進入了一間書房,書房內早已站立了七八位老者。


    羊鼓留在院中,書房的門被一華袍老者輕輕關上。


    老者們恭恭敬敬的朝著姬南施了一禮,姬南鄭重還禮。


    姬南自我介紹道:“幾位老先生好,我叫姬南,半年前忝任天傷殿主,姬慕老殿主是我叔祖。”


    待眾人坐下,姬南將獄中遇見姬慕老人直到老人去世,撿重要的事向老者們述說了一遍。


    聞聽姬慕老人的去世、安葬,幾個老者哭得老淚縱橫,這些人或為姬慕老人以前的貼身侍從,或是一起出生入死殺出來的老部屬,都是忠心耿耿跟隨老人近百年的老夥伴。


    當年姬慕心灰意懶想去四合庭前,原本將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侍衛、部屬們都安置了不錯地方,隻是後來這些人覺得不如意,就漸漸向幾位長老告老回家了。


    姬南委托羊鼓偷偷把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不僅僅是受慕叔祖所托看望這些忠心耿耿的屬下,更是想通過這些人來影響天傷殿裏的一批骨幹力量。


    現在的天傷殿遠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好,幾乎就是死水一潭。老殿主隱居百年以來,六位大長老們各自把持一塊地盤,相互之間水潑不進,宮涅把持著天傷殿最大塊的產業,每年隻上交給殿裏不多的物資和金銀,僅供維持大家的基本生活和殿務運行,其他的就靠大家各想辦法。


    年輕的修士們升遷無望,修煉資源不足,一些較為激進的年輕修士早就銷聲匿跡很多年了,剩下的也大都是混日子。一些藩屬的仙門日益離心離德,陽奉陰違。


    天傷殿表麵看起來修士眾多,殿衛們兵強馬壯,但是整個隊伍人心渙散如一盤散沙,上下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息。


    別看以華袍老者為代表的這批老人已經回家多年,但是他們在天傷殿裏還有很多的親族子弟、徒子徒孫和當年的心腹部屬,在這個注重傳承的年代裏,這群人仍然有著一定的影響力。


    扳倒宮家的行動在即,大戰一起,天傷殿內必然人心不穩、一片混亂,其他幾個大長老自有別人去應付,但是殿裏的那些中堅力量也十分關鍵,隻要這群人能站出來穩定住局麵,天傷殿就不會損耗太大,姬南可不想大戰過後接手個人去樓空的爛攤子。


    姬南向諸位老者表明了扳倒宮家的意向,也明示了東宮對扳倒宮家的態度,老者們自然對南殿主的除惡決心表達衷心擁護,也對東宮的明察秋毫表明了讚賞。


    這些老者們當年都是經曆過天傷殿最輝煌時期的,本來就對天傷殿百年來的現狀強烈反感和不滿,對宮家這些年的惡行也是深惡痛絕。現在,新殿主主動折節來請他們幫忙,許諾了大量好處,又不用他們去親自拚命,隻是在宮家倒了之後發動自家的子弟、徒弟和部屬站出來穩定住局麵,自然是滿口答應,誓要與新殿主共存亡,堅決與宮家做鬥爭。


    姬南也不擔心這些老者會到宮家那裏去告密,現在的大勢所趨,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沒人會在這時候去站隊宮家的。


    在確定了一些細節後,姬南悄悄地從後門走出了院子,融入到了人群中。


    扳倒宮家,東宮已經認可了!殿內基本穩定了!散修們正在戰鬥!所有的條件都具備了,就差一個導火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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