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狗善被人騎!


    白善則自己在一旁生悶氣。


    劉煥左看看,右看看,不敢打擾正捧著書看的殷或,就去戳白二郎,小聲問道:“我們真的不管嗎?”


    白二郎順著他的目光去看了一眼白善便不在意的道:“不用管,他自己會好的。”


    殷或也從書裏抬起頭來,笑道:“你讓他自己呆一會兒就好。”


    劉煥覺得他們也太想得開了,但他也沒什麽好的辦法,正糾結時,看到周滿抱著東西笑眯眯的小跑著進院了。


    他眼睛頓時一亮,剛起身,白善已經迎了上去,他左右看了看,見白二郎和殷或都沒動彈,他遲疑了一下,便也跟著坐了回去,不過耳朵卻忍不住支棱起來。


    和他一樣豎起耳朵聽的人還不少,甚至旁邊屋裏本安坐的人都忍不住從窗口那裏探出身子來。


    皇帝生病了,還是重病,宮外頭或許還隻有朝臣知道,但宮裏的人卻是大半都知道了。


    尤其在這崇文館裏住著的,不是太子的心腹,就是朝中權貴之子,誰也不是傻白甜。


    大家不敢明著議論,私底下卻都悄悄覺得皇帝這次是凶多吉少,聽說連趙國公魏大人等都親去大明宮那裏守著了。


    也隻有在皇帝生死之際,朝中的大臣才會去守著榻前,當然不是隻為皇帝了,更多的是為了國家。


    皇帝要是真的那什麽了,該誰繼位,該是什麽章程,都得這些大臣親自來處理的。


    此時看到去給皇帝治病的周滿顛顛的跑回來了,消息不太靈通的崇文館眾人自然忍不住關注起她來。


    白善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兒,本來還想拉著滿寶避到另外的地方說悄悄話,但見她臉上笑眯眯,渾身散發著喜悅和激動,他拉著她胳膊的手便一頓,直接站在院子裏問她,“你怎麽回來了?”


    滿寶道:“陛下病穩住我就回來了。”


    她將懷裏抱著的布包往白善懷裏一塞,道:“我給你們帶回來一大碗西瓜。”


    白善覺得懷裏的布包似乎有些泛涼,問道:“冰過的?”


    滿寶點頭。


    這話一出,白二郎和劉煥立即蹦上來湊熱鬧,殷或都放下了書。


    四人在廊下打開布包,就見裏頭包著的哪兒是個瓷碗,完全是個瓷缸嘛。


    揭開蓋子,裏麵是一大塊一大塊紅色的瓜肉,一絲絲涼氣從內散發出來。


    殷或都忍不住問,“你這是挖了幾個瓜?”


    滿寶道:“我才挖了兩個,不過這裏麵一共有五個瓜的瓜肉,凡是我覺得好吃的我都往裏挖了兩三塊,你們嚐嚐好不好吃。”


    說完了見殷或盯著看,她便遲疑了一下後問:“你也想吃嗎?”


    殷或微微移開目光,卻又忍不住移回來,問道:“我能吃嗎?”


    滿寶道:“吃一小塊兒吧,不過得放著去了涼氣再吃。”


    白善看看手裏的瓜,再看看殷或,忍不住笑問“要不要再放到太陽底下曬一曬,曬熱了吃?”


    滿寶就低頭思考起來這個可行性,“那樣或許可以再多吃一小口?”


    眾人:??


    連殷或都沒忍不住移開目光。


    不過,最後四人還是挑了一塊西瓜放在碟子裏曬到了太陽底下,殷或等著碟子裏的西瓜曬熱的功夫,白善和白二郎劉煥三人已經一人一個勺子的吃了起來。


    正暗暗留意這邊情況的眾人:??


    怎麽不繼續問了,陛下那麽大的人,哦,不,是那麽重要的人,你們竟然就說一句話?


    這對比下也太不看重了吧?


    封宗平都忍不住拉著易子陽出來了。


    白善嘴角微挑,很大方的請他一起吃瓜。


    封宗平接受了,吃了一塊兒後問滿寶,“你怎麽不吃?”


    滿寶摸著肚子道:“我吃太多了,再吃,要壞肚子了。”


    雖然她很想再吃來著。


    封宗平忍不住好奇的問,“你不是去大明宮給陛下看病嗎,怎麽吃上寒瓜了?”


    滿寶道:“我們要用西瓜做藥,所以古大人讓人送了很多瓜來,不吃也太浪費了。”


    眾人很難想象這得是多少的瓜呀?


    封宗平看了一眼白善,見他就是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隻能頂著身後的眾多殷殷目光問道:“陛下的病如何了?”


    滿寶謹慎的道:“好了許多,再過兩天應該就可以上朝了。”


    離開大明宮前,蕭院正已經教過她,陛下的病情不能往外泄露太多,滿寶雖然已經有了應付打探太子病情的經驗在,皇帝似乎比太子更重要,所以她也就更謹慎些。


    見她說了一句話又不說了,眾人心裏就跟貓爪子似的難以忍耐,但封宗平也是點到即止,沒有再問下去。


    眾人心中惋惜,連封宗平都不問了,其他人和周滿又不熟,更不好貿然開口打探這樣私密的事兒了。


    第1561章太後認同


    等白善送滿寶回去時,他才在路上問,“皇帝怎麽了?”


    “寒熱交替,扁桃體??咽喉發炎了。”


    白善都不帶停頓的,直接問,“咽喉發炎都能病重?”


    滿寶道:“你可別小看咽喉發炎,嚴重的咽喉發炎會引發中耳炎,肺炎,高熱不斷,燒都可以把人燒死。”


    普通人經常覺得咽喉疼痛不算大事,但做大夫的都知道,許多的病都是從這一小症狀開始的。


    民間因為高熱而死的大人孩子都不少,尤其是孩子,為什麽都說養孩子要到八歲上才站住?


    就是因為幼兒常發燒,每一次發燒都有可能會死人。


    所以大夫從來不敢小看任何一種炎症,尤其是咽喉發炎。


    因為隻有白善,滿寶便將皇帝的病情詳細的和他說了一下,道:“再過兩天,陛下的病應該就可以斷根了。”


    就算不斷,兩天後也能上朝了。


    但皇帝比滿寶想的更早一天上朝去,倒不是他真的有多勤奮,而是為了安定人心。


    所以在又貼了一天藥貼,覺得咽喉已經沒有明顯的不舒服後他就上朝去了。


    當然了,不敢再諱疾忌醫的皇帝還是貼上了藥貼,於是滿朝文武都看到了皇帝脖子上貼著的藥貼,默默的移開了目光。


    皇帝上完了朝,把太子提溜著到書房裏給他做苦力處理折子,然後他就甩著袖子回了寢宮,不太高興的和皇後道:“這藥貼什麽都好,就是不好看,今兒不知多少人盯著朕的脖子瞧。”


    皇後笑道:“陛下再忍兩天就好了,蕭院正不是說了,再貼兩天就可以去了,不然吃的藥多了也不好。”


    皇帝便道:“那藥汁雖難喝,但喝完了就完了,誰也看不出來,這藥貼??”


    皇後直接打破他的幻想,“要不陛下往脖子上圍個毛子?”


    那算了,因為他生病,這會兒殿裏隻能放一個冰盆,他再往脖子上圍毛子,這是要熱死?


    皇帝不說話了,皇後便道:“母後那裏還擔心呢,陛下既然覺著好受多了,那我們去看看母後?”


    皇帝想了想,點頭,“前兩天明達他們也嚇壞了吧?幹脆叫上他們一起去母後那裏用一頓飯吧。”


    皇後看了皇帝一眼,微微點頭。


    於是中午吃午食的時候,太子不僅在太後殿中看到了明達和長豫、五皇子幾個,還見到了關禁閉的老三。


    太子瞥了一眼老三便移開了目光,幾個弟弟妹妹則上前和太子行禮。


    太子和他們回了禮,便去見太後。


    太後正拉著皇帝的手教訓他,“這一次以後可不能再諱疾忌醫了,太醫既然開了藥,怎能不吃藥?你孫子都能滿地跑了,卻還做這樣的小兒之事,讓他們以後怎麽學好?”


    皇帝低著頭聽了,看到太子過來便對他道:“大郎,來和你皇祖母說說話。”


    太子上前,太後便問他,“你媳婦呢?”


    太子道:“外麵太陽大,她有些苦夏,殿裏又不能放太多冰,孫兒就沒讓她過來。”


    太後點了點頭,歎道:“今年天氣是比較熱,這還是在大明宮,要是在東宮隻怕要更熱。”


    她道:“她這會兒肚子也大了,能不出來就不出來吧,你近來多體諒體諒她,別惹她生氣,讓她生個健康活潑的皇孫。”


    太子應下。


    太後見他們都乖巧,這才慢慢高興起來,看了一圈兒人,見皇帝臉上已經沒有前兩天的病氣,雖然脖子上還貼著藥貼,卻沒再發燒,眼也不紅了;


    而素來身體不好的皇後和明達看著也康健了許多,更別說太子了,精神氣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第一個孩子再過四個月也要出生了。


    雖然不確定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但隻要有了第一個孩子,之後肯定還會有的。


    太後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都不得不感歎,“周滿年紀雖小,為人又衝動,但醫術的確是好。”


    皇帝和太子忍不住一起點了點頭。


    皇後和明達看了他們一眼,覺得奇怪,周滿哪兒為人衝動了?


    然後太後表達了對蕭院正等太醫院裏其他太醫的不滿,“周滿年紀比他們還小些,尚且知道努力鑽研醫術,聽說每日在崇文館裏看醫書要看到閉樓,我就沒見過蕭院正他們如此用功過。”


    這一次連皇帝都得周滿來救,太後??太後心情很複雜。


    皇帝是聽過周滿和蕭院正幾人商量藥方的,因此知道內情,他笑道:“母後,周滿還小呢,她這次進獻的藥貼方子是不錯,但湯劑這些藥卻是蕭院正他們開的,她需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蕭院正他們看過的醫書多,要做的事兒也多,並不用時時到書樓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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