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也撞鬼?


    在那一瞬間,黎諾隻覺頭皮一緊,汗毛炸起,背脊冰涼如墜入冰窖。


    “哎我的媽呀,鬼啊!”


    陳亦澄更是嚇的叫了出來,閉著眼睛縮在了黎諾的身後。


    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女人身後,看著二十多歲,年紀比黎諾他們大了些。


    張肖,黎諾判斷道。


    此刻這個男人臉色非常的難看,帶著慍怒,臉色不善地怒視著門口來的不速之客。


    “說誰是鬼呢?”


    黎諾趕忙道歉,真誠地說道。


    “對不起,我的同伴不是有意的,光線太暗了,我們給您道歉。”


    陳亦澄也意識到了自己犯了錯誤,趕緊低下頭忙著說對不起。


    男人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你們找誰?”


    黎諾解釋道。


    “我們是張軍的朋友,來特意拜訪一下。”


    可誰知男人聽到後臉色比最開始還要差,眉頭緊鎖,眼神中透出一股壓抑的怒火,冷著臉拒絕道。


    “什麽張軍,不認識,你們找錯人了。”


    說著,便要把門關上。


    黎諾連忙扶住門框。


    “有些話你的父親想讓我們轉達一下,我們說完就走。”


    “拜托了。”


    黎諾語氣十分誠懇,情深意切地看著張肖。


    張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的下頜微微繃緊,鼻翼輕輕顫動。


    過了半響,像是平複了內心的情緒,冷冷說道。


    “進來吧。”


    黎諾和陳亦澄隨著張肖進入了屋子裏。


    屋子裏十分昏暗,還帶著一股黴味,黎諾隱隱約約還聞到一股香燭味。


    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依舊神情木訥,呆呆地看著他們。


    “我媽媽,張秀蘭。”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張肖主動解釋道。


    “有些精神不好,不好意思。”


    “精神不好?”


    黎諾感覺有些愧疚,畢竟之前把人家認成了女鬼。


    “嗯。受了點刺激。”


    “說吧,他想和我們說什麽,說完就請你們趕緊離開,我媽媽不喜歡有生人在。”


    雖說是讓他們進了屋子,但張肖還是目光裏有所警惕地看著他們,下達了逐客令。


    黎諾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


    “張肖,或許這樣問有一些冒昧,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曾經參與過賭博?這跟我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情有關係。”


    張肖沉默了,似乎是陷入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中去,過了一會,他才有些沉重地悶悶回答。


    “是的,但這都是之前的事了。”


    怪不得,仙韻雅集的名單中沒有張軍,因為來的是他的兒子張肖。


    “那麽,我們想知道,為什麽你對你父親的敵意那麽大呢?作為他的朋友,我想為你們解開心結。”


    “和你有關係嗎?”


    張肖反譏道,好像一提到他的父親,他的攻擊力就會變得非常的強。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扯出了一個冷笑。


    “算了,既然你們是他的朋友,那我就和你們聊聊,讓你們看看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用手指了指呆呆坐在一旁的張秀蘭,冷冷說道。


    “看到我的媽媽了嗎,她的精神有些失常,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


    “罪魁禍首就是張軍,”


    “他家庭暴力,經常辱罵和毆打我媽,而且還和其他女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一點一點把她逼瘋了。”


    黎諾和陳亦澄對視了一眼。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


    黎諾輕聲問道,語氣循循善誘,仿佛有一種能安撫人心的魔力。


    張肖想了想。


    “倒也不是,是突然這樣的。”


    “大概是什麽時候呢?”


    “三個月前。”


    黎諾來之前在陳亦澄的軟件表格裏看過張肖的金錢流水記錄,開始賭博的時間是在四個月前,那張軍性情大變正是在張肖賭博的這些日子裏。


    張肖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愧疚,臉上寫滿了沉重,他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腦袋。


    “我知道肯定和我賭博這件事有關,但他也不能這麽對待我們母子兩個。”


    “那他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言行舉止呢,就比如說總做噩夢什麽的。”


    “那倒沒有,但他總是在家裏辱罵我媽,還經常夜不歸宿,那段時間我媽天天以淚洗麵。”


    “他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陳亦澄在旁邊聽得義憤填膺,狠狠錘了一下大腿。


    “那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嗎,你賭博大概輸了多少錢呢?”


    張肖垂頭,手掌緊緊扶著額頭,表情有些痛苦,像是回憶到了什麽不好的往事,悶悶的開口。


    “20萬左右。”


    隨後他補充道。


    “不過已經都還清了。”


    還清了?


    追債的都要把黎諾自己抓起來了,怎麽可能還清了。


    黎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好的,我大概知道了,方便問一下洗手間在哪嗎?我想上一下廁所。”


    張肖用手指了一個方向,黎諾點頭致謝,起身離開。


    從進門開始,她就隱約聞到一股香燭的氣味,隨著在屋裏麵呆的時間的增長,氣味越來越濃鬱,熏的他有些頭昏腦脹。


    黎諾推門進了衛生間,牆壁上長滿了斑駁的水漬和發黴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冷的黴味。


    上完廁所打開水龍頭洗手,水流忽冷忽熱,蒸汽逐漸模糊了鏡子。


    “嗯?什麽東西?”


    她擦去鏡子上的水霧,發現鏡子裏竟映出了衛生間對麵的廚房。


    昏暗的燈光下,廚房的案板上擺放著一些香燭。


    燭身呈現出詭異的深紫色,像是浸染了多年未褪的暗血,蠟油順著燭身緩緩滴落。


    香燭?


    這不是給死人用的東西嗎?


    傳說香燭被用來溝通陰陽界,每燃盡一寸,便代表亡靈離人世更近一步。


    有傳言說,如果心存怨恨的亡靈被喚回來,燭火的顏色會轉為詭異的暗紫色,亡靈將停留在世間,徘徊在呼喚它之人的周圍。


    相傳有一對姐妹,其中一人因車禍意外離世,另一人因思念而試圖用香燭“招魂”。


    那天晚上,她的窗外不斷傳來敲窗的聲音,而她死去的妹妹,正臉色蒼白地站在窗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張肖家是有人去世了嗎?


    香燭是用來供奉誰的呢?


    黎諾打算去回去問問,回客廳要經過一個狹窄黝黑的過廊。


    來的時候因為急著上廁所黎諾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過廊中居然還有一個房間。


    此刻房間門沒有關嚴,露著一個小縫,裏麵黑黢黢的,香燭的味道就是從這個房間裏散發出來的,十分濃鬱。


    什麽東西?


    黎諾走近這個房間,她每一步都能聽到木板發出微微的吱呀聲,和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透過門縫,隱約能看到一抹綠油油的火光在房間深處閃爍。


    那光色不似正常火焰的溫暖,反而透出一股陰森的冷意,火光幽幽地晃動,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影子在牆上搖曳。


    進還是不進呢?


    還沒等黎諾細想,門就自己慢慢的開了,發出一聲令人不安的低沉吱呀聲。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將門打開,邀請黎諾進去。


    在門開的一瞬間,黎諾呼吸一滯,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感覺整個身體都被凍結在門口,無法動彈。


    這是一個簡易的靈堂。


    房間裏,一張低矮的靈桌正對著她,上麵擺放著死者的黑白照片,照片裏的眼神似乎正透過鏡頭冷冷地注視著他。


    照片下麵放著幾隻枯萎的白菊花,散發出淡淡腐朽的味道。


    燭火微弱地閃爍,映照在照片上,仿佛使死者的眼神更加陰森。


    那是一個熟悉的麵孔——前不久才見過的那個人,那個站在自己麵前,活生生和他交談過的人。


    張軍。


    他的麵部肌肉緊繃,毫無生氣。皮膚泛著青白色,嘴唇微微發紫,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眼睛深陷,眼白微微泛黃,那眼神不像是來自一張死人的照片,仿佛仍對這個世界緊抓不放,不願徹底離去。


    桌上香燭的火焰幽幽地燃燒著,微弱的綠光在死者的遺照下搖曳。


    像是混雜著腐朽與寒意,直竄入黎諾的鼻腔,帶著讓人頭皮發麻的陰森。


    什麽情況?


    張軍死了?


    什麽時候死的?


    那前兩天找他辦案的那個人又是誰?


    黎諾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混亂,一種無法遏製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遺照,想移開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無法挪動分毫。


    這時,她突然覺得有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背後緩緩襲來,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拂過他的後頸。


    “你在幹什麽?”


    黎諾心跳如鼓,緩緩回頭,張肖的臉隱藏在陰影裏,眼神毫無溫度地直勾勾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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