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博爾德認為這樣的比較毫無意義,也很難分清勝負,但在查理斯的堅持下,他同意向艾琳娜提議,將故事投遞給這兩家報紙中的一家。


    《盧恩頓報》和《斯特蘭德報》都是周報,《盧恩頓報》全稱是《盧恩頓文學公報》,每周五發行,大多連載短篇小說、原創詩歌和戲劇作品通知,而《斯特蘭德報》更喜歡報導引人注目的頭條消息,比如說某些謀殺案的審判判決。以及不知真假的爆料和通俗的文學作品。


    艾琳娜最初想給那些一便士雜誌投稿,不過它們隻想收能寫長的小說,最好能連載個一兩年。她的都市傳說沒辦法寫那麽長,對比了市麵上的各類刊物後,她不得不承認,《斯特蘭德報》或許是最適合她的。


    “那麽投給它好了,”艾琳娜決定換一個筆名,以免與《海倫》的作者聯係起來,既然她想要打造一種“真實發生”的經曆,最好不要暴露自己是小說作者。


    博爾德當然也告訴了她查理斯的賭局,他給艾琳娜看了查理斯的那本《隱形人》,畢竟查理斯看過艾琳娜的作品,不得不說,這本《隱形人》確實有很大突破。


    男主是一個被懸賞的罪犯,一次意外獲得了隱形能力。然而,當他嚐試隱形時,他驚訝地發現隱形後的世界充滿了幽靈。這些幽靈不僅能感知到他的存在,而且似乎對他產生濃厚的興趣,想要將他吞噬。


    為了逃避賞金獵人的追捕,男主不得不靈活運用隱形能力。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越來難以逃脫幽靈的視線。在生死抉擇麵前,他做出了艱難的選擇——放棄使用隱形能力,束手就擒。


    不是吧阿sir,這也能道德教化?


    在被賞金獵人追捕時確實刺激,而麵對幽靈也挺嚇人。它追,他逃,他插翅難飛。這部作品讓人感覺非常緊張,雖然不是特別恐怖。


    “我覺得挺好的,”艾琳娜謹慎地誇獎道,“不過和我的作品並不是同一個類型,我想沒有什麽可比性。”


    居然敢這麽挑釁我,看我等會兒不寫出個鬼故事嚇死你。


    “我也是這麽說的,”博爾德說。


    話是這麽說,可是當兩人的作品分別投稿給《斯特蘭德報》和《盧恩頓報》後,神秘學會就私下設了個賭局,賭的是艾琳娜的投稿能否順利刊登。


    “你們怎麽會想出這種賭局?”她的忠實擁躉者雷金納不禁罵罵咧咧,“雖然她換了個新筆名,但是憑借她的實力,怎麽可能沒法順利刊登?”


    尤其是,受到那些故事的影響,他回去之後每次睡前都要檢查衣櫃,以及用棉花把耳朵堵住,防止蟲子鑽進去,甚至一改喝酒的習慣,選擇泡茶,就連他那麽勇敢的人,都對那些故事心有餘悸,報刊的編輯們應該也有眼力才對!


    “查理斯畢竟是我們學會的人嘛,”設立賭局的人訕訕道,“總得支持一下。”


    “哦?”雷金納挑起眉頭,冷不丁問道,“那你更看好誰?”


    “啊?”那人幹笑幾聲,“當然是……艾琳娜了……,她從前的戰績那麽驚人,我想,可能是我們的眼光看不出那些小故事的獨到之處,對吧?”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查理斯正好經過,斜瞥了他們一眼。


    兩人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幸運的是,艾琳娜的新筆名和她的新故事通過了《斯特蘭德報》的審核。編輯發來的信中通知她這個好消息,並在信中充滿好奇地詢問,所敘述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甚至關於能順著耳道進入大腦產卵的蟲子到底是何種類,還展開了一場討論。


    絕大部分人認為是小飛蟲、比如蒼蠅,也有人認為可能是蜈蚣或者蟑螂,不管怎樣,這些故事確實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得知艾琳娜的投稿已經過刊,整個學會都在默默地等待著報紙刊發的結果。


    而艾琳娜已經開始寫第二個作品,這次她決定要寫一個極其恐怖的故事,讓神秘學會的同類們認知到,什麽才叫真正的恐懼。


    或許在身臨其境方麵,文字不如電影電視那麽直觀,不過文字也有其優勢,那就是人的想象力。


    “先來個規則吧,”艾琳娜想著,筆尖劃過紙張,刷刷地響。


    一般鬼都有自己的規則,比如貞子是看錄影帶,伽椰子是踏入自己的房子,隻要不那麽倒黴,基本不會危及到其他人的生命。


    大多數規則都是在踏入凶宅開始的,但艾琳娜覺得這樣的設定太過簡單,很難給人代入感,於是她絞盡腦汁,決定從大家容易接觸到的信件著手。


    和貞子類似,這是一個拉人下水的小詭計,主角收到一封不知名的來信,信裏講述了一個詭異的故事,大概就是一個女孩因某種事情上吊自殺的情節,看到這個故事的人都會在七天內死去,除非在七天內寄給下一個人。


    然而,事實上,即使將信寄給別人,命運也無法改變。


    一開始,主角並未對此予以重視,考慮著燒毀這封信件。然而,妻子卻阻止了他,堅持將信保存了下來。


    收到信的主角是一個作家,平時在家工作,這天他像平常一樣,在書房裏的書桌前構思,但和平常不同,他總覺得脖子後麵酸酸的。


    接下來,他和妻子的家裏發生了很多意外,點燃的煤油燈總是無風自動,每當夜幕降臨,他都能聽到嬰兒的哭泣聲,然而出門查看時,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門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在周圍安靜的時候甚至能聽到樓上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仿佛有無形的人在房間裏徘徊,可實際上樓上卻是空無一人。


    隨著時間推移,事態越來越嚴重,他照鏡子時,鏡子裏映出來的人影比他慢半拍,甚至還露出陰冷的笑。晚上門外響起敲門聲,而當他小心地將門推開一條縫,向外望去,卻看到一隻血紅眼睛在同樣從縫隙外凝視自己。


    他的三歲小孩,在無人照看的時候發出陣陣笑聲,手似乎在與無形的玩伴嬉戲。陪著她的布娃娃,嘴巴的縫隙竟然向上翹起,一縱即逝。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些幻覺,決定徹底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為此,他請來了一名偵探,希望能揭開一切的謎底。然而,在深夜醒來的時候,他震驚地發現一個長發蓋住臉的女人坐在他床邊,手中滴滴答答地滴著獻血。


    艾琳娜在這裏使出了渾身解數,采用了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法,以至於寫完這一段的她上床之後遲遲無法入睡,隻能盯著煤油燈發呆。


    “那麽就設定它怕光吧,”睡不著就繼續寫,她翻身下床,披著外套,繼續碼字。


    現在還沒有幽靈怕日光的說法,沒關係,她可以加一個,“嘻嘻,這樣晚上就沒人敢關燈睡了。”


    隨著偵探的深入調查,終於查到了寄信的人,竟是主角的一位作家朋友。然而,這位朋友已經失蹤整整四天,時間剛好是他收到那封信的那一天。


    主角非常生氣,讓偵探繼續調查,而後他發現,當他點起燈的時候,燈照亮的地方就不會出現異常,他開始點燈睡覺。


    似乎被光亮刺激,讓那不知名的鬼魂越發憤怒,他的孩子開始說出一些看不見的朋友的名字,每次都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讓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房間的燈光在沒有任何原因的情況下突然熄滅,而在黑暗中傳來孩子陣陣怪笑。妻子開始聽到奇怪的低語聲,聲音像是從牆壁中傳來,難以分辨清晰的內容。


    在這樣的環境中,妻子漸漸失去了理智。她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大聲尖叫,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她開始拒絕進入特定的房間,仿佛那裏隱藏著無法言喻的威脅。白天她變得越來越消瘦,夜晚則在噩夢中掙紮,頻頻驚醒。


    在這連串的恐怖經曆之後,作家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以徹底終結這場詛咒。他希望自己的死,能讓這詭異的鬼魂平息,挽救他的妻子和孩子。


    寫這個故事的人正是那名偵探,他自稱三天後再去找這位作家,發現他已去世,在他工作的書桌上,擺放著一本日記本,偵探正是從日記本得知作家的事情。


    作家死後,瘋妻子也不知所蹤,孩子則是交給了救濟院,偵探沒有在妻子的房間裏找到那封信,郵差回憶起她曾寄出一封信,卻忘了這封信最終被寄到何方。


    在結尾,偵探發出警告,提醒那些閱讀故事的人們要小心打開不知名的信件,以防止發生類似的悲劇。


    艾琳娜把整個故事寫完,天都亮了,她來不及收拾紙張墨水,精疲力竭地往被子裏一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這一覺睡得很香,她一個夢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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