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霄滿心的憤懣正欲噴薄而出,那尖銳的話語已然在舌尖蓄勢待發,


    然而,係統那冰冷又機械的提示音,卻仿若一道不容違抗的敕令,


    毫無預兆地驟然響起,蠻橫地打斷了他即將宣泄的怒火。


    “玩家楚霄請注意,今日您的遊戲時間已然如同沙漏中即將流盡的細沙,


    即將消耗殆盡,請您即刻做好下線準備。”


    話音剛落,楚霄隻覺眼前的整個世界仿若被一隻無形且擁有著翻雲覆雨之力的巨手肆意地揉搓、擺弄,刹那間,


    便陷入了極速的扭曲變形之中,周遭的一切聲音,


    也恰似被一股強大且神秘的影響猛地扯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變得縹緲虛幻、極不真切起來,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這轉瞬之間,


    失去了原本應有的真實質感,淪為了鏡花水月般的存在。


    待楚霄悠悠然從那仿若混沌迷障般的恍惚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仿若剛從一場冗長離奇、光怪陸離,猶如玄幻史詩般的夢境中艱難蘇醒。


    在那場夢境之中,他置身於一個神秘莫測、充滿奇幻色彩的“靈幻域”,


    那是一個被眾人喚作虛擬世界的奇異之地,其間有威嚴莊重、仿若隱世宗師般的老武師,


    那熾熱得仿若能焚盡世間萬物的鐵砧,以及沉重如山嶽、散發著古樸威壓的巨型戰斧。


    那一聲聲鏗鏘有力、震耳欲聾的打鐵之聲,仿若擁有著穿越時空的魔力,


    至今依舊在他的耳畔嗡嗡回響,揮之不去。


    尋常的夢境,大多不過是朦朧模糊的殘影,


    仿若被迷霧重重籠罩的朦朧畫卷,讓人隻能捕捉到些許支離破碎的片段,難以拚湊出完整的圖景。


    可此次的夢境,卻全然不同,其間的每一個細節,


    都仿若被能工巧匠以刀刻斧鑿的方式,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腦海深處,清晰得近乎詭異。


    每一次掄起戰斧的磅礴氣勢、每一朵灼熱火花迸濺時的絢爛軌跡,


    乃至老武師那細微至發絲顫動的動作神態,


    都仿若他親身親曆、感同身受一般,栩栩如生,曆曆在目。


    楚霄試圖撐起身子,從床榻上坐直,可就在他雙手剛剛觸碰到床沿的瞬間,


    雙臂仿若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酸脹感猛地侵襲,那感覺,


    恰似千萬隻細小的螞蟻在肌肉纖維間肆意穿梭、啃噬,又仿若被人強行灌注了滾燙的鉛液,沉重且酸痛難耐。


    而他的周身肌肉,亦在同一時刻,傳來了如細密鋼針齊齊紮入般的刺痛感,


    那痛感,恰似當初初入星雲學院之時,被那以嚴厲著稱的羅峰導師責令繞著偌大的校園,


    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五十圈,待次日晨起時所體驗到的痛苦之感,


    且相較之下,此番的酸痛,更甚數倍,已然到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程度,全身上下,


    竟尋不出哪怕一塊肌肉是安然無恙、不疼不癢的。


    再瞧那手掌的虎口處,更是灼燒般的火辣,那感覺,宛如手持利劍,與絕世高手激烈過招,


    被對方雄渾勁道猛地一震,致使虎口崩裂、鮮血直流時的劇痛一般,刻骨銘心。


    楚霄強忍著不適,緩緩抬臂一瞧,隻見汗水仿若塗抹了一層厚厚的油脂,


    層層疊疊地黏附在肌膚之上,在日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晶瑩的微光。


    而胸口、後背之處,亦是大汗淋漓,那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緊緊貼附在身上,仿若一層濕漉漉的保鮮膜。


    再看那被褥與床單,更是慘不忍睹,已然被汗水浸得透濕,


    恰似剛從一汪水潭中撈出來一般,濕漉漉的水漬在床鋪上暈染出一大片不規則的水漬圖案,讓人咋舌。


    恰在此時,好友洛凡仿若一陣旋風般,推門而入,前腳剛踏入屋內,


    目光便仿若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間被那濕漉得仿若能擰出水來的床鋪牢牢鎖定,


    嘴巴也不受控製地驚成了一個大大的“o”形,那模樣,


    活脫脫像見了什麽驚世駭俗之事。


    “壞了!”楚霄見狀,心下暗叫不好,已然猜出洛凡此刻腦海中所思所想,


    定是與自己方才自嘲打趣的念頭不謀而合,怕是已然將自己當成了個“尿床娃”了。


    “洛凡,事情絕非你所想的那般模樣!”楚霄心急如焚,


    趕忙出言解釋道。“我懂,我懂。”洛凡腦袋點得如同那搗蒜的杵臼一般,頻率極快,


    可那嘴角微微上揚、怎麽也藏不住的笑意,卻滿是狐疑之色,


    顯然是對楚霄的解釋一個字都不信,隻當是他為了遮醜而編出的托詞罷下。


    “我是做夢做得出了一身大汗!你可別瞎想!”


    楚霄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向那濕漉漉的床鋪,


    試圖以這般舉動讓洛凡相信自己所言非虛,心裏頭還暗自琢磨著,


    自己剛因為集市上那場狼狽至極的糗事,已然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學院裏的“知名倒黴蛋”,


    怎能再平白無故地添上一個“尿床戰士”的笑料,那往後在學院裏,可真就抬不起頭來了。


    “我明白,我明白。”洛凡嘴裏這般應和著,腳下卻不自覺地一步步向門外後退,


    嘴裏還不忘調侃道:“人呐,一旦受到了強烈的精神衝擊,啥稀奇古怪的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尿床嘛,


    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兒……”話音未落,便身形一轉,如同一隻受驚的野兔,


    逃竄而出,那一路遠去的背影,還伴隨著一連串怎麽也憋不住的壞笑,


    在走廊裏回蕩,讓楚霄又氣又無奈。


    楚霄本想追出門去,再大聲地解釋一番,


    可念頭一轉,又覺得此舉實在是徒勞無益,“罷了,本就無此事,


    何必多費唇舌,再去較真兒,如今‘集市倒黴蛋’的名頭已然夠響亮了,也不差這一個‘尿床武士’的戲謔綽號。”


    這般想著,他索性三兩下便將那濕漉漉的床單和被罩從床上扯了下來,


    隨手丟進了一旁早已備好的木盆之中,而後,


    雙手抱起木盆,大步流星地朝著水源的方向奔去。


    沿途之上,不時有同學對他指指點點,或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那一道道異樣的目光,仿若一根根尖銳的利箭,直直刺向他的後背,


    可楚霄仿若未聞未見一般,神色坦然,步伐堅定。


    畢竟,集市上被那神秘手鐲砸暈、淪為全院笑柄的事兒,


    早已如同長了翅膀的風,傳遍了學院的角角落落,


    如今他也早已習慣了旁人這般異樣的目光,隻當是無關緊要的浮雲罷了。


    待到了水源之處,四下裏靜悄悄的,並無他人。


    楚霄緩緩地蹲下身子,準備打水清洗床單,


    雖說雙腿的肌肉此刻依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蘊藏其中的力量,


    並未有絲毫匱乏之感,可那酸痛的勁兒,卻仿若一隻無形的手,


    死死拽住他的動作,讓他不得不放慢了下蹲的速度,以免牽動更多的疼痛。


    他雙手穩穩地握住木桶,用力一擲,將其拋入了那幽深的水井之中,


    隨後,輕輕搖起轆轤,不一會兒,滿滿一桶清水便被提拉了上來。


    楚霄左手一提那裝滿水的木桶,正欲將水倒入木盆之中,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動作猛地凝滯住了,臉上露出了一抹驚愕與疑惑交織的神情。咦?


    楚霄將裝滿水的木桶提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心中滿是詫異。


    以往,雖說提起這一桶水對他而言,並非是一件多麽費勁的事兒,


    可今日,卻仿若有一種別樣的輕鬆之感縈繞心頭,明明已然裝滿了水的木桶,


    此刻提在手中,怎麽感覺竟像是那並未裝滿水的空桶一般,輕若無物,這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難道是我夢中在那靈幻域裏的錘煉,當真見效了?”


    楚霄心下暗自揣測,滿心狐疑,可一時之間,也尋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來。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隨即將桶中的清水傾倒入木盆之中,


    而後,埋頭專心致誌地搓動著那沾滿汗漬的床單。


    正忙碌間,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見了一雙腳,悄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是一雙精致小巧的女鞋,鞋麵被擦拭得潔白如雪,材質雖是普通,


    可那簡約的設計、素雅的風格,卻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溫婉氣質,


    仿若春日暖陽下靜靜綻放的雛菊,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之感。


    楚霄的目光仿若被牽引著一般,順著那勻稱筆直的小腿緩緩上瞧,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玄色的符咒師學徒袍,那寬大的袍身仿若一片黑色的雲朵,


    將身形遮得嚴嚴實實,唯有胸口處那金紋符咒印記,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醒目地告知著旁人她的身份——一名符咒師學徒。


    再瞧那帽簷與鏡框,仿若兩道神秘的屏障,遮去了她大半的麵容,


    讓人怎麽也看不清她的模樣,仿若霧中花、水中月,充滿了神秘的朦朧感。


    而她的手中,同樣端著一個木盆,相較楚霄手中的那個,個頭略小了一圈,


    盆中零零散散地放置著幾件衣物,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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