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來的快去的也快,隻剩下滿山的邪種屍體,如同被刻意安排來製造混亂的工具,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便被隨手丟棄。


    天書院弟子乘飛劍回到城,看著黎明將近時已燃盡的花燈,以及靜謐的盛京,全都有種恍惚感。


    新元一日,原本該吉祥安泰。


    他們還約好要一起逛逛花燈會,沒想到此刻烙印心頭的卻是城外那濃霧與煞氣。


    而隨後,連續不斷的消息則更讓人震驚。


    除了丹宗遭劫之外,中州、涼州與幽州全都出現了大批量的邪種。


    天書院所購的一批用以內院修行的靈丹被劫,所掌控的靈礦如今也死傷無數。


    可以確定的是,這些邪種明顯是被人操控,而且不知以何種方法,竟能長時間離開太古遺跡。


    邪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某個仙宗在背後策劃,或者某幾個仙宗在背後策劃,就是為了針對其他仙宗,那麽這件事就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這並不新鮮。


    這些年,有能力摸到上五境門檻的弟子幾乎都遭遇過查找不出線索的暗殺。


    北原這些年常有天生靈藥出現,也曾引得死傷無數,巫蠻與大夏的戰亂便是由此引起。


    還有百年前的陣師一脈,研究出了可以克製臨仙境的驚仙陣,眼看便要崛起,最後卻慘遭屠門。


    丹宗也曾經曆過最為黑暗的恥辱時代,那時的丹宗弟子幾乎全被劫走圈養,日夜不停地煉丹。


    靈劍山曾有一位鑒主,當年被誘入了一處太古遺跡,到現在都生死不知,此後的靈劍山與其他仙宗便再也沒有來往過。


    所謂安久必亂。


    現在,真的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他們目前掌握的線索很散碎,但邪種與遺跡有關是可以肯定的。


    於是天書院先後派遣了無數弟子,以盛京為起點向外搜索,調查周邊遺跡是否有異狀。


    雖然掌事閣弟子不敢深入不可知的遺跡深處,但仍可以通過草木踐踏的痕跡來判斷災禍的源頭。


    “根據掌事院弟子多日來的查訪,出現問題的遺跡分別在中州岐嶺鎮,涼州峪河鎮,還有幽州北沙鎮。”


    “邪種並不可怕,但其幕後的操縱者卻有融道境和應天境的上五境高手,就代表他們有更大的陰謀。”


    “內院弟子現在已經被派遣了一部分,封鎖了這三處遺跡,外院弟子也要參與其中。”


    “這是我們三人商議出的名單。”


    “青雲天下沉寂已久,大多數弟子都藏在山中清修,現在需要他們時候到了。”


    掌事院中,從萬涿山回來的三位掌事負手而立,將此事言明利害。


    而內院外的幾位教習全都位列其中,看著手中的那份名單。


    很合理。


    因為名單中都是一些世家背景相對較弱,但是修為不俗的弟子。


    這種弟子派出去,存活能力夠強,若是死了,也不會惹來大家族的非議。


    安穩千年的七大仙宗,都是這般做派的。


    曹勁鬆細細打量著,表情忽然一怔,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名字。


    “為何會有季憂的名字在此?”


    秦掌事聞聲轉身:“季憂天賦異稟,且是武道雙修,劍法之精妙有目共睹,有他在,定能成事。”


    曹勁鬆眉心一皺:“秦掌事,此事不妥,季憂而今正在衝上五境,他需要留在天書院潛心修行!”


    “難道非得在天書院才能修行?內院弟子都可臨危受命,外院弟子又怎能推辭?”


    曹勁鬆聽後未語,但臉色漸冷。


    雖然秦掌事的說法有理有據,但站在他的角度,他還是懷疑這是刻意針對。


    要知道,新元之後的半年對於衝境來說至關重要。


    季憂沒有丹藥,沒有靈石,唯一的依仗就是與天書感應。


    現在掌事院要把他派出去探查遺跡,危險程度暫且不提,可一定會耽誤他的修行進度,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事情。


    “曹兄,就算季憂留下來,你覺得他就一定能入內院?”


    “不要忘了,楚河目前距離上五境隻有一步之遙,機會最大,你又何必如此計較一件無果之事。”


    說話之人坐在曹勁鬆的左側,留著一撮山羊胡,正是楚河的教習丁昂。


    曹勁鬆看著他冷笑一聲:“莫不是早有勾結?”


    “放肆!”


    秦掌事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看著他:“這份名單我曾承報內院,無塵殿的費殿主是點頭讚成的,難道你覺得費殿主與我等也在暗中勾結?”


    曹勁鬆聽後的緊鎖眉心:“費殿主不是一直在閉關衝擊臨仙境?”


    “邪種之事鬧得天下大亂,讓我天書院宗威大損,引起了費殿主震怒,提前破關,難道我還能蒙你?”


    無塵殿主費舍,天書院最為接近臨仙境的殿主,在五大殿主中的地位也是最高的。


    掌教隱居多年不問教務,很多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做決斷。


    之前季憂等人在街頭遇襲,秦掌事曾叫人把昏睡中的他叫來問話,後來被寧殿主回了一句滾。


    如果不是費殿主此次開口,他又怎麽敢把季憂加入到這份名單之中。


    “內院名額對外院學子極為重要,這點我想在座各位都很清楚,但比起這個,查清此事才是重中之重!”


    “另外,我想曹教習務必要看清現實。”


    “季憂雖每日都在天書院悟道,可直至目前也隻凝聚了六道玄光,即使他繼續留下,難道還能後來居上?”


    “相反,季憂的英勇便是維護我天書院宗威最好的利器。”


    “哪怕他因此入不了內院,難道我天書院就會虧待了他?”


    “此事便這樣決定了,去吧,都回去告知自己名下的弟子,叫他們這幾日準備準備。”


    曹勁鬆沉默許久,最後將手中的名單撇到桌上,轉身離開了掌事院。


    無關什麽英勇,也無關什麽名額,季憂錯就錯在出身貧寒,沒有家族背景。


    曹教習曾天真的以為,季憂感應了天書,哪怕家境卑微,也該被院中視為珍寶,可他還是錯了。


    很多人都不關心所謂的內院弟子究竟花落誰家,隻關心這件事是否會對自己有益。


    楚家是當世修行大族,尤其是在楚仙成為玄元仙府弟子之後,威望更甚。


    除了無法掌控道統之外,幽州甚至在當地稱呼楚家為第八大仙宗。


    七大仙宗或許可以對楚家不屑一顧,但如他們這樣的人,怎敢不去看楚家的臉色。


    在此等情況之下,如何抉擇自然清晰明了。


    青雲天下的修仙史,本就是一塊世家籠絡聯合的鐵板罷了,從未有過例外。


    因為如季憂這般的例外,都死了。


    死在暗殺之中,死在世家針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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