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宇,本是個懷揣新聞理想、試圖在報業闖出點名堂的落魄記者,可命運的車輪無情地將我卷入城郊那座宛如阿鼻地獄的瘋人院。


    那是個陰霾蔽日的午後,鉛灰色雲層沉甸甸地壓境,空氣仿若都被凝凍,透著徹骨寒意,我懷揣著滿心疑慮與挖掘真相的熱望,朝著那神秘陰森的瘋人院挪步。它像一座被歲月惡意侵蝕、遭世人遺忘的殘敗堡壘,外牆青苔肆意蔓延,如病入膏肓者的惡瘡,斑駁脫落的牆皮恰似一張張森然鬼臉,似在無聲警告著來者。圍牆頂端鏽跡斑斑的鐵絲網,在那幾縷孱弱日光下,閃著冰冷、決絕的光,仿若守護罪惡的獠牙。


    踏入吱呀作響的鐵門,刺鼻氣味直鑽腦門,消毒水刺鼻味與腐朽氣息纏鬥,難解難分。頭頂燈光仿若垂危病人,奄奄一息地閃爍,“滋滋”電流聲仿若絕望哀號。走廊地麵瓷磚破碎,汙漬似幹涸血漬,兩側牆壁石灰剝落,裸露出的水泥宛如猙獰創口。窗外,荒草叢生的後院裏,風如怨靈穿梭,吹得枯草狂舞,發出簌簌低語,添了幾分陰森。


    病房一溜陰森排開,鐵柵欄鏽跡縱橫,小窗幽光似鬼火閃爍。室內局促,窄床、破櫃,床單滿是汙漬補丁,台燈殘碎,光影搖曳,牆角水漬如惡獸蟄伏。恰此時,窗外烏鴉淒厲長啼,似奏響死亡序曲,叫人心驚肉跳。


    我費盡心機,靠給當護工的遠房親戚塞錢,套上工作服混了進來。初入此地,壓抑如黏稠沼澤,將我裹得密不透風,走廊燈光詭譎,病房不時傳出莫名叫嚷。


    病房中,病人們目光澄澈,言辭條理清晰,哪有半分瘋態。阿強趁隙拉我,聲音顫抖:“大哥,咱都是被冤枉的,院長才是徹頭徹尾的瘋子,拿變態法子折騰我們,就愛看正常人崩潰!”話音未落,查房鈴乍響,護工仿若惡煞,拽我到旁厲聲警告。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我的窺探行徑還是被院長察覺。那是個死寂深夜,窗外黑得仿若墨汁傾潑,濃稠得化不開,院長如鬼魅般現身,身後跟著一群如狼似虎的護工,他那雙眼在幽暗中透著癲狂與陰鷙,死死盯著我,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笑意,恰似惡魔鎖定獵物。“哼,小耗子,敢在我這兒撒野,以為能輕易溜掉?”他聲音沙啞,卻滿是不容置疑的凶狠。


    院長一揮手,護工們便如饑餓已久的惡犬,猛地撲上來,粗糙的大手死死鉗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嵌入我的皮肉,疼得我倒吸涼氣。我拚命掙紮、叫嚷,換來的隻是更粗暴的對待,他們將我的嘴用一塊散發著酸臭氣味的破布堵住,那味道直衝鼻腔,令我幾欲作嘔。接著,我被拖進診療室,那地方玻璃櫥櫃滿是神秘藥劑瓶,標簽腐朽難辨,治療台銬鎖森寒,管線似盤繞毒蛇。


    院長親自動手,將我綁在冰冷椅子上,那繩索勒得我手腕、腳踝生疼,一道道紅印迅速浮現。他拿出一支超大號的注射器,針管在昏暗燈光下閃爍著寒光,裏麵裝著不明的渾濁液體,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小子,這可是我特製的‘醒腦劑’,好好享受吧。”說罷,不顧我的驚恐瞪大的雙眼,將針頭狠狠紮進我的手臂,藥水緩緩注入,我的血管裏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灼燒感迅速蔓延全身,身體不受控地劇烈顫抖,冷汗如雨般冒出,浸濕了衣衫。


    待藥效稍過,我已虛弱不堪,可折磨才剛開始。院長又給我戴上布滿電極的頭盔,他手指摩挲著調節旋鈕,嘴裏念念有詞:“想挖我底褲,今天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見識下這的規矩!”電流瞬間貫穿全身,我身體再次不受控地劇烈抽搐,每根神經都似被烈火灼燒,肌肉扭曲,牙關緊咬,卻仍難抑痛苦嘶吼。


    有一回,院長突發奇想搞起“溺水恐懼療法”。我和幾個病友被拖到地下室,那裏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黴味,牆壁不斷滲出水珠,滴答滴答砸在地麵水窪,泛起層層寒意。院長命人在一個巨大的玻璃水缸旁架起椅子,將我們一一綁上去,而後慢慢傾斜椅子,讓我們的腦袋朝著水缸靠近,冰冷的水觸到頭皮瞬間,刺骨寒意直鑽心底。水缸裏還被投放了幾條滑膩的水蛇,它們扭動身軀,不時擦過我們的臉頰,嚇得眾人驚聲尖叫。院長卻站在一旁,雙手抱胸,臉上掛著變態的滿足,嘴裏叫嚷:“叫啊,恐懼才是打開你們心靈枷鎖的鑰匙,我要看到你們眼裏的瘋狂!”隨著椅子愈發傾斜,水沒過口鼻,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我拚命掙紮,肺部似要炸裂,眼前陣陣發黑,精神也在這生死邊緣的恐懼中逐漸渙散。


    還有一次是“永夜迷宮”折磨。我們被丟進一處改造的廢棄病房區,那裏燈光被全部掐滅,窗戶封死,隻剩無盡黑暗。錯綜複雜的通道被布置了各種尖銳障礙物,稍不留神就會被劃傷。院長通過廣播,在黑暗中傳來聲聲嘲笑與咒罵,播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音效,聲音在迷宮回蕩,辨不清方向。病友們哭聲、求救聲此起彼伏,大家慌亂摸索前行,不斷碰壁、摔倒受傷。我在黑暗中磕破了額頭,鮮血糊住雙眼,身心俱疲,孤獨與恐懼如潮水將我淹沒,每一秒都似煎熬千年,精神防線在這混沌黑暗裏被一點點啃噬殆盡。


    更甚的是“鏡像幻視”之刑。我們被關進一間四周都是鏡子的房間,鏡子經過特殊處理,反射出的影像扭曲變形,一會兒是自己滿臉血汙、七竅流血的可怖模樣,一會兒又幻化成摯愛之人被殘害的慘景,血腥與絕望充斥其間。院長通過音響混入親人們求救、責罵的聲音,聲聲入耳,直戳心窩。燈光還配合著忽明忽暗閃爍,在光影交錯間,讓人徹底迷失自我認知,我抱住腦袋,試圖驅趕這些噩夢般景象,卻隻是徒勞,最終眼神空洞,思維陷入混亂泥沼,分不清虛實真假,一步步邁向瘋癲深淵。


    日複一日,我的理智防線徹底崩塌,眼神漸失光彩,記憶碎片化,曾經堅守的正義、真相,都被這無盡折磨磨滅,成了院長眼中又一“瘋人”,在這罪惡牢籠中渾渾噩噩,直至一抹曙光攜著外界正義力量,衝破瘋人院黑暗,才重尋回破碎的自我,可那被摧毀的過往,都成了心底無法彌合的傷痛裂痕。


    在那陰森仿若無間地獄的瘋人院深處,院長正沉醉於他那喪心病狂、扭曲至極的“治療狂歡”之中,絲毫未覺命運的絞索已悄然在他脖頸間收緊,外界的正義風暴正以排山倒海之勢洶洶襲來,即將把他這罪惡的王國攪得天翻地覆、灰飛煙滅。


    報社那頭,約定時間已過,我卻如泥牛入海,毫無音信。同事們深知我此番探秘瘋人院是在刀刃上行走,任務艱巨且凶險異常,疑慮與不安迅速在編輯部蔓延開來。經驗老到的主編目光一凜,當機立斷,召集起幾個機靈果敢的同事,循著我先前透露的隻言片語,聯係上數位心急如焚、為親人討公道的家屬,一同前往警局,聲淚俱下、言辭懇切地懇請警方深挖這所被黑暗籠罩的神秘瘋人院。警方本就對這瘋人院諸多詭譎傳聞有所耳聞,那些透著森森寒意的故事在警隊內部私下議論已久,此刻見眾人神情篤定、訴求合理,絲毫不敢耽擱,迅速挑選出一隊精英,備好搜查令,荷槍實彈,如神兵天降般直撲城郊。


    起初,警方的調查並非一帆風順。這瘋人院的賬目做得滴水不漏,表麵上的醫療記錄、采購清單、人員檔案,規整有序,毫無破綻,仿佛這裏就是一所普普通通,按規章辦事的醫療機構。院長在業內也素有“治療瘋子的天才”之名,雖行事低調神秘,卻因偶爾傳出的幾個“疑難雜症被成功治愈”的案例,在業界有著頗高聲譽,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同行曾為其背書,稱讚他的“創新療法”大膽且有效。


    那是個晨曦乍破卻仍被冷意裹挾的清晨,天邊的微光還沒來得及驅散夜的殘寒,尖銳急促的警笛聲驟然劃破瘋人院上空那長久彌漫的死寂。正在“治療室”裏準備對新“目標”施展毒手的院長,身形猛地一僵,手中那支裝滿致致幻藥劑的注射器“哐當”一聲掉落在地,玻璃碎裂,藥水四濺。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眼神中先是閃過一抹驚惶失措,恰似被獵人逼至絕境的惡狼,可轉瞬又強撐著,試圖擠出一絲鎮定,扯著嗓子衝外麵慌亂的護工們叫嚷:“都別慌,把那些東西趕緊收拾好,別落下把柄,快!”


    此時的瘋人院,在警笛聲的驚擾下,仿若一頭被戳破偽裝的惡獸巢穴,處處散發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走廊的燈光本就昏黃黯淡,此刻受警笛聲刺激,竟閃爍得愈發厲害,“滋滋”作響,似是知曉大限將至而發出的瀕死哀鳴。牆壁上的石灰剝落得更加厲害,大塊大塊地砸落在滿是汙漬與積水的地麵,濺起渾濁的水花,裸露出的青灰色水泥仿若一道道猙獰的傷疤,訴說著往昔的罪惡。病房的鐵門哐當作響,那鏽跡斑痕的鐵柵欄好似囚困靈魂的牢籠,在這慌亂時刻更顯陰森,透過柵欄小窗,能瞥見病房內病人們瑟縮在散發著黴味的床鋪,眼神驚恐地望向門外,周圍雜物散落一地,破舊的床頭櫃歪倒著,床單汙漬斑斑、打著層層補丁,像極了被戰火洗禮後的殘敗景象。


    “又出啥事了,這警笛聲,是不是終於有人來救咱們啦?”病房裏,一個年輕病人小李緊緊抓著欄杆,眼神裏滿是期待又帶著幾分害怕,聲音顫抖地對旁邊的老張說道。


    老張苦笑著,滿臉滄桑,眼眶深陷:“但願吧,在這鬼地方,每天都活在地獄裏,院長那瘋子的手段,咱受夠了。”


    “我進來前還是個好好的大學生,就因為和人拌了幾句嘴,被他們強行抓到這兒,天天被灌那些藥,還被關在黑屋子裏,我都快忘了正常日子啥樣了。”小李說著,眼淚簌簌滾落,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警察們如破風之箭,迅猛撞開那扇搖搖欲墜的鐵門,魚貫而入,瞬間讓這罪惡之地被正義的氣場填滿。打頭的警官身形矯健、目光如隼,手持槍械,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其後的隊員們兩兩一組,迅速散開,呈扇形朝著各個關鍵區域推進,動作利落、訓練有素。


    他們踏入走廊,沉重的腳步聲在昏暗悠長的過道裏回響,濺起地麵的汙水,讓本就渾濁的空氣更添幾分緊張的“漣漪”。燈光閃爍下,牆壁上的斑駁汙漬、詭異水漬印,似是隱藏在暗處的“幫凶”,窺視著這支正義之師。有位警察不小心碰到了垂落的電線,引得火花一閃,“啪”的一聲,仿若暗夜中的鬼火,卻沒能幹擾他們分毫,步伐堅定地朝著診療室奔去。


    診療室宛如台風過境後的廢墟,刺鼻的化學藥劑味彌漫在空氣裏,混合著潮濕腐朽的氣息,嗆得人幾欲作嘔。警察們湧入時,幾個護工正手忙腳亂地試圖藏起罪證,把用過的注射器往垃圾桶深處塞,將神秘藥劑瓶往櫃子後推。見警察現身,他們臉色慘白,身體瑟瑟發抖,如同被車燈照住的田鼠,動作僵在原地。警察們目光冷峻,掃視一圈,看到那布滿猙獰尖刺、冰冷銬鎖的特製“治療椅”歪斜在中央,椅背上殘留的斑斑血跡恰似無聲的血淚控訴,周邊的玻璃櫥櫃玻璃破碎,鋒利的碎片散落,櫥櫃裏原本“整齊”排列的各類折磨人精神的藥物此刻淩亂不堪,有的滾落出來,被匆忙逃竄的護工一腳踩碎,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都不許動!靠牆站好!”警官一聲厲喝,如洪鍾鳴響。


    護工們哆哆嗦嗦,其中一個還想狡辯:“警官,這……這都是誤會,我們這是正常治療手段,看著怪,可都是為病人好啊。”


    警官冷哼一聲:“是為病人好,還是助紂為虐,調查清楚就知道了。”說罷,便指揮隊員控製住他們,仔細勘查現場。


    另一隊奔赴地下室,地下室入口處,一道腐朽的木門半掩著,門縫中透出徹骨寒意與刺鼻黴味。他們小心推開木門,端著槍,借著手電筒昏黃的光,步步深入。“溺水恐懼療法”所用的巨大玻璃水缸還冒著寒氣,缸壁掛滿水珠,仿若流淚的惡魔之眼,渾濁水麵下幾條水蛇扭動著滑膩身軀,旁邊椅子上濕漉漉的粗繩尚在滴水,仿佛還緊緊捆綁著那些受害者的絕望與慘叫。地麵滿是積水,昏暗燈光映照下,能看到水窪裏蒼蠅著一些雜物,或是破舊的布片,或是斷裂的小型器械零件,牆角還堆放著幾隻空水桶,桶身布滿青苔,見證著這裏一次次上演的殘忍戲碼。警察們皺緊眉頭,眼中滿是憤怒與不忍,仔細記錄現場情況,拍照留存證據,不放過任何一個罪惡的細節。


    前往“永夜迷宮”的小組麵臨著更大的挑戰,“永夜迷宮”由廢棄病房改造而來,入口處黑黢黢一片,仿若黑洞般吞噬著一切希望。踏入其中,錯綜複雜的通道彌漫著死寂氣息,牆壁上一道道幹涸的血跡、淩亂的抓痕,宛如恐怖的抽象畫,勾勒出無盡痛苦煎熬。頭頂的燈光線路被故意破壞,僅有幾盞應急燈在角落苟延殘喘地閃爍,發出微弱幽光,卻更添陰森氛圍,地上雜物、廢棄醫療設備隨意散落,稍不留神就會絆倒,引得灰塵漫天飛揚,在那幽光中如同鬼魅亂舞。警察們兩兩一組,相互照應,用手電筒照亮前路,輕聲呼喊著,以防有遺漏的受害者,同時警惕著潛在危險,仔細搜索著可能藏有的證據,對講機裏不時傳出他們沉穩的匯報聲。


    “鏡像幻視”房間位於走廊盡頭,平日裏便是全院最森嚴之地。此刻房門洞開,屋內一片狼藉,鏡麵破碎成無數尖銳殘片,散落一地,每一塊都映照著往昔那些慘絕人寰、令人精神崩潰的扭曲影像。四周牆壁的壁紙因受潮早已卷起、脫落,露出斑駁的牆麵,地上還有幾隻被踩扁的玩偶,那空洞的眼睛與詭異的笑臉,仿若參與了這的罪惡,此刻也被一同“審判”。進入房間的警察們神色凝重,小心避開碎鏡片,檢查著每一處角落,從牆角隱蔽處搜出了幾盤記錄病人受折磨過程的錄像帶,那是院長用來“回味”的“珍藏”,如今卻成了鐵證。


    然而,就在證據搜集看似順利之時,難題接踵而至。院長迅速鎮定下來,矢口否認一切指控,指著錄像帶大聲嚷道:“這是汙蔑!絕對是有人眼紅我這瘋人院成績,蓄意偽造這些來抹黑我,想毀了我的事業!”


    麵對診療室的“治療椅”等特殊設備,他還振振有詞:“警官,你們不懂,這是針對極端罕見精神疾病的前沿探索,現在醫學進步就得大膽嚐試,旁人不懂原理、誤解用途,就這麽給我扣帽子,實在冤枉!”


    至於地下室和“永夜迷宮”的種種驚悚布置,他巧言令色,拉著警官比劃解釋:“我這是為了模擬病人內心恐懼場景,以達到‘以毒攻毒’的治療效果,都是有理論依據的,好多學術文章都論證過類似思路。”說著,他忙不迭地掏出一疊厚厚的專家論證報告和學術期刊文章,上麵竟有模有樣地闡述類似“極端療法”的可行性與創新性,試圖混淆視聽,讓警方陷入兩難。


    但警方沒有被輕易糊弄過去。負責調查學術資料的警探皺著眉質疑:“院長,你這文章裏署名的幾位專家,我們多方核實,根本不存在,還有這刊物,業內都沒聽說過,你怎麽解釋?”


    院長額角冒汗,眼神閃爍,強辯道:“那可能是底下人辦事不力,搞錯了資料來源,可我的療法初心是好的呀!”


    警方順著這條線索,重新梳理瘋人院的資金流向,發現大筆不明款項流入院長私人賬戶,用途皆是支付這些虛假學術包裝和打點可疑“關係”。同時,被解救的病人們在醫護人員悉心照料、情緒穩定後,紛紛站出來指認院長。


    一位病人淚流滿麵,指著院長哭訴:“你這個惡魔,天天用那些恐怖手段折磨我們,把我們往死裏逼,我好好的生活全被你毀了,還在這睜眼說瞎話!”


    眾人聲淚俱下的控訴與現場搜出的物證相互印證,形成牢不可破的證據鏈。


    麵對警方再次嚴厲質問,院長起初還梗著脖子,瞪大雙眼,唾沫橫飛地繼續狡辯,可當警察不慌不忙,將詳實的資金流水、偽造學術證據擺在麵前,再播放病人們令人心碎的證言視頻,他那漏洞百出的謊言瞬間如泡沫般被戳破,像紙糊的堡壘在正義鐵拳下轟然倒塌。


    警方大步上前,動作幹脆利落地給院長戴上手銬,那一刻,他像是被抽去了渾身筋骨,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往日的癲狂、凶狠、不可一世蕩然無存,隻剩滿臉的驚恐、懊悔與頹然。被押出瘋人院時,外頭的陽光正烈,明晃晃灑在他身上,可那眼光卻無法穿透他周身裹纏的陰霾。周圍憤怒到近癲狂的家屬們紅著眼、攥緊拳頭,潮水般衝上來,想揪住他這惡魔討要說法,怒罵聲、啜泣聲、嘶吼聲交織成一曲悲愴的複仇樂章,他隻能深埋著頭,像隻過街老鼠,躲避那些飽含痛苦、仇恨與絕望的灼灼目光,被警車載著駛向他該去的審判之地。


    院長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眾人都以為這場噩夢般的鬧劇即將落幕,正義已然牢牢鎖住了邪惡。然而,誰也沒料到,押送途中,變故陡生。


    那是個看似尋常卻暗藏波瀾的上午,警車載著院長在蜿蜒曲折、鮮有人跡的城郊公路上疾馳。車內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來,老練沉穩的張警官和年輕幹練的李警官一左一右押著院長,身姿筆挺,目光如炬,片刻都不敢放鬆地緊盯他的一舉一動。院長低垂著頭,淩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一副萎靡不振、聽天由命的模樣,雙手被銬在背後,那冰冷的金屬手銬隨著車身的顛簸,不時碰撞出沉悶聲響,身子也隨之微微晃動。


    誰能料到,當車子行至一段兩旁樹木茂密得猶如綠色高牆、視野被死死受限的路段時,危險驟降。前方突然闖出一輛橫衝直撞的農用三輪車,開車的是個戴著破舊草帽、臉被遮得嚴嚴實實的人,看不清麵容,車鬥裏堆滿了雜亂的農具,其間還有幾個鼓鼓囊囊、透著神秘氣息、看不清內容的麻袋,在劇烈顛簸中,麻袋裏似有硬物碰撞,發出哐當作響的聲音。


    為了避免相撞,警車司機老王猛地一腳急刹車,車身瞬間劇烈搖晃,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尖嘯。他的雙手因用力過猛,指關節泛白,緊緊攥著方向盤,身體本能地前傾,安全帶被繃得緊緊的,勒得肩膀生疼。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汗珠,眼神中滿是驚惶與惱怒,一邊暗罵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邊迅速掃視四周路況,確保車輛不會失控側翻。餘光瞥見後座院長異動,心急如焚卻又被駕駛座局限,隻能扯著嗓子大喊:“後麵小心!”聲音因焦急而變得沙啞尖銳。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院長像是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原本癱軟的身子仿若被彈簧彈起,瞬間暴起,腦袋如出膛的炮彈,狠狠撞向身旁李警官的下巴。李警官毫無防備,被這迅猛一擊撞得眼冒金星,下巴劇痛,身體本能地後仰,意識陷入短暫恍惚,手中的對講機也“啪”地掉落在地。院長趁此機會,貓著腰,雙腿如蓄力的彈簧,用力一蹬,手銬與座椅間的鐵鏈被繃得筆直,竟掙脫了些許控製。緊接著,他以一種與此前頹態截然不同的敏捷,飛起一腳踹向另一側車門的把手。“哐當”一聲巨響,車門被踹開,門軸發出痛苦的吱呀聲,整個車門向外彈開,重重撞在路邊的樹幹上,震落幾片樹葉。


    還沒等警察們完全反應過來,院長已然像隻瘋狂的野兔,縱身躍出車門,一頭紮進路旁那片幽深茂密、仿若神秘巨獸大口的樹林。


    “追!不能讓他跑了!”張警官率先反應過來,怒吼一聲,聲若洪鍾,響徹林間。他迅速拔出手槍,側身敏捷地躍出警車,身姿矯健如獵豹,疾衝向樹林,眼神如隼,死死鎖定院長逃竄的方向。可剛衝進林子,腳下便遭遇“軟釘子”。層層堆積的腐葉,厚軟得如同老舊的毛毯,一腳踩下,腐葉瞬間沒過腳踝,還散發著刺鼻的腐朽氣息,每一步都似在泥沼中艱難掙紮,舉步維艱。身旁的樹枝肆意伸展,好似無數手臂故意阻攔,尖銳的枝丫瞬間在他臉上、胳膊上劃出道道血痕,鮮血滲出,滴落在腐葉上,洇出一朵朵暗紅色的“小花”,他卻顧不上擦拭,隻顧緊盯那在林木間一閃而過、似鬼魅般的身影,嘶吼道:“站住,別跑!”聲音在林子裏撞出回響,驚起幾隻棲息的飛鳥。


    李警官在短暫的恍惚後,也立刻清醒過來,顧不上嘴角的疼痛和下巴的淤青,解開安全帶就追了出去。他年輕氣盛,憋著一股勁兒,一心要將院長捉拿歸案。可剛跑幾步,就被地上一根隱藏在草叢裏的藤蔓絆倒,整個人向前撲去,雙手本能地想要撐住地麵穩住身體,卻被荊棘紮得滿手是血。但他咬著牙,迅速起身,撿起掉落的警棍,借著手電筒昏黃黯淡的光,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樹林奔去。光斑被枝葉切割得支離破碎,眼前光影斑駁,仿若踏入神秘迷宮。腳下暗藏荊棘,那尖銳的刺如暗器般,稍不留神就紮破褲腳、刺破皮肉,疼得他倒吸涼氣,製服頻頻被刺破,他全然不顧,依著張警官呼喊調整方向,氣喘籲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迷住了雙眼,他抬手匆匆一抹,腳下不敢停歇半步。


    而車內剩下的趙警官,在院長暴起攻擊同伴的瞬間,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愕,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短暫僵住。不過,職業的本能迅速衝破驚愕的枷鎖,他一邊怒吼著“別跑”,一邊伸手去抓院長,卻隻抓到一把空氣。眼見院長踹開車門逃脫,他心急如焚,顧不上整理被弄亂的警服,解開安全帶就往車外衝。跳下車時,因動作過於急切,腳踝不慎扭了一下,一陣劇痛從腳踝處傳來,但他咬著牙強忍著,一瘸一拐地朝著樹林奔去。進入樹林後,他憑借著以往的訓練經驗,努力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目光在昏暗的林間仔細搜尋,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藏人的角落,手中緊握著對講機,不斷向隊友匯報自己這邊的情況,聲音雖帶著幾分喘息,卻透著絕不放棄的堅毅:“我這邊暫無發現,繼續往西搜索,保持聯絡。”哪怕荊棘劃破皮膚、樹枝抽打臉頰,他也未曾停下腳步,誓要將那逃竄的院長捉拿歸案。


    樹林深處,院長宛如困獸猶鬥,更似鬼魅逃竄。雙手雖銬在背後,卻似無礙他行動,憑借著對這片樹林熟稔於心,仿若知曉每一處隱蔽角落、每一條蜿蜒小徑。他左躲右閃,巧妙避開粗壯樹幹,在灌木叢裏梭行。荊棘毫不留情地劃破肌膚,鮮血滲出,染紅了衣衫,衣衫襤褸處還掛著被勾住的草葉和細碎樹枝,他仿若麻木,毫無痛感,隻是瞪大眼睛,在昏暗林間尋覓生機。不時回頭,瞧見警察身影,惶恐中燃起瘋狂求生意誌,腳步愈發淩亂且急促,如泥鰍般在林子裏亂鑽,碰斷的樹枝、踩倒的草叢,是他逃竄的“路標”。


    “注意腳下,別分散!”張警官提醒聲剛落,經驗老到的趙警官眼尖,發現一處草叢異樣,蹲身細細查看,用手摸了摸沾染血跡的草葉,那血跡還溫熱、黏膩,他起身大喊:“這邊,血跡還新鮮,他肯定剛過去!”眾人精神大振,循跡深入。可越往裏,樹林愈發幽深昏暗,陽光被層層枝葉篩成細碎光影,四周靜謐得可怕,隻有眾人急促的呼吸聲、腳步聲,以及警犬時不時發出的低吼聲。院長故意七拐八繞,利用複雜地形製造迷障,時而跨過倒伏的枯木,時而隱入茂密的荊棘叢後,身影徹底消失在這天然迷宮之中。


    警察們追著追著,前方突然沒了動靜,隻剩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似是樹林發出的嘲笑聲。他們小心撥開草叢、查看樹洞,警犬焦急嗅聞,鼻子貼地,來回轉圈,卻再尋不出院長的蹤跡。那抹罪惡身影,仿若融進這樹林,徹底消失不見。


    天色漸暗,暮色像厚重的幕布籠罩樹林,無奈之下,警方隻能暫時收隊。此後,警方持續多日拉網式搜尋,張貼通緝令,排查周邊村鎮、廢棄房屋,甚至懸賞征集線索,卻一無所獲。院長似人間蒸發,隻留下醫院裏那些曾被折磨的病人依舊心有餘悸,生活在惶恐的陰霾下,不知那潛藏在黑暗中的惡魔,何時會再度現身。


    時光仿若一條無聲的河流,悄然而逝,往昔那座聳立於城郊、仿若罪惡淵藪的瘋人院所爆發出的驚天醜聞,在市井街巷的喧囂裏漸漸褪去熱度,像是被歲月塵封的一本舊書,泛黃的紙頁上記載的恐怖過往,已被大多數人遺落在記憶的幽僻角落。然而,在遙遠偏僻、仿若世外桃源般隱匿的一處邊遠山村裏,罪惡正如同冬眠蘇醒的惡獸,悄然蟄伏,磨礪著爪牙,伺機再度張牙舞爪,將黑暗與絕望重新播撒。


    這個小村,四周群山巍峨環抱,翠影連綿起伏,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將現代文明的喧囂與繁華遠遠隔絕在外。唯一與外界連通的,是條蜿蜒曲折、年久失修的土路,路麵坑窪不平,布滿碎石與車轍印,平日裏鮮少有外人涉足,隻有偶爾路過的老舊貨車揚起漫天塵土,臨時打破這裏的死寂。村頭那座破敗古舊的老宅,宛如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在歲月侵蝕下搖搖欲墜。斑駁的外牆爬滿青苔,青灰色的瓦片殘缺不全,有的耷拉在屋簷下,仿佛隨時都會墜落。老宅周邊,幾棵歪脖子老樹張牙舞爪地伸展著枯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似是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陰森故事,偶爾有幾隻烏鴉“呱呱”叫著停歇其上,又旋即驚飛,徒增幾分死寂與不祥之感。


    老宅的前院,仿若一片荒蕪的野地,雜草叢生,肆意瘋長,高過膝蓋的荒草在風中搖曳,沙沙作響,似是老宅發出的神秘低語。草葉枯黃且鋒利,邊緣帶著鋸齒,劃過肌膚便能留下細微血痕。其間還散落著些殘磚碎瓦,被歲月侵蝕得坑窪不平、棱角模糊,有的半埋在土裏,有的突兀地翹起,仿若隱匿的暗礁,稍不留神就會讓人磕絆摔倒。破舊腐朽的木柵欄歪歪斜斜地圍著院子,多處橫杆斷裂、倒地,僅存的幾根也掛滿了灰黑色的藤蔓,藤蔓幹枯萎縮,仿若死蛇纏附,在風中晃蕩碰撞,發出簌簌聲響。


    當阿風踏入這片荒蕪之地,寒意撲麵而來,仿若一層冰霜籠罩周身。頭頂的天空被老宅的屋簷和四周樹木遮去大半,僅餘幾縷微光艱難穿透,昏昏暗暗,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空氣中彌漫著腐朽、潮濕與陳舊的混合氣息,隱隱還透著股刺鼻的藥味,似是從老宅深處滲出,絲絲縷縷鑽進鼻腔,叫人胃裏一陣翻騰。


    尋至地下室入口,那扇腐朽的木門半掩著,門縫中透出昏黃如豆的微光,恰似鬼火閃爍。木門久經風雨侵蝕,木板幹裂、翹起,滿是蟲蛀的孔洞,腐朽的木屑簌簌掉落,堆積在門口。門軸生鏽不堪,轉動時發出“吱呀吱呀”的尖銳聲響,似是痛苦的呻吟,每一聲都劃破寂靜,讓人脊背發涼。門旁的牆壁爬滿暗綠色的青苔,水漬沿著牆縫蜿蜒而下,在地麵形成一灘灘散發著黴味的小水窪,倒映著那昏黃燈光,更添幾分陰森。


    阿風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似要衝破胸膛,手心沁滿汗珠,濡濕了竹簍背帶,使得竹簍在背上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他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緩緩伸出顫抖的手,觸碰到木門,輕輕一推。“吱呀——”木門發出一聲綿長、尖銳的抗議,緩緩敞開。


    門開瞬間,刺鼻惡臭如決堤洪水,裹挾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撲麵而來,熏得他眼眶發酸、幾欲作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眼前慘景仿若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他的靈魂,讓他呆立當場,雙腳似被釘入地裏,動彈不得。短暫驚愕後,憤怒與正義感在胸腔瞬間燃起,仿若燎原烈火,燒紅了他雙眼,他迅速掏出手機,手指因憤怒與緊張而劇烈顫抖,手機屏幕在昏暗光線下映出他滿是驚惶與決絕的麵龐,幾次解鎖才成功,點開撥號界麵,指尖急促地戳著數字鍵,口中喃喃自語:“這太沒人性,絕不能放過這惡魔!”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帶著幾分破音,在地下室幽幽回蕩。


    然而,手機按鍵那輕微的“噠噠”聲,宛如敲響的喪鍾,打破地下室死寂,驚動了暗處的院長。院長身形仿若從地獄深淵緩緩浮出的惡鬼,在陰影中凝現,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的溝壑仿若幹裂的河床,雜亂胡須黑白相間,肆意張揚,唯有那雙眼,透著癲狂與凶狠,恰似兩團幽綠鬼火,在昏黃燈光下閃爍猙獰光芒。


    他瞧見阿風,先是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偏僻之地會闖入不速之客,短暫錯愕後,嘴角瞬間扯出一抹猙獰冷笑,泛黃且殘缺不全的牙齒森然外露,牙縫間似還流淌著過往罪惡的氣息,“哼,毛頭小子,自尋死路!”狠話落定,身形如鬼魅般疾撲而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根粗壯木棒,木棒上纏繞幾圈鐵絲,鐵絲在燈光下閃爍冰冷寒芒,恰似毒蛇吐信。


    阿風驚恐萬分,全身血液仿若瞬間凝固,轉身欲逃,慌亂間哪顧得上腳下,被地上散落的《瘋人院的秘密》的一堆破舊陶罐絆倒,身體失控向前撲去,手機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啪”地一聲摔落在牆角,屏幕應聲而裂,微弱光亮熄滅。


    院長趁機揮棒砸下,阿風本能抬手抵擋,木棒裹挾著呼呼風聲,重重砸在手臂上,劇痛如洶湧電流,瞬間貫穿全身,他慘叫出聲,聲音淒厲絕望,在地下室四壁撞出陣陣回響,似是對命運不公的呐喊。院長毫不留情,雙手緊握木棒,一下又一下狠狠砸下,每一下都傾注著惡魔般的蠻力,木棒掄起的風刮亂阿風頭發,阿風在地上拚命翻滾躲避,卻還是被擊中多處,後背、腿部劇痛難忍,每一次挨打,身體都抽搐一下,不多時已遍體鱗傷,無力反抗,癱倒在地,大口喘著口氣,眼神中滿是恐懼與不甘,望向院長的目光裏,既有對暴行的控訴,也有對自身處境的絕望。


    院長看著受傷的阿風,啐了一口,唾液濺在阿風臉上,眼神滿是警告與不屑,隨後像拖死狗般把阿風拖進地下室,阿風身體在粗糙地麵劃過,衣衫被劃破,皮膚被擦傷,一路留下血痕。最終被扔在角落,與那些可憐流浪漢鎖在一起,“在這,敢多管閑事,就等著陪葬吧!”阿風腦袋磕在石壁上,眼前金星亂冒,滿心懊悔與絕望,望著頭頂昏黃燈光,淚水混著血水淌下臉頰,不知此番能否再有生機逃離魔掌,重見天日。


    阿風被困於老宅地下室,那地方仿若一口深不見底的絕望之井,四周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腐朽氣息。刺鼻的黴味、消毒水刺鼻的餘味以及人體排泄物的惡臭,相互糾纏,肆意鑽進他的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苦難,令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昏黃且閃爍不定的燈光,在布滿水漬與青苔的石壁上晃蕩,映照著角落裏那幾個形如枯槁、不成人樣的流浪漢,他們衣衫襤褸得仿若風中殘絮,僅靠幾條破布勉強蔽體,蓬亂的頭發肆意打結,像一叢叢雜亂無章的荒草,臉上淤青與傷痕交錯,仿若惡獸抓撓的印記,身形枯瘦,肋骨根根凸出,猶如嶙峋的怪石,他們微弱的呻吟在這死寂空間回蕩,恰似鬼魅的呢喃,更添陰森寒意,讓絕望如影隨形。


    然而,即便深陷這般絕境,阿風心底那團求生的火焰從未熄滅,恰似漆黑夜空中最頑強的星辰,倔強閃爍,持續給予他抗爭的勇氣與力量。那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狂風仿若發了瘋的惡魔,張牙舞爪地呼嘯著,用盡全力拍擊老宅的門窗,發出“砰砰”“哐哐”的巨響,似是要將這罪惡巢穴連根拔起,徹底撕碎。院長被這肆虐狂風與暴雨攪得心煩意亂,在草草地檢查完地下室的“囚徒”後,便滿心不耐、腳步匆匆地返回樓上房間,那沉重的腳步聲在木質樓梯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也帶走了地下室這一隅暫時的緊張壓迫感,讓禁錮在此的人們難得有了片刻喘息之機。而阿風,憑借著在苦難中磨礪出的敏銳直覺,瞬間察覺到,這或許是他逃脫的絕佳時機,命運的門縫悄然開啟,他必須拚盡全力擠出去。


    阿風蜷縮在牆角,雙眼猶如餓狼盯著獵物一般,緊盯著手上那鎖住自己的鐵鏈。那鐵鏈粗重且冰冷,每一環都像是命運無情的枷鎖,深深嵌入他的肌膚,早已勒出一道道淤青與血痕,周邊的皮膚泛起可怖的紫紅色,有的地方還結著血痂,稍一牽動,便是鑽心的疼痛。他活動了一下麻木許久的肩膀,深吸一口氣,試圖調動起全身僅存的力氣,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起來,好似蓄勢待發的弓弦,準備孤注一擲。隨著一聲低喝,他猛地用肩膀撞向鐵鏈,“砰”的一聲悶響,鐵鏈劇烈晃動,石壁簌簌落下些許塵土,那勁道仿佛要將這禁錮他的囚籠震碎,而他的肩膀則像被重錘狠狠擊中,舊傷瞬間崩裂,鮮血汩汩湧出,瞬間染紅了衣衫,劇痛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席卷全身,讓他眼前一黑,幾近昏厥過去。


    但阿風豈是輕易會被打倒之人,他咬著牙,緊攥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憑借著頑強至極的意誌,強忍著那仿若要將靈魂撕裂的鑽心之痛,在短暫的眩暈後,再次調整呼吸,準備下一次衝擊。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骨骼與鐵鏈碰撞的沉悶聲響,以及他壓抑到極致、從牙縫中擠出的痛苦悶哼,那聲音在寂靜的地下室裏幽幽回蕩,仿佛是對命運不公的抗訴。汗水混著血水,順著他的額頭、臉頰滾滾而下,滴落在滿是汙漬的地麵,洇出一朵朵暗紅色的“血花”,那是他不屈的印記。地下室裏的其他流浪漢,此時也都強撐著虛弱不堪的身體,目光聚焦在阿風身上,眼中既有擔憂,更有對他這勇敢之舉的期許,那無聲的注視,仿若也化作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力量,支撐著阿風繼續在這絕境中奮勇前行。


    不知撞了多少回,老舊鐵鏈終於在他這近乎瘋狂、鍥而不舍的頑強衝擊下,“嘩啦”一聲崩斷,斷裂的鐵鏈掉落在地,揚起一小片塵土,像是奏響了自由的序曲。阿風顧不上肩膀上那撕裂般的疼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雙腿因長時間被困,早已綿軟無力,還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仿若新生的小鹿初涉險地。他躡手躡腳地開始挪動腳步,眼睛瞪得滾圓,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發出聲響的細節,避開地上散落的雜物,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輕緩得生怕弄出一絲動靜,那腐朽的木地板在他腳下“嘎吱”作響,盡管聲音細微,卻在這寂靜的地下室裏被無限放大,如同驚雷炸響,讓他的心一次次懸到嗓子眼。


    終於,他挪到了地下室門口,那扇門沒鎖嚴,透出一絲希望的曙光,門縫外風雨的呼嘯聲,此刻聽來竟如同自由的召喚,那般急切,那般令人向往。他屏住呼吸,手指顫抖得厲害,緩緩伸出去輕推那扇門,門軸發出細微“吱呀”聲,好在被屋外狂風暴雨聲徹底掩蓋,未引起絲毫波瀾。逃出地下室的瞬間,阿風仿若重獲新生,恰似困於牢籠許久的飛鳥重回藍天,一頭紮進茫茫雨夜之中。雨水傾盆而下,如冰針般密密麻麻地紮在他的傷口上,刺骨的寒意與劇痛交織,令他渾身一顫,但他顧不上這些,借著閃電不時劃破夜空的慘白微光,在泥濘不堪的小道上跌跌撞撞地朝著村子方向奔去。


    腳下的泥水飛濺而起,濺滿他的全身,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好幾次險些滑倒,那感覺就像陷入了無底的沼澤,越是掙紮,陷得越深。可他心中隻有一個堅定的念頭:“揭露惡魔,救大家!”狂風裹挾著雨水肆意抽打在他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抬手胡亂抹了一把,雨水混著血水順著手臂淌下,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詭異的痕跡。他腳步踉蹌卻不停歇,哪怕體力漸漸不支,身體搖搖欲墜,仍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一步一步向著村子靠近,那村子裏閃爍的燈火,便是他心中的希望燈塔,引領著他衝破這黑暗的雨幕。


    阿風衝進村子,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救命!村頭老宅藏著惡魔,囚禁折磨人!”起初,隻有寥寥幾家的燈火亮起,村民們睡眼惺忪、滿臉疑惑地打開門,待看清阿風衣衫襤褸、滿身血汙的淒慘模樣,頓時大驚失色。阿風倚著門框,大口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用顫抖且急切的聲音,詳述著自己在老宅地下室的所見所聞,從那些可怖的刑具,到流浪漢們悲慘的遭遇,再到惡魔院長的猙獰行徑,一樁樁、一件件,說得條理清晰卻又飽含憤怒與恐懼。村民們從最初的驚愕,逐漸轉為滿腔憤怒,怒火在他們眼中熊熊燃燒,攥緊的拳頭、緊咬的牙關,無一不彰顯著內心洶湧的情緒,恰似即將噴發的火山,熾熱而危險。


    “這還了得!咱村竟藏著這等惡事!”村裏的老獵戶猛地一拍桌子,那厚實的手掌拍在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碗都跟著震顫起來,茶水濺出,洇濕了桌麵。他大步邁向牆邊,伸手取下掛在牆上的獵槍,那獵槍被擦拭得鋥亮,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平日裏它是打野兔、護莊稼的利器,此刻卻要為正義出鞘,成為懲治惡魔的依仗。老獵戶熟練地檢查著槍膛,裝填彈藥,動作沉穩而果斷,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毅,仿若久經沙場的老將,即將奔赴一場生死之戰,那目光中的肅殺之氣,讓周圍空氣都似乎降了溫。


    幾個年輕後生也紛紛行動起來,他們跑到自家門口,抄起平日裏勞作的工具,滿臉皆是義憤填膺之色。大壯,村裏有名的莽撞熱心漢,抄起根粗壯扁擔,那扁擔平日擔糧挑貨,被磨得溜光水滑,此刻在他手中恰似金箍棒,緊握時指節泛白,他紅著眼珠子吼道:“那惡魔藏在咱村作孽,今晚定要讓他血債血償!咱不能眼睜睜看著好人受苦,這口氣,咽不下!”旁邊的鐵柱,身形稍顯瘦削卻精悍靈活,扛起鋤頭,刃尖寒光閃爍,恰似暗夜流星,眼中怒火仿若能將雨水瞬間蒸幹,咬牙切齒道:“哼,他以為能躲在這兒繼續逞凶,做夢!等會兒我這鋤頭,非得在他身上砸出幾個窟窿,為那些可憐人出口惡氣。”眾人手持“武器”,點燃火把,風雨雖肆虐,火苗卻頑強搖曳,恰似正義火種,永不熄滅,浩蕩隊伍裹挾著衝天怒火,衝向老宅。


    此時老宅在風雨裏依舊像頭蟄伏的惡獸,陰森的氣息即便被風雨衝刷,仍絲絲縷縷地散發出來,仿若一層驅不散的陰霾籠罩四周。院長在樓上房間,本就被風雨攪得心煩意亂,加之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坐立難安,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內來回踱步,不時望向窗外那黑沉沉的雨夜,眉頭緊鎖,額上汗珠滾落,打濕了衣領。正猶豫著要不要下樓查看,就聽到樓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與呼喊聲,他臉色驟變,意識到事情敗露,慌亂地起身,眼神中滿是驚恐,急匆匆地朝著屋後想要逃竄,卻不想剛到樓梯口,門已被村民撞開,“哐當”一聲巨響,門板狠狠撞在牆上,震得整座老宅都晃了幾晃,灰塵簌簌落下。


    眾人湧入屋內,刺鼻的氣味與淩亂且可怖的布置瞬間映入眼簾,看到屋內那些布滿鐵鏽的注射器、帶著尖刺的皮質手環、粗陋的電擊棒等刑具隨意擺放,再看到牆角散落的破舊毛毯以及上麵觸目驚心的血跡,怒火更是在胸腔中燃燒得愈發熾熱,仿若燎原烈火,要將一切罪惡吞噬。院長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嘶吼道:“你們這群愚昧無知的村夫,敢動我,法律饒不了你們!我在這做的可是關乎醫學突破的大事,你們懂個屁!”可村民們此刻哪會聽他這蒼白無力的狡辯,老獵戶冷哼一聲,聲若洪鍾:“呸!你這喪心病狂的東西,拿折磨人當醫學突破?少在這兒胡言亂語,法律自會審判你,今日先收點利息,讓你嚐嚐咱們的厲害!”言罷,端槍、瞄準,動作一氣嗬成,扣扳機瞬間,“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屋子都晃了晃,火光在槍膛噴吐,子彈呼嘯而出,劃破屋內昏暗的空氣。


    院長早有閃躲之意,卻因腿軟慌亂,未能完全避開,子彈擦過小腿,鮮血瞬間湧出,綻出朵“罪惡之花”,他慘叫倒地,雙手抱腿打滾,泥水四濺,平日整潔衣物沾滿血汙、泥漬,狼狽不堪,那模樣再沒了往昔的囂張跋扈,隻剩可憐與恐懼。“啊!你們真敢開槍,你們這是要遭天譴的!”院長淒厲地叫著,聲音在老宅裏回蕩,帶著幾分絕望的顫音。


    年輕後生們見狀,怒潮澎湃,一擁而上。大壯吼聲如雷,扁擔高舉過頭,借奔跑之勢、雨水潤滑,勢大力沉砸下,恰似泰山壓頂。扁擔劃破雨幕,帶起呼嘯風聲,院長驚恐抬眼,慌亂側身,扁擔擦過肩頭,砸在地上,泥水飛濺,砸出深坑,濺起的泥水糊了院長一臉,讓他看起來更加狼狽。“還想跑,沒門!你這惡魔,在這兒殘害無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大壯怒喝,再次掄起扁擔,雨水順著杆身飛灑,在火光映照下,宛如銀蛇亂舞,攻勢愈發淩厲。


    鐵柱身形靈活,穿梭人群,瞅準院長翻滾破綻,鋤頭揮出,寒光閃爍,直逼院長後背。院長餘光瞥見,冷汗如雨下,咬牙強撐,不顧腿傷,拚命翻滾,鋤頭擦著衣衫劃過,“嘶啦”一聲,衣角撕裂,險象環生。“救命啊,別殺我,我錯了!”院長嘶聲呼救,聲音裏滿是恐慌。他掙紮欲起,手在泥水中亂抓,卻滑倒再跌,滿臉驚恐絕望,仿若溺水之人,徒勞地掙紮,卻越陷越深。眾人包圍圈越縮越小,火把光芒映紅眾人憤怒臉龐,雨水澆不滅怒火,反倒似燃油助長,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複仇與正義的火焰。


    村裏木匠李叔,年過半百,平日溫和,此刻也被激怒,手持木工斧,斧刃在火光下閃爍森冷光芒,步步緊逼:“作孽太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這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鬼,休想再逃脫!”言罷,揮斧剁向院長腳邊,泥水濺院長一臉,嚇得他肝膽俱裂,身體本能地蜷縮起來。院長深知大勢已去,卻仍負隅頑抗,他瞥見牆角木棍,伸手去抓,妄圖抵擋。剛握住,一青年眼疾手快,飛起一腳踢中他手腕,“哢嚓”,腕骨斷裂聲隱在風雨喧囂裏,院長再次慘叫,木棍脫手。他徹底崩潰,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雨水、血水、淚水糊滿臉龐:“饒命啊,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各位大爺,高抬貴手啊!”聲音淒厲,已沒了往昔囂張,隻剩無盡的恐懼與悔恨。


    但村民怒火難消,記憶中地下室慘景、受害者痛苦呻吟如刺紮心,手中武器依舊揮舞。老獵戶再次舉槍,瞄準院長手臂,“砰”,又一聲槍響,院長手臂血湧,癱倒在地,抽搐幾下,沒了動靜,隻剩風雨依舊呼嘯,似在為這場遲來正義頌唱挽歌,那風聲雨聲,仿若也在為這罪惡的終結而長舒一口氣。


    雨漸歇,天邊魚肚白破雲而出,微光灑在老宅,眾人圍聚,喘粗氣、望院長屍體,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有除惡後暢快,有親曆血腥震撼,更有守護家園、匡扶正義欣慰。老宅陰森不再,似被正義滌蕩,村子重歸安寧,然此事如烙印,刻在村民記憶,警示罪惡終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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