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現如今太子殿下的兵馬已經完全接管了長安城,我們的兵符在長安怕是已經形同虛設了。”


    尉遲敬德眉頭緊緊地皺成一團,他刻意壓低聲音,聲音中卻仍難掩緊張。


    李世民微微點頭,神色如古井無波般沉穩。


    “無妨,隻是長安暫時不受控製罷了,出了長安朕還是皇帝。且看看承乾這孩子到底想做些什麽。”


    他目光望向遠方,像是要穿透那層層宮牆。


    深邃的眼眸中思緒翻湧,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小子這些年能夠不動聲色地發展出如此規模的兵馬。”


    “還不知從何處弄來那麽多精鐵,藏得可真夠深啊。”


    話語中既有對李承乾手段的驚訝,又有幾分欣慰。


    “朕的兒子竟有如此能耐,觀音婢要是能看到這一幕就好了。”


    他喃喃自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與思念。


    ……


    不出半天的時間,李承乾已然實際控製了整個長安城。


    在那如林般密密麻麻的兵馬簇擁下,他身著一身華服,器宇軒昂的入住了太極殿。


    踏入大殿,他神色從容,緩緩坐上那把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嚴。


    “陛下萬歲!”


    百官朝拜,聲音如滾滾雷鳴,在大殿中久久回蕩。


    大大小小的官員從各方趕來,將整個大殿擠得滿滿當當,顯得擁擠而又肅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凝重的氣息。


    長孫無忌被麻繩緊緊地、結結實實地捆住雙手雙腳,麻繩深深嵌入他的肌膚,勒出一道道紅痕。


    他跪在大殿中央,身軀微微顫抖,盡顯狼狽。


    一群世家官員戰戰兢兢地跪在長孫無忌身後,他們低垂著頭,身體卻抑製不住地輕微晃動,然而他們的眼中卻難掩喜色。


    此次必然是大功一件!


    房玄齡站在文官首位,他目光溫和如水。


    帶著些欣慰地看著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孩子,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感歎:“真的長大了。”


    李承乾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目光如炬,緩緩環視著大殿兩側的文臣武將,心中感慨萬千。


    底下站著的這些人,可都是大唐的中流砥柱,是大唐的全明星陣容啊!


    軍神李靖站在武官之首,身姿挺拔如山峰,麵色沉穩似磐石。


    這就是後世所說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李靖。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卻有一種無形的氣場,讓人心生敬畏。


    距離龍椅最近的有三人,所有人都知道,這如今名不見經傳的三人日後必將成為大唐最顯赫的人物。


    軍師齊先生,麵容清瘦似竹,眼眸深邃如淵,透著睿智的光芒。


    將軍秦如召,身材魁梧如熊,一身英氣似劍。


    護衛張顯懷,目光如電,犀利無比,時刻警惕地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李承乾能積攢下如此雄厚的家業,離不開這些人的輔佐。


    他們就像李承乾的左膀右臂,是他堅實的後盾。


    “來人,給長孫大人鬆綁。”


    李承乾一聲令下,聲音洪亮威嚴。


    兩名三大營的士兵迅速上前,手腳麻利地解開了長孫無忌身上的麻繩。


    鬆綁後的長孫無忌跪在地上,緩緩抬起頭,他的臉上滿是淚痕,渾濁的老眼中滿是悔恨。


    看向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外甥,此時他終於忍不住了。


    兩行渾濁的老淚流了下來,那淚水如決堤的江水,聲音哽咽:“陛下,老臣糊塗啊!老臣捏造聖旨,罪該萬死,無顏下去麵見先帝啊!”


    說著,他以頭搶地,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了。


    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帶著無盡的悔恨,似是要將所有的罪責都通過這磕頭來償還,額頭很快就滲出了鮮血。


    李泰咬了咬牙,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他從人群中站出。


    腳步沉重地走到長孫無忌的身旁,“噗通”一聲跪下,那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響亮。


    “皇兄,臣弟夥同長孫無忌捏造聖旨,臣弟死罪!”


    兩人都將頭深埋在地上,等待著李承乾的發落。


    他們的親信在這一刻竟無一人出言規勸。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得隻能聽見眾人的呼吸聲,那呼吸聲急促而沉重,氣氛凝重得仿佛要凝固一般。


    坐在龍椅上的李承乾閉著眼睛,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麽。


    房玄齡歎了口氣,那歎氣聲中滿是無奈。他手拿玉圭,神色莊重地走了出來,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沉重。


    “陛下,魏王和長孫大人雖然犯下重錯,可看在魏王為我大唐著書有功,長孫無忌為我大唐鞠躬盡瘁的份上,還請陛下能留他們一命!讓其戴罪立功!”


    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哀求。


    房玄齡話剛剛落音,程咬金、尉遲敬德也都站了出來,他們身形魁梧,氣勢不凡,齊聲說道:“還請陛下饒他們一命吧!”


    魏征卻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他目光犀利如刀,看向眾人,似要將眾人的心思都看穿。


    “魏王夥同長孫無忌捏造聖旨,歪曲聖意,甚至想要在陛下入城之時調兵抵抗,一意扶持晉王上位。”


    “先帝駕崩,他們竟敢私自封鎖消息,將陛下隔於長安之外,還假傳陛下病危,藥石無醫。”


    “此二人罪行罄竹難書。微臣請求陛下將二人處死,明正典刑!”


    “否則日後必然後患無窮,謀反乃大罪,絕不可饒恕!”


    魏征的話語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讓朝堂上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房玄齡更是麵色複雜,眉頭緊鎖,心中暗暗叫苦,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來之前,李世民特地吩咐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這兩人的性命。


    如果李承乾一意孤行,李世民也隻能亮明身份。


    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要救下這兩人,那場麵將不堪設想。


    李承乾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威嚴的掃過下方的眾人。


    “魏王李泰,是我的親弟弟,雖犯下大錯,但歸根結底,是受人蠱惑。”


    “即日起,減免一切俸祿,居於武德殿中,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給朕去好好反省!”


    李泰一聽,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感激之情,那感激似要溢出眼眶。


    雖然被軟禁了,但至少保住了親王之位,撿回了一條命。


    “臣弟多謝皇兄開恩。”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至於你,長孫無忌,你是朕的舅父,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怎麽也如此糊塗,被人當了槍使?”


    李承乾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即日起,長孫無忌削去一切官職,貶為庶人,上繳九成家產,不得旨意,不得外出。”


    聽到李承乾的話,長孫無忌一下子抬起頭來。


    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陛下?老臣如此糊塗,你也不殺老臣明正典刑嗎?”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滿臉的驚愕。


    李承乾看了長孫無忌一眼,神色緩和了些,眼中有一絲溫情。


    “你是先帝最信任的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哪怕你犯下如此罪行,朕也不殺你,好好回去反省吧。”


    “臣謝恩!”


    長孫無忌老淚縱橫,不停地將頭磕在這金鑾殿的地麵上,每一下都飽含著複雜的情感,有悔恨,有感激,有自責。


    魏征聽到李承乾的判決,直接忍不住開口:“陛下!如此判決,實在太過輕浮,不利於人心教化,日後若有人有樣學樣,那大唐將陷入永無止境的內亂啊!還請陛下三思!”


    他的語氣急切,眼中滿是憂慮。


    李承乾看了魏征一眼,語氣堅定地說道:“魏征,你是朕的老師。。”


    “但這是朕的意思,朕意已決,朕不是先帝,退下。”


    他的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魏征臉上神色變換,嘴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掙紮,終究沒有硬剛李承乾。


    正如他所說,李承乾不是先帝,並且還沒有正式上位,他需要威嚴。


    無論如何,現在的魏征都不會去損害李承乾的威名。


    李承乾的決斷讓不少人內心生出了僥幸心理。


    好人容易被欺負,好皇帝似乎也是如此。


    魏王和長孫無忌犯下了如此大的錯,陛下卻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日後若是輪到自己,恐怕陛下也會因為心軟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時間,整個朝堂上阿諛奉承的聖明之聲不絕於耳,那些聲音嘈雜而諂媚。


    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緊張的氣氛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可沒想到李承乾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淩厲起來,猶如蒼鷹盯著獵物。


    “朕剛剛說了,朕的弟弟和舅父隻是受人蠱惑。”


    “現在朕要除首惡。”


    “來人,把以崔尚書為首的世家官員全部給朕拿下,朝堂上最後五姓七望官員全部出列,讓朕好好看看你們!”


    他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麵露驚恐之色。


    除了站在龍椅下方的三人,就連以強硬著稱的魏征也臉色大變,急忙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啊!”


    他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崔闡、崔勝、王岩夫、盧向俊等等世家官員一時間還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他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驚愕。


    然而,三大營的士兵可不管世家不世家的,他們隻聽從李承乾的命令。


    鹹陽的大小世家早就被陛下清理幹淨了,如今對這些世家動手,他們也隻覺得理所應當。


    他們毫不猶豫地朝著那些世家官員走去,眼神中透著冷酷與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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