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蠻眼珠子黑了黑,一張臉都快要氣變形了。


    但是,白素衣開口,她沒辦法拒絕,配合地把慕翎薅走了。


    兩人就這麽互相注視著,通過對方的瞳孔裏,她們看見了彼此的身影。


    緊接著,秦鈺被感覺到一股外力把她拉到了一個純白的世界裏。


    白素衣一襲白色幾乎要和周圍的顏色融為一體。


    這裏是白素衣的精神世界。


    “白前輩,你既已經認出了我們,為何不和小青相認呢?她找了你幾千年。”


    白素衣輕晃腦袋,“往事如浮塵,既然已是過往,那便放下吧。”


    “你既說放下,那又何必每日一次次曆經著了分別之痛?”


    白素衣被她戳到心口上,臉色微滯。


    秦鈺雙手抱拳,語氣裏是歉意,“我無意冒犯前輩,隻是覺得你想讓她的好遠遠不如她想要的好。”


    白素衣被點了一下,看著秦鈺隻是微笑側目,“我單獨叫你來並不是跟你討論我的事的。”


    “前輩是想說五彩石的事情?”


    白素衣眼裏閃過讚許,她輕點下頜,“無了和尚並不是幕後人,他隻是一枚棋子而已,這一點我也是死後魂魄被召來這裏才知道的。他們一遍遍讓我經曆這徹骨之痛,不過是想從我的記憶裏找出剩餘五彩石的下落。”


    秦鈺緊了緊拳頭,“這五彩石究竟有什麽魅力,居然能讓這麽多人都對它趨之若鶩?”


    “五彩石是女媧娘娘身軀所化,充滿神力。光是這一點,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秦鈺若有所思。


    充滿神力,便可以接受供奉。


    五彩石就是這世間最好的載體。


    “您將這一切都告訴我,就不怕我也是貪圖五彩石之人嗎?”


    白素衣看著她,問,“那你是嗎?”


    四目相接,兩人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年我收回的五彩石隻有一半。另一半我感應不到下落,所以隻能暫時將現有的一半藏好。”


    白素衣交代望著秦鈺的眼睛,吟道:“石沉鹽海,載過扁舟。周而複始,島然後現。”


    秦鈺將這十六個字記下。


    “還有一件事,當年女媧娘娘補天時我雖年幼,但是我曾聽母親偶然提過一嘴,女媧娘娘用了神力煉製了大量的五彩石。”


    秦鈺抿唇思忖了一下,“前輩是懷疑……”


    白素衣輕歎一口氣,語氣凝重得像是在交代後事,“我隻希望我是想多了。但敵在暗你在明,凡事都需要多留一個心眼。”


    秦鈺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輩,我可以帶您出去,您跟我們一起走吧。”


    白素衣微笑著拒絕,“我累了。不願意參與人世間的是是非非了。”


    各有選擇,秦鈺也不好勉強。


    從白素衣的精神世界出來,就注意到時不時往這邊偷瞄的青蠻,見秦鈺遞眼看過來,她又趕緊看向別出,蹩腳的演技根本就不用人拆穿。


    鏡像中的白素衣死了,慢慢等待著她下一輪循環。


    “她跟你說了什麽?”


    青蠻死死盯著秦鈺,眼裏寫滿了羨慕和嫉妒。


    “就說了一點悄悄話。”


    嫉妒這一刻在青蠻臉上瘋長,“那她有沒有提起我?”


    說話的時候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秦鈺剛想開口,就見青蠻捂住耳朵,“算了,你不要說了!你肯定說些我不願意聽得話!”


    腳下的土地開始晃動,頭頂湛藍的天空也變得渾濁。


    鏡像世界中的限製也在這一刻解除,青蠻和慕翎都恢複了他們本來的樣子。


    “白素衣要進行下一次循環了!”


    四處卷來的大風吹得天旋地轉,慕翎見勢不對,第一時間鑽進了空間。


    秦鈺穩住身形,召出長夷太劍,劍柄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


    她抬頭望天,空中竟出現了太陽月亮共存的景象!


    秦鈺握住念訣,破陣!


    劍氣直逼那一輪月亮。


    天空被劃開一道口子,星河從裂縫瀉下來。


    秦鈺收起劍,一手抓起青蠻,馭訣飛行!


    距離出口緊緊隻有一步之遙時,青蠻突然撒開了她的手,並取走了她包裏的青竹畫。


    “我已經弄丟過她一次了!我不能再丟下她了!我要留在這裏陪她!”


    那一刻,她無比堅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裂縫合上,秦鈺在青蠻臉上看到了她眼含熱淚的笑了,不再是五官扭曲,而是和所有正常人一樣。


    她看見她微動的唇在說,“謝謝”。


    她找到了自己的道,擁有了人性。


    秦鈺隻覺得胸口一陣氣悶,“噗”得一口血吐了出來。


    【青白後續·青蛇篇】


    “喂,這裏是本姑娘的地盤!”


    熟悉的話術在耳邊第三次響起。


    青蠻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顆長在洞口的小草。


    而這一刻,她更加清晰地看見了洞口白素衣臉上的擔憂。


    原來,她不是偶然救下她,而是專程來救她的。


    明明,她當時也是才棄身而逃不久。


    洞裏,青蛇暈了。


    白素衣正要進洞,匆忙的腳步險些踩到一株剛冒出芽兒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啊狗尾巴草啊,你怎麽長在路中間呢?也不怕被人踩死了。”


    說著,她動用法術把她挪了挪。


    微風中,狗尾巴草微微點頭,竟有幾分可愛,惹的白素衣捂嘴笑了。


    再後來,青蠻變成過小花,小樹,甚至還有小老鼠。


    第一次見麵,差點沒惹的白素衣一口把她吞下去。


    每一次循環,她都會以不同的身份和白素衣見麵,陪著她哭,陪著她笑,陪著她經曆一遍又一遍。


    【青白後續·白蛇篇】


    當她察覺到那一抹熟悉的氣息時,她鼻頭酸了。


    她裝作不認識就是怕這傻蛇想不開,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狗尾巴草啊狗尾巴草啊,你怎麽長在路中間呢?也不怕被人踩死了。”


    為了能和這條傻蛇有互動,她拚命找話題。


    每天路過洞口的時候,她都要看她一眼。


    看著她潮氣蓬勃的樣子,她心裏又踏實又開心。


    她本來一次次無望的循環也因為有了傻蛇的出現有了期待,期待每一次與她的見麵。


    小青,這一次,我們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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