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於美利堅波士頓一個貧困的猶太人聚居區,父親是一名立陶宛移民,以開出租車為生,母親在家中起居室裏開了個針織店,為人縫補衣服幫補家計。”


    “小時候,我可沒少挨那幫愛爾蘭人的打,在十二歲那年,我從叔叔那裏借了二百美元,開始賣報紙,一直到十六歲那年,我就擁有了自己的企業:一家糖果公司。”


    “後來我意識到自己開公司還是沒有投資別人的公司賺錢更快速,更輕鬆,所以我在六十年代就成功投資了七十五家公司,大到原子能源公司,小到寵物商店,應有盡有,這也為我贏得了上億美元的身家,成功的躋身美利堅上流社會。”


    阿德爾森娓娓道來,與其說是談生意,更像是在訴說自己的前半生。


    失敗的人生各有不同,但成功的人生聽起來卻都如同傳奇故事一般。


    尤其是類似林澤豪、阿德爾森這樣白手起家的大佬,則更加如此,絲毫不誇張的說,其中的有些情節哪怕是都寫不出來,可現實的確如此。


    雖然林澤豪摸不清阿德爾森的套路,但還是保持著淡定,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對了,那些愛爾蘭人我現在還保持聯係,其中一個叫做弗蘭克·希蘭是一把好手,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不過,可能是人上了年紀的緣故,我忽然又想擁有一家屬於我自己的企業,這樣也算是沒在這個世界白白活一遭,終究能夠留下一些獨屬於自身的足跡。”


    “恰逢現在濠江菠菜業變動,我也想要以身入局,謀取一塊牌照。”


    雖然阿德爾森整個人的狀態很是真誠,但關於他說的這些話,林澤豪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能夠白手起家創造這麽大家業的人,沒有一個是看起來這麽簡單的。


    尤其是猶太人。


    尤其是在談生意的時候。


    兩者相疊加,更是如此。


    眼見林澤豪隻是笑眯眯的傾聽,絲毫沒有搭話的意思,阿德爾森隻好繼續道:“林,我希望能夠跟你合作,共同拿下一塊牌照。”


    林澤豪依舊沒有按照套路出牌的意思,隻是兩手一攤,道:“謝爾登,實不相瞞,我已經拿下了一塊賭牌,至於剩下的唯一一塊,其實我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此言一出,阿德爾森差點將嘴裏的酒噴出去,眼神之中充滿了濃濃的震驚!


    以林澤豪的地位,肯定不會無的放矢,這種輕易就會被戳破的謊言對其沒有任何好處。


    這樣一來,事情的真相就變得非常簡單明了,在招標大會尚且未召開的時候,結果尚且沒明了的時候,林澤豪就真的取得了其中一塊賭牌!


    這說明什麽?


    說明在濠江林澤豪真的是手眼通天!


    這,不正是阿德爾森想要尋找的合作夥伴嗎?


    “親愛的林,我們一定要合作,這對於我們雙方都是利大於弊的事情!”


    “隻要我們雙方合作,那麽在隻有三張賭牌的情況之下,濠江三分之二的菠菜市場都會被我們占據,到時候哪怕是何家,也要略遜一籌!”


    “假以時日,我們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


    阿德爾森看起來有些激動,甚至都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可是我為什麽要跟你合作呢?”


    “你知道的,在商言商,businessis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給我一個理由。”


    林澤豪的話就好像一盆刺骨的冷水,將阿德爾森又拽回了現實世界之中。


    阿德爾森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知道你也是一個資產不亞於我的富豪,所以談錢對於我們兩個來說,未免有些庸俗。”


    “我可以為你提供資源,讓你有著更多發展可能性的資源。”


    “比如,我們可以在拉斯維加斯開設一家全新的賭場,你知道的,與濠江相比,那裏才是真正屬於世界的賭城!”


    像他們這種層次談生意如果單純的用錢來衡量未免太過簡單,很多時候都是一種資源的互換。


    隻有這樣,才能形成一個勢力壁壘,從而使得這個小圈子更加的穩固。


    “聽起來還不錯,隻不過具體的細節還需要磋商。”


    “不過總體而言,這次合作對我還算有些吸引力,你打算采用什麽樣的合作方式?”


    阿德爾森道:“濠江我們共同持股一家公司,各占百分之五十,你隻需要幫我搞定賭牌,以及負責日常的運營和管理,我給你六成的股份,出資金的事情交給我,占四成。”


    “至於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我們可以簽訂一份合作意向合同,具體的合作方式還需要實地考察而定,你覺得怎麽樣?”


    不得不說,阿德爾森的心中還是非常有數的,給出的條件也還算是豐厚,沒有傻到以為自己能夠在濠江壓上林澤豪一頭,主動的退而求其次,還算是明智。


    “可以,那具體的事情就交給下麵的人去談吧。”


    “另外,我正好有一塊麵積在七十萬平方米的土地,賭場選址可以考慮在這裏。”


    在運通銀行第一筆資金到位的情況之下,現在人工填海的設備和工人已經漸漸開始入場了,隻要高斯達那邊傳來確切的消息之後,就可以馬上動工。


    而林澤豪這個包租公,也需要為這七十萬平方米的土地出租所考慮了。


    畢竟,這麽大的地方,他不可能全都用來內部消化,必須要出租出去一部分,這樣既可以賺取租金,也能增強和記這個招牌的影響力,更可以好好的規劃商業生態。


    “哦?還有這麽好的地方,平麵圖我先拿走了,等我回去讓專業人士規劃一下,再告訴你具體的選址。”


    阿德爾森沒想到林澤豪準備的如此充分,不僅搞得了牌照,甚至連人工填海這麽大的手筆都搞得出來。


    更重要的是,他聽林澤豪的言外之意,這塊土地的所有權好像是他個人的?


    據他所知,這種私人的土地性質,在這個地方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壓下心中的震驚,阿德爾森隻能感歎幸虧聽從了運通董事的建議,確實是選對了合作的人選,很多東西才能水到渠成。


    否則,單單憑借他自己,雖然有錢,但在這片地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關係不到位也隻能幹瞪眼。


    送走了滿意而歸的阿德爾森,林澤豪又給高斯達打去了電話。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高斯達略帶興奮的聲音從聽筒之中傳來,“親愛的林,你是不是會魔法,就是那種傳統的東方巫術?”


    “否則,怎麽我這邊剛剛收到消息,你就打來電話了呢?”


    林澤豪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道:“你的意思是?”


    高斯達當即壓製住內心的興奮,低聲道:“你的事情成了!”


    “我這次可是動用了大認清,找到了議會的兩名議員出麵就為了推動你這件事情。”


    “裏斯本已經將文件起草蓋章生效了,最慢一個星期左右就會到達你的手裏。”


    “恭喜你,從現在開始,你將會成為濠江唯一一個私人土地的擁有者,並且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也是後無來者了。”


    高斯達的語氣有些感慨,這次他用林澤豪的這一億美金打點了很多關係,調任的事情也被確定下來了,他確定會在明年卸任總督一職,從而進入到葡萄牙的議會,成為二百三十名議員之一。


    葡萄牙議會實行一院製,享有立法權、監督權、財政控製權和人事權,權力很大,高斯達這次算是高升了。


    “對了,提前跟你說一聲,這次托你的福明年我就被調到國內做議員了,下任濠江總督大概由馬俊賢接任。”


    “你放心,我會提前跟他打好招呼的,上任之前我安排你們雙方認識一下,以後也算是自己人了。”


    葡萄牙國內也是派係林立,有高斯達作為引路人的話,很多東西會好辦不少。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既然這樣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反正你也要離任了,不在乎多背一些罵名了吧?”


    林澤豪以調侃的口吻,大概將阿德爾森的事情說了一下。


    當然,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他是一個字都沒說,其中的分寸他掌握得可謂是爐火純青。


    “沒問題,小事而已,反正我也要調走了,做起事來也沒什麽顧忌了。”


    高斯達的回複使得林澤豪很滿意,他笑著道:“別擔心,我向來不會讓朋友吃虧,我的計劃中可是有在葡萄牙開設賭場的想法,到時候我們可以合作。”


    高斯達聞言放聲大笑,一直說與林澤豪做朋友是此生最正確的選擇。


    在林澤豪打通關係,敲定關節的這段時間,和記的打仔們也沒閑著,一直在貫徹落實著自家大佬的命令,不斷的殺傷著水房和號碼幫的有生力量。


    這段時間,水房和號碼幫所有的地盤都被和記給犁了一遍,雖然一條街的地盤都沒丟,但手下的古惑仔們卻是直接遭殃,雖然身亡的數量很少,但幾乎是個個掛彩,連醫院的病房都住不進去。


    水房的堂口。


    水房賴和黑仔華坐在首位,看著滿屋子的傷兵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頭疼無比,好似隨時要炸開一般。


    本就煙霧繚繞的大廳內,隨著火石的摩擦聲響起,再次更上一層樓,如果能選擇性忽略嗆人的煙草味,確實如同天宮仙境。


    “撲他阿母!”


    “和記就好像是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瘋狗,到處咬著我們不放!”


    “也不知道他們的四九仔到底是打了針,還是磕了藥,戰鬥力為什麽會這麽猛?”


    “如果不是有著港島方麵的支持,單憑我們手下這些爛番薯,臭鳥蛋,估計早就被和記打穿了!”


    水房賴就好像一個怨婦一樣,不停的訴說著,就連煙灰吃到嘴巴裏都毫無察覺。


    至於黑仔華也是滿臉愁容,一言不發,隻是一味的抽煙。


    “唉,江湖上都說和記四九仔的精神麵貌與其他社團都不一樣,這下我可真是深有體會。”


    “三個人打不過人家一個,甚至還要被反殺,丟人簡直就是丟到家了。”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我們還需要申請一些人手,否則明後天就是傷兵滿營,沒有一個可戰之士了。”


    黑仔華實在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和記的人手要比他們雙方加起來少很多,卻還是節節敗退。


    按照劇本不應該是和記被打的哭爹喊娘,威龍豪親自登門賠罪,他們成為新的江湖傳奇嗎?


    現在怎麽完全顛倒過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求援,而是要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威脅到和記,從而迫使威龍豪從港島調動人手增援!”


    “隻有做到這一點,我們才算是完成上麵的吩咐,否則一味的請求支援卻一點建樹都沒有,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水房賴與黑仔華不一樣,和安樂的製度更加嚴明,神現錦對於社團的掌控力度也更強一些,如果這件事情搞砸,他在社團中的地位一定會受到影響。


    “都說你懂得食腦,非常的醒目,怎麽現在腦子卻變得不靈光了?”


    “我們與威龍豪是第一次打交道不假,但是你以為社團的龍頭坐館們,也是第一次與威龍豪打交道嗎?”


    “想要迫使威龍豪增兵,怎麽會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至於後果?現在可是戰時狀態,就算想要秋後算賬那也得是一切都搞定之後才行。”


    黑仔華隨後將煙蒂扔在一邊,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俗話說得好,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你現在想的不應該是所謂後果,而是怎麽利用這次機會壯大我們自身。”


    “濠江的情況我們兩個最清楚,隻要我們兩個統一口徑,不是想怎麽要好處,就怎麽要好處?”


    “這一戰下來,不管輸贏,增強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


    “難道你沒聽說那句話,自古以來,兵強馬壯者為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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