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光在眼前一閃而逝,顧清塵的意識,已然飛入了神靈殿之中。


    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條光亮的道路,道路的盡頭,是那扇熟悉的木門。


    這一次,木門已然打開。


    還沒等顧清塵反應過來,一陣巨大的吸力從木門裏傳出,硬生生將顧清塵吸了進去。


    木門關閉之後,神靈殿中,兩道身影緩緩浮現。


    正是兩位常駐在此的神靈。


    “沒想到,那肮髒魔物居然獻祭自身,為那魔族之神魂魄降臨提供暫時的肉身,倒也是果決。”


    身旁圍繞著繁碩桃花的中年男人臉上掛著微笑,朝身旁的男人笑問道:


    “趙將軍,你還沒忘上次的賭約吧,如果他通過了試煉,你會為他出手一次。”


    趙子龍冷哼一聲,瞳孔如星空般深邃。


    “哼,不過是萬族中最為低劣的魔族罷了,別說現在隻剩下魂魄,就算是完整狀態,這樣孱弱的神靈,我一槍也足以將其滅殺。”


    “如果殿主能如約通過第三層的試煉,我自然不會食言。”


    “不過,這第三層的試煉...就算是我,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趙雲有些無奈地出聲。


    桃花劍神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趙將軍,這是你設定的試煉,如若連你這樣的存在都不能通過,是否對這少年有些苛責了?”


    趙子龍點了點頭,想了想,隨即又搖了搖頭,出聲解釋道:


    “準確來說,這最後一層試煉,應該是我的槍‘龍膽’對殿主的試煉。”


    “而試煉內容,則是‘命運’。”


    “殿主將會重生在上古時期,命運洪流波動最為洶湧的‘忘川’地區,並遺忘所有記憶。”


    “對殿主的命運的設定中,殿主無論如何行動,都會死在三十歲之前,這便是他的命運。”


    “所以隻要成功活過三十歲,那就能在命運的長河中激起波瀾,也就能得到‘龍膽’的認可,通過試煉。”


    桃花劍神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活過三十歲就能通過,這似乎並不是很難。”


    趙雲搖了搖頭:“雖然聽上去簡單,但‘命運’這種東西,可不是能夠輕易改變的。”


    說著,在趙雲手中長槍輕輕一揮,一道投影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投影的畫麵中,映照出一個山脈橫亙的貧瘠之地,此時正值冬天。


    鵝毛般的大雪密集地從天上落下,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顧清塵已然變成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被遺棄在冰天雪地之中。


    此時的顧清塵,已在試煉中被抹除了記憶,和普通嬰兒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寒冷,他的哭喊聲在這座山脈中不斷回蕩。


    二十分鍾後,顧清塵的哭喊聲漸漸微弱,身軀徹底僵硬。


    顧清塵,就這樣被凍死在了這片雪地之中。


    “這就已經結束了?”桃花劍神眼神中有些異樣。


    “當然不是。”趙子龍搖了搖頭:“隻要殿主潛意識中願意繼續試煉,他便可以無數次重生。”


    “隻不過,隨著重生的次數增多,試煉者也會逐漸意識到自己被某種東西影響,但卻無法改變。”


    “最後試煉者往往會心智崩潰,主動放棄試煉。”


    趙子龍話音剛落,剛剛的場景便又再次浮現出來。


    化為嬰兒的顧清塵再次被遺棄在雪地之中。


    隻不過這一次,他被路過的一名農戶發現,並把他帶回了家,如同親生父親一般將他撫養長大。


    試煉幻境之中,時間飛速流逝。


    轉眼間,在農戶的撫養下,顧清塵就已長成一個青年,認識了在忘川生活的幾十戶農家。


    每天上山砍柴打獵,下山做飯。


    在顧清塵十八歲時,撫養他長大的農戶,被外來的一群馬匪因錢財原因上門砍死了。


    那一天,忘川中許多人家都沒能逃過馬匪的血洗。


    顧清塵躲在床下,僥幸逃過一劫。


    馬匪走後,顧清塵將農戶的遺體從馬匪根據地中偷回,埋葬在忘川山峰之上。


    之後,便在人煙明顯稀少了許多的忘川中,繼續著砍柴打獵的生活。


    這一砍,便又是兩年。


    直到二十歲,顧清塵在上山砍柴的途中,失足跌落山崖,剛好跌入一處崖壁上的山洞。


    在這山洞之中,顧清塵發現了一位武道強者的修煉功法和秘籍。


    從那天起,顧清塵便再也沒有下過山。


    五年之後,顧清塵從山洞中走出,氣息和五年前已然不是一人。


    他收拾好行囊,最後一次上山,到農戶的墳頭前,磕了三個響頭。


    之後,他手中攥著一塊骷髏樣式的頭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忘川。


    他一路向北,拿著頭巾,一邊走,一邊詢問,不斷更改自己的方向。


    兩年之後,一處偌大的旅店中,一幫上百人的馬匪團夥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


    上百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亡,周圍甚至沒有人聽見慘叫聲。


    他們的頭上,都帶著有骷髏樣式的頭套。


    神靈殿中,望著眼前的投影,趙子龍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怎麽可能!這才第二次重生而已!他怎麽就這樣離開忘川了?”


    命定的軌跡中,試煉者將於忘川緊緊連鎖在一起,這是命運的枷鎖。


    中途可能會遭遇馬匪,可能會遇到敵軍,甚至是萬族的。


    但無論如何,試煉者都會因為各種原因繼續留在忘川生活。


    當時間來到上古147年,也就是試煉者三十歲之時,詭象族的便會降臨,將整個忘川夷為平地。


    這也是為什麽,試煉者無法活過三十歲的原因。


    如果不算第一次作為嬰兒根本無法反抗的人生以外。


    這少年,第一次在試煉幻境中的人生就已經脫離了命定的軌跡。


    怎麽會這樣?趙子龍瞳孔中滿是驚疑。


    他的心中猛地出現出一個答案,頓時整個身體都有些顫抖起來。


    難道說,這個少年是逆命之人?!


    逆命之人,生來便超脫於命運的洪流之中,一舉一動,更是能破壞命運的走勢和流向。


    他不受命運的束縛,但他卻能改變身邊之人,甚至整個國家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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