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伴隨著此起彼伏、嘹亮刺耳的雞鳴犬吠之聲,李安良艱難地從炕上緩緩起身。


    頓時間,一陣尖銳如萬箭穿心般的刺痛感,像洶湧的潮水一般迅速彌漫至他的全身,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我這是在哪?昨天?”他靠牆坐起,眉頭緊皺,大腦如飛速運轉竭力回憶著昨天的事情,每思考一分,疼痛便加劇一分,疼得他呲牙咧嘴道。


    剛從城內買完早餐而歸的羅子,臨近屋門,透過窗戶瞧見李安良,一把推開屋門,大步而入。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亂動,好不容易包好的,你又給我弄亂。”


    羅子一邊大聲抱怨著,一邊將手中的食物隨意地扔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隨後他快步走近身前,看到那因李安良亂動而鬆散的布條,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無奈地叱喝道。


    “不好意思啊。”李安良對此,帶著滿臉的愧疚,眼神裏透著不安和歉意道。


    聞言,羅子其實壓根並未真正怨他,隻不過是自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好,故而忍不住借此抱怨一下罷了。


    隻見羅子緩緩回身,將剛剛如同被丟棄的石子般扔在桌子上的包子拾起,那包子尚有餘溫。


    羅子緩緩地將包子遞予李安良,而後帶著幾分疑惑與調侃,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們李家養孩子是散養嗎?”


    這語氣仿佛一陣捉摸不定的風,讓李安良難以揣測其中的深意,疑惑問道:“什麽意思啊?”


    “就是,你看啊,你已經在我家待一宿了。”羅子說完,緊接咬一口包子,慵懶地坐在炕邊,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徐徐道來,語氣裏透著幾分無奈和不解:“我原本之意,是向你家人告知你安全,可沒想到,你家裏人就回了個‘哦’!”


    話音剛落,李安良迅速起身,但卻被這如刀割般的刺痛感硬生生攔下。


    見狀,羅子將其製住,隨手指著門外道:“門外有你家傭人,我讓她跟你說。”


    羅子拍了拍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院內,朝著門外的人揮揮手,示意讓其進去。


    “丹兒?”見進屋者,李安良的臉上寫滿了尤為詫異的神情,緊接著便對羅子剛才所說的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丹兒,我爹娘真就隻回了一個哦字?”


    “是的,老爺說“如諾無事便是安全”,至於夫人則是閉門念經。”對此,丹兒也是忙不迭地為其解釋一番。


    然而她的行為舉止略顯怪異,眼神飄忽不定,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似乎在隱瞞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奇怪家庭!”站在窗口的羅子,透過窗縫窺視屋裏的情形,聽聞他們的對話,忍不住低聲罵道,語氣中充滿了不解和不屑。


    不知從何起始,家中的氛圍變得極為詭異,本應相敬如賓、和睦美滿的夫妻,如今卻時不時地激烈爭吵。


    姐姐毫無征兆地突然嫁人,在那本該充滿離愁別緒的飯桌上,父親卻是一臉歡喜,那燦爛的笑容裏沒有絲毫的傷心之色,仿佛姐姐的出嫁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然而,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又被告知娘親突然閉門念經,對家中諸事不聞不問。


    短短時間內,竟會發生如此之多的變故,李安良雙眸猶如鷹隼般緊盯丹兒,後者從進屋到現在,甚至在先前的相見中也是如此,始終低垂著頭。


    李安良緊緊攥著手中的包子,然後一下子猛地塞進口中,腮幫子瞬間鼓了起來。目光堅毅無比,心中的信念猶如磐石般不可動搖,無比堅定地暗暗默念道。


    “等傷養好,好好調查其原因。”


    隨後,李安良揮了揮手示意,讓其回家,丹兒瞬間已然明白。窗外的羅子見狀,輕輕地鋪了鋪身上破舊衣服的灰塵,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門口等待。


    邁過門檻的丹兒,毫不猶豫地直徑走到羅子身前,她動作輕柔地從袖帶中掏出一個繡工精致的錢袋,雙手遞予羅子,恭順地說道:“羅先生,這是老爺讓我給您的,麻煩這幾日辛苦您了。”


    接過錢袋的羅子,迫不及待地順勢將其打開。


    頓時間,羅子臉上綻放驚喜之色,隻因裏麵全是亮閃閃的銀子,每錠都有三個雞蛋那麽大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羅子瞬間換上一臉諂媚的笑容,他的腰不停地彎下又直起,直起又彎下,嘴裏還不停念叨笑著:“沒問題,沒問題,替我謝謝李老板。”


    羅子表現得極為恭敬,宛如忠誠的仆人一般,小心翼翼地將丹兒送到門外。


    他返回屋內,就見一臉惆悵若失的李安良,正眉頭緊鎖,目光呆滯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羅子不禁心生調侃之意,笑嘻嘻地說道:“李家,才是巴水這地兒當之無愧的第一富豪!”


    李安良就見羅子毫不在意地將那鼓鼓囊囊的錢袋用力扔到桌上,“咚”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杯盞都微微顫動。


    先是一驚,隨後也是瞬間明白了為何羅子要說剛才那番話。


    李安良眼珠一轉,腦海中思緒翻湧,轉念一想,昨日本應被那人猛力踢飛,按照常理自己必然會狠狠撞到大樹上,可自己卻並未感覺到那種劇烈的撞擊,似乎有人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自己穩穩接住。


    雙眸緊緊注視著桌前正悠然喝酒的羅子,眼神中滿是探究,李安良故此開口,聲音中略有疑惑地問道:“昨日,是你接住我的?”


    羅子不緊不慢地吃著酒食,語氣平淡如水道:“是啊!”


    此時,李安良瞬間變得無比振奮,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回憶起羅子曾經講過,有一種武功,速度快如閃電,翻閱牆壁如同閑庭信步般輕鬆。


    內心充滿了急切與期待,聲音激動而微微顫抖,忍不住興奮地喊問道:“是輕功嗎?”


    “是的!”羅子依然保持著先前那般漫不經心的模樣。


    羅子停下了那即將放入口中的包子,傾斜著頭,目光犀利地看向李安良,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帶著幾分神秘的意味問道:“想學嗎?,我教你。”


    “嗯,嗯。”無比振奮的李安良忙不迭地點著頭回道。


    “那就等你傷好之後,我就教你。”起身向著屋外走去,臨走前順勢拿了銀子,內心不由暗喜道:“哈哈哈,這回可以頓頓加餐,頓頓吃肉了!”


    十四日後!


    李安良的傷勢已然痊愈,在這短暫的期間,其父親乃至連自己的爺爺,都未曾有過讓下人前來探望的舉動。


    羅子將沉甸甸的包裹猛地扔在其身旁,大聲喝道:“背著,跟我走。”


    兩人穿行於濃密的樹林中,枝葉在頭頂交織,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林間的氣息清新而濕潤,混合著泥土和枯葉的芳香。


    他們沿著蜿蜒的小徑,腳步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樹木逐漸稀少,山路也變得陡峭。他們互相扶持,攀過嶙峋的岩石,跨過涓涓的溪流,直到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視野。


    高山之巔,雲霧繚繞,仿佛與天空僅有一步之遙。終於,他們到達了半山腰的一處平台。


    此處赫然出現一座已然破舊不堪的山門,歲月的侵蝕讓它顯得斑駁陸離,門柱上的朱漆剝落得七零八落,門匾上的字跡也模糊不清。


    見此情形,李安良滿心疑惑,眉頭緊蹙,目光直直地看向羅子,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怎麽知這。”


    羅子的眼神閃躲,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情,也是支支吾吾地對其解釋道:“我之前逃荒來到於此。”


    過後,羅子讓李安良跟在自己身後,一邊緩緩向前走著,一邊簡單地介紹起這山門的故事。


    “江湖門派起波瀾,叛親王臨議順安。機密卻為人所曉,殘垣斷壁訴辛寒。”


    李安良緊緊跟在羅子身後,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地點。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坑窪,雜亂無章地分布著。


    “跳下去。”羅子指了指其身旁約有一米深的坑,神色淡然地說道。


    李安良臉上略顯詫異之色,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雖有疑惑,但也並未多想,放下背上的包裹,便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了下去。


    “跳出來。”


    聽得羅子此話,李安良也是毫不拖遝,依照舊例,雙腿屈膝下蹲蓄力,緊接著腰部猛地發力,便輕易地從坑中跳出。


    “輕功基礎腿功先,彈跳挪移力湧泉。穩健如風行曠野,輕盈似燕掠雲天。”


    羅子嘴角微微翹起,麵帶微笑,為其耐心解釋道。


    羅子又指了指周圍那些布滿的深淺不一的深坑,還有這門派中殘留的一些已經鏽跡斑斑的訓練器材,緩聲說道:“這些,正好對你有所幫助。”


    日以繼夜的刻苦練習,再加上羅子精心調配的特質藥液輔助,李安良腿上的功夫越來越精妙絕倫。


    將近三米的深坑,他僅需四步撐圍,便能輕鬆越出,身姿矯健,動作行雲流水。


    “這小子,有點天資。”羅子仰望星空,心中不禁暗笑道:“切赫無,我勢在必得。”


    深夜!萬籟俱寂,李安良早已陷入深深的睡夢中,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此時的羅子卻毫無睡意,他借著微弱的月光,將這一處地方再一次仔仔細細地走遍。他的目光落在癟著的包裹上,不禁喃喃自語道:“既然如此,明日先回城裏。”


    這足有一月之久的時間裏,不單單隻是靠著包裹裏幹糧,為了補充身體所需的營養,深入山林之中挖掘各類新鮮的野菜、設其陷阱來捕獵野豬或者野雞為此補給


    次日清晨!


    羅子便將在熟睡李安良叫起,然後有條不紊地向他說明了當下的情況。之後,二人便收拾好行裝準備下山。


    一得知即將下山,想到與家人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未曾相見,李安良的內心頓感興奮不已。雙眼瞬間綻放出明亮的光芒,臉上洋溢著難以抑製的喜悅,整個人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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