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舞步可不怎麽好。”


    李輝沒有拒絕,麵對美女的邀請,他向來都會答應,哪怕這是一個明擺著的美人計。


    “過分的謙虛,可是驕傲。”


    溫蒂笑著回應,她向前靠了靠,兩個人幾乎緊貼在一起,這讓李輝很容易地就摟住她的腰,然後本能一般,順著節奏開始搖晃。


    李輝不太習慣這種正式的舞蹈,但是溫蒂很貼心地做著引導,他們僅僅用了不到一分鍾,就適應了彼此的節奏,漸漸來到了舞池中央。


    “喔,多麽般配的一對年輕人啊。”


    奧尼斯特伯爵看向李輝和溫蒂,微笑著說道。


    身旁的友人紛紛附和,他們的視線都被這對俊男靚女吸引,說著讚美的話,而不遠處的戈培爾,卻臉色鐵青,用憤恨的視線,盯著李輝。


    原本寂寂無名的小編劇,感覺受到了挑戰和侮辱,他把溫蒂視為自己的盤中餐,但是現在,竟然有人過來奪食。


    一曲終了,兩個人都顯得意猶未盡,於是他們沒有離開舞池,而是微笑著麵對麵。


    戈培爾想要走過去,邀請溫蒂共舞,但是卻見那兩個人竟然手牽手,在沒有音樂伴奏的情況下,繼續舞蹈。


    這讓其他賓客不由得露出笑意,奧尼斯特伯爵果斷地示意樂隊更改曲目,換上歡快的南普魯士舞曲。


    這讓樂隊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們還是迅速調整曲目,隻見小提琴手深吸一口氣,隨後快速地拉起來。


    歡快的音符在大廳裏跳躍,這是一首在高端舞會上不常出現的鄉村舞曲,很多貴族覺得它非常“土氣”,認為是泥腿子們自娛自樂的東西。


    不過這非常適合兩個年輕人,溫蒂和李輝都加快了節奏,作為演員,溫蒂學習過拉丁舞,於是幹脆在舞姿中加入了幾個非常標誌性的拉丁動作。


    這一刻,她徹底綻放出熱辣的一麵,以至於不少男士,看向她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她的出場,是溫婉的百合花,那麽現在翩翩起舞的她,就是火熱的紅玫瑰。


    李輝沒有學習過拉丁舞,但是也知道一些,他挺起胸膛,高高揚起頭顱,軍裝賦予他雄壯的魅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勳章,更是讓他英武不凡。


    嘿!


    突然拍手,李輝以自己挺拔的身軀去襯托溫蒂的火辣,他們仿佛是一對戰場上的戀人,在硝煙中散發著青春的荷爾蒙。


    “為了帝國,為了普魯士。”


    現場的氣氛被兩個年輕人炒熱,奧尼斯特伯爵舉起酒杯,高聲大喊著,即是致敬兩個年輕人,也是宣告著舞會進入高潮。


    “為了帝國,為了普魯士。”


    會場裏的賓客也是舉起酒杯,在氣氛的烘托下,不少人都湧入舞池,開始或輕盈或別扭的舞蹈。


    樂隊沒有停歇,在這首傳統舞曲之後,迅速銜接上一首拉丁舞曲。


    他們也不在乎什麽曲單了,反正“嗨”就完了。


    戈培爾的臉色越發陰冷,他坐在角落,不停喝著威士忌,視線盯著舞池中央,宛如陽光般耀眼的兩人。


    他的左腿因為小兒麻痹有些畸形,雖然不會影響日常行走,跳慢舞也沒問題,但是拉丁舞這種,就是奢望了。


    不由得,他感覺自己似乎被拋棄了。


    溫蒂是格奧爾格公爵的人,她之所以陪在自己身邊,也是那位公爵的授意。


    這是一場考驗,公爵為自己提供資金上的幫助,讓他在科特布斯建立起威望,籠絡人心。


    溫蒂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考官,而現在看,她對自己似乎並不滿意。


    現在的舉動,就是她的一次警告。


    為什麽?


    是自己做得不夠好?


    戈培爾陷入思索,他一直很自信,自信自己對於異性,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然而溫蒂卻在幾天前拒絕了自己的求愛,這個女人是笑著婉拒的,戈培爾隻當時機還未成熟,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他感覺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溫蒂的婉拒,或許還有另一層意思,自己並沒達到她的預期,或者說,沒有達到格奧爾格公爵的預期。


    就在戈培爾陷入思索時,不知不覺,曲目已經一換再換,溫蒂和李輝也早已離開舞池,他們在與幾位權貴人物推杯換盞,短暫寒暄後,已經來到角落,親昵地交談。


    “這是來自波爾多的葡萄酒,雖然無法直接從加洛林王國進口,但是可以通過其他渠道搞來,價格可不便宜。”


    對於紅酒,李輝是有研究的,他能品出好壞優劣,甚至可以通過色香味,判斷出大概的產地。


    “哇哦,你可真厲害。”


    溫蒂本能地送上崇拜的小眼神兒,對於如何取悅男人,她非常清楚。


    “不,不要這麽說,相比美酒,美人反而更讓我癡迷。”


    李輝微笑著說道,溫蒂懂得取悅男人,他又何嚐不知怎樣取悅女人。


    這是兩隻情場老狐狸,他們一邊恭維對方,一邊展示自己的魅力。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變得惺惺相惜,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們聊著聊著,也喝下不少的葡萄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們挽手離開,沒有乘車,而是漫步在科特布斯的街頭。


    “啊,溫馨的聖誕節,在上帝的慈悲下,大家歡樂地圍坐在火爐旁。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隻有我,浪跡在遠方,看著滿城燈火,卻隻能孤寂地站立街頭,眺望家鄉的方向。”


    兩個人牽著手,經過一位流浪詩人,隻見他彈奏著魯特琴,在寒風中,演唱著哀怨的歌謠。


    溫蒂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她從口袋裏拿出幾枚十芬尼麵值的硬幣,扔進流浪詩人麵前的小鐵盒裏。


    隨後望向天空,歎了一口氣,拉著李輝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直至來到施普雷河岸邊,在路燈下駐足。


    或許是在酒精與寒冷的雙重作用下,她突然想對身旁的中校,敞開心扉。


    “知道麽,我隻是一個小演員,出身卑微,在劇團裏隻能扮演小角色。


    出場不多,台詞更是少得可憐,即便認為嗓子不錯,但也隻能做和聲。”


    “你去過後台麽,就是舞台的背麵,通過幕布的縫隙,看那些主角們光芒萬丈。”


    “每當謝幕,觀眾會送上掌聲和歡呼,但是我知道,那些不是給我的。”


    “為什麽,就因為我出身低微,就要受到排擠和打壓,明明我長得更加漂亮,明明我的歌聲更動聽,明明我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努力。”


    或許是壓抑得太久,溫蒂爆發了,她先是哀歎命運不公,然後又緊握雙手,宣泄著心中的憤怒。


    “不,我要改變我的命運,我知道女人的容顏終將老去,那些取悅你的男人也會在不久後消失。


    現在的一切,很快就成為過眼雲煙,但我必須抓住些什麽。”


    溫蒂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她需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隨波逐流,最後被巨浪掀翻。


    “我們都出身卑微,但是有一句話我需要提醒你——不要陷入欲望的牢籠。


    那會讓你萬劫不複。”


    李輝拿出手帕,擦幹溫蒂眼角的淚水,他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放下心防了。


    不知道原因,或許僅僅是覺得累了吧。


    “是不是認為我很虛偽,明明不喜歡,還要和那個矮子走得很近。”


    溫蒂並沒有拒絕李輝的好意,而是笑著,用帶著三分醉意的語氣說道。


    “都是逢場作戲罷了,我們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就好像我,一個當兵的,當命令下達,不管我是否願意,都必須去執行。”


    李輝沒有反駁什麽,他隻是笑著安慰。


    “不,雖然你是當兵的,但你的選擇其實比我更多,至少在命令以外,你是自由的。


    而且……還有一個團的人,任你擺布。”


    溫蒂露齒一笑,似乎帶著一種輕蔑,她認為自己才是真的苦,而李輝這位中校大人,不過是無病呻吟罷了。


    她與軍隊的不少人接觸過,知道作為參謀總部直屬團的團長,意味著什麽。


    那就是一個平步青雲的起點,幾乎可以肯定,像李輝這樣的人,注定會戴上將星。


    何況他才21歲,未來成為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幾乎板上釘釘。


    “喔,如果這樣,那麽你願不願意成為一個兵,任我擺布呢。”


    李輝突然一把拉過溫蒂,他知道,女人在這種狀態下,任何安慰都沒有用,必須展現男人霸道的一麵才可以。


    “任你擺布?你是攙我的身子吧。”


    溫蒂沒有掙紮,而是笑著回應。


    “是的,我從沒否認過。”


    李輝的話音落下,就把嘴貼了上去,先是淺淺的觸碰,對方沒有拒絕,於是便緊緊貼合。


    溫蒂沒有拒絕,在適應對方溫暖的嘴唇後,更是主動地伸出舌頭,搶過主動權。


    一對年輕的男女,就這樣在街燈下激吻,他們完全沉浸其中,貪婪吸吮著對方的味道,彼此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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