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菡走後,秦江月覺得蘇碧菡如一陣風似的在他眼前刮過,讓他撲朔迷離。他既跟不上他的想像,也跟不上他的行動。他心中十分感歎:“她真是女神!”


    感歎過後,秦江月想起一年多來在蘇碧菡身上所發生的許多事情,其中的哪一件不讓人震撼?哪一個不讓人觸目驚心?打擂、打仗、奇襲、釋權……夠刺激的,換了另外的一個女子該如何?


    “重生,隻有重生才能改變人的一切。”


    他確信自己的觀點,如果不將人逼到懸崖邊,哪一個會這麽鋌而走險?


    送走蘇碧菡,侯長海回到自己的寢室史長風則回秦江月處。


    “幸虧她現在跑到漁陽了,不然,我們該多自卑?”


    “什麽意思?”秦江月知史長風在誇讚蘇碧菡,佯裝不知。


    “什麽意思?你不明白?祖父是大將軍,父親是大將軍,女兒又是大將軍,明擺著的,遺傳的血統不服不行啊!人家能想到偷襲長安,咱們咋就沒想到偷襲長安呢?”


    “這我明白了,還用說嘛,人家血管裏流的血與咱們就是不一樣。”


    “遭遇過劫難的人有如此的意誌令人刮目。”


    “是……”秦江月默認了史長風的說法,“元英的確是了不起的人。”


    “去漁陽就這麽幾天就幹了一件大事,再過幾天說不定又會做出什麽讓人震撼的事,給我們瞪目結舌。”


    “嗯……”


    “你老哼哈地幹什麽呀?魂被勾走了?”


    秦江月笑了笑:“有點兒。”


    “你救了她,她也不跟你結婚,你說你多倒黴!你不就空守她一輩子?”


    “我曾經想過,即便如你說的那樣也我不會改變我的心思,我寧肯守她一輩子。我覺得隻有這樣我活得才有意義。”


    “嗬!你爹你娘生你一回,把你養大,你就是為蘇碧菡活著的嗎?這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史長風覺得秦江如此奉癡情實在很委屈,“你這樣做不覺得卑微嗎?”


    “卑微什麽?原來我也想過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值,但現在我不這樣想了。我認為匡扶正義,清明時政,是一個正義男兒應有的擔當,是一個正直的人一生不懈的追求。”


    “啊呀呀呀,好蠢啊!蘇越在擔當,包括他的父親蘇金也在擔當,現在就連蘇碧菡都在擔當,可是到頭來又能怎樣?”誰能老記著他們的光輝業績?那些糊裏糊塗的人不都是吃飽了就忘了種田的嗎?”


    “你說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嗎?”秦江月低著腦袋灰著臉說。”


    “我可不是讓你放棄,我是讓你去追求。”


    “追求啥呀?”


    “結婚啊!”


    “結婚?”


    “是啊,兵慌馬亂的你不與她在一起你不惦記她嗎?”


    “她不會與我結婚的,她胸中裝滿了仇恨,現在的她一心一意隻想複仇。”


    “如果她複不了仇,她能與你結婚嗎?”


    秦江月沉默了良久,之後說:“我倒是充滿了信心,覺得隻要通過我們不懈的努力會實現複仇的願望的。也不排除偶然,如果我們複不了仇,她不願成為我的妻子我也不會勉強。我認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為正義而呐喊而奮鬥過的男人是磊落的。他甘願為他所敬重的人所鍾愛的人奉獻一切……”


    “你的理論太堂皇了,再沒有比這更高的境界了。我估計,就是孔夫子再世也高不過你的理論。”


    “人的行為不都是有尺寸的嘛,哪一個亂來?”秦江月苦笑道,“從曆史走出來的人多得是,什麽樣的沒有?豈止我一個?”


    “也許我對前景感到渺茫才如此的悲觀,也許我對當今皇帝的昏庸失去了信心才有如此的想法,”史長風看出秦江月的無奈,不得不吐肺腑之言,“依我看,你們完全可以拿著大哥的饋贈去青山綠水度過此生,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青春和快樂。你們何必去跟強大的敵人鬥,世間冤死的人不計其數難道隻有蘇越一人?”


    史長風語重心長,說的這番話很深刻入理,這不能不讓秦江月深思。


    “也許你說的這一切就是你的人生態度,你不要怪我我說話有多麽的不客氣,我們雖然一起長大但我們的生活態度有時是不一樣的……”


    史長風看秦江月的複仇意誌很堅決,一根棍插到底,他幾乎無話可說了。最後,他用這句話僵一局:“假如蘇越不是蘇碧菡的父親,你還會為他複仇嗎?”


    “這……沒什麽不一樣。”


    “這可是你的心裏話?”


    秦江月笑了:“有可能不一樣,因為複仇這件事實在是一件難事。”


    “我尋思,你就是鬼迷心竅。”


    “那有什麽辦法?我自己都救不了我自己,誰還能救我?”


    “一句話,你一條路跑到黑!”


    “看形勢唄!”


    “好!你總算嵌了一點縫。現在咱們不談這個,我想問你,嘯林劫獲的那筆銀子我們能不能當證據,證明吳階參與軍餉案?”


    “不能!”


    “為何?”


    “直接的證據是那個叫高開的人,他是吳階的頂缸,他死了,直接證據就沒了。我們是從高開手中劫的不錯,但高開死了,誰能證明我們劫的那筆款是哪來的?”


    “這個挨千刀的吳階真是狡猾透頂,難道後夏不滅亡他就倒不了嗎?”


    “也許。”


    “這不是老天爺為難我們嗎?”


    “那也沒辦法呀!世上的事哪有那麽容易的?”


    “我看了,千難萬難也難不過複仇!”


    蘇碧菡出了嘯林的大本營並沒有回到漁陽,在漁陽短短的幾日她心焦馬亂度日如年。在她看來,漁陽等於死牢,她不應該也不可能再回漁陽。


    不知不覺中,蘇碧菡的馬奔到了臨漳城的南郊。不知道是不是心裏的暗示,在軍營門口她下了馬。她感到好笑,她似乎是無目的卻是自然而然地來到軍營。抓到魏忌她心中是很高興的甚至有些興奮,她很想將心中的快樂釋放出去,這時,她想到了嶽陽。一想到嶽陽,她的心裏就特別的愉快。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親人,那種感覺真的很好……他幾乎就是堂弟的翻版。假如堂弟還活著那該有多好!我們可以一起複仇,一起享受人間的快樂。可惜,嶽陽他不是我的堂弟……”


    她淚目了,眼睛逐漸模糊起來。她知道,嶽陽不過是她的開心果。如今,即便嶽陽不是她的堂弟她也將他當堂弟了,因為這個世上她已無親人了。


    來到高赫的帥帳,馬上有侍衛報給了高赫。高赫不覺一驚:“一個老翁?誰呢?”高赫侍衛將老翁領進來。


    “拜見高將軍!”


    老翁剛一進帳,聲音就傳過來了。高赫馬上認出此老翁就是蘇碧菡。


    “啊,回來了!我還以為哪個老翁呢!”


    “想見見嶽陽小弟。”


    “啊……”高赫露出慈和的微笑,“偌大的軍營,這些士兵都曾是元將軍的部下,元將軍為何獨喜嶽陽?”


    “與嶽陽有說不清的緣份……”


    “哈哈,我一猜就是,這個孩子的確十分乖巧。稍等一會兒吧!他給我取茶去了。”


    “啊,取茶去了?”蘇碧菡露出焦急之色。


    不多時,嶽陽回來了。


    當他見到眼前這個老翁先是有點愣,但他馬上認出此翁乃是元英裝扮的。


    “在下拜見元大將軍!”


    “小點聲,別讓別人聽見。”


    嶽陽將取來的茶放在了赤色的案幾上,然後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高赫的旁邊。


    蘇碧菡使勁地盯著嶽陽的臉,不覺中流出了眼淚。


    嶽陽呢隻是對眼前的元英現出恭敬之色,微低著頭並沒有仔細地去看元英的臉。


    見此情景,高赫馬上道:“嶽陽坐下吧!坐在這裏。”


    高赫讓嶽陽坐在他的身邊。因為這個位置正好對著蘇碧菡。


    足有一袋煙的功夫,蘇碧菡一直在瞄著嶽陽,嶽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元大將軍下一步要怎樣做?”


    “就連你都能認出我來,我還敢造次嗎?”


    “元將軍說得也對,不敢輕易拋頭露麵,不敢在人前說話,這種日子實在是難熬。”


    蘇碧菡隻是心不在焉地與高赫應酬,見到嶽陽那一刻,她的心就融化了。她變得柔情,溫婉。她心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願望:與嶽陽永遠在一起。現在,通過與高赫的談話她受到了啟發,她覺得她留在軍營是最好的,她既能常常見到嶽陽,還能獲得一些自由。可是,她這個老翁是不是太招人眼?她有點猶豫。後來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她向高赫說:“我想留在軍營做一名夥夫,不知高將軍肯不肯?”


    “做夥夫?”高赫一愣,一個功勳卓著的大將軍做一名煙熏火燎的夥夫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可轉念一想蘇碧菡現在的處境,她做一名夥夫還真的可以。她現在既不是將軍也不是普通的百姓,是一名被流放的人。“為什麽?”


    “日日能看到嶽陽。”


    “就這個原因嗎?”


    “還有什麽你是知道的,不用我說。”


    高赫故意佯裝不知:“元將軍向來深謀遠慮,每個招法都令我們震驚,我哪裏想得到?”


    蘇碧菡知高赫裝作不知便笑道:“出行方便嘛!”


    高赫也是爽快之人馬上答應了蘇碧菡的請求:“元將軍就這麽點兒小要求,小弟我怎能不幫?我讓嶽陽給你安排一個住處,然後你就去夥房報到吧!隻是你還得繼續保留這個身份不要兌裝,我覺得你扮成一個老翁還挺安全其它的事情我來處理。”


    說罷,高赫馬上叫來嶽陽還有管理夥食的小吏,將蘇碧菡的一切事宜交與了他們。


    就這樣,人不知鬼不覺,蘇碧菡又變成了軍營裏的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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