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菡與侯長海等三人來到建康後每日走街串巷,所有的窖館妓院都問遍了,沒有一個人認識從徐州過來的人。吳階是從徐州逃出去的,他怎麽會與別人說實話?那是他的軟肋,他藏到藏不過來呢!他現在一定改頭換麵、隱姓埋名。


    後來他們開始四處打聽有沒有人認識從後夏過來的一個很有文墨的人,此人年令五十多歲,左眼失明。偌大的建康城,誰能留意從後夏過來的人呢?每日從後夏過來的人多得是。


    第五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走累了,蘇碧菡一個屁股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喪氣地說:“我讓勝利衝昏了頭腦,以為抓住魏忌,找到了紀思元,吳階就不在話下了。也不好好想想,吳階是誰?一個又奸又滑的老狐狸啊!”


    “天高地廣,別說一個吳階,一百個,一千個,都能隱藏得很深,誰也發現不了他!”侯長海也非常感慨,“我們的敵人太強大,他可不是小門侍,江湖殺手,他是曾經的宰相啊!”


    “這麽說,我們沒有辦法了?”蘇碧菡憂傷地問。


    “沒什麽辦法,隻能四處打探。這個人他不可能與他的舊人再生活在一起,他怕他們說出他隱藏的住所。”


    “他一個人逃亡唄?”


    至多也就帶著他的一個心腹與他的一個妻子。”


    “這麽說,他不可能藏身在明晃晃的建康城了?”蘇碧菡疑惑地問,“我們來錯了地方?”


    “也不算來錯,”侯長海若有所思地說,“在這麽繁華的大都市,人口這麽密集的地方,有機會碰到認識吳階的人,也有機會碰到知吳階底細的人。留給人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我們不應該後悔。”


    “我們是不是還要暫留幾天?”蘇碧菡很茫然,她不知他們能不能最後找到吳階?能不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什麽都沒有得到?


    “我想,還是留幾天吧!這裏的機會還是很多的。如果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吳階,說明這個人不一定是吳階,有可能是替身。吳階這麽好找的話,他能左右後夏朝庭五年嗎?複仇的路是最艱難的,有人奔波了一輩子都沒能複仇。”


    這時,蘇碧菡沉默了,尋找吳階的路似乎被堵上了,但是在她的心中她是決心要找到吳階的,她甚至發過誓,不找到吳階永遠不嫁人。魏忌算什麽,他不過是吳階的一個小石子,紀思元算什麽,也不過是吳階找來的禦用殺手,真正的仇人不是他們而是吳階!沒有吳階,魏忌成不了出賣良心的證人,紀思元也成不了殺害她父親的殺手。


    “你說得對,我們還是要在建康這個地方多呆幾天,這裏的機會是很多的。”一番思考,蘇碧菡同意侯長海的想法,“在建康這個四通八達的地方若找不到吳階,偏僻的縣城,荒郊小鎮就更不好找了。那些地方人煙稀少,互相之間來往也不夠密切。如果在建康實在沒有吳階的任何消息,再想別的途徑。”


    歇了一會兒,蘇碧菡起身,三個人繼續到各個巷口、住戶、商販處打聽,北方口音、麵色黝黑,左眼失明的人。


    正值三伏,熱氣升騰,路上已經很少有人走動了。將近中午,他們來到了一個名叫石頭巷的小街上。這時,他們又渴又累,都想找一個小酒館歇歇腳。但是眼前沒有,不知還要走多遠才能看見酒館的酒旗?


    這時,蘇碧菡看到一個宅邸的門前有兩棵大榆樹,大榆樹底下正好還有兩塊石頭便提議道:“我們坐在這裏歇一會兒,我有點累了。”


    侯長海與嶽陽都同意了,蘇碧菡與侯長海坐在了門邊的兩塊石頭上,嶽陽則站在了他們的身邊。


    坐定後蘇碧菡說:“我現在什麽欲望都沒有了,隻想喝點兒水。”


    這時,嶽陽向他身邊的木門望去,發現此門嵌開了一個縫。


    “哎,我們何不到此院要點水喝?”嶽陽很興奮,我進去要點水去!”


    “我們最好在外麵問,不要到裏麵去。”


    “可是,院子裏哪有人啊?”嶽陽一邊說著一邊向院子裏望,這一望不要緊,真就發現一個人正坐在窗下的一棵老槐樹底下乘涼。“哎,真有人!”嶽陽很興奮,推開半掩著的門,向槐樹底下走去。


    “大伯,屋裏有人嗎?想喝點水。”


    “沒有水!”坐在槐樹底下的這個人很漠然,冷冰冰的一句話將嶽陽推了出來。


    嶽陽灰溜溜地往回走,這時院門外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大約五十多歲,中等個子,肩上背著一個袋子,正好與嶽陽走個碰頭,他問嶽陽:“喝水呀?”


    “是的!大伯!”


    “裏邊來!”這個老伯看樣子是到外而采購去了,袋子裏鼓鼓囊囊的。


    嶽陽先是被槐樹底下的老人拒絕又被剛剛回來的老人喊回去,蘇碧菡好奇地朝槐樹底下的那個老翁望去,誰知這一望讓她驚到了:“啊,邵可儉?他不是死了嗎?”愣怔過後,她馬上扭過臉,怕槐樹底下的邵可儉認出來。


    緩過神來蘇碧菡看了看自己青灰色大袍,又摸了摸頭上的發際,輕聲說道:“侯兄,等嶽陽喝完水我們就走吧!”


    蘇碧菡從大聲說笑到低聲斂氣,變化如此之大,侯長海很是驚異,忙問:“不歇了?”


    “不歇了!”蘇碧菡很快就起身急急地說道,“到前麵找一個客棧。”


    這時,嶽陽拿著一個裝滿水的舀子從屋裏走出來,遞到石台上坐著的蘇碧菡手中:“元將軍喝水吧!”


    “小點聲!”接過嶽陽手中的水,蘇碧菡低聲說道,“我們馬上就走。”蘇碧菡突然變了表情


    嶽陽很哥怪,馬上疑惑地問:“怎麽了?”


    蘇碧菡小聲說道:“有情況。”


    這時,嶽陽與侯長海都睜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望著蘇碧菡的臉。


    胡碧月很快就喝完了水,嶽陽返身送水舀子時,蘇碧菡低聲對侯長海說:“咋這麽巧,我們碰到仇人了。”


    “啊,”侯長海一驚,“誰呀?”


    “邵可儉。”


    “邵可儉?”侯長海驚異地向院子裏望去,槐樹底下拒絕給水的那個老人依然坐在那裏,難道這個人就是邵可儉?


    蘇碧菡知侯長海不認識邵可儉,就告訴侯長海:“窗下坐著的那個人就是邵可儉。”


    “啊,”侯長海非常震驚,“你認識?沒弄錯?”


    “我在朝堂上見過他。”


    “我們馬上離開?”


    “離開!我們得趕快走。”


    侯長海也不便多問,見嶽陽從屋內出來了急忙起身。


    嶽陽走出門後,三個人一齊向前方走去。


    徐洪三人被南陳的吳原遣回後夏,徐洪馬上遭遇了刺客,徐光耀將此事告訴邵泉後,邵泉很震驚他馬上意識到:“徐洪有危險不排除他的父親沒有危險。”


    他思前想後決定將父親轉移,他將父親又送回了建康。吳原不讓他們三人留在建康,邵泉為何不懼風險?


    邵泉怎想?吳原將三人遣送回來,在吳原的心裏就有了印像:徐洪三人已經回後夏了,他們的生死都交給他的表哥吳階了,他們不會再來了。他估計吳原此番決定是應合了後夏朝中的要員,後夏朝中的要員要殺徐洪滅口。徐洪有此人的把柄,而他的父親有可能受徐洪的牽連,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又將他的父親送回了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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