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龍齋吃過午飯,一行三人回到了悅客客棧。


    三個人進了五號包房,侯長海與嶽陽坐在了一張床上,蘇碧菡坐在了他們的對麵。侯長海解下了肩上的褡褳,放在了他所在的木床上。


    “我發現我們去的那個地方不是這個龍就是那個龍的,”剛剛坐定,嶽陽憋不住地笑,“什麽聚龍齋、新龍門、龍博客、龍騰閣,簡直就是龍的家園,我一直在想,那個地方在遠古時是不是大海啊?”


    “東海的龍王最厲害,巴成是東海,”蘇碧菡笑嘻嘻地說,“這肯定是一個好地方。”


    說笑了一會兒,蘇碧菡言歸正傳:“對邵可儉我們不能延誤時機,最好在今天晚上的後半夜就行動。”


    “應該這樣,”侯長海讚同蘇碧菡的這個想法,“最好是今天晚上的後半夜。”


    “看樣子他們也就倆個人,沒見別人出入。嶽陽,你進屋後看到屋內還有其他人嗎?”蘇碧菡問。


    “沒有!”


    “那就好!”蘇碧菡顯得很高興,“我們三個人對付他們倆還是很輕鬆的。”


    “最好在他們夢中“哢”的一聲讓他們回到老家!”說完此話,侯長海右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萬萬不可!我們隻能殺邵可儉,不能傷到仆人,那個仆人我們是要放他走的。還有,我們得通過邵可儉查到徐洪與呂進的下落,不能一刀了決。”蘇碧菡表明自己的想法,“殺了仆人,我於心不忍。”


    “放仆人走,他不會告官?”侯長海問,“他要告官,官府追拿我們怎麽辦?”


    “我們得想一個既不讓他告官也不讓他死掉的辦法。”


    “給他點錢,讓他回老家。”嶽陽說,“我覺得這麽做,仆人就不會告官了。”


    “哎,這個辦法挺妙!”蘇碧菡高興地說,“嶽陽小弟也動腦筋辦大事了。”


    “我在誰的身邊啊!元大將軍。”


    談笑間,他們將抓捕邵可儉的行動基本就規劃好了。隻是他們還有一件事不能最後定奪:將邵可儉立地斬殺,還是抓回臨漳城?


    “抓回臨漳城交給皇帝,邵可儉的生與死我們說的就不算了,立地斬殺我們說的算。哪一個更好?侯兄以為如何?”蘇碧菡問。


    “為兄以為,還是立斬。臨漳城的朝庭有多複雜?邵泉現在是禁軍副統帥,有權有勢,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的父親的。如果是這樣,我們豈不是雞飛蛋打?”


    “我們將他帶回朝庭,對追查吳階和徐洪等人有沒有推動力?能不能給法律一個交待?”


    “還交待啥呀?爛到根子裏了,不定哪日呼延況就滅了後夏。”


    “你是說,還未等我們給徐洪等人正法後夏就滅亡了?”


    “是的,我是這個意思。你想把軍餉案的三名主犯拉到大庭廣眾之下正法,弘揚正氣,但客觀不允許我們這樣做啊!”


    “那怎麽辦呢?”蘇碧菡陷兩難之中,從心底上她是想為他的父親報仇,讓殺父仇人嚴明正法,但又怕其中有變。如果邵可儉逃出法律的製裁,他們就前功盡棄。如此重犯怎麽能讓他逃離法網?


    “還是聽我的,”侯長海語重心長的說,“如果將邵可儉帶回臨漳城,路途遙遠,一旦消息泄露,不但邵可儉有可能逃離,就連我們的安全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聽到侯長海精到的分析,蘇碧菡同意侯長海的建議:“還是侯兄的見解高超,聽侯兄的吧!”


    這時,蘇碧菡想回自己的六號房歇息,也不知嶽陽是喝得太高興了,還是想開一個玩笑,便問道:“元將軍的六號房有什麽說道嗎?”


    “啊,”蘇碧菡一愣,不知嶽陽所說何意,緩過神來她說道,“六是吉數,我願意與六打交道。”


    “哎呀,我知道的太晚了,不然,我說什麽也得住六號。這樣吧,元將軍,你今天住六號,明天我住六號,後天侯兄住六號,大吉大利,輪班住嘛!”


    “哎喲,嶽陽小弟,你可知道‘先占為王’的這句話嗎?六號房我包下了!”


    “你包了,那我沒辦法了。”嶽陽好像很無奈地說,“誰讓咱不懂民風民俗呢。


    “你們同住一個屋,看住咱們的錢袋子那可是天大的事,看住了,咱們好有錢花,看不住咱們就得流落街頭。”


    “啊,”嶽陽似恍然大悟,“原來元將軍是讓我們看錢袋子啊!”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嶽陽咧著嘴直想笑,侯長海憋不住笑了起來,


    到了後半夜的醜時,蘇碧菡與侯長海都起來了,侯長海叫醒熟睡中的嶽陽,三個人洗漱完畢,馬上離開了客棧。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快速行駛,不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他們曾經喝水的那個巷子。巷子裏黑洞洞的,商家都已關門歇息,隻有個別的客棧門前還閃爍著微弱的光。邵可儉住的院子寂靜一片,毫無聲響,蘇碧菡知邵可儉已經進入酣夢中。


    侯長海推舉嶽陽翻過牆去,然後,他又推舉蘇碧菡,最後他們三人都跳進院子裏。


    正值夏夜,家家都開窗睡覺,邵可儉也沒有例外。在這個山高皇帝遠的外幫,他毫無戒備,在室內門邊的那張大床上呼呼大睡。


    侯長海第一個跳進窗內,走到那張大床邊他一把拽起邵可儉,邵可儉朦朧中醒來,見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有些發懵,侯長海舉刀問道:“說實話!叫什麽名?”


    “我……”邵可儉有些遲疑,不知道說好還是不說好。


    “快說!不說實話就宰了你,說了實話留你一條小命!”


    這時,蘇碧菡與嶽陽都先後從窗外跳進屋內,他們每人拿著一把長劍。


    邵可儉見窗外又跳進兩個人來,知這夥人是奔他而來,就說了實話:“邵可儉。”


    “徐洪與呂進現在何地?”


    “徐洪在臨漳城北麵的青蓮寺。”


    “徐洪與呂進都在青蓮寺嗎?”


    “徐洪在青蓮寺,呂進沒在。”


    “呂進在哪兒?”


    “這個我不太清楚。”


    “真的不太清楚嗎?”


    “真的不清楚,可能回馭虎山莊了。”


    看樣子,邵可儉沒有撒謊,侯長海放下了大刀。


    這時,蘇碧菡嗖地拔出了乾坤劍,劍鋒直逼邵可儉的喉部:“你貪贓枉法,監守自盜,害死蘇越大將軍,罪惡滔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完,她將劍狠狠地刺向邵可儉的喉部。


    邵可儉“啊”的一聲,腦袋歪了下去。


    另一個房間睡覺的仆人聽到邵可儉的喊叫聲,馬奔了進來。見邵可儉被殺嚇得大氣不敢出,他知道下一個刀下鬼就是他,他馬上叩地,口中不停地說“壯士饒命,壯士饒命!”


    嶽陽將床上的被麵撕下來撕成一個一個的布條子,然後用布條將仆人捆綁起來。


    “嶽陽……”蘇碧菡小聲道,“給他點銀子將他打發了吧!”


    嶽陽知元英的意思馬上俯到她的耳邊說:“我們不能現在就放他走,他萬一拿著銀子又去了府衙怎麽辦?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將他綁了,等到邊境口時,我們再放他也不遲。”


    蘇碧菡一聽,覺得嶽陽想得很周全,這真是一個非常安全的舉措就同意了。


    三個人押著仆人在漆黑的夜裏穿行,幸運的是,路上並無一人,他們很快地將仆人帶回客棧。


    嶽陽將仆人放到六號房,三個人都來到五號房歇息。


    坐穩後,蘇碧菡十分高興地說,“沒想到嶽陽小弟如此老練,想到我們不曾想到的問題,以後,我們真得刮目相看。”


    “以後啥?”侯長海笑道,“我早就刮目相看了!”


    “哈哈哈……”蘇碧菡開懷大笑,“世上的英雄就是多,總是有人走在你前麵。”


    “英雄豪傑在人們的心裏,”侯長海笑道,“廉價的帽子一個也扣不到我的頭上。”


    “如果英雄在人們的心裏,你們就都是英雄了。因為,你們都在我心裏。”


    “哈哈哈……”蘇碧菡又是一聲大笑,“嶽陽小弟你可真會說話!”


    “嶽陽,我服你了!”侯長海看著嶽陽純真稚嫩的臉笑道,“你可真是有大局的人。”


    “是,是有大局!”蘇碧菡十分感歎,“高瞻遠矚。”


    “我臉紅了,”嶽陽眼角堆著笑,“受不了你們的熱評。”


    “嶽陽小弟,”侯長海十分誠懇地說,“你確實是個人才,小小年紀知機識竅,機敏練達,十分難得。”


    “謝侯兄誇讚!”嶽陽向侯長海深鞠一禮,表現出極為謙虛。


    “好詞都讓你用了,我詞窮了,在英雄麵前不得不低頭啊!”


    “個個伶牙俐齒,我不說了!”侯長海笑道,“說不過你們!”


    這時,天已經快亮了,望著窗外的晨曦蘇碧菡說:“我們找一輛篷車,將仆人放在裏麵早些趕路,等我們走出二十裏地的時候我們再吃早飯。在這裏停留不太安全,興許碰到邵可儉的熟人。”


    “我們回臨漳城探尋徐洪與呂進的消息,隻要有了消息我們就尋找。”


    侯長海的主張蘇碧菡同意了,她覺得吳階太狡猾了,何況他現在正在逃亡中,狐狸尾巴肯定掖著呢,他哪敢公開露麵?


    就在他們所住的悅客客棧,嶽陽雇到了一輛篷車,沒耽擱多久,蘇碧菡與侯長海三人已經行駛在回臨漳城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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