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菡與史長風兩個人就這麽一致地同意了,同意共同保護沈家父女。大前題有了,具體的事情怎麽去做呢?沈忠源年近古稀,沈秋荷年青女子,他們都不適合奔波在路上。一個是身體衰老,一個是路麵不安全,有可能遇到劫匪。蘇碧菡很為難,這是他們出發前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按蘇碧菡的預測,吳階有可能在揚州,因為狡猾的吳階疑心很重尤其是他無職無權的時候更怕有人報複,揚州離他的老家徐州有一段的距離,他的仇家不容易找到。


    蘇碧菡不敢自己貿然行動,一是路有劫匪,二是有盜賊,三是有吳階的線人隨時出現,因此,她不能不顧慮。


    “吳階若不是我的仇敵,我完全可以自己前行。現在,對吳階我不得不防。”


    史長風聽明白蘇碧菡的意思,她不想單獨行動。再說,蘇碧菡想單獨行動,他也不會同意。他記得他的二哥臨行前的囑托,他此行就是來保護蘇碧菡的。


    “我們是不能分開的,但我們不分開,我們又怎麽快速到達揚州呢?”


    “有兩個方案,一是我們在徐州停留幾日,聽聽沈忠滿的案子,若案子有眉目,就讓沈老伯去找他的弟媳婦。若案子遙遙無期,堂弟家生活也拮據,就讓沈秋荷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家嫁出去,條件當然是得為沈老伯養老送終。”


    “也罷!隻能這樣了。”


    史長風同意了蘇碧菡的建議,他們馬上就在富壽堂附近找到了一個小客棧,這個小客棧名叫“如意”,聽起來很親切也很順耳。


    安排好了房間,沈家父女就回到他們的房間休息了。


    因為是在行使兩個方案,蘇碧菡與史長風必須得滯留徐州幾日,這對兩個都是急性子的人來說未免太過寂寞寡味。坐在史長風的小房間裏,他們不得不安心地聊起來。


    “好像上天有意讓咱倆不順當,有意讓吳階有所準備似的。”史長風先是道出心裏的不快,“我發現世上最難辦的就是報仇。”


    “我發現世上最難辦的就是你想複仇老天爺不讓你複仇。”


    “嗯,”史長風一驚,“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你這麽聰明的人。”


    “很高興你如此高看我,隻可惜,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麽聰明。”


    “你也別跟我繞了,我就直說了吧,你看,我找吳階也太不容易了,除了大海撈針費力不討好外,還屢屢出差。”


    “吳階何人,他若不狡詐,挖徐洪時不就將他挖出來了。他是漏網的魚,在如今的亂世很難找到。”


    “他的老家若在北方,離我們還近一些,可偏偏是南方,而且還是大南方。”


    “所以,我說呀,你也別找啦,啥時發現啥時算。費九牛二虎之力還不一定找得到。”


    “剛到徐州你就打退堂鼓了?”


    “不是我打退堂鼓,我是替我二哥打退堂鼓?”


    “我們出行與他何關?”


    “呀,這你都沒想到啊!你老在外麵奔波,他擔心你的安危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你不是耽誤了他的婚姻大事?”


    “別在我麵前提‘婚姻’兩個字,”蘇碧菡半嗔半怒地說,“我都煩死了!”


    “嗬,有那麽煩嗎?我咋就不相信?”史長風故意氣蘇碧菡,“腳步走得太快的時候,就要停下來歇歇,無論何人報仇都不會耽誤正常生活的。哪像你,風風火火,好像一日找不到吳階就一日不好好過日子似的!”


    史長風的話正好說到蘇碧菡的痛處,她知道,她的複仇之路是一條荊棘之路,吳階就像泥鰍魚似的鑽進人海就像鑽進了大海一樣,無影無蹤。偌大的國家廣闊的區域,她得找多長時間才能找到?有可能花費畢生精力都找不到吳階。她的前景是渺茫的,是看不到希望的。而在她的骨髓裏又裝滿了“複仇”兩個字,這是她與別人的不同之處,也是與別的女子的不同之處。她不能隨隨便便嫁人,她要隨時隨地的履行複仇之責。


    “你說得不錯,我就一直安不下心來過日子。我的心老是在懸著,總是覺得有一塊巨石壓在我的心上。”


    “那咋辦?我也幫不上忙,我若有能力幫你將石頭搬掉該多好?”


    “有你奉陪我就足矣,我不想奢求什麽。我也沒辦法,誰讓老天讓我帶著使命來到人世的。”


    “我們也別想那些煩心事啦,一會兒我們點幾個好菜,再喝一點酒,放鬆放鬆。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們就是遊山玩水的。”


    “哎,說得好,我們得借酒澆愁。”


    “我一尋思你就能同意,隻有在愁悶中的人才喜歡喝點小酒。”


    “你願意的事,我基本都願意。這麽長時間了,我們疲此都很了解了。”


    “與男人長期打交道,不變成半個男人不太可能。”


    “哼,其實本質上我就是男的。你看我什麽時候唯唯喏喏,嬌裏嬌氣?”


    “也就是說,讓你喝酒你就樂了?”


    “哈,”蘇碧菡很感歎,“不樂,還有別的樂事嗎?”


    “是啊,還有什麽值得一樂呢?”


    路途中的疲勞與煩惱在閑聊中得以驅散,不知不覺到了吃飯的時候。


    蘇碧菡喊沈家父女到前堂吃飯,發現沈忠源已經睡著了。“叫醒嗎?”她問沈秋荷。


    沈秋荷點了點頭,道:“叫醒!睡了好一會兒了。”


    四個人來到前堂,坐在一個方桌旁。史長風要了幾個南方的菜:油麥菜、小白菜,四季豆、四大碗米飯和一小缸酒。


    不多時,飯菜都一一端上來,酒也放在了桌上。熱氣騰騰還散發著香味的飯菜飄到了鼻間,很是誘人。


    “老伯,來一碗酒吧!”史長風客客氣氣地禮讓沈忠源,將一碗酒放在了沈老伯的近前。


    “不客氣!不客氣!”沈老伯對史長風的熱情款待很是感動,他使勁地點頭表示謝意。


    史長風也不忘給沈秋荷滿上一碗酒,放到她的位置上。沈秋荷也客氣地說:“謝史公子!”


    “我們四人今日這碗酒是必須喝的,誰讓我們有緣相識呢!”史長風麵帶微笑,十分和氣地說,“我們最好將這一碗酒都喝光!”


    不知沈家父女平日裏喝沒喝過酒,也不知他們能不能勝任這一碗酒,也不知他們是不是不好意思推脫史長風的盛情款待,他們竟然都端起了酒碗。


    一飲而盡!真痛快!


    也可能四個人都餓了,也可能是四個人都渴了,他們都喝光了酒碗裏的酒。


    “吃菜!吃菜!”史長風用筷子橫掃一圈,示意所有人動筷子夾菜。


    四個人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那種生疏的感覺一瞬間一掃而光。好像一路的顛簸與疲勞,還有一路的愴惶與失落都在這酒中散盡了。


    沈老伯滿臉的愁雲消失了,沈秋荷也展開了笑顏。這時,蘇碧菡發現眼前的沈秋荷絕對是一個天下美女。五官無可挑剔,長得十分的精美。她不由得想起那個鄉霸,麵對美女哪一個有錢有勢的人不動心呢!


    “來!小妹,愚兄敬你!”蘇碧菡說完話就要為沈秋荷倒酒,但沈秋荷製止了。她說:“謝賢兄的美意,小妹我實在不勝酒力,那一碗酒是見麵禮,我一定要喝,可這一碗我一定不喝。”


    “也罷!”


    緊接著,蘇碧菡又為那兩位倒滿了酒。喝過兩碗酒後,每個人的話自然多了起來。沈老伯心情突然變好,他高興地說:“老朽土埋半截的人了,不久就會辭別人世,老朽想在此之年,將女兒許配出去。”


    “可以呀!”此話正中蘇碧菡下懷,她馬上接過話去,“女大當嫁,秋荷小妹正當年紀,不要耽誤的自己的前程。”


    “隻是,眼下,沒有合適的人家。”沈老伯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若兩位公子不嫌棄,嫁與誰都行。”


    萬沒料到沈老伯說出這一番話來,蘇碧菡與史長風都愣住了。他們不知如何來回答沈老伯。馬上拒絕吧,怕傷到沈老伯,不拒絕吧,誰承擔這個責任?隻有史長風。可史長風有那個心思嗎?


    四個人都很木然地坐在桌旁,因沈老伯說完話後他們都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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