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保姆的匯報,黑沉的眸子壓抑著無盡的憤怒。


    下一秒,他狠狠將手機摔到一旁。


    這隻手機是他專門為了跟慕南音聯係,在海城特意辦的手機號,以便跟自己原本的手機分開。


    現在,這隻手機四分五裂,就好像他和慕南音之間,什麽都沒了。


    厲京辭冷笑了聲,反正連結婚證都是假的,也隻有慕南音那個蠢貨會當真!


    還一本正經地寫什麽離婚協議。


    他們本就是露水情緣,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


    厲京辭這麽想著,隨即,又用另一個手機給雲哲打了電話。


    “通知公司高層,今天早上八點半準時開會,任何人不得遲到!”


    因為在海上耽擱的時間太久,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厲氏集團的例會上了,父親也因為這件事情說過他好幾次。


    畢竟,雖然父親是厲老爺子的長子,厲京辭也是唯一能繼承父親位置的兒子。


    可厲家的旁支眾多,為了厲家龐大的資產,各路厲家人鬥的是你死我活。


    如果厲京辭總不在公司露麵,難免會引發眾多猜測。


    之前和慕南音在一起,他像是落入了溫柔鄉,倒有種美人誤國的意思。


    現在這一大早的通知,搞得厲氏集團內部人心惶惶,尤其是厲氏高層,大清早的早飯都來不及吃,便開始了整理最近的工作總結,生怕在例會上被厲京辭問到。


    雲哲身為厲京辭的貼身助理,他明顯能感覺到老板今天情緒不對。


    可厲京辭語氣此時都透著一抹要殺人的樣子,雲哲哪裏敢多問一句?


    就這樣,他安排好了會議室,厲氏所有高層早已提前半小時就聚集在了會議室,等待他們的厲少大駕光臨。


    然而,八點半已經到了,厲京辭卻遲遲沒有出現。


    會議室裏議論紛紛。


    雲哲連忙給厲京辭打電話。


    “辭爺,公司的高層都已經在會議室集合了,您不是說八點半開會嗎?”


    厲京辭一字一句地道:“去給我準備私人飛機!我現在要飛海城。”


    他的語氣冷硬,不容抗拒。


    雲哲徹底無奈了。


    以前厲京辭是個格外守時,說一不二的人。


    可今早他突然通知開會,現在又突然取消,雲哲實在是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麽了?


    厲京辭靜靜坐在房間,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他回一趟海城,隻是要告訴慕南音,他厲京辭不是她的備胎,更不是她想利用就可以利用的人。


    他怎麽能允許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


    所以,他必須回去一趟!


    ……


    與此同時,慕南音已經跟崔華在機場候機了。


    崔華望著眼前的女孩兒,想到隻要把她送進厲家,那兩個億的彩禮就能到自己的賬上,她心裏便格外激動。


    看到慕南音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崔華緊緊皺眉道:“待會兒我們見到厲夫人,你可別這麽半死不活的!我告訴你慕南音,若是厲夫人不要你,你爸一樣得死!”


    說完,她將自己的化妝包拿出來,扔在慕南音麵前道:“趕緊化化妝,看你這樣子,像是得了絕症似的!”


    慕南音諷刺地笑了聲,突然抬頭看著她,眼神銳利:“我爸見過你這副嘴臉嗎?”


    崔華得意地笑了笑道:“他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總之,他信任的人,還是我和嬌嬌。你在他心裏,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屁都不是!”


    慕南音眸中有些茫然和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一個不相信自己,總是誤解自己的父親,真的值得嗎?


    理智告訴他,不值。


    可是如果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崔華害死慕正威,她卻無動於衷,那麽她這輩子都不會過得安穩。


    她是慕正威的女兒,她的命都是爸爸給的,無論以前有怎樣的恩怨,她覺得自己都該為了父親努力一把。


    慕南音打開化妝包,慢條斯理地化妝。


    她看著鏡子裏那絕望而無助的自己,又想起了景辭。


    那次,她被顏澤陽下藥,好像也是這般無助。


    景辭就像神兵天降似的來到了她身邊,還把她送去了醫院。


    可是她知道,她已經親手把景辭推開了,景辭不會再來了。


    未來迎接她的,是厲家的龍潭虎穴。


    ……


    雲哲跟著厲京辭來到海城,小心翼翼地問:“辭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是慕小姐出事了嗎?您怎麽這麽著急回來?”


    厲京辭臉上帶著森冷的寒意,麵無表情地說:“去把顏澤陽綁到別墅,我有話問他。”


    “綁?”


    雲哲不可思議地看著厲京辭,道:“您不是說咱們在海城要低調,以免暴露身份嗎?”


    厲京辭十分平靜,語氣卻像是地獄而來的撒旦,一字一句地說:“對了,如果慕南音跟他在一起,一起給我綁過來。”


    雲哲大驚失色,道:“慕小姐怎麽會和那家夥在一起?而且,您……您的意思要把慕小姐也‘綁’過來?”


    似乎不滿於雲哲的慢吞吞,厲京辭明明這樣平靜,眼神卻又帶著一抹嗜血的寒意,“我給你半小時,要是見不到人,以後你可以不用在厲氏幹了。”


    雲哲嚇了一跳,趕忙帶著手下去追查顏澤陽和慕南音的下落。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他猜測,該不會慕小姐和顏澤陽私奔了吧?


    ……


    半小時後。


    顏澤陽被五花大綁帶到了別墅,推到厲京辭跟前。


    他嚇壞了。


    怎麽說也是從學生到工作,都規規矩矩的,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


    盡管被堵住嘴,可他仍舊拚命地掙紮著。


    厲京辭瞥了他一眼,問雲哲:“怎麽隻有他一個?另一個呢?”


    雲哲戰戰兢兢地道:“抱歉辭爺,我沒見到慕小姐,顏澤陽家裏也沒有。我現在立刻去查慕小姐的下落。”


    “不用查了,他應該知道。”


    厲京辭示意雲哲,讓顏澤陽說話。


    顏澤陽口中的抹布剛被取出來,便大吼道:“景辭,你要幹什麽?”


    他吃驚地望著厲京辭,為什麽這個男人今天穿戴這麽高級,和平時在海城簡直判若兩人。


    還有這個別墅,也是他的嗎?


    顏澤陽心裏滿是疑惑,大叫道:“你趕緊把我放了。否則,我立刻報警!”


    厲京辭站起身,直接一腳踹了上去。


    這一腳踹得尤其重,顏澤陽差點吐出血來。


    他蹲在顏澤陽麵前,冷硬的麵容沒有一絲溫度,揪起他的衣領,道:“昨天,你去家裏找過慕南音了?想跟她複合?”


    提起這個,顏澤陽壯著膽子道:“對!我是找過她了!她本來就是我的女朋友,是你橫刀奪愛,我憑什麽不能找她?”


    雲哲在一旁都替顏澤陽捏了把冷汗。


    他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麽有種的人,敢跟厲京辭搶女人。


    厲京辭冷笑了聲,對雲哲道:“讓他清醒清醒。”


    就這樣,雲哲直接拎著顏澤陽的領子,將他帶到了泳池旁邊。


    緊接著,便按著他的頭將他整張臉浸入水裏。


    窒息的感覺一層層地顏澤陽包圍。


    他本能地想,厲京辭搞不好真是通緝犯,要不就是混黑道的。


    否則,他怎麽敢綁架別人?還濫用私刑?


    他拚命掙紮著,覺得自己就快要被淹死了。


    雲哲看差不多了,才將他從水裏扯出來。


    顏澤陽咳嗽了幾聲,拚命地大口呼吸著,萬分恐懼地問:“你們究竟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麽?”


    厲京辭坐在泳池旁邊,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平靜的瘋感。


    他笑了笑,道:“我不想幹什麽,就是想讓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你昨晚去找慕南音,都跟她說了什麽?”


    顏澤陽被徹底嚇怕了。


    雖然萬分不甘,可隻能回答他的問題,“我的確是過去求她跟我複合的,可是她拒絕了。”


    厲京辭的神色終於不再是剛才那般殺氣濃濃。


    他繼續問:“那慕南音現在在哪?”


    顏澤陽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啊。我拒絕之後,她就讓我走了。她……會不會在醫院?”


    厲京辭追問道:“她去醫院做什麽?”


    顏澤陽解釋道:“她爸生了重病,隨時都有可能生命危險。慕南音不放心她爸,所以一直在醫院守著。”


    顏澤陽故意說一半漏一半。


    他不會告訴景辭,慕南音現在或許已經被崔華帶到帝都了。


    既然他得不到這個女人,他也不會讓景辭得到。


    他寧願慕南音被厲家毀掉!


    所以,厲京辭問什麽,他就答什麽,但絕不多答,故意拖著時間。


    而對這些情況一無所知的厲京辭立刻讓雲哲去醫院找慕南音。


    而顏澤陽依然被綁在別墅,五花大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厲京辭坐在泳池邊的太陽傘下,腦子飛速旋轉著。


    慕南音既然沒有答應顏澤陽複合,那為什麽要跟他離婚呢?


    這太不合常理了。


    而顏澤陽現在已經對他充滿了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這個別墅……是你的?”


    厲京辭掃了他一眼,接過保鏢遞來的酒,沒有說話。


    顏澤陽見他這樣的狀態,實在不像窮人,更不像破產的。


    他愈發好奇,問道:“你究竟是幹什麽的?現在我都被你綁在這兒了,你總能告訴我一句實話吧。”


    厲京辭居高臨下地道:“你還不配讓我回答你的問題。”


    顏澤陽的好奇心幾乎達到了頂峰。


    他不敢相信這個帶著泳池的別墅是景辭的。


    要真是他的,他又怎麽可能帶著慕南音住在那種出租房裏,破破爛爛的。


    可是,這男人難不成為了把他綁來特意租個別墅?


    那代價也太高了!


    而且,他身邊這麽多保鏢,也都是他的人嗎?


    沒錢的人能雇得起這麽多保鏢?


    可他明明聽慕雪嬌說過,景辭這男人就是個無業遊民罷了。


    就在這時,雲哲的電話打了過來,道:“辭爺,我們沒有在醫院看到慕小姐。醫院目前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慕正威躺在重症監護室裏。”


    “知道了。”


    厲京辭冷冷說完掛了電話,走過去又給了顏澤陽一腳。


    這回,顏澤陽直接被踢得吐了血。


    他憤聲道:“難不成,你還想殺人滅口?”


    厲京辭輕笑了聲,道:“就算我把你滅了口,你也隻會無聲無息地消失。你信不信?”


    說完,他對保鏢道:“再讓他清醒清醒。今天,說不出慕南音的下落,那就好好讓這位顏大夫嚐嚐窒息的滋味。”


    就這樣,顏澤陽被人按著頭浸泡在水裏。


    每當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他們又將他拉出來,讓他吸兩口新鮮空氣,然後再把它按進去,反反複複。


    終於,顏澤陽再也受不了了,痛哭流涕地求饒。


    “我錯了!饒了我,求你們饒了我!”


    厲京辭勾唇笑了笑,問:“這下,肯說了嗎?”


    顏澤陽再也不敢欺瞞他,隻好如實說道:“慕南音真不在我這兒!但是昨天,崔華威脅她,隻有她乖乖嫁進厲家,翠華才肯找人給慕正威做手術。”


    厲京辭的神色一凜,心都揪了起來,咬牙道:“繼續說。”


    顏澤陽道:“我猜,以慕南音的性格,她是肯定會救她父親的。很可能現在她已經去找崔華做交易了,或許她會答應嫁入厲家。”


    厲京辭瞬間明白了所有。


    他黑沉的眸子散發著森冷的寒氣,問:“既然如此,你昨晚找她幹什麽?”


    顏澤陽剛才已經嚐到了厲京辭的厲害,此時哪裏還敢挑釁他?


    他結結巴巴地道:“我就是想跟她複合,不想看著她嫁進厲家。”


    厲京辭冷哼了聲道:“我看,你是去威脅她的吧!你讓她回到你身邊,作為籌碼救她父親。是不是?”


    顏澤陽沒想到,厲京辭竟然這樣明白。


    他驚恐地看著他,道:“是我低估慕南音了。她沒有答應我,真的,我……我錯了。”


    厲京辭眼眸森然,夾雜著克製不住的怒意,道:“昨天那種時候,她該有多絕望?你卻在那種時候還要逼她。顏澤陽,你真是找死!”


    然後,他對保鏢吩咐道:“給我好好教訓他,留條命就行!”


    下一秒,厲京辭站起身,匆忙向外走去。


    身後傳來了顏澤陽的慘叫聲。


    他絲毫沒有心軟,隻是心裏卻開始擔心起慕南音。


    他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她。


    一旦她真去了厲家,絕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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