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這已經喝第二碗了,要仔細龍體啊。”


    祝蔚煊將冰鎮糖水一飲而盡,感覺胃都要受涼了,也沒消下火氣。


    孫福有在一旁看著心憂,知道陛下定是因著夢中之事氣惱,也不敢多問,隻好提議道:“近日天氣炎熱,陛下要不去行宮避暑?”


    天氣愈發炎熱,比往年都要熱上幾分,先皇在世時一到夏日就會去行宮,行宮修建的巧妙,夏涼冬暖,後山那汪泉,夏日時泡著格外清涼,到了冬日又是一處絕妙的溫泉。


    祝蔚煊做太子之時,隨先皇去過幾次行宮,登基之後反而沒再去過,此刻聽了孫公公的提議。


    也罷,最近安定,也沒那麽多國事處理,去行宮散散心也好。


    陛下臨時起意,擺駕前往行宮,不忘將淨無法師給帶上。


    天子出行,陣仗自然浩大,好在行宮離得不遠,晨起出發,天將將黑時就到了。


    祝蔚煊坐在象征著他身份的華貴轎輦中,睡了幾個時辰,陛下打定主意,再也不會見某人了。


    盡管不想承認,但祝蔚煊到底被嚇到了,他擔心男人瘋起來真的要讓他吃那汙穢的玩意,他是天子,豈能服侍他人。


    還是那麽肮髒醜陋的玩意!


    入夜,孫福有正要伺候陛下休息,就見陛下披著外袍,散著烏發,很有興致地要賞月。


    孫福有趕緊吩咐宮人準備酒水擺放在院中。


    祝蔚煊目光落在那壺酒上,心裏想的卻是某人身上散發的酒香,不是那種很衝鼻子的辛辣感,剛開始透著甘醇,回味中又帶著一股水果味的清香,後調有些甜苦,很矛盾,卻讓他很著迷。


    那是他從未嚐過的酒味,光是聞著就醉了。


    孫福有見陛下捏著酒盅久久未動,不知在想什麽,輕輕喚道:“陛下?”


    祝蔚煊回過神:“孫福有,去召淨無過來。”


    孫福有:“奴才這就去。”


    淨無法師住處離得不遠,方便陛下隨時宣召。


    院中清幽,陣陣涼風,確實愜意。


    淨無到的時候,祝蔚煊正在飲酒,陛下姿儀華彩,披著月色,掀起眼皮睨著跪在地上的人,實在是皎皎地叫人移不開視線。


    不過在場也沒人敢直視陛下的好顏色,而淨無法師……他更不懂欣賞,隻覺得自己又要當陛下的出氣筒了。


    祝蔚煊淡聲道:“來了。”


    淨無:“陛下,夜深露重,您仔細龍體。”


    祝蔚煊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將酒盅丟到淨無身上,“淨無,朕命你想法子,讓朕懲治那以下犯上之人,否則朕就摘了你的腦袋。”


    陛下這話說的輕飄飄,表情也冷冷清清,並不嚴肅,但伺候他多年的孫福有知道陛下動怒了,這話說的是真的,如果淨無法師不能為陛下解憂,那他估計真就性命不保。


    孫福有趕緊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淨無法師您趕緊想法子啊。”


    淨無:“……”


    祝蔚煊坐姿端正,很少在他身上看到半分不規矩,一派帝王威儀,“就跪在那裏,何時想出來,何時再起來。”


    “孫福有,過來斟酒。”


    孫福有忙從地上起身,走到陛下身旁,重新取了酒盅為陛下倒酒。


    祝蔚煊興致缺缺,隻飲了一杯就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一言不發的淨無身上,“想的如何了?”


    淨無:“臣有話要說。”


    祝蔚煊:“講。”


    淨無:“陛下讓其他人都退下,這話隻能同陛下一人說。”


    祝蔚煊見他又在故弄玄虛了,抬手讓孫福有帶著宮人退到院外候著,他身邊有暗衛保護,並不擔心淨無有不軌之心。


    淨無斟酌道:“陛下,臣雖然沒法——”


    祝蔚煊冷冷的眸子斜睨過去,淨無忙改口:“但臣能給陛下解惑,陛下夢中出現的這些酒香,果香是何?”


    “哦,先前朕問你怎麽不說,現在又知道了?”


    淨無為自己辯解:“陛下可是冤枉臣了,臣每次隻能通曉一件事,多了要折壽的。”


    祝蔚煊也不知信了沒信,“此事暫且不究,你且說說為何會有果香,酒香。”


    淨無:“臣能起來說嗎?”


    祝蔚煊:“不能。”


    淨無:“此事不能被別人聽到,恐會傷了陛下顏麵。”


    祝蔚煊:“……”


    “孫福有。”


    在院外候著的孫福有聽到陛下喚他,趕緊進來。


    “陛下。”


    “準備筆墨紙硯。”


    “是。”


    很快筆墨紙硯放在了淨無麵前,就聽到陛下說道:“跪著寫。”


    淨無自然知道陛下這是拿他撒氣,誰讓陛下是至高無上的天子呢,他說什麽是什麽。


    祝蔚煊見淨無隔著黑綢還能研墨在紙上寫字,卻隻在紙上寫了幾筆後就停了下來,“寫好了?”


    淨無:“陛下應該看不懂,臣可以給陛下仔細講解一番。”


    嗬,簡直笑話,他會看不懂?


    祝蔚煊:“呈上來給朕看看。”


    淨無借機起身走到陛下身旁,躬身在陛下跟前攤開他寫的鬼畫符。


    祝蔚煊:“……”


    淨無用隻有他二人的音量說道:“陛下,臣剛剛以折損陽壽為代價為陛下分憂,臣已知曉陛下這夢不同尋常。”


    祝蔚煊:“挑重點說,廢話不必多講。”


    淨無神秘道:“陛下,你這是遇到夢靈了,不然尋常人做夢如何會每晚都遇到同一種人或者事呢?”


    最後幾個字說的含糊。


    祝蔚煊沉默,似乎是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淨無:“陛下在夢中聞到的酒香和果香被稱作信息素。”


    祝蔚煊聞所未聞:“信息素?”


    淨無:“夢靈最擅長編織現實中沒有的,陛下夢中的世界不是由男人和女人所組成的。”


    祝蔚煊:“?”


    淨無用最簡潔的話給陛下講解了alpha和omega二者的不同,以及信息素,腺體,生.殖腔,標記,發.情期,還有易感期等等。


    院裏安靜了足足有一炷香。


    祝蔚煊才開口:“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朕看你是不想要腦袋了。”


    淨無:“臣豈敢誆騙陛下。”


    祝蔚煊隻覺得不可思議,心下卻已然信了幾分,回想夢裏種種,怪不得……他會變得那般。


    “築巢是何意?”


    淨無:“築巢一般發生在alpha易感期時,通過收集對方衣服……當然也可發生在omega孕期。”


    祝蔚煊:“孕期,簡直一派胡言,男子豈能懷孕。”


    淨無:“現實自然不能,可在夢裏,omega是有生.殖腔的。”


    祝蔚煊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因為他想到男人說的話,說要努力讓他懷上小寶寶,簡直荒謬,就算是在夢中也不可以!


    淨無能感受到陛下身上的寒意,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腦袋就不保了。


    祝蔚煊:“淨無,你既有這麽大的本事,朕命你破了這個夢。”


    淨無忙跪到他跟前:“陛下,您就算是摘了臣的腦袋,臣也辦不到。”


    他今日說了那麽多,說明有那麽幾分本事,祝蔚煊自然不會真要他的腦袋。


    “朕看你的傷好的挺快,領罰去。”


    淨無自知這頓板子躲不掉,也未多說什麽,被帶下去之前,小聲勸道:“陛下,在夢裏您無法用武力拿下對方,不防改變戰略,alpha占有欲控製欲極強,需要omega的順從——”


    祝蔚煊麵無表情道:“孫福有,淨無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杖責四十,不可徇私。”


    淨無立即閉嘴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早知道他就不該多這個嘴了,這下好了二十變四十。


    祝蔚煊坐在院中消化著淨無剛剛說的那些話,再然後手中的酒盅被捏的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簡直是笑話,就算在夢中變異了,那他也應該是alpha,憑什麽他是omega!


    孫福有聽到聲響過來一看大驚失色:“哎呦,陛下您就算是動怒,也不能傷了自個的身體啊。”


    “快傳太醫。”


    隨行帶了一眾禦醫,很快太醫院首提著藥箱匆忙趕過來給陛下金貴的玉手仔細上藥包紮。


    這一折騰已是月上中天。


    孫福有:“陛下,奴才伺候您歇息吧。”


    祝蔚煊雖然白日裏睡了,可到底趕了一天的路,此刻也乏了,隻不過一想到淨無說的那些話,頓時強撐著睡意,“都退下吧。”


    孫福有急道:“陛下。”


    祝蔚煊懶得說話。


    孫福有見陛下麵沉似水,隻好躬身退下,祝蔚煊拿著淨無剛剛寫的那張紙,坐在窗前。


    盡管祝蔚煊不想入睡,可他困極了,最終還是趴在了案台上睡了過去。


    -


    “又鬧什麽脾氣?”


    祝蔚煊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中,指腹被劃了好幾道口子,男人一臉寒意,手上動作卻很輕,拿著碘伏為他擦著傷口。


    陛下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頓時冷著臉要抽手,對方拿沾了碘伏的棉簽狠狠壓在他傷口上。


    祝蔚煊頓時叫痛,抬腳就踢了過去。


    男人由著他踹了一腳,“怕疼就別亂動,脾氣這麽大,誰家omega像你脾氣這麽大?”


    祝蔚煊聽到omega更生氣了。


    嗬,其他人配和他相提並論嗎?


    另一隻好手甩了過去,對方再次受了他一巴掌,“沒完了是吧?看來手還是不疼,既然如此,那就玩點不一樣的。”


    不等祝蔚煊開口,男人叫了機器人打開投屏,很快不遠處就出現了一個畫麵,上麵寫著x愛的一百種姿.勢。


    祝蔚煊哪裏見過這種高科技,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聽到男人慢條斯理道:“那就挑個難度最高的——”


    “把寶貝吊在上麵——”


    祝蔚煊已經從屏幕上看到吊起來的這個姿.勢了,頓時伸手扌莫在男人剛剛被他扇巴掌的位置。


    男人欣賞了一下他那微不可查的慌亂神情,“不鬧了?”


    祝蔚煊沒說話。


    “害怕就先不做,不過我倒是想試試,據說這種進的——”


    祝蔚煊的手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的唇上,捂住了他的嘴,“別說。”


    不是他一貫高高在上地讓人閉嘴。


    男人樂了,看來是真的嚇到了,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番,祝蔚煊收回手,“朕手疼。”


    “沒看出來,打我巴掌的時候可沒見你說疼。”


    話雖如此,男人給他消毒的動作輕了幾分,受傷的幾道口子消毒完,貼上創可貼,祝蔚煊覺得新鮮,多看了幾眼,這比太醫給他包紮的要輕便。


    祝蔚煊將自己剛剛扇男人巴掌的那隻手也遞了過去,“疼。”


    陛下裝不了兩下,就恢複了他一慣高傲的姿態,仿佛親手打人都是恩賜。


    男人目光落在他那明顯用了全力所以鮮紅的掌心,也不惱,嗬笑道:“寶貝你這是恃寵而驕。”


    祝蔚煊對他這話嗤之以鼻,裝沒聽到。


    男人敷衍地給他揉了揉掌心,然後起身,朝他壓.了過去,笑道:“既然寶貝不喜歡剛剛那個姿.勢,那就自己挑選一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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