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結柱中,第一層,歐陽雨澤施了脫水咒,隱塵劍架到第二任蛇君脖子,逼他讓行。


    第二層歐陽雨澤遇到一個小孩,他也是蛇君?他想,可這樣的想法沒存在多久,歐陽雨澤被一旁的珠寶堆吸引,他跑過去,一個個看,小孩當即生氣了:“你是國君我是國君?”


    歐陽雨澤笑了,發覺他沒什麽妖力,便開玩笑道:“國不國君有什麽重要,你把這些寶貝給我,你認我為父我也沒意見。”


    小孩似乎沒察覺話裏的不對,解釋道:“這寶物隻在這裏存在,你帶不走的,這些是我的陪葬品,所以你不能碰。”


    歐陽雨澤應了聲“嗯”,他心很急,找不到俞苧夜,沒法坐這陪他閑聊。


    “你知道出口嗎?國君。”歐陽雨澤問道。


    第三任國君是第二任國君的幼子,他見歐陽雨澤挺老實的,便給他指了出口,過會反應過來,“你說要當誰的爹?”可惜,歐陽雨澤已然打開屏障逃之夭夭了。


    他實在心急,到第四層,同蛇君打得火熱,蛇君也是從未見過如此有能耐的,還是個凡人,過了數個回合,他便順利越過他逃了。


    之後幾層,歐陽雨澤都想盡辦法用道符過關,俞苧夜是在第一層消失的,可他怎麽也找不到,但不管如何,隻要找到莫岑便有一絲希望找到她。可他不知道他和俞苧夜分屬兩個世界,隻有一起出去後才能見到。


    俞苧夜緩緩醒來,那受千緣壓製沉睡千年的一個個噩夢,讓她喘不過氣來,悔恨交加,不甘的情緒充斥她全身。


    恢複記憶的她,更好地操縱法術,用法聯通羨苓鞭,為羨苓療愈,雙指從肩上劃出去,還是無法召喚蕭雲,她覺著奇怪,但還是迅速去找出口。


    來到第二層時,歐陽雨澤已然到了第四層,


    她也看到那個君主,“美人,幫我從這河裏撈點東西,我便讓你離開。”他先是笑臉盈盈後直勾勾地看著她,俞苧夜有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多留一個心眼,施法隱身,讓羨苓鞭下去。


    河麵很寬,蛇君坐在河中沙洲,久久沒有聽到動靜,心情別提多愉悅,“留下來,陪我吧~”


    瞬時之間,俞苧夜看破他的陰謀,出現在他身後,輕拍他的肩,蛇君麵露震驚,“這不可能!”一條鞭子從河水出,變幻出羨苓的模樣,可惜隻是一個虛影,她又喜又悲,伸手想觸摸,卻摸不到,猶如大夢初醒一般悵然若失。可她還在,濕了眼眶的俞苧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帶著她走了。


    到了第三層遇到那個小孩,蛇君正因被歐陽雨澤戲耍氣憤,沒想到這會又有人來,“你也想離開這?”


    “你見到他了?”俞苧夜問道。


    小孩有些不解,但很快明白過來,“想離開這裏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羨苓先俞苧夜一步開口。


    蛇君有些震驚,指著羨苓鞭,又指了指俞苧夜:“你屠戮我的同類?”


    “你想錯了,我是被蛇神姐妹煉化的,我不信你對此一無所知。”羨苓說道。


    “倒是你,妖力這麽弱,為何還得獻祭?”俞苧夜問道。


    小蛇君坦然道:“活妖獻祭,妖力不算重要,怨念夠就成。”


    對麵的俞苧夜看了一眼羨苓,齊聲道:“竟如此饑不擇食?”


    小娃娃叉了叉腰,搖頭道:“那倒不是,是奸臣賀舉奪了我的位置,每任國君死後都會埋在蛇君山,而我也被他作為禮物孝敬給神明。”


    “第二任國君是你的父親?”俞苧夜好奇道。


    “正是。”小蛇君答道。


    “你父親看起來可不好欺負,怎麽到你便成這樣?朝臣也不反對嗎?”俞苧夜問道,羨苓也很好奇,鞭子亮了亮。


    小蛇君歎了口氣說道:“我父君荒淫無度,昏聵養奸,這才釀成惡果。父君膝下並不止我這一個兒子,但他們都死了,後來議庭便是賀舉說了算,他扶持我,再後來他實在不想等了,便逼我退位。”


    “既然如此,我們也是被蛇神害的,現下要找出口,你知道在哪嗎?”羨苓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我長久地待在這實在無趣,你們要陪我玩一會。”小蛇君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俞苧夜心中感觸頗多,將地上的小冠冕給他帶上,笑道:“那國君想要玩什麽?”


    小蛇君笑得燦爛,“你把我當國君,很好,我也很看好你,我有一個心願希望你能幫我達成,毀了靈結柱,讓我死後得以自由。”


    “苧夜一定盡力而為,完成你,還有我,我們共同的心願。”她握住他的小手鄭重道。


    小蛇君留下感動的淚水,他小身子一閃,出口便出現了。


    來到第四層,俞苧夜見到賀舉,與前三任蛇君不同,他竟然是一個垂垂老者,這位極有耐心的蛇君,一步步奪得他想要位置,可他也沒能在這個位置久待。


    “年輕人,莫岑令我攔你,”賀舉厚重地聲音傳來,“你能闖到此處也幾分本事,不如跟老夫切磋切磋,若贏了便能走,若輸了便長長久久地待在這裏吧。”他最後一個字還未落下便舉戟出擊,俞苧夜鞭子回擊,往後退。


    俞苧夜已然清楚地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蛇妖,沒再留情,兩妖在空中對戰數個回合,誰都沒有鬆懈,她回擊地過程中,還將鞭子定點落於八方,隨後鞭子伸出緊緊捆住賀舉,冰刺一點點插入骨頭。


    八方連點,形成一個水網,將他困住,俞苧夜逃了。


    到了第五層,一個男子體態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神情幾分憂鬱,“你不該到這來的。”


    “那你告訴我怎麽走。”俞苧夜接過話。


    那男子笑道:“你是不是見過賀舉?南疆國到我這一代,又回到我們姓程的手裏。”


    俞苧夜站著傾聽,蛇君邀她同座,“回到程氏正統?”


    “程是國姓,我跟第一任國君沒什麽親緣關係,但當時我確實想複興程氏一族,無奈重病纏身。”蛇君說著抽泣聲不止。


    “可知這病的緣由?”俞苧夜疑惑道。


    蛇君卻轉移話題,看著她說道:“其實攔你不讓你出去並非我的本願,我們都不過是蛇神姐妹手中的傀儡罷了。”


    “你想做什麽?”羨苓還被他的憂傷吸引注意力,俞苧夜已經察覺周圍的不對勁,他的瞳孔全黑:“你知道嗎?每任蛇君登上寶座後,都活不長久,你不知道我心中的怨恨,是上天不公!”


    “上天?”俞苧夜聽著周遭轟隆隆的聲音,沉住心問道。


    這一層連擺設的窗都沒有,是一個鐵牢,沒什麽光亮陰森森的,唯有蛇君坐著的地方上頭發出一點光亮。


    他站起身,冠冕正好觸碰到頂部,“南疆的天自然是神明莫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幾聲轟隆隆的聲音吞沒他的笑聲,猶如山洪爆發一般,整個房間漲起了水,俞苧夜是個旱鴨子,隻能召喚羨苓,她變出蛇身托著俞苧夜,可水還在漲,這不是一般的水,她不能施法隔開,陷入水中的她任由推搡,強大的意誌力讓她撐下去。


    房間裏的水不知源頭,烏黑混濁,俞苧夜見不到一絲光亮,隻能在黑暗中堅守,直到還在不斷上漲的水衝破鐵門,羨苓抓住時機,帶著俞苧夜一起離開。


    羨苓變回鞭子,俞苧夜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粘膩,第六任蛇君走過來,笑容親切,說出的話卻讓人膽戰,“哥哥真細心,已經把你裹好湯汁送來了。”他說著舔了舔嘴唇,就要咬下去,她意識到危險開始反抗,最後卯足勁一腳把他踢開,從地上以緩慢的速度艱難地坐起。


    這裏每一任蛇君的麵容都是他們最後的樣子,這蛇君模樣長得陰森恐怖的,生前也不是什麽好妖。


    “我是狐妖,可能不對你的口味。”俞苧夜身子往後退一點,還是不大使得上勁。


    蛇君笑臉盈盈看著才有幾分像人,“好妹妹,我是吃蛇,吃蛇妖,可偶爾換換口味又如何?”


    “不成。”她渾身還是濕漉漉的,“沒什麽不成的。”他氣憤道,兩人當即扭打到一塊。


    蛇君下半身是蛇原形,打起架來很麻煩,“你這樣還和我打。”俞苧夜一時去除不掉身上這些粘膩膩的東西,隻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知道他對羨苓可能更感興趣,於是把羨苓變回發帶,以氣凝劍,無奈她心神不穩,隻能赤手空拳和蛇君對打。


    她一轉身,滾到別處去,蛇君抓又抓不住,吃又吃不到,“你別小看我吃東西的決心,本座可是吃蛇吃到被大祭司和神明廢了的蛇君。”他亮出一把匕首,就要開餐,俞苧夜明白此人良心全無,她也出手狠辣,強撐著粘膩的身體,去搶他的匕首。


    她一個翻滾繞到他後麵去,他尾巴一甩,雖然沒有命中,但還是打到她的右手,向前一滑,五指扣地,左手蘭花指向下流轉至右手,向外橫掃,合指往裏一收,觸發。蛇君也像她一樣行動遲緩,數次搶奪失敗後,俞苧夜明白可能是最後的機會,毫不遲疑,向前一滑,打擊他的右手,拳打左手,搶到匕首,翻身坐起,往背上一滑,噴出血液,弄得臉上,身上滿是血痕。


    蛇君嗚咽一聲後好似沒有動靜,她的眼睛變得和他一樣的紅,長出狐狸的牙齒就要去咬,還沒觸碰到肉,她便清醒過來。


    “小姑娘沒想到你如此厲害,不過在這靈結柱中,除非它毀了,不然我可是不死不滅的。”蛇君渾身狼狽,苦笑道。


    他這話提醒了她,她趕緊逃離,前往第七層。


    第七層是個熱衷武力的蛇君,為南疆開疆拓土,同時也是神明的狂熱信徒,收到命令,上來對俞苧夜就是一頓打。


    她體力不支險些招架不住,以氣凝劍。俞苧夜後退幾步,蛇君飛過來,位於她身軀的上邊往下壓。這一擊,直接給地上壓出一個屬於俞苧夜的形狀。“就這點本事還敢擅闖靈結柱,真是找死。”他憤憤道。


    她拚死抵擋,拳打腳踢,模糊他的視線後,嘴裏默念咒語,冷氣自眉間泛出,攻擊到他的眼睛。趁他眼睛睜不開之際,俞苧夜趕緊起身,汗濕了衣裳。


    他立即衝過來砍她,俞苧夜揮劍跟他對砍,上抵,下擋,之後劍在她手中旋轉一圈,劍術一出,凝出重重冰層。


    蛇君反應迅速,傷得不深,拔掉冰刺,又對俞苧夜出擊,他往她雙臂,雙肩上砍,她有一回意識到了但手上動作反應不及,他的劍便要將她的手臂砍下,水靈盾起效,保護住她。


    她沒有多少機會了,不能再耗下去她對自己說。


    靈結柱中,莫岑看到這一幕別提多興奮,俞苧夜,今日,便葬身此處吧。


    “咳咳”幾聲咳嗽聲後,她又重振精神應敵,幾個飛踢過於無力,唯有法術上取勝了。


    掌心朝外,一旋朝上,向左邊送後兩指化開,施展幻術,重重迷霧中,俞苧夜閃身其後,冰與火交碰。


    第七層火光衝天,後來被冰術覆蓋,一層又一層地覆蓋,樓中成了一個冰窟,蛇君成了冰雕。


    俞苧夜來到第八層時,歐陽雨澤已經利用道符之便,到達第九層,奇怪的是第九層什麽也沒有。歐陽雨澤一路施咒中,好像忽然領略到不曾學過的道法,是慕容雨澤,我就是他,他看著手中的道火。


    回到慕容府,在院中,道長們早已布下重重法陣,困住兩人,隱塵受法陣所擾,現出本體。慕容雨澤怒斥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他的父母便站在不遠處的回廊,看著他們。


    此時的慕容雨澤根本抵擋不住群攻,很快被擊潰,他的喉間湧起一股血,自嘴唇留下,“咳。”血液糊住喉嚨,他艱難地咳嗽。


    “主人,主人你怎麽樣了?”隱塵急切道。


    慕容夫人見此情形,不忍心,“仙師,點到為止,可不能下重手啊!”“隻有給除了這些什麽道術,他才能重返正途啊,夫人,狠狠心也是為著他好。”慕容老爹勸道。


    王瑒一出手便知慕容雨澤的身上傷得不輕,可他不想留手,往後的事往後再管,今後便是死了,這些人不過凡人又能自己何,現下除去這個跟自己不對付的徒兒和拿到酬金要緊。


    王道長的師弟擱旁邊說道:“慕容公子動不得,先把那個妖人除了。”


    慕容雨澤聞聽此言,立即坐直攔在隱塵前麵,說道:“師父,你們若想殺他便先殺了我!”


    王仙師雙眉緊皺,幾年的師徒情,原想利盡而散,不想還有今日,“雨澤,這是你父母的請求,為師也無可奈何,苦心教了你這麽久,今日卻為你剔除道根。”


    隱塵因受困法陣一陣暈乎,其實本不該隻是暈乎。


    他話畢毫不留情,對隱塵下手,眾道士齊力,,隱塵難以抵擋,千鈞一發之際,慕容雨澤用符咒改換法術方向,王瑒的大徒弟和小徒弟當即把法術改到慕容雨澤身上,他被打飛在院牆上,重重摔下來,“慕容左堂,別再逞強了,都這個關頭了保住自己要緊。”大徒弟甄康說道。


    王瑒建立仙門,設下堂部,與慕容雨澤約定事成之後,給他左堂之位,如今,慕容雨澤不為王仙師效力,左堂位置也未有他人坐,王瑒時常嫌棄這個大徒弟沒本事,便連小徒弟都給了右堂的位置,他卻什麽也沒有。


    可想而知,慕容雨澤此副模樣,他看在眼裏有多痛快。


    王瑒皺了皺眉,讓他不要躁動,可他也沒打算放過隱塵,他向隱塵走過去,隱塵跪在地上渾身灰撲撲的,手中握著長槍。慕容雨澤根本動彈不得,“師父,徒兒求……求您手下……留情,求您高……高抬貴手……放過他,師父……”


    話畢他昏過去,眉眼間閃出金光。


    王瑒看了一眼,覺得不對勁,但此刻殺了隱塵要緊。


    隱塵此刻哪裏是王瑒的對手,受他幾番攻擊,捂住胸口不住的喘氣,王瑒正要給他致命一擊,法術落到胸口受金光所擋,是慕容雨澤之前給他的護身符。王仙師受金光所迫退後幾步,施法的右手僵硬欲裂,他震驚地看向昏過去的慕容雨澤。


    過會,在眾目睽睽下,王仙師不得不上前,蹲下對隱塵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也是人,老夫沒有殺害同類的道理,望你以後潛心向善,不與妖為伍。”


    “仙師仁慈。”王道長的師弟帶頭道。


    隱塵看著他,開不了口,也不知該說什麽,隻是嘴角抽了幾下,怒目看著他。


    慕容雨澤受道長們重創,提前病發,來勢洶洶,臥病在床數日,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王瑒撂挑子,隻留下楊預謙看護,若出事了便讓他來承擔。


    慕容雨澤不清醒,隱塵留在慕容府十分尷尬,他不開口說話,隻是常常盯著他主人,還有被一些討厭他的人使喚,但因他身負神力,那些仆從也不敢造次。連日近不了身,楊預謙總說,病人需要靜養攔著他,可他就是不信為何偏偏他不行,他心中焦躁,這天他趁楊預謙不注意,溜過去。


    楊預謙發現這要拉開他,忽然慕容雨澤昏睡中喚著隱塵,“主人,主人,我就在這。”隱塵激動道。恰巧,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趕到看到這一幕,慕容雨澤昏迷中接過話:“你沒事便好。”慕容夫人當即傷心得落淚,她開口道:“楊道長,你師父也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身相信這小家夥無惡意,你也別攔著了。”


    夫婦二人趕來除了關心兒子外,便是找楊道長興師問罪。慕容雨澤臥床不起,請了不知多少大夫,連她姐姐也從婆家帶了大夫趕回來,可這些大夫都說這病實在罕見,束手無策啊。但楊道長未免慕容老爹盛怒牽連,狂言道,他能治。於是,夫婦二人又是恨這些道士下狠手,又不得不依仗他們給兒子治病。


    屋內,他身上驟寒驟熱,痛苦不堪,思及隱塵,俞苧夜,更是噩夢連連,卻始終醒不過來。


    慕容雨澤這一病反反複複,在床上一躺便是一月有餘,他遲遲不見好轉,為父母的難免心焦。隱塵親自去找楊預謙,與他爭論:“你師父釀下這一切,他撒手不管了,你呢?留在這看戲嗎?”


    兩人一路爭論到慕容雨澤床前,但楊預謙吵不過隱塵要動手時,慕容雨澤醒了,他一醒來便看到這一幕,別提多著急:“住手……”楊預謙趕緊收手,隱塵坐到床邊關心他,“主人你還好嗎?”


    這時侍從端著藥進來,隱塵接過正要喂,慕容雨澤擺擺手說道:“這藥無用的,不要白費功夫了。”


    隱塵正想說什麽,他身後便出現慕容雨澤的父母,“澤兒,你可不能諱疾忌醫啊!”


    他們的影子蓋過隱塵,也蓋過慕容雨澤的頭頂,他忽然劇烈地咳嗽,咳出一條一條的血絲。


    隱塵扶住他,遞手帕,幾個侍從趕緊圍過去,他緩過神,便在眾目睽睽下把那一碗藥端起喝下。


    他喝完便渾身無力地又躺下了,“澤兒,為父相信,你一定能挺過去的。”


    慕容雨澤垂淚:“爹,娘。”


    之後便再無聲音,緩緩合上眼,又昏睡過去了。


    “慕容公子,這是要大好啊!”楊預謙說道,“隻是公子還需靜養。”


    此番過後,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便更相信楊預謙了。


    聽聞慕容雨澤出事,便連遠嫁的姐姐也趕回來,大堂裏,慕容小姐和慕容夫人議論起來,“娘,弟弟他怎會變成這樣?”


    “你弟弟還不是被妖孽蠱惑。”慕容夫人滿臉愁容。


    慕容小姐安撫道:“我看他身邊那個小夥照顧得倒是貼心。”


    慕容老爹搖搖頭,慕容夫人拉住女兒的手說道:“他雖然是人可跟妖孽是一路的。”


    “娘,終究是人不是妖,”見慕容夫人還要說什麽,慕容小姐趕緊接話,“弟弟縱然有斷袖之癖,也好過和妖成夫妻,鬧得丟了性命得好。”


    慕容老爹本覺小女荒唐,見慕容夫人點點頭更是氣火攻心,強壓怒火道:“你嫁出去反而越發胡鬧了,這趟回來也待不了多久,多和你娘說說話,還有看看你弟弟能不能清醒,你們見見。自你出嫁後,都好久沒見了吧。”


    “是。”慕容小姐道。


    又這樣反反複複病發病數次,慕容雨澤的臉色蒼白得駭人,隱塵看後更是心驚,這天他忽然從床上驚起,“爹娘,為何害孩兒咳咳咳為何!”隱塵趕緊給他順氣。良久,他抬眼對隱塵緩緩道:“隱塵,我……活不長了。”


    “主人,主人,你別灰心。”隱塵聽到此言淚止不住地落下,“你別灰心,我們一起想法子。”


    隱塵托著他還是脫力,掉到床上,眼神空洞看著床頂,說道:“我身體我自己清楚。”


    隱塵揪心,想安慰他,卻不知如何安慰。


    慕容雨澤又喝下藥,大夫開的藥都是溫補的,畢竟還有楊預謙給他醫治,大夫不知病症但求無功無過,這藥喝下去於病緩解微乎其微,楊預謙的治法一是度一點靈力,每日一點點,有些日子慕容雨澤的身體還能撐過這一天,那他這一天便不度靈力,二是模仿王瑒的道法畫一些解咒符,試圖修補一下道根,別讓他死得太早。


    他喝了藥,來了一點精神,求隱塵扶他下床,坐到案前,慕容雨澤有恍若隔世之感,他身子不穩,握住椅把,勉強坐穩。他顫抖著展好信紙開始書寫,隱塵扶住他,好容易把毛筆提起落到紙上,忽然脫力糊了一片,連試幾次,接連如此,他急得開始咳嗽。


    隱塵關切道:“主人別慌,您可是要寫書信,隱塵會寫字,清明師傅教過。”


    “咳咳咳,你寫的字,苧夜應當看得懂。”慕容雨澤苦笑著被隱塵扶回床上,他在一旁桌子收拾一番,便握筆傾聽信的內容。


    “久違芝宇,時切葭思。自別君後,於慕容府內遭變,王瑒害我,添先前之傷,已是藥石罔效咳咳咳。”慕容雨澤咳嗽打斷書信內容。


    他喝了口水,頓了頓接著道:“此信是提醒你要小心王瑒小人挾私報複。再者便是我咳咳咳,自知時日無多,無力以償夙願,更有負於君,今生無望償還。我痛恨己身無能為力,願有來生踐行此約,以作稍稍彌補。”


    隱塵寫著信強忍淚水。


    慕容雨澤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道來,到了末尾難忍傷心淚落,“望君保重,若是掛念傷神,那我罪過便再添一重,命隱塵送信,自此以後他不必再回此處。言……不盡……思,再祈……珍重。”


    一顆顆淚劃過濕了枕巾。


    “隱塵,事不宜遲,你快到棄憂穀。”他用袖子擦了擦淚,隱塵封好信,“主人,這封信……隱塵還想留下照看主人,不願就此離去。”


    他摸了摸隱塵的臉,“這是我最後的願望,倘若無法完成,死不瞑目。”本就啞的嗓子說出“死不瞑目”這四個字更是淒然,隱塵看著他,無法不答應他的請求,眼淚奪眶而出,點著頭,反握他的手。


    “一路平安……”慕容雨澤說道。


    隱塵剛走出院門,便遇到楊預謙,“隱塵小弟,你今天隻怕是走不得了。”隱塵身負有傷,跟他過了幾招便被擒住,那封信自然也被他換了。王瑒那邊來信要找什麽靈結柱,也不知何處得來的消息,殊不知靈結柱此刻便在慕容府之上。


    隱塵被他關在別的院子裏。


    過了許久,春天到了,慕容雨澤在此期間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十分憂心,對楊預謙也越發不滿。


    慕容雨澤生了好久的病,瘦得近乎皮包骨,下邊人還寬慰他,“公子雖然身上還不全好,但精神好多了。”


    “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慕容雨澤說道。


    他想明白了,看開了,苦苦與病魔對抗,身子也不會好轉,能過一日是一日吧。這時莫岑找上他,俞苧夜被留在千緣那,靈結柱又給了她使用,靈結柱使她得以隱去妖氣不被察覺。


    靈結柱的消息也是她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一環扣一環害俞苧夜,這樣旦姬娘娘心裏她的地位才能提升。


    “許久不見,不成想你竟淪落成這樣?”莫岑從房頂躍下,手裏握著靈結柱。


    “姑娘不是一直都在嗎?”慕容雨澤笑道,“那枚珠子也是你的手筆,我看見了。”


    莫岑露出一絲驚訝,過會說道:“看見又如何?誰又會信你呢?”


    “既然卜月輪不是你們,你們自然用不了,就像我師父一樣守著個空殼,你根本不在意是否拿回卜月輪。”慕容雨澤緩緩道。


    莫岑笑眯了眼:“不論你說了什麽,亦不過是為自己開脫罷了。”


    “你不在乎卜月輪是否取回,對我動手,想取我性命,既然如此,慕容雨澤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盡管拿去便是。”慕容雨澤鄭重道。


    莫岑眼神流露出一絲意外,“你如今不過是爛命一條,想解脫?”


    慕容雨澤苦笑一聲道:“你就不怕我渡過難關,隻怕到時候悔。”


    莫岑猶豫片刻,將一包砒霜扔給他:“我會盯著你死,別想耍花樣。”


    侍從進來,莫岑隱去身形。


    慕容雨澤的書童扶他起來,“公子看著氣色好了許多。”


    “哎。”慕容雨澤輕歎一聲,自知他隻是安慰,“我正打算下床去看爹娘,你跟我一同去吧。”


    他一出房門,十幾個家丁和幾個道士都看過來,慕容雨澤無視他們,到了大堂,站定拂著胸口喘著氣。


    侍從們關切地圍過來,從慕容雨澤話一出,書童便先派人去傳話,此時慕容雨澤想見的人也來了。


    兩個老人看見兒子如今活生生站在此有話對他們說,自然高興大於憂傷的。


    可慕容雨澤驟然跪下也著實是給在場人一驚,書童趕忙道:“公子您還病著,何必行這樣大的禮。”然後又抬頭看慕容老爹和慕容夫人的臉色。他跪下後,向向雙親一禮:“因受過傷還在療愈,卻受王瑒重擊,如今道根已毀,性命不保,到此地步,兒不知該怪誰。爹娘私以為為兒,卻是害兒。”


    此言一出,全場靜默。


    “可兒此身本就是父母生養,如今不能報此大恩,乃是不孝,如何敢怪爹娘?爹,娘,你們便隻當從未生過我,從此以後生死免理,雨澤再拜。”


    “你究竟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慕容老爹不想管慕容雨澤所言是真是假,隻想製止他的話。


    慕容雨澤抬起頭,眼睛無神,突然吐出一口血,暈過去,再醒來已是翌日清晨,書童受慕容夫人的命說了不少好話,可慕容雨澤還是昏昏沉沉,聽不進去。


    讓書童退下後,莫岑出現了,“別裝死。”


    他勉強起身當著她的麵將那一包砒霜盡數倒入口中,莫岑得意笑後又有些惋惜,可惜這張臉……“卜月輪的事不要再牽涉無辜了……”


    莫岑剛想說什麽,楊預謙進了院門,她趕緊利用靈結柱隱去身形。楊預謙是受慕容老爹的命來的,慕容老爹其實對此事也不是不起疑,最後派他過來給他看看,看怎麽複命,楊預謙當然知道怎麽複命都要遭殃,畢竟慕容雨澤確實快死了,所以他打算來看慕容雨澤最後一眼便逃之夭夭。


    他一進房門便看到慕容倚著枕頭,哪裏還有當年的風光,楊預謙打了聲招呼,便聽到他說道:“楊道長竟會來送我一程。”


    “慕容左堂何苦出此妄語,”楊預謙假笑道,“院中春光正好,不如到院裏走走。”


    慕容雨澤想看他葫蘆裏賣什麽藥,他其實就是為了好跑路一點,畢竟外邊還有幾個同門。


    “我原受珠蝕,今遭王道長摧殘,時日無多。”慕容雨澤說道。


    “你怨恨師父是嗎?事到如今你竟還厚顏至此……”楊預謙似乎對他師父有種奇異的崇拜,慕容雨澤聞言輕蔑地笑了。


    楊預謙住慕容雨澤,慕容雨澤也倚著他勉強站穩。


    “慕容左堂,我至今想不明白你究竟為何要背叛師父?”他天真道。


    “王瑒,何處值得尊崇?修道之人暴虐殘殺,權貴所指便是他的道義……早棄我之如履,而今有意至我於死地。”他怨恨道。


    “楊道長,我生於人世,為人子,為人徒,自有一份責任要盡,可我仍是我自己。”他的嘴裏流出鮮血。


    “……而我因任而歸,何以為師者加以謀害,何以為父母者誆騙兒子,送子上路?”


    他的不甘卻不能打動楊預謙分毫。


    “妖言惑眾。”楊預謙推開他,


    慕容雨澤脫力,無力維持,身體不由自地晃動,突然幾步不穩,跌倒下去,頭重重地磕在岩石上,後腦流下血。


    他吐出一口血,六竅也隨之流下血,死狀淒涼。


    歐陽雨澤從回憶中回過神,繼續趕路。


    另一邊,俞苧夜到達第八層,第八任蛇君是個癡情兒,南疆在他治下達到頂峰,如今他的層樓裏如殿閣般華麗,坐臥在床上撫摸愛妻做的襖。


    “姑娘你生得也好,隻是不及我妻子分毫。”蛇君說道。


    俞苧夜上到第八層已是精疲力盡,坐下靠著柱子休息,聽他這句話毫無波瀾,但過會便發覺除第一任蛇君往後的君主似乎對她這張臉都沒什麽反應。


    “我有話直說,您打算如何才讓我過去?”俞苧夜問道。


    於是,兩人上來便過了幾招,蛇君打累了,做回座上抬頭看屋頂,很是惆悵。


    “日含天光明朝至。”蛇君道。


    “晗。”俞苧夜說道。


    “這是愛妻的名,他同我一樣姓賀,”蛇君道,“日天邊緣金烏起。”


    “昊。”俞苧夜說道。


    “金烏又做何解?”蛇君問道。


    “金烏托日。”俞苧夜道。


    “既然你猜出我和愛妻的名,那我……”蛇君緩緩道,就在俞苧夜以為他要放行時,他說:“我再想一個。”


    正好俞苧夜也想歇息一會。


    另一邊,歐陽雨澤對上莫岑,“你竟然闖上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莫岑拉開弓,連發三箭。


    他一張道符畫出煙火,燒盡機關術法,“莫岑姑娘,我今天必須從這裏出去。”


    他召喚出隱塵劍,往地上一插,劍鞘上的蛛網也隨之散開。“乾坤易位,天地另啟,重歸混沌。”他右手兩指往上指,右手握拳,左手做包拳,往懷中旋轉兩圈,兩掌拉開,合上,向外一劈。


    於此同時另一邊,“自有一日出頭天。”蛇君悠悠念道,“春。”俞苧夜回道。


    “夫人何處去。”蛇君又出題。


    俞苧夜都不想答了,手指比個二。


    “三個目。”蛇君盯著她問道。


    “瞐。”俞苧夜回道,在地上寫出。


    “四個木,木頭的木。”蛇君有點佩服她了。


    俞苧夜也是有點不耐煩了,“困。”


    “這困字何解?”蛇君有些不解,但畢竟頭腦都用去出題,這會沒反應過來。


    “答上了,我先走咯。”俞苧夜向蛇君招招手走了。


    俞苧夜走後,蛇君在地上比劃半天,不對,答案分明是……


    上了第九層,竟是空的,周邊陰森森的,是靈結柱的本貌。


    想必莫岑便在這一層了……她想。


    她甩出鞭子,很快莫岑從黑煙中走出,“苧夜,許久不見。”


    “閑話少說。”她一記鞭子甩出去。莫岑短刀一甩想斷了鞭子,卻不成,反被羨苓鞭捆住。


    莫岑感受到俞苧夜的功力不比之前,趕緊往回收,可惜為時已晚。俞苧夜設下結界,她無論以何種方式都無從逃脫。鞭子甩得極恨,在體力對比差距極大的情況下,數次擦過莫岑的身體,她感受到危機。羨苓鞭一圈圈翻出,圈住莫岑,一股股水浪湧到她身邊,將她凍住。


    她利用靈結柱破開桎梏,一退,躍到上空,現出弓箭,連發三箭,瞬息之間,俞苧夜一支箭躲避不及,擦破肩膀,發出陣陣寒氣。她捂住傷口簡單包紮一下,莫岑喘著粗氣,麵對敵人的鬆懈也是有心無力。


    兩人過了幾招,打得難解難分。


    又一次糾纏在一起,過會寒氣彌漫這一層樓,水汽一陣陣上來,讓莫岑有一種快要溺斃之感,次次冰凍讓她有種入了水晶棺之感。她知道俞苧夜全無技巧,用的是最野蠻地靈力壓製,可她也無可奈何。隻能靜待惡狐無力,鬆開爪牙。


    莫岑好容易掙開,兩柄短刀揮了幾下,發出幾道深綠色的光,不曾擊中俞苧夜,她的位置散出迷霧。俞苧夜檢查一下傷口後閃到莫岑身後,她連出幾招花式,打到莫岑站立的地方,迷霧漸漸濃了,莫岑無力倒下,是幻術……


    羨苓鞭繞上莫岑的脖子,繞了兩圈後,俞苧夜使勁勒她,莫岑識破這是幻術,也很快破解,隻是還是晚了一步,“你是想為羨苓報仇嗎?隻可惜……老天……不會讓你如願。”


    俞苧夜不語,隻是越發的使勁,她的手在莫岑的掙紮下有些使不上勁,過了好一會,手中的莫岑咽氣了。


    又過了一會,迷霧消散,莫岑又重新出現。


    兩人又開始打鬥,第二次勒死她後還是沒有作用,莫岑站在她麵前,帶著笑。


    兩層一模一樣的第九層,是兩個平行世界,有兩個莫岑。


    根根蛛絲插入牆壁中,歐陽雨澤一施法,牆壁起了裂隙,既然往上走有出口,這裏已到頂部,出口便是這裏……他想。


    莫岑露出一絲驚訝。兩人對打,刀劍相碰撞出火光,他抬劍數砍,閃身回避攻擊,一記道符更是直擊蛇妖命門。


    就這樣兩人過了幾個回合後第九層成功被慕容雨澤摧毀。


    雖然這個世界裏的莫岑沒被除掉,但還是削弱另一個世界的莫岑能力。


    灰頭土臉的俞苧夜看著她死而複生,心有不甘,拳頭擰緊,羨苓感應到了,“這地方不能久待,先出去要緊。”


    俞苧夜不願錯過良機,又與莫岑對打起來,另一個莫岑剛從歐陽雨澤那邊抽身,她的身體衰弱的厲害。實在不是俞苧夜的對手,向姐姐求援。羨苓鞭一勾,橫掃,冰錐卷,一打,莫岑兩柄短刀追著鞭子打,本尊忙著閃躲,最後短刀被擊落,長鞭一揮,冰錐刺入胸膛。


    她口中噴出一股鮮血,跪倒下去,一股黑煙將她包圍。


    就在俞苧夜等待著莫岑再次死而複生時,第九層開始坍塌,她環顧四周皺了皺眉,“我們先走吧。”連羨苓也開始緊張。


    靈結柱外,已是翌日清晨,左護法也尋來了,四人先是看到一束金光,過後不久,俞苧夜從裏邊出來,“姐姐,姐姐你可有傷著?”鳳狐琪娘拉住她的手問道,鳳狐琪娘擔憂她,可她看她蒼白的臉色反而更憂心。靈結柱裏的傷不會帶到外邊,但是靈力流逝和身心俱疲卻不會隨出靈結柱而消失。


    俞苧夜搖搖頭,輕喚聲:“妹妹。”


    正當她要尋找歐陽雨澤時,他出現了,向鳳狐琪娘一禮,又看向俞苧夜,欲言又止。


    “有話不妨直說。”鳳狐琪娘說道。


    歐陽雨澤鄭重向俞苧夜一禮,“靈結柱這一關讓我明白,姑娘所走的是一條險途,雨澤隻是一個普通人,想著好好活下去,無謂去冒這些險。”


    “你……”俞苧夜不可置信。


    鳳狐琪娘愕然,以為是錢不夠,?濛則是不解,旁邊兩位看戲的有些鄙夷。


    歐陽雨澤看著她的眼睛說道:“能與姑娘同行一段路,我自知有福,昔日所贈銀錢,所剩便是這些,悉數奉還。”


    俞苧夜沒理會他手上的動作,氣憤道:“臨陣脫逃,一副德行!”


    鳳狐琪娘一聽這話深深地看了一眼姐姐。


    歐陽雨澤還是保持著遞銀錢的動作,賀予都想開口讓鳳狐琪娘收下了。但鳳狐琪娘開口道:“相識一場,應許之物也並無要回之理。”她又看向姐姐,歐陽雨澤同樣看向她,俞苧夜挑了挑眉眼說道:“你便那麽想走嗎?”歐陽雨澤沒有回音,低下頭,又複說道:“既怕死,也是,趁早走。”


    她話畢,歐陽雨澤收拾東西,因著疲憊,緩慢地走遠了。


    這邊幾個人正要轉移話題,問問靈結柱裏邊的情況,蕭雲出現了,她走上前問道:“你召喚我,是你嗎?”


    “既知召喚為何不至?”俞苧夜質問道。


    蕭雲也是氣笑,“你可知我去了那?王府,我去探知隱塵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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