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臨安城的王府內,道士們喝得酩酊大醉,但王守擎海量愣是不醉,楊預謙沒管那麽多,借了個由頭,離開。王道士們盡了興也要往允城那邊趕了,畢竟那邊才是重中之重。


    幾個頭目正打算走呢,此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允城王府這邊,蕭雲跟著楊預謙順利進了王府,避開護衛視線進了水牢,水牢因材質特殊,因而看押的人手反而不多。楊預謙不動手,隻能由蕭雲打暈他們,帶路中楊預謙覺著不對,但她已走在前頭。


    終於走到關押隱塵哪一間,蕭雲衝上去,強力破開門,進去後,除了隱塵外還看到另一個人。


    在蕭雲到來之前,歐陽雨澤先到了。


    王守明沒到宴會上去,留在水牢盯著隱塵,此次宴席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早在牢房裏布下天羅地網,信號彈亦備下。


    歐陽雨澤其實是跟著王守明找到位置。一到牢房看見舊人昏睡,便顧不上王守明,“隱塵,你如何了?”


    王守明看到歐陽雨澤獨自前來,咧開嘴笑了,歐陽雨澤一身紫金道袍,走近隱塵,並沒有注意到王守明。“隱塵,醒醒。”他搖了搖被捆在架子上的人。見隱塵渾身傷痕累累,他眼眶都紅了,立即給他療傷。“主人小心!”他一閃身,鐵劍擋住砍向隱塵的劍。


    兩人相持,他一抵一擋,一回再出擊,王守明上擋下擋轉攻為守,一旋劍削弱攻擊,一閃身火術爆炸在身後,他道:“這回沒人保得了你。”左手兩指向上,右手兩指向左,一拉開,再水平一回,雙手兩指皆向上,念著咒語。“大可一試。”歐陽雨澤說道,他雙手旋轉於胸前,合並拉開,兩掌往外張。


    他決定先來探路便做足了準備。


    很快金網被燒成火網,滿屋火光,隱塵看得眼睛都亮了。王守明被道法反噬行動遲緩,歐陽雨澤執劍衝擊,他一翻身一跳,歐陽雨澤立即追上,左手還施著咒,兩劍相碰發出“鏘鏘”的聲音。


    在空中一陣對打後轉向地麵,王守明已支撐不住,但他心中有恨不願就此放棄。歐陽雨澤憶及他種種惡行還有隱塵的傷下足狠勁。兩人拳腳相加,不過幾個回合,王守明一個沒防住,被他一腳踹到,歐陽雨澤衝過去一劍刺到他的胸口,歐陽雨澤刺的力道極大,眼裏滿是恨意,他瞪大眼睛,口留鮮血,不久後咽氣了。


    蕭雲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形,他的鐵劍刺在王守明身上。


    她有些愣住,困住隱塵的是諸多道符她一時破不開,歐陽雨澤立時抽出道符,一記破開,但亦受到道符反噬,收斂心神回身道:“你們保重。”話畢閃身走了。“阿雲是主人!”隱塵覺得解恨,嘴角彎起。“是他。”蕭雲亦有些激動,解開後扶著他走了。


    楊預謙沒想到如此順利,又回到那間牢房,看到一具屍體,不單是如此還有那個人的氣息。他立即追出去,在屋頂看到歐陽雨澤的身影,他正注視著蕭雲和隱塵離開,“慕容左堂,果然是你。”他回過身看他,笑道:“還真是別來無恙。”歐陽雨澤討厭楊預謙不論前世今生,他是偽君子,他心中明白。


    “我就知道,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相似的兩人,真是左堂轉世回來了。”楊預謙客套道。


    “我這名還改過。”他調侃道。


    “是啊,緣分兜兜轉轉還是回到慕容雨澤,左堂你說是不是?”楊預謙問道。


    歐陽雨澤卻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他討厭這個稱呼,“回見!”他明了俞苧夜她們還在和楊預謙合作,便沒有撕破臉。


    歐陽雨澤自從靈結柱出來後,功力充沛加之先前數月苦練,一點道符反噬不至於將他如何。他現下便隻有一個念頭,到臨安城王府去,去找她,之後向她說清楚,表明自己的心,再向她賠罪。


    臨安城,府院裏,王守擎四處尋不到楊道長,心中有些怪異,大家夥也覺著沒勁,未到一更,便要散。在一處院道狹口忽然出現一個倩影。


    “誰在哪?”王守擎問道。


    “來要你命的人。”俞苧夜回道。


    道士們列陣對抗。


    她手持鞭子,身法輕盈,如同一道閃電般攻擊敵人,她的眼神銳利,動作敏捷無比,鞭子打落幾個小道士,而俞苧夜他們卻怎麽也抓不住。


    幾次旋鞭,大範圍地掃射道士,寒冰刺骨,王守擎麵露難色,王守昆剛想說什麽便俞苧夜的鞭子打斷


    每一次攻擊都像是預先計算好的一樣,準確無誤,鞭子靈活出擊,施法者靈力充斥整個狹道。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王守擎道長失措,但他很快定了定神,幾記道符在空中泛出紅光,兩張順利落到俞苧夜身上,“呃。”她扶著牆,緩了緩精神,掙開道符的壓製。她必須堅持,乃至將他們擊潰。


    一波波靈力衝擊下,王守擎不得不嚴肅起來,一張張道符飄落在狹道兩邊,黃紙紅字貼在冰霜上格外顯眼。


    她握拳靠胸,一開,擊破道符攻擊,許多功力淺的道士要麽倒下,要麽逃了。終於可以用上拳腳了,俞苧夜雙手置於胸膛前,左右平行運功,後右手做蘭花指升起,左手也將它扶起,設下結界。


    這種場合王守和自然不在,王守明亦不在,這讓俞苧夜覺著有些古怪,但此時此刻她無暇顧及。


    王守擎,王守昆,王名先,王名,四人將她圍住,身後還有道士們接應。羨苓鞭在東西南北四個角各打一下,逼退道士,她右掌往左臉一旋,與下巴處變為蘭花指,與左手翻轉幾圈凝聚法力,兩手六指朝上,向外推去。


    其他人沒抗住,王守擎屹立不倒,又一次加緊符咒。王守擎這個人她知道他除了表麵那樣耍嘴皮,賣乖,討好楊家,實則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貨色,但她不知道的是他有意到八環崗尋黃金,對隱塵抓捕也是他下的令。


    她一飛身跳到岩石躲開一記攻擊,身體幾個旋轉後將鞭子打過去。“啊啊!”倒了一片,有些道士直接昏死過去,有些道士勉勉強強撐著站起來。


    很快與王守擎對上,出招中,俞苧夜打掉他的長劍,兩人拳腳相對,他一拳一按,她反身側擊,掙開給王守擎腋下一拳,一腳上去被他抵住,他數計衝拳,俞苧夜都躲過去,又有人圍過來,她幾記飛踢,踢出藍光。


    雙拳握緊,隻見她出拳利落,拳拳到肉,招招朝準打擊點,無奈人多勢眾,未必全中,主打她的四人連連喘息。


    王守擎找準時機收回長劍,飛步向前,數張道符自劍刃出,王守昆在其身後偷襲,眾人起上被水靈盾擋住,俞苧夜打散道符,卻還遭到侵蝕,王守昆也偷襲成功,她捂住胸口靠在牆壁上。


    眾人齊力施咒。


    俞苧夜覺著頭好痛好痛,手上握緊鞭子。


    眾人環伺齊上,羨苓鞭甩開一圈,她的額間流出密汗。


    王名先率先衝過來,“自投羅網的妖孽!”結果被俞苧夜,大手一揮送他數記鞭子,他父親給他擋了幾記。


    不等他喘息分毫,她又是一腳飛踢而來,王名先歪斜倒地,身體在地上滑行飛出,直至撞到牆角。


    俞苧夜忙著和王守擎,王守昆雙拳出擊,又要抽出空來對付其他道眾。忙得不可開交,逐漸體力不支。


    在對打中,不單敵人吃了她拳腳,她也結結實實地抗下幾拳。必須速戰速決,她想。羨苓鞭在空中旋圈,將他們打散。右手做波浪狀,自額間劃下,左手水平滑開,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翻轉,右手手指朝下轉三圈,向外推開。


    水波陣陣散開,她手一回旋,水術往王守擎腦門一彈,他當即倒下,俞苧夜受到道法反噬,捂住右肩,閃身走了。


    王守擎重傷倒下,其他人更無心應戰,王守昆受了點傷,但還是著急忙慌地去扶堂兄。


    她逃出王府,月上枝頭,漸漸淩空,近三更。


    她邊走邊給自己療傷,精神好了許多,正欲騰空,發覺周遭有些古怪,便站立待其現身。


    “俞姑娘,你近來可好?”歐陽雨澤一句話問得婉轉動情,俞苧夜舒張了眉頭,“不曾料到還有再會之期。”


    “一別十數日,閑日無事,便管了幾樁事,發覺禍源不除難以成事,我思來想去,唯有姑娘可解。”歐陽雨澤認真道。


    俞苧夜很少見他如此認真,這倒讓他想起一位故人,“既想苟活,他人之事為何要管?”


    “雨澤親眼看見,於心不忍,不忍家鄉變成人間煉獄。過去我是無用之人,可是這將近一年發生的一切也改變了我……那日那道難關讓我想起過去的我,於是便逃避了……”歐陽雨澤說到後邊有些哽咽。


    “你若想明白是去是留,便讓我看到你如何做,如此便無需去去留留反添煩惱,你道是不是?”俞苧夜問道。


    歐陽雨澤聞言高興道:“好。”


    “總得做點什麽來表白表白你的心吧……”俞苧夜小聲對歐陽雨澤說她要他做的事。


    明明是要過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卻高興得想得了個終生的依靠。


    於是,兩人就此分手。


    俞苧夜在小院門口看到鳳狐琪娘,她在等她,“姐姐,你都想起來了,對嗎?”


    俞苧夜垂眸道:“不是,我隻是想起一些,一些。”她對過去的記憶一時接受不來,在將回憶和一千年的噩夢聯係起來時她十分痛苦,她想她能夠感同身受一點歐陽雨澤的逃避。


    人有時無法原諒過去的自己,她覺著一千年前自己是有些衝動,以至於造成惡果,她喜歡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她,而這份責任她毫無準備,不願麵對過去的自己。


    隻有在救出隱塵,這種可以稍稍彌補她的錯誤的事能讓她的心好受些。


    鳳狐琪娘在寬慰她,亦像在寬慰自己道:“慢慢的,總會想起來的,若過去的事你都想起來了,琪娘想主意亦不至於六神無主。”


    俞苧夜忽然有些愧疚,她垂眸,後悔撒了謊,走近抱住鳳狐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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