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淒慘的笑容和決絕的話語,觸動了袁重心底的柔軟。


    不知為何,他湊近了白風,輕輕吻了吻她雪白的額頭。


    “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說完,衝白風堅定地點點頭,艱難地站起了身子,看了看前方嶙峋的怪石,緩慢往上爬去。


    他爬了半天,也不知爬出了多少路,陡峭的山體,讓他氣都喘不過來。


    越是沒了水,就越覺得渴得厲害。


    沒有食物,連肚子隱隱也開始有了饑餓感。


    終於,在翻上一塊山石時,看到了一處山穀,下麵有泉水泛著白色的浪花,蜿蜒著流過黑色的河道。


    袁重雖然很激動,卻更加謹慎,趴在大石頭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四周十分寂靜,在確定沒有危險後,袁重決定得回去帶白風過來。


    不然,等他喝足了水,卻無法帶水回去,白風的生命也許就此失去。


    袁重忍住強烈的渴望,緩緩退後,掉頭往下爬。


    幸虧山坡不算太過難爬,就是山體的引力,讓袁重體力消耗太快。


    當他爬回到原處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意念無法離體,四周便一片漆黑。


    白風睡了一覺,被袁重弄醒了,感覺自己精神好了些。


    袁重把她拉到背上,馱著她又開始了艱難的登山運動。


    啥也看不見,隻能摸索著前進,前行的速度比烏龜都慢。


    袁重有耐心,隻要還在前進就行,終有到達泉水的時候。


    白風用一隻手摟住他的脖子,其他三肢都耷拉著,一點力量都用不上。


    袁重估計半個晚上過去了,兩人還在山道上往上攀爬。


    又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出現在前方,應該是翻過這塊石頭,就能看到泉水。


    費盡了全部的力量,袁重背著白風,終於翻到了石頭的頂部。


    他實在不想動彈,一個指頭都不想動,從來沒有累成這個慘狀。


    雖然看不見山穀下的泉水,當時可是能聽到泉水流淌的聲音。


    喘息了一陣,袁重輕輕說道:“白風,聽到沒,下麵有泉水,咱從這裏下去,就能喝到水了。”


    白風同樣累成了狗,就一隻胳膊能用力,早就酸軟得想放棄前行。


    聽到袁重這樣說,放緩呼吸的聲音,靜靜地傾聽山穀間的泉水流動。


    兩個人安靜了片刻,白風忍不住問道:“袁兄,你確定能聽到泉水的聲音?”


    “當然,當時我就趴在這裏,聲音很大。”


    “可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既然能聽到我說話,會出啥問題?”


    “那水流聲呢?”


    “老子也沒聽到。”袁重忍不住爆了粗口。


    兩人沉寂了片刻,袁重罵道:“我日,老子走差了道。”


    又沉默起來,一股絕望的情緒在兩人之間蔓延,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


    白風將嘴湊到袁重耳朵邊上,輕輕道:“袁兄,你放下我,去找水吧,喝飽了再來接我,我不渴。”


    天上無風無星月,超重的引力,讓整個黑山安靜得像處在地底深處。


    反而兩人的呼吸聲,聽到耳朵裏,像雷鳴般的巨響。


    袁重翻身將白風從背上卸下來,讓她平躺在石頭上。


    “你還好吧?”


    “嗯,隻是腿疼得厲害。”


    “忍忍吧,會好起來的。”


    “哥,實在不行,你就放棄我吧,我不怨恨你。”


    “現在說這話沒意思,離死還早著呢。”


    失去了方向感,袁重啥也幹不了,不能亂走,會無謂地消耗體力。


    白風沉默半晌,忽然問道:“哥,你四海遊曆,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困境?”


    袁重不屑地說道:“那可多了去,能走到此處,可謂九死一生。”


    “你的生活可真是豐富多彩,怪不得你手段那麽高呢。”


    “你的生活不精彩?”


    “我?十年裏有九年半在修煉中度過,門都沒出過幾次。”


    “這次算出了個遠門。”


    “嗯,最遠的,恐怕遠得回不去了...”


    兩人沉默下來,黑暗加死寂,竟然讓袁重產生了一股恐懼的情緒。


    這他麽是怎麽回事,老子從來沒有怕過死,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自從被師父送回到此界,經曆過興奮、大怒、悲哀還有平靜。


    就沒有過害怕這種情緒。


    剛才白風的話,沒有讓他感到悲哀,卻讓他感到了恐懼。


    難道自己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嗎?


    沒有轟轟烈烈的戰死,卻被困死在這樣的環境裏,是該悲哀還是該害怕?


    他的大腦裏仿佛閃過一絲明悟,卻又不知所蹤。


    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以掌做刀,一招一式演起了刀法。


    師父讓我嚐盡這人生百態,度過七十年的漫長積累。


    恐怕我做不了師父,還是師父您來救我出苦海吧!


    他的思緒不受控製地開始胡思亂想,就這樣不知所謂,不知疲倦地演練下去。


    直到天空發出了亮光,四周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袁重呆呆地蹲在石頭上,看著下麵的山穀。


    他沒有走錯路,而是山穀下的泉水,已經幹枯了,河道中沒了一絲水跡。


    盡管沒了水,總是有水經過,袁重背著白風,下到穀底,用手撫摸著幹澀的河道。


    怎麽會幹得如此徹底呢?


    袁重放下白風,順著河道往下遊走,他想看看那些水到底流到哪裏去了。


    拐了個彎他終於發現了一種不是黑石頭的東西。


    在河道中橫七豎八地糾纏著許多藤蔓樣的植物,也是黑色的,有胳膊粗細,像極了一條條黑色的蛇。


    袁重蹲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用手拽了拽,挺結實。


    再次加了力,仍然沒有拽出來。


    從附近找了塊石頭,用力砸下去,十幾下後,終於砸斷了一根。


    斷裂的藤蔓冒出了白色汁液。


    袁重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湊上去吸了一口。


    味道有些苦澀,舌頭有些麻嗖嗖的。


    袁重的意念關注著體內的汁液變化,沒發現異常。


    他興奮起來,用力砸著藤蔓,一根一根地砸下來,再吸吮其汁液。


    吸吮了半天,身上終於有了些力氣,抱了一堆藤蔓往回走。


    來到躺著的白風身前,看到白風正扭著頭,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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