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勝仙的愛妾被旋風刮去了,婆子丫環被殺,一無凶手,二無對證。有人報與王勝仙,王勝仙勃然大怒,給錢塘縣王無限,要破案。錢塘縣一聽這個信息,趕緊帶領行房件作一驗屍,婆子丫環都是硬嗓咽喉,一刀之傷身亡,生前致命,並無二處。知縣一想,這件事甚是奇異,回到衙門,派趙頭、張頭、王頭、李頭趕緊捉拿凶手。趙頭、王頭趕緊給老爺磕頭,說:“回稟老爺,這件案,求老爺開恩,下役辦不了。老爺想情,要是人可以鎖來,這旋風怎麽拿得了?”知縣說:“這旋風其中定有緣故,你們得想法子給我辦。現在王大人給三無限,要不把凶手拿著,連本縣也耽不了。”趙頭說:“老爺要辦這奇巧案,可有一個人辦的了。”老爺說:“誰?快說來!”趙頭說:“現在靈隱寺濟公長老,他乃是當世的活佛,神通廣大,法術無邊,善曉過去未來之事。老爺去到靈隱寺拜訪濟公,求他老人家給占算占算,可以能把這案辦出來。”知縣一聽,說:“好。”立刻傳轎,帶領趙頭、王頭、張頭、李頭、孫頭、劉頭、耿頭、馬頭,一齊來到靈隱寺。當差人過去一問,門頭僧說:“濟公設在廟裏。”正趕上孫道全在廟內住著,他由天台山回到自己廟內,安置好了,來到靈隱寺找濟公。濟公末在廟內,孫道全就在廟內等著。今天聽說錢塘縣來拜訪濟公,孫道全出來一見,說:“我師父上萬緣橋去了,老爺有什麽事?”知縣說:“尊駕原來是少師父。”孫道全說:“是。”知縣說:“少師父,求你辛苦辛苦,把聖僧請回行不行?”孫道全說:“那倒行,老爺有什麽要緊事麽?”知縣就把王勝仙的夫人被旋風刮去了,婆子丫環被殺之故一說,孫道全說:“請老爺回衙門去聽信罷,偷去找我師父去。”知縣說;“少師父要去,得明天回來才好,往返有二三百裏。”孫道全說:“那行,一千裏我也能一天回來了。”知縣半信半疑回去,孫道全架著趁腳風,兩個時辰就來到萬緣橋。見濟公一行禮,說:“奉錢塘縣知縣之命,來請師父。”和尚說:“錢塘縣幹什麽請我?”孫道全把旋風殺人之故,從頭至尾一說,和尚說:“我現在不能回去呀,我得等萬緣橋工竣,才能回去。我給你寫一封信,你給錢塘縣知縣送去,叫他照我書信的話行事,就把凶手拿著了。”孫道全點頭答應,和尚寫了一封信,交與孫道全,情麵上是一個紹興酒壇子,上麵有著七個釘子,這是和尚的花押。孫道全把書信收好,辭別了濟公,仍駕著趁腳風回來。到了縣衙門,往裏一回稟,知縣趕緊吩咐有請。孫道全來到書房,知縣說:“少師父真快,往返才幾個時辰。”孫道全說:“我還耽誤了半天,要不然,早來了。”知縣說:“可曾見著聖僧?”孫道全說:“我師父暫時不能來,叫我帶了一封信來。”立時把信掏出來,速與知縣。知縣一瞧,信麵上畫著一個酒壇子,釘著七個釘子,打開書信一看,上麵寫的是:


    字啟,錢塘縣老爺知悉,貧僧乃世外之人,不能與國家辦理公


    事。老爺要捉拿凶手,照貧僧下麵這八句話行事,可能拿獲賊人。餘容


    晤談,書不盡言。老爺一看,下麵寫的是:


    此事搔頭莫心焦,花花太歲豈肯饒?若問殺人名和姓?八月十五


    月半超。此事搔頭莫心急,花花太歲豈肯休?若問殺人何處住?巧妝


    改扮訪白魚。老爺一看,心中忖度了半天,說:“聖僧這是叫我出去私訪,可不曉得這白魚是人名是地名?今天天色已晚,明天煩少師父出去,幫本縣訪訪這件事。”孫道全說:“可以。”知縣就把孫道全留下,款待酒飯,老爺就在書房安歇。次日老爺吃完了早飯,換上便衣,帶家人趙升出去私訪。一麵派錢塘縣八個班頭,趙大、王二、張三、李四、孫五、劉六、耿七、馬八,同孫道全也出去訪查。趙文輝帶著老管家,出了良山門,慢慢往前走,心中躊躇,也不知這白魚是怎麽一段事?往前走了有三四裏之遙,覺著身倦體乏,打算要找個地方歇息,吃一杯茶才好。抬頭往四外一望,但隻見北邊是山,半山坡鬆林密密,隱隱射出紅光牆,乃是一座大廟。知縣一想:“庵觀寺院,是過路的茶園,倒可以去歇息。”想罷,說:“趙升,你我到山上廟裏去找杯茶吃。”趙升點頭,主仆二人順著山坡小路,一直往前夠奔。來至切近一看,這廟四處都是鬆柏,十分幽雅。再一瞧,廟前有一座石牌樓,上麵有“同參造化”四字,牌樓後麵是正山門。東西有角門,都關著山門,上麵有字,上寫“敕建古跡白魚寺”,趙文輝一看,心中一動:“濟公禪師那四句話,是‘此事搔頭莫心急,花花太歲豈肯休?若問殺人何處住,巧妝改扮訪白魚’。莫非就是這白魚寺,也未可知。”再細看東角門外,有一股小道,不長草,想必是由東角門出入。這才來到東角叩打門環,工夫不大,隻聽裏麵一聲“阿彌陀佛”把門開開,是一位小沙彌,有十八九歲,穿著半大的僧衣,白襪雲鞋,白臉膛,長的眉清目秀。小沙彌抬頭一看,說:“二位施主來此何幹?”趙文輝說:“我來這裏燒香。”小和尚說:“施主請!”趙文輝帶領家人往裏夠奔。小和尚把門關上,頭前引路,來到了大殿引著火,趙文輝燒了一古香,磕完了頭,小沙彌說:“施主請客堂坐!”這廟中前後是五層殿,同著趙大老爺由大殿往西,有四扇屏門,開著兩扇,關著兩扇。一進這西跨院,是北房五間,東西配房各三間,院中極其幽雅。小和尚一打西配房簾子,知縣主仆來到屋中一看,有八仙茶桌,兩邊有椅子,條桌上擺著許多的經卷。知縣在椅子上落座,小和尚說:“施主貴姓?”知縣說:“我姓趙,小師父,這廟裏有幾位當家的?”小和尚說:“有我師父,有一位師叔,我們師兄弟四個,餘者就是使喚人,施主這是從哪裏來的?”趙文輝說:“我們是從遠方來的,從此路過。”小和尚說:“是是,施主在此少坐,我去烹茶去。”小和尚更透著玲牙利齒,說著話竟自去了。趙升見小和尚去後,他來到院中一看,北房五間,當中是穿堂,通著後麵有院於,東西裏麵屋中垂著帶子。趙升來到北上房,走過廳一掀東裏間簾子,聞著屋中有一陣蘭麝脂粉之香。一瞧,屋中靠北牆是一張床,掛著慢帳,屋中有梳頭桌,有鏡子,有許多婦女應用的粉缸、梳頭油瓶等類物件。趙升一想:“怪呀,和尚廟裏哪有這些用的東西?”正在瞧著納悶,小和尚由後麵倒著菜來,一見趙升在這裏偷看,小和尚說:“你做什麽來這屋裏?”趙升說:“找瞧瞧。”小和尚說:“你別滿處混跑,我這廟裏常常有官府太太來燒香,你要撞著,怎麽得了?”趙升說:“你們這和尚廟裏,怎麽有粉缸梳頭油瓶等物,做怎的呢?”小和尚說:“我師父愛聞梳頭油粉味,買了為是聞的。”趙升一聽,說:“這不像話了。”兩個人正在狡展之際,隻見後麵出來一個大和尚,他的身高九尺,頭大項短,披散著頭發,打著一道金箍,紫色臉膛,一臉的怪肉橫身,粗眉大眼,身穿藍綢子僧衣,月白綢子中衣,白襪雲鞋,手拿螢刷,說:“什麽人在此喧嘩?”小和尚說:“師父,你瞧他們來燒香,就滿室裏胡跑,我攔他他不聽。”大和尚睜眼一看,說:“又來了幾個燒香的?”小和尚說:“西配房還有一位。”和尚哈哈大笑說:“我打算是誰?原來是縣太爺。我計算你該來了,大概你所為王勝仙之事而來。告訴你說,那件事是我做的。”知縣一聽這句話,大吃一驚,大概今天來到廟中,凶多吉少。不知這凶憎究是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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