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芷回到國公府時,蕭老夫人和府上的內眷都在前廳等著呢。


    見她回來,登時都迎了出來。


    宮裏的內侍也開始手腳麻利地卸車,捧著那些禦賜之物,魚貫而入,在前院擺了小山一樣的一堆。


    內務府的黃公公恭恭敬敬地上前去向蕭老夫人行了禮,十分客氣鄭重地說道:


    “長公主娘娘,咱們四夫人今日進宮,得了皇上好大的讚揚呢。說咱們四夫人溫婉恭儉,賢良淑德,堪稱世家宗婦的典範呢。”


    這話聽得薑令芷都臉紅。


    這說的真是她嗎?


    愧不敢當哦。


    偏偏黃公公語氣還特別誠懇:“您瞧,這些賞賜,都是皇上賞給四夫人的,還說,祝願大將軍和四夫人夫妻同心,兒孫滿堂,百年好合。”


    蕭老夫人是不必跪謝皇恩的,她笑吟吟地點點頭:“皇帝金口玉言祝福,是景弋和令芷的福氣。”


    隨後薑令芷又給黃公公拿了個厚厚的荷包:“有勞公公跑這一趟,請公公吃酒。”


    黃公公臉上都要笑出褶子了:“多謝四夫人賞。”


    待黃公公走後,蕭老夫人瞧她如今行事頗為圓滑,十分滿意地讚賞道:“令芷,往後,你也是能獨當一麵的四夫人了。”


    薑令芷謙遜道:“都是母親教導有方。”


    蕭老夫人點點頭,囑咐道:“好了,趁著天色好早,將賞賜都一一核對了,收入你的私庫吧。”


    “是。”


    那堆物件最上頭,就放著一本冊子,上頭記著賞賜的明細,雪鶯和雲柔當場便開始核對。


    “南珠兩斛,夜明珠兩斛,緙絲十匹,掐絲點翠頭麵一對,大珊瑚一株......”


    陸氏看著那圓滾滾的珍珠,貴重無比的布匹,做工精巧的首飾,眼都看直了。


    薑令芷竟然得了這般豐厚的賞賜!


    往後,整個上京誰還敢小看這個鄉下來的泥腿子?


    她隻覺得心口酸疼不已,原本,薑令芷該是她的兒媳。


    這些珍寶,也都該是大房的東西!


    可現在,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她甚至還要從自己的私庫裏出銀子,給薑令芷修順園。


    陸氏心裏難受的不行,雖然如今賬冊毀了,薑令芷不是非死不可了,可怎麽還是那麽礙眼呢!


    她閉了閉眼,不願再被這熱鬧的場景刺痛,轉身離開了。


    “恭喜四弟妹呀,”


    二夫人顧氏倒是笑眯眯的:“今日牧大夫找我要了幾味草藥,說是要給老四準備藥浴呢,看來,老四快要好起來了,你的日子要越過越紅火了喲。”


    顧氏說話總是喜氣洋洋的,薑令芷被她感染的心情愉悅起來:“借二嫂吉言了。”


    “跟二嫂還客氣什麽?”顧氏笑吟吟的,拉著薑令芷往公中的庫房走:“就是這藥材的事,二嫂不得不謹慎著,想著讓你和牧大夫一並過目了才好。”


    薑令芷明白過來,上次出了那有毒的商陸根換人參的事,把顧氏給嚇到了。


    她偏頭正要說什麽,忽然瞥見顧氏脖子靠後的位置有一塊梅花似的印記。


    顧氏保養得好,皮膚又白嫩,那點印子便顯得頗為顯眼。


    薑令芷正想問是不是胎記呢,就見二夫人顧氏的臉色紅了起來。


    顧氏不自在地伸手擋了擋,又攏了攏衣裳,試圖擋著那裏,又討饒似地喚了一聲:“好弟妹,快別看了。”


    薑令芷恍然大悟,隨即臉頰隱隱發燙起來。


    喔~


    這哪裏是什麽胎記啊,分明是二老爺和顧氏愛的印記啊~


    她揶揄地看了顧氏一眼:“哎呀呀,這老房子著火,也是激烈得很呢。”


    顧氏作勢要擰她的嘴:“你再胡說,說不好老四今日就泡藥浴泡醒了,讓你明日下不來床了。”


    薑令芷聽得小臉一紅:“......”


    誰能想到呢,高門大戶的掌家主母,說起夫妻間的房事來,這般孟浪。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顧氏遠遠地瞧見牧大夫已經在庫房門口等著了,便趕緊收了聲:“去瞧瞧藥材吧。”


    薑令芷點點頭,嗯了一聲。


    待走到庫房跟前的時候,二人都恢複如常,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氏一本正經道:“牧大夫,您瞧瞧這些藥材如何?”


    牧大夫彎腰細細翻看後,滿意地捋了捋胡子:“這都是品相極佳的好東西,一瞧就知道,二夫人是用了心思的。”


    薑令芷忙向顧氏道謝:“好二嫂,我多謝你。”


    顧氏輕咳一聲,擺擺手:“是我沾你的光,回回辦你的事,我都能落著好。”


    說著,意有所指道:“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給老四泡藥浴吧~”


    薑令芷嗔了顧氏一眼:“才誇了你一句,你就又不做好人了。”


    回到寧安院。


    雪鶯和雲柔已經將那些賞賜都收進庫房去了。


    薑令芷點點頭,叫她倆去歇會,隨後又吩咐狄青狄紅跟著牧大夫去準備藥浴。


    蕭景弋自打昏迷以來,一直都是擦身的,因為他不會說話,牧大夫生怕他沐浴時發生什麽意外。


    隻是最近瞧著他脈象好轉了不少,才想著用藥浴的法子,刺激刺激他的經絡。


    選的這些藥材也都是十分溫和的。


    蕭景弋原本心裏還在記掛著薑令芷入宮麵聖的事,他聽著薑令芷的腳步聲在屋裏響起,又在他床邊坐下,於是做好了準備,等著她像往常一樣開始說話。


    結果薑令芷隻是說:“把將軍放進浴桶裏。”


    蕭景弋:“???”


    怎麽回事?


    默契呢???


    但當他坐進浴桶中,肚臍以下的肌膚都被熱水包圍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覺得放鬆下來了,再也顧不得旁的了。


    雖然牧大夫說了,以他如今的情形隻泡一刻鍾不會有事,但薑令芷還是一旁守著,擔心蕭景弋這個狀態有什麽不適應的。


    她伸手在浴桶中撩了一把,試了試水溫,這才說道:“夫君,今日我進宮一切順利。”


    蕭景弋:“......”


    完全聽不進去呢。


    雖然有過肌膚之親了,但是被她盯著沐浴,還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薑令芷就十分自在。


    雖然他躺了許久,但依稀可見曾經壯碩的肌肉和寬厚的肩膀。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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