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九點的銷售部很熱鬧。


    曹昆剛走出碧經理辦公室,就見剛剛打完卡的同事們,正或說或笑圍繞著王伯丹身邊恭維。


    “老王,聽說你一天就跑了170萬業績?”


    “這也太猛了吧。”


    “已經超過咱們銷售部的個人日收記錄了,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銷售部可能要選副經理的小道消息已經徹底傳開了。


    但凡有點兒眼力見的人,都看得出王伯丹是最強有力的競爭者之一,此時不抱大腿,更待何時?


    當然。


    沒有任何人相信曹昆能行,包括碧樺瑾和楊偉在內,畢竟就連曹昆自己都這麽認為。


    而他之所以還咬著牙出去跑銷售。


    無非是不想落個無疾而終的遺憾。


    “曹兒!”


    王伯丹一直觀察著經理室,等著碧經理表揚。


    他一眼便鎖定了剛走出來的曹昆,揚了揚浪琴名匠的手腕,大聲喊,“來,我買了點奶茶,喝一杯不?”


    曹昆剛想客氣回複。


    王伯丹卻忽地臉色一緊,拍著大腿說,“哎呀,忘了,忘帶你的份兒了。曹兒,千萬別怪我,你是新來的,我一天事兒太多了,記不住沒啥特點的人。”


    諸如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嘲諷,曹昆早在大學期間就免疫了。


    可王伯丹不依不饒,見曹昆有些失落,非要拉著他聊天,“曹兒,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是不是業績太差,碧經理批評你了?”


    曹昆本來沒想多說。


    既然他這麽問,隻好無奈回答,“是啊,業績比不過你們,所以碧經理想提拔我做他的小秘書,陪著她天南地北的出差,簽各種合同,我正為這事兒愁著呢。”


    王伯丹愣了。


    這是好事,還用發愁?


    銷售部但凡不是太監的男同事,誰沒幻想過和碧經理一起精益求精!


    她那性感美腿,黑絲高跟,別說聞上一聞,光看一眼都延年益壽。


    臭小子真特麽能裝,得了便宜又賣乖是吧?


    王伯丹醋性大發,冷哼一聲,“你不是吹牛逼吧,碧經理對咱們一向嚴苛,隻有看見帥哥時才會溫柔,她憑什麽選你。大家說,憑什麽選他?”


    眾人一臉黑線。


    心說這不明擺著的嗎?


    我們可以說曹昆業績差,但絕不能說曹昆長得醜。


    這兩天還有其他部門的小姑娘打聽過曹昆的婚戀情況,隻不過聽說他有女朋友之後,放棄了送花約會的念頭。


    王伯丹吃了癟,氣兒很不順,滿心醋意地接著問,“曹兒,你同意了?”


    他覺得天快塌了。


    自己在公司布下關係網用了兩三年,這小子剛參加工作就要搭上碧經理的順風車?


    曹昆卻搖了搖頭,“沒,我還是想搞銷售,拒絕了。”


    王伯丹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大笑著說,“誒呀,曹兒,你這麽選就對了,咱大男人不能吃軟飯,別看你現在稍稍落後,可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來,我這杯最貴的奶茶,請你喝了!”


    曹昆沒接,拉著楊偉去走廊了。


    楊偉一直瞪著王伯丹,要是再晚一秒,他肯定會炸毛。


    曹昆並不想搞同事糾紛,在走廊裏,順口問了問楊偉昨日戰果。


    楊偉滿臉興奮,搓了搓褲襠,“哈哈,恩師教的招數妙極了,無論是欲擒故縱還是一勺燴都十分好用,再加上本帥哥機敏的反應和表現。哥們昨晚,一血拿下!”


    曹昆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剛想再聊,楊偉卻說,“得嘞,你忙你的去,反正我二姨這邊已經說好了,隻要你需要,馬上幫場子。我走了,今兒出國旅遊。”


    出國?


    曹昆懵了,“你好好的出哪門子的國?”


    楊偉邊進電梯邊說,“白絲小妹兒今天休息,想約我去埃及拔草,我得陪她,不陪你了。”


    埃及?


    去那麽遠的地方拔草,真有雅興啊...


    曹昆晃了晃頭,平複心情再出發,坐公交車抵達銷售片區。


    一上午的時間,他和昨天一樣。


    為了提高效率,連口水都不喝。


    可直到中午時分,他還連一點兒業績都沒跑出來。


    他匆匆買了個麵包和可樂噎下去,本想下午再去另外兩家公司談談,手機忽然響了。


    碧樺瑾發來三張美腿照片。


    與之前的網襪不同,這次是肉絲配職業裝,妖嬈的俯身彎腰造型,性感十足。


    曹昆剛咽下去的可樂差點兒沒噴出來,回了句:碧經理,你發錯人了吧?


    碧樺瑾的信息很快:沒錯,我問你,姐姐性感嗎?


    曹昆本不想回複,滑到了刪除鍵上。


    可碧樺瑾又說:小弟弟,隻要你說一句姐姐性感,姐姐就給你透露一個大單子。


    真的假的?


    曹昆大喜。


    難道是碧樺瑾看自己業績落後,動了惻隱之心?


    他違心回了句‘姐姐性感’,得到確切銷售信息之後,馬上整理著裝,趕到對方公司。


    可在前台問了問,得到的卻是‘老板出門沒回來’的冰冷答複。


    曹昆看了看時間,才下午兩點,他不想放棄任何機會,不顧前台妹子的嫌棄眼神,端坐在客座沙發上看手機學資料,一副非要等老板回來的認真模樣。


    等啊等。


    盼啊盼。


    一直到下午五點,連老板的影子都沒見到。


    馬上快下班了,曹昆的心,愈發失落。


    可就在這時,楊偉打電話來撩閑,問清曹昆在做什麽之後,楊偉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兄弟,你不是去新榮公司了吧?”


    “操,是不是王伯丹推薦的,這死人渣,那兒他媽就是個坑!”


    “啥,碧經理讓你去的?”


    “那也不行,你知道新榮啥情況嗎?碧經理之前親自談過,人家老總軟硬不吃,但不是他不好色,他也饞,隻不過妻管嚴而已。”


    “所以你想想,連碧經理穿著黑絲都談不下來,你能搞定?”


    “何況我這兩天也了解了一些信息,人家馬上就要和咱的友商簽協議了,你這不是純粹浪費時間嗎?”


    好似冷水潑頭。


    曹昆腦袋發懵,真想回去找碧樺瑾理論一番。


    可又一想,人家沒錯。


    作為銷售部經理,推薦機會總有道理吧?


    曹昆也想明白了,性感風騷的碧經理,大概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想通過徹底打擊自己的信心,滿足做她貼身男秘書的念想。


    呸!


    誰稀罕你那黑絲性感大長腿和豐滿纖細好身材?


    你偏要給,我偏不要。


    掛斷楊偉電話,曹昆剛想到前台,問問老總什麽回來。


    可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四十多歲西裝革履的新榮公司趙總,急急忙忙跑了出來,小跑著往大門口去。


    “趙...”


    曹昆還沒等說話,趙總已經跑出了門外。


    透過玻璃門。


    一個三十幾歲滿臉愁容頗像王祖賢的美豔輕熟女,輕輕擰了趙總的胳膊一下,眸子透著埋怨,哭得梨花帶雨,不知道訴說著什麽。


    曹昆耐心等著。


    五分鍾後。


    這女人哭著小臉兒,開著粉色瑪莎氣呼呼走了。


    曹昆看了看手機裏碧經理發來關於趙總的資料,低頭迅速想了想,起身到前台道別。


    前台小妹還有點兒尷尬,“不好意思帥哥,我們趙總今天不想接待外人,所以才騙你說他出門了。”


    “沒關係。”


    曹昆目送趙總開著黑色奔馳離開之後,大步跑出門外,匆匆打了輛車,吩咐司機,“快,大哥,幫我追上前麵那輛剛剛拐彎的粉色瑪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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