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哭聲,陳姨娘匆匆趕來。“茹兒,茹兒,你怎麽了?大夫不是提醒過你忌大喜大悲,你怎就忘記了?”


    陳姨娘這話,讓夏倪和林氏回過神來。二人忙上前,輕聲細語地哄勸:“三妹妹,對不起,待姐姐招呼好了客人,即刻出去給你買來可好?聽姐姐的話,莫要哭了。”


    夏倪拿出自己的手帕,溫柔地替夏茹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夏茹抽抽噎噎地轉頭看向許念。嘟嚷道:“這就是你的客人嗎?不過一個孩子。”


    夏茹裝的是三歲齡,言語間自然是不用顧忌。


    林氏忙解釋:“這是許家的孩子,是隨蕭家兩位公子一起來,就是咱夏家的貴客。”


    陳姨娘立馬接過話茬:“就算是貴客也不能忘了給茹兒買吃食吧?那徐家的糖果可是茹兒最愛吃的東西。倪兒又怎會不知。”


    說完,陳姨娘低低地泣了起來。“若,若是茹兒好好的,她,她自個兒便去買了。”


    其言下之意,意在提醒夏倪母女莫要忘記夏茹的救命恩情。


    林氏和夏倪被陳姨娘這招拿捏住。夏倪又覺得的確是她的錯,往日出門都是給她帶了的,今日遇到蕭家兩位公子,一時給忘記。


    隻是眼下有客人在,她也不便離去。隻得耐心哄道:“別哭了好妹妹,是姐姐的不是,為表歉意,另送你一件東西可好?”


    “那姐姐將那塊散發香味的玉佩送給我罷。”


    夏茹的話叫夏倪心中一突。“這,可是我,我已經答應將東西贈予許念妹妹。”


    夏茹直勾勾地望著夏倪,瞧著瞧著,淚水又似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大姐姐果真是不愛我了。我,我還不如一死了之算了。”


    “嗚嗚。姨娘,當初為何不索性淹死我啊,如此一來,姐姐便無需這般自責了。”


    “乖孩子,休要胡言亂語。當初被淹之人可是......”陳姨娘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夏倪,猛地住了口,臉上滿是悲戚之色。


    就在此時,另一位姨娘邁著婀娜的步伐,扭著腰肢走來,出口的話陰陽怪氣。


    “嘖嘖,不就是一枚玉佩嘛,有何不可給的?若不是夏茹替夏倪擋了那一災,如今這癡呆之人可就是夏家大小姐了。”


    “一條鮮活的生命,難道還抵不上區區一枚玉佩不成?這許念一不是夏家之人,二又非蕭家之人,隨便送個物件打發了便是。”


    林氏聞得此言,麵色瞬間沉了下來。“王氏,你若不言語,沒人會把你當作啞巴。許念乃是蕭家認可之人,那便等同於蕭家人。再者,倪兒已然答應將玉佩贈予許念,我夏家豈會做那失信之人。”


    “若傳揚出去,旁人定會以為我夏家與蕭家之間產生了嫌隙。”這才是主要的。


    “嫌隙便嫌隙唄,人家可是命啊。再說,依我夏家如今的地位,還需要依附蕭家嗎?”王氏接受到陳姨娘的眼神示意後,竟是不顧尊卑,公然頂撞夏家主母。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說話,來人……”林氏氣得渾身發抖,怒目圓睜,高聲嗬斥道。


    “好了好了,王姨娘也是因心疼茹兒才會一時失言說出這些話,還望夫人莫要動怒。”陳姨娘趕忙上前充當和事佬,好言勸解。


    林氏心中雖惱怒萬分,但一想到夏茹為救夏倪掉入湖中而得了臆症,終是對陳姨娘心懷愧疚。無奈之下,隻得強咽下這口惡氣。


    隻因王氏是陳氏的表親。


    然而,她這般息事寧人的做法,隻會讓王姨娘和陳姨娘二人愈發篤定林氏軟弱可欺。


    在她們心中,所謂的當家主母又能怎樣?還不是被她們輕易地玩弄於股掌之間,又有何值得神氣的呢?


    夏倪見母親因為她的事而妥協,心中十分有愧。


    “娘,你先出去吧,這裏有女兒就好。”她不願看到她娘因為此事忍氣吞聲。


    若是可以,她寧願當初夏茹沒有救過她。


    就在夏倪決定讓步之時,突然聽到許念奶聲奶氣地開口:“可是,我也很想要那枚有香味的玉佩。這位姐姐一定不會以大欺小,對不對?”


    許念笑吟吟地看向夏茹。


    夏茹被許念這一眼看得心中一突。那雙黑得透亮的眼睛似有穿透力一般,將她心裏所有的陰暗想法照亮。


    陳姨娘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忙道:“許小姐許是不知,這位姐姐呢,雖說年齡比你稍大,但她的心智卻隻有三歲。要不這般,我這裏尚有一枚玉佩,送給你如何?”陳姨娘說罷,就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出來。


    她眼中極為快速地劃過一道算計之色。


    許念佯裝沒看見,伸手去接。


    就在她伸過手的一瞬間,陳姨娘提前鬆了手。


    她心中十分篤定許念小小年紀是抓不住,在鬆開手的同時,驚呼一聲:“哎呀,我的天,這可是長公主賜的那枚玉......”


    陳姨娘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隻因許念將那枚玉佩穩穩抓在手中。


    “長公主送的玉佩是嗎?”許念笑嘻嘻地看著陳姨娘。


    聽到長公主三字,林氏準備離開的腳步陡然一頓。轉過身來,“陳氏,你在說什麽?這是長公主的那枚玉佩?你這是要將長公主所賜的玉佩贈出去是嗎?”


    “你這是想陷整個夏家於不義之中啊?”林氏氣著了,聲音有些大。


    玉佩沒有如意料般碎裂,陳姨娘心下一慌,支支吾吾道:“夫,夫人不是說許小姐乃是夏家的貴客嗎,一般的東西怎能送得出去?”


    “長公主所賜之物代表皇家。怎能輕易轉贈於他人?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林氏雖說心裏對陳姨娘是虧欠的。但在大是大非麵前知道孰輕孰重。


    陳姨娘被林氏吼得心煩氣躁,但又怕自己的心思暴露,忙說:“罷了,不送便是。”她直接伸手欲從許念手中搶奪。


    許念卻是後退一步,不給她機會。轉而一臉天真地道:“這位姨娘說這枚玉佩是長公主所賜,可我摸著這玉佩的表麵,怎的這般粗糙?”


    陳姨娘一嚇,忙道:“快拿來,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粗糙,細膩的。堂堂皇家公主還能用次的不成?”陳姨娘眼中明顯有了慌亂之色。


    許念把玩著玉佩,配合地點點頭,“也是,堂堂皇家公主怎麽可能用次玉呢?所以,這枚玉佩是假的了。”


    聞言,陳姨娘大驚,她想不明白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怎麽可能分得清玉的真假?


    “怎,怎麽可能?快給......”我字還未說出口,就見許念將玉佩轉手遞給林氏。


    “夫人瞧瞧,這玉分明就是假玉,與大哥哥給我的玉差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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