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王爺,謝您送我回院子。您回去吧,病情要緊。”溫瑤玥的端莊,此刻還體現著。


    燕尋安白了她一眼:“別自作多情,本王聽孔武匯報,送藥的回來了,本王來看看。”


    溫瑤玥也不阻止,反正都是山上剛摘回來的青草藥。


    然而一進院門,就聽見一名巡府衛正在說話:“這是那兩隻狼狗吞食過的草藥,我們都照著采摘了相同劑量的一份。但這隻狼狗不肯食草藥了,就帶回來觀察。”


    溫瑤玥咳嗽好幾聲想阻止,都沒成功。


    她將韻兒毒血喂給三隻狼狗,讓狼狗通過本能食藥草的方法製藥方,以救治韻兒的舉措,看來是瞞不住了。


    燕尋安正疑惑剛才聽到的話,在看見一名巡府衛,牽著一隻垂頭耷腦的大狼狗,正將兩份青草藥,遞給禦醫後,他瞬間明白了:“你們熬製的藥材,是跟著狼狗采摘回來的。”


    禦醫們並不知道溫瑤玥要他們熬製的藥,是給誰喝的,所以還沒意識到王爺的憤怒,回答得又快又坦然:“是的,王爺。”


    “豈有此理。”燕尋安怒火中燒,一個轉身,就掐住了溫瑤玥的脖子。


    “你,放開。”溫瑤玥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燕尋安手勁加大:“你把她當什麽?狼狗嗎?你竟敢這麽作踐她。”


    有聰明的禦醫立馬明白,跪下求情:“王爺,草藥雖是跟著狼狗采摘,可是王妃特意交代過,是要給人喝的。我們便都仔細斟酌過,才熬製的藥呀。”


    另有一名禦醫也明白過來,跟著求情:“對呀王爺,肯定能救人,而且此法最適合救毒入五髒六腑的將死之人,雖是下策,卻是有希望的啊。”


    溫瑤玥真是一口氣都踹不過來了,抬腳朝對麵的褲襠踢過去。


    燕尋安練武之人,本能地側身躲過去的同時,一個向前壓,拉進距離,不給她抬腳的第二次機會。


    貼身的近距離,在外人看來,是親密無間,大家紛紛別開臉。


    溫瑤玥卻隻感受到他噴薄的氣息,帶著滿腔的怒意,全湧在她的臉上,她更覺得惡心了。


    燕尋安到底還是將禦醫的話,聽進去了幾分,他鬆開手,飛快轉身回武安院,他要去時刻盯著韻兒的反應。


    溫瑤玥終於能正常呼吸了,缺氧的肺部,因一瞬間呼入過多的空氣,而讓她劇烈咳嗽。


    不過片刻,孔武急衝衝跑來:“王妃,王爺讓我叫您過去,您趕緊回相府躲躲吧。”


    溫瑤玥氣惱未消,又聽出不對味,甚是焦心:“他還想怎樣?”


    “回王妃,王爺房裏突然多出一個女人,滿口吐著黑血。王爺就是那時,像瘋了一樣,扯著嗓子讓我叫您過去。”


    孔武頓了頓,勸道:“屬下從未見王爺,如此失態地吼破了嗓音。您還是先回相府吧。”


    話音剛落,那隻被牽回來的狼狗,也猛吐黑血。


    大家的神情頓時凝重。


    溫瑤玥心髒猛跳,她躲得過澤王,卻躲不過皇上的聖旨:“你們幾個跟我去武安院,其餘的禦醫,研究一下這隻狼狗,看看有沒有法子救回來。”


    溫瑤玥進入澤王房間,不等燕尋安開口,就視死如歸道:“我既然說了,治不好,會把命賠給你們,就一定賠。”


    燕尋安轉頭,用猩紅地眼,看著她。剛張嘴,就見溫瑤玥瞪圓了眼睛:“手指動了!禦醫快來。”


    禦醫趕緊近身,燕尋安急忙放下床簾,不讓人看見韻兒的臉。


    溫瑤玥哪裏顧得及,將燕尋安一把推開,從床簾裏,將花魁的手拉出來,交給禦醫:“快把脈看看。”


    禦醫眉頭緊湊,分明糟糕得狠啊,一時不敢言語。


    溫瑤玥見禦醫不說話,以為是病情難以描述:“你就直接說,能活多久?”


    禦醫顫顫巍巍:“三,三個月。”


    溫瑤玥喜不自勝,拉起被他推到一邊的澤王:“三個月,三個月,藥有效果,有效果。”


    燕尋安聽到禦醫回答後,也是震驚到喜悅。


    看見溫瑤玥不計前嫌,和他分享這份喜悅,他高興之餘,還有些內疚和尷尬。


    當看見溫瑤玥脖頸處,被他掐出的淤青,和被劍劃過的傷口,再次血漬浸出時,內疚更勝。


    “這下可不能怪我用狼狗的法子救治了啊。繼續用這個法子,床上的人,就能活過來了,你還得感謝我呢。”她真的不用和親了,喜上眉梢。


    溫瑤玥本打算等救治成功,才坦白的。隻是意外的被澤王提前知道了。


    燕尋安毫不吝嗇地表達謝意:“孔武,著管家去庫房,給王妃送一箱飾品,要最好的。”


    “我相府之女,才不稀罕。”溫瑤玥嘴裏不屑,明亮的眼眸,卻喜成黑亮的月牙。


    燕尋安看著她,似乎被感染,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也是他,自從韻兒中毒後的第一次微笑。


    溫瑤玥在澤王臉上,看見除了生氣以外的表情,被驚豔一瞬後,意識到自己舉動,立即放開拉著他的手,並暗戳戳地用帕子擦手。


    這小動作,落在燕尋安眼裏,他的笑容消散,他不就掉了回泥坑嗎?


    *


    溫瑤玥每日將藥端進武安院。


    “王爺,你說,韻兒什麽時候能醒來呢?”溫瑤玥記得上一世,澤王婚後不到一月就死了。那說明,花魁死了。


    燕尋安這一次,讓韻兒靠坐在溫瑤玥的身上:“不知道,肯定會醒的,你抱穩一點,別晃。”


    花魁一日不醒,溫瑤玥就沒有那麽樂觀,但也隻能先救著。燕尋安將一湯勺藥汁,放進韻兒的嘴巴,再慢慢灌進去。


    因為好轉,韻兒已經有了吞咽意識。


    他便不再卸掉韻兒的下顎,而是和溫瑤玥這樣配合著喂藥。


    藥喂完後,燕尋安要將韻兒放平,這就必需去抱一下韻兒,同時也會離溫瑤玥很近,近到他的手,無法避免地觸碰到了溫瑤玥的小腹。


    “別碰我。”


    溫瑤玥這一聲條件反射性的吼叫,把燕尋安吼愣住了。


    溫瑤玥在澤王駭人的眼神裏,趕緊找補:“我,我怕你家韻兒醒來後,吃醋。對,女人都愛吃醋。”


    燕尋安輕柔地將韻兒放平,說出的話很剛硬:“你怎麽不吃醋,難道你不是女人?”


    溫瑤玥被噎,瞳孔抗議:我嫌棄你還來不及。


    春歲在門外稟報:“宮裏來人了。”


    溫瑤玥和澤王去前廳接見,原來是皇上得知澤王好轉,想見兒子,就請他們夫妻兩個,一起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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