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秦蓁將直播手機放遠,“主播忙了一晚上,決定先休息一下,明天再給你們講故事吧。”


    她戴上口罩,將睡袋重新鋪上去,洗漱完後鑽進去時已經快四點半了。


    “大家晚安,好夢。”


    閉眼時,秦蓁忽然又想起直播間說的,魏霞在這個床上掙紮的模樣。


    不論是那個角度看到的魏霞,好像都是喪喪的,破碎的,灰色的,仿佛隨時都會被擊倒。


    但魏霞明明把這個小屋裝修得很漂亮,還能在遇到危險時那麽迅速那麽堅定將魏玉推進衣櫃,甚至用自己的身體堵住這道門,將妹妹隔絕在水火之外。


    她注視這個世界的眼裏那麽仇恨那麽痛苦,可她埋葬小貓的手又是那麽溫暖那麽輕柔。


    魏霞的內核,遠比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強大。


    也許沒有魏玉,魏霞會死在1108,卻絕對不會如同唐東全期待的那樣,變成一道可供驅使的怨魂。


    秦蓁一覺睡醒已經接近中午了。


    房間裏還是黑漆漆的,也聽不見外麵的人聲,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秦蓁洗漱完點了個外賣,打算清理一下房間裏的生活痕跡。


    首先是各個角落裏的紙碗,重疊的,堆起來的,爛成一團,按照一天三頓來吃,這裏的分量都不算少。


    魏霞在這裏應該生活了不短的時間。


    秦蓁這次隻收拾出來自己要活動的地方就停手了,隨便和彈幕聊天。


    “主播在幹什麽?主播在直播。”


    “房間怎麽回事,是傳說中的結界嗎?不是。”


    “就有人惡作劇,將電梯程序改了,還改了門牌號。主播之前住的地方是808,現在才是1108……”


    她嘖了一聲:“行,有空帶你們去808看看,我信譽度這麽低嗎?”


    “對主播昨天晚上就是去抓這個擾亂公共治安搞惡作劇的人了。”


    “自動尋回小兔……哦,在門外。”


    秦蓁拉開門,展示了一下門口的兩雙拖鞋。


    “小兔怎麽不尋回了,它之前不是一直跟著主播……想什麽呢?這又不是電動拖鞋也沒有裝電池,尋回什麽。”


    秦蓁看著這兩雙小兔拖鞋。


    大概是因為1108的執念魏霞散了,所以魏玉也就不會再一次次找來了,也不會一直跟著自己了。


    唔……大概會去八樓,去找自己的眼珠子。


    “當然你們之前看到的也是八樓那個人搞的惡作劇。”


    秦蓁莞爾:“別擔心,他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哦哦,講故事是吧,要聽懸疑版的還是真相版的?……你們刷太快了看不清。”


    “投個票吧,懸疑版扣1,真相版扣6。”


    “……唔,1多啊,那就講懸疑版的吧,我看看從哪裏開始講起呢……衣櫃啊?”


    “也行吧。”


    秦蓁關上門,回到衣櫃前,清了清嗓子,用自己學了四年的播音腔道:


    “少人居住的平凡小區,慘無人道的凶殺案,無法找到的凶器與凶手……平平無奇的衣櫃裏有人藏身,她是誰,她為什麽要躲在衣櫃裏,她和死者又是什麽關係?她會是凶手嗎?”


    她轉動手機,又對準了床:“忽然出現的鬼影,遍布房間的血手印,到底是真的有鬼,還是有人裝神弄鬼……”


    “半夜響起的砸門聲,自動打開的電梯,無人穿戴卻自己在空屋裏來回走動的毛絨拖鞋……”


    “歡迎大家來到蓁科學的直播間,讓我們一起走進,1108分屍案的真相!”


    秦蓁給直播拋了個wink:“懸疑版,喜歡嗎?”


    彈幕:……


    【……差評啊啊啊啊啊誰要聽這個了!!】


    【真相版!真相版啊!】


    【如果主播再來一個wink的話……】


    【如果蓁漂亮單獨給我一個wink的話……】


    【啊啊啊lsp滾出啊別耽擱我看主播美貌,不是我是說真相】


    秦蓁忽略那些不正經的彈幕,聳聳肩:“你們真難伺候。”


    “但誰讓我是一個寵粉的主播呢。好吧,那現在真相版來了啊,注意聽。”


    “一切撲朔迷離的背後,都是一對姐妹花在相互救贖。”


    彈幕安安靜靜等了一會兒,見秦蓁沒了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又開始吵了起來。


    一條一條刷得飛快。


    正好大門被敲響,秦蓁將直播手機放下:“啊可能是我外賣來了,該吃午飯了,大家記得吃午飯哦。”


    門外的確是秦蓁的外賣,不過送外賣的是老祁。


    他從外麵回來,正好看見了秦蓁的外賣,幫忙提了上來,順便來看看秦蓁過得怎麽樣。


    看著精神頭還不錯的秦蓁,他偷偷比劃了一個大拇指:“您心態真好,難怪靈姐說你可以。”


    秦蓁想起昨天那個漂亮知性的大美人,隨意點了點頭:“她追到人了嗎?”


    “追到是追到了,808那個屍體也已經處理了,等老三或者老三空出手來講這邊的汙染清理了,就可以送到警局去了,這個案子應該可以重新查了。”


    “另外,那個唐東全跟你說得差不多,他還有上線,但上線藏得很深很難追,靈姐就放棄了。”


    秦蓁:?


    “靈姐說追來追去耽擱她睡美容覺,反正就算是老鼠也總會出來覓食的嘛,到時候在抓。”


    秦蓁:。


    老祁說:“對了,你說那個小花園我今天也搜了一圈,的確不對。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


    “……你看看這個。”


    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玻璃罐,裏麵是一團亂糟糟的頭發,發綠發青。


    “這什麽?”


    秦蓁退遠了一點,她待會兒還要吃午飯的。


    “一個人的頭發,而且數量很多,打算帶點回去。你認識他嗎?”


    秦蓁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再見。”


    她關上大門。


    大概是發現秦蓁真不打算說這兩天發生了什麽事情,直播間的觀眾少了很多,除了一部分認為這邊的確有點刺激的,剩下的都是強種,秦蓁每看一次鏡頭,就會刷【還我真相】的彈幕。


    說得好像她是什麽一手遮天的幕後黑手一樣。


    第三天上午九點,秦蓁的試用期滿,蓁科學直播間,金色海棠1108場次正式結束。


    秦蓁將房間剩下的東西全部打包好,上了老祁的路虎。


    兩人從金色海棠大門離開。


    何嬸在門口收攤,一米八微笑著和兩人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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