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錯了。”


    小孩奶聲奶氣的,聽聲音估計和蘭花差不多大。


    唐菀和陸懷景打眼看過去,果然發現一個婦人站在院子裏罵小孩。


    那小孩看起來不過三歲多的樣子,眼角還掛著淚珠。


    周老二媳婦看見陸懷景和唐菀,吊三角眼睛裏滿是疑惑。


    “你們找誰?”


    “我找蘭花奶奶。”


    陸懷景不太想和這人交流,他抬眸看向那邊咳嗽的屋子。


    想來裏麵住的就是蘭花奶奶。


    周老二媳婦精明的目光掃過唐菀和陸懷景,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你是大哥的戰友吧?裏麵請裏麵請。”


    她就說這人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原來是之前來看過老婆子。


    大哥的戰友很多,每次來都會帶東西。


    她垂涎的模樣落在唐菀和陸懷景的自行車上,唐菀捏緊手裏的袋子。


    “是的。”


    陸懷景點了點頭,帶著唐菀就往屋裏走,周老二媳婦諂笑著。


    “你看你,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啊。”


    說著就要上手去拿唐菀手裏的東西,唐菀笑眯眯的避開。


    “謝謝嫂子啊,不過我自己提得動。”


    她似是聽不懂周老二媳婦的話一樣,抬腳跟著陸懷景走向一側的偏房。


    周老二媳婦氣的跳腳,到底忍耐著沒發作。


    她倒是要看看他們帶的什麽好東西。


    推開特別小的房間,唐菀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麵色蠟黃的老人家。


    老人家雙眼已經深凹進去,沒什麽精神氣,看到陸懷景,擠出一抹笑容。


    “小陸來了啊。”


    “大娘。”


    陸懷景心裏悶悶的,大娘的年紀並不大,甚至還沒有他娘的年紀大。


    如今也來五十多歲,可這模樣,像是八十來歲的耄耋老人一般。


    這屋子不大,隻能放一張不大的床,其餘的地方堆滿了雜物。


    饒是如此,裏麵並不髒,被周大娘收拾的幹幹淨淨齊齊整整。


    看起來周大娘是個勤快人。


    周老二媳婦伸長脖子要進來,唐菀對她笑笑,“嫂子,你家娃娃跌倒了。”


    她指著院子裏的小男孩,小男孩似乎才一歲多,走路磕磕絆絆的。


    周老二媳婦驚呼一聲,“臭丫頭,還不快看著點你弟弟!”


    她驚叫著走遠,唐菀砰的一聲快速關上房門,轉頭對周大娘笑了笑。


    “大娘,供銷社賣的果子不多,我們就賣了幾個醜蘋果和一些紅糖。”


    她將手裏的袋子遞到周大娘床上,她隻是生病了,倒不是真的下不了床。


    周大娘感激的點了點頭,“小陸,這是你媳婦吧,長得正周正。”


    她又想到自己最有出息的大兒子,娶的媳婦也好看。


    可惜大兒子命不好,年紀輕輕就沒了命。


    “是,這是我媳婦,我帶過來給大娘看看。”


    陸懷景瞧著周大娘緩慢的下床,扶著櫃子過去給他們倒水。


    蘭花的事情兩人忽然張不開這個口。


    畢竟外麵那女人那麽凶殘,自己的閨女都不愛。


    更別提對蘭花好了。


    “大娘,我們喝過水才來的,不用麻煩你了。”


    唐菀按住周大娘的手,周大娘勉強笑笑,“也好。


    我這幾天剛好不舒服生病了,怕過了病氣給你們,就不給你們倒水了。”.


    “我們不渴。”


    陸懷景歎了口氣,周大娘坐在床邊,想到自己的大兒子唯一留下的孫女,忍不住抹眼淚。


    “小陸啊,蘭花最近怎麽樣了?是不是又長高了啊。


    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好久沒去看她們娘兩了。”


    看來她還不知道徐荷要改嫁的事情。


    陸懷景和唐菀對視一眼,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周大娘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注意到兩人的眼神對視,她問:


    “是不是蘭花出什麽事情了?”


    大兒子沒有了以後,周大娘雖然不能幫忙帶娃,可時不時會抽空去看看孫女。


    “大娘你別亂想,蘭花好好的。”


    唐菀怕周大娘難過,忙不迭的這麽說著,陸懷景也點頭。


    “是啊,她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周大娘滿臉愁緒,“蘭花是個可憐的孩子。


    徐荷天天要上班,估計也顧不上她,可惜我沒法幫幫她。”


    家裏還有一大堆事情,還有孫子孫女要她管,周大娘抽不出這麽多時間。.


    看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唐菀試探的問:“大娘,徐荷同誌還這麽年輕。


    如果她想要改嫁,您會不會同意啊?”


    有些老人還聽封建的,希望兒媳婦給兒子守著。


    不過周大娘還好,她笑了笑,“要是能找到個對她好的男人,我不反對。


    就是我家蘭花可憐,要是那個男人能接受男人就好了。


    我有撫恤金,可以全部給徐荷,讓他們養著蘭花。”


    “撫恤金在你手裏?”


    唐菀有些驚訝,沒想到不願意管女兒的徐荷居然沒要男人的撫恤金。


    這說明當初她對老人還是不錯的,起碼那時候是念著她男人的好。


    “嗯。”


    周大娘點了點頭,“後續的一些補償每個月發放,我讓上麵分成兩筆。


    一筆給她們娘倆,屬於我的那份我自己攢著,等蘭花大了,我總得給她添置些東西。”


    這是她做奶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她壓低了聲音,生怕怕外麵那個攪事精聽見。


    唐菀和陸懷景表示理解,可周大娘不傻,看他們這麽說,頓時就猜到了。


    “徐荷是不是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了?那男人對蘭花好不好啊?”


    唐菀和陸懷景兩人怔住了,張春林都不知道蘭花的事情。


    這到底算好還是不好?


    看他們不說話,周大娘急了,“是不是他對蘭花不好啊?”


    “不是。”


    唐菀歎了口氣,到底沒瞞她,“您老也知道,二婚的對象不好找。


    那些男人都不許徐荷帶蘭花一起嫁過去,所以……”


    “所以那個男人不知道蘭花的存在。”


    陸懷景看唐菀有些說不出口,於是幹脆一口氣說了。


    聞言周大娘眼圈紅了,她聲音顫抖,“那蘭花怎麽辦?


    我可憐的蘭花啊,爹不在娘不疼的,這以後可怎麽辦啊。”


    這話被剛跑來偷聽的周老二媳婦聽見了,她瘋狂的拍門。


    “娘,咋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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