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聽你的。”陸懷景也感受到了唐菀的緊張,“媳婦,家裏還有什麽需要的你和我說。


    我去供銷社買,孩子生下來要用的東西多。”


    “我和娘都準備好了,你有空去買點糧食就行。”


    唐菀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裏肚子下墜感十分明顯。


    她痛苦的蜷縮著身子,再然後身子微微一墜,生下來兩個奶娃娃。


    奶娃娃圍繞著她喊媽媽。


    唐菀剛應,兩個奶娃娃又變成了葡萄藤上的葫蘆娃,蹦蹦跳跳跑的很快。


    她一路追著孩子,“寶寶,寶寶……”


    “媳婦。”


    陸懷景溫和的聲音在唐菀耳邊響起,她迷茫的睜開眼眸。


    這才察覺到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在做夢。


    可那種下墜的感覺太真實了,她還以為自己真的生了兩個孩子。


    原來隻是做夢。


    陸懷景替她擦著汗水,他也被嚇得不輕,下午許翠英生孩子的時候到底還是影響到了唐菀。


    “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夢。”


    唐菀抓著床頭的水喝了一口,夢裏的感覺太真實,她現在還沒緩過來。


    “還睡得著嗎?睡不著我陪你聊聊。”


    陸懷景從前不知道女人懷孕這麽痛苦,如今見識到媳婦這個模樣。


    他再次堅定了不生的想法。


    “沒事,緩緩就睡了。”


    唐菀靠在陸懷景懷中,很快眼皮子打架,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倒是沒有做夢,她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時陸懷景已經不在身邊。


    王大妮給她煮了雞蛋麵,口感特別好,她自己卻還是吃著紅薯。


    “娘,怎麽不一起做麵條啊?”


    “我喜歡吃紅薯。”


    王大妮不自在的笑笑,“菀菀,你喜歡吃餛飩不?明天我包點餛飩給你做早飯。”


    “喜歡啊。”


    唐菀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一提到吃的,就嘴饞。


    “那你想吃什麽餡的?”


    王大妮掰著手指說:“咱們自留地裏有蔥有香菜還有芹菜,你想吃純肉餡的也行。”


    “香菜肉餡吧。”


    唐菀想到香菜餛飩,嘴裏又分泌著口水,她三兩口吃完麵條。


    然後回屋準備了紅糖和紅棗,“娘,我去對麵看看。”


    “誒,你走路小心點。”


    王大妮叮囑著唐菀,唐菀拎著東西去了對麵,她到的時候,許翠英正在奶孩子。


    程營長一早就去訓練了,程小月難得出現在這裏,她在洗尿布。


    心高氣傲的程小月居然會給大侄女洗尿布?


    見她過來,程小月淡淡到掃了她一眼,甕聲甕氣的說:


    “我嫂子在房裏。”


    “哦。”


    唐菀覺得她的態度很稀奇,她抬手敲了敲門,“翠英姐,是我。”


    “菀妹子,快進來。”


    許翠英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虛弱,女人生孩子,哪有不虛弱的啊。


    唐菀推開門進去,便看見許翠英將懷裏的娃娃放在床上。


    她頭上戴著帽子,白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氣。


    “來就來,怎麽還帶了東西?”


    “應該的。”


    唐菀扶著肚子走過去,瞧見床上揮舞著雙手的奶娃娃。


    她小臉紅彤彤的,黑亮的眼珠子緩緩挪動著。


    小孩剛出生還不太靈活,但看得出來和程營長長得很像。


    隻是許翠英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她勉強扯了扯唇。


    “菀妹子,水在熱水壺裏,我不太方便,你自己倒杯水喝。”


    “沒事,我不渴,喝過水才來的。”


    唐菀沒緊盯著孩子,生完孩子體內激素變化,她還以為許翠英產後抑鬱。


    於是嗓音溫軟的說:“恭喜翠英姐生了個小棉襖。”


    “可惜不是個帶把的。”


    這是許翠英生完到現在還耿耿於懷的事情,唐菀臉上的笑容僵住。


    平素許翠英的小毛病她都假裝看不見。


    但今天她這麽說,著實讓唐菀心裏不太舒服。


    “翠英姐,主席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生男生女是一樣的,你別想太多。”


    “話是這麽說,我要是不生個男娃,她奶奶不得恨死我?”


    許翠英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女人嫁人生娃,就得給婆家傳承香火啊。


    唐菀:……


    “女孩也是你和老程的孩子啊,身上流著你們的血呢,你看多可愛?”


    唐菀輕輕勾了勾寶寶的手指,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誰料許翠英說:“再可愛也是給別人培養的,回頭還得嫁出去。”


    唐菀:……


    她有些震驚的掃了一眼許翠英,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自怨自艾。


    “這休假我都不敢帶著她回老家,我婆婆肯定嫌棄她。”


    “你婆婆也是女人生的啊。”


    唐菀有些無語,然而許翠英卻繼續大倒苦水,“菀妹子你是不知道啊。


    我媽以前生了我和我妹妹吃了多少苦,大家都說三道四的。


    後來生了我弟弟,家裏才好起來,我是吃過苦的啊。”


    唐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改變她的想法,她隻有沉默。


    “菀妹子,你這肚子看起來圓圓的,懷的肯定是兒子。”


    許翠英忽然緊盯著唐菀的肚子,讓唐菀十分不舒服,她起身護著肚子。


    “翠英姐,你剛生完孩子多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許翠英倒不是什麽壞人,但和她三觀不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


    唐菀感覺她們往後成不了好朋友。


    “好吧。”


    許翠英還頗為遺憾,暗自感歎唐菀的命真好啊。


    她還想讓唐菀多陪陪她的,算了,人家家裏還有破婆婆寵著。


    出了許翠英的屋子,唐菀便看見程小月在晾尿布,瞥見唐菀,她依然沒回頭。


    唐菀也沒和她說話,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擔心程小月使壞,她走得很慢,好在程小月什麽都沒做。


    回到家以後,唐菀想到許翠英說的話,忍不住問王大妮。


    “娘,你喜歡孫子還是孫女啊?”


    正在摘菜的王大妮手微微一頓,“怎麽忽然問這個啊?”


    怕唐菀不高興,她忙說:“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是你和老三的孩子。”


    “沒,我就是隨口問問。”


    唐菀悄悄鬆了口氣,看來王大妮和其他婆婆是不一樣的。


    但王大妮緊接著說:“男孩女孩我一樣幫你帶,不過我還是希望是男孩。


    不是什麽傳宗接代的想法,女人這一輩子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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